没过多久,江南一个电话召她去了上海。为了配合这次旅行,双城寻了间发廊,让理发师将她及腰的直发烫一烫。理发师说烫发剂伤头发,这么好的发质未免可惜。双城一笑,说自己头发长得快,不久就能长回来。对方到底没舍得大动干戈,只将耳朵以下的头发裹出些漫卷流云的疏松大卷。这让双城脱去一层稚气,更添几分妩媚,江南见了直赞:“每见你一次,就长大一点[
阅读全文]

校园之下盘桓着一个错综复杂的防空洞。最早的挖掘得追溯到抗战时期,为躲避日本飞机轰炸,师生造穴避祸,规模其实有限。真正扩建成现在这样庞大的体系,是在“深挖洞,广积粮”大搞人民防空的六七十年代。轰轰烈烈的运动过去以后,工程渐渐无人问津,成了脚底下一片被遗忘的废墟。儿童时代的双城曾经牵着小伙伴的手,不顾大人警告,探寻过这阴森隐秘的所[
阅读全文]
太平洋百货正门出来,左手一拐便是春熙路夜市入口。彼时夜市开张不过三年,正是人气最红火的时候。天一黑,两边摊档亮起通明的灯火,夹道向前数百米,里外几圈摊位,大多经营服装皮具和双城骆阳们最喜欢的成都小吃。白炽灯下,一排排刷了油的卤水鸡翅、麻辣鸭脖、泡椒凤爪、灯影牛肉、五香胗肝、椒盐里脊,还有碳烤的羊肉兔头,干煸的黄鳝泥鳅,香炒的洋芋田[
阅读全文]
清早天刚亮,双城敲了两遍房门,隔壁骆阳哼哼唧唧起不来床,双城估摸是昨夜喝了酒,只好让她继续睡着,自己帮忙去店里收货。初一大早,出工的士很少,双城招了辆人力三轮车。彼时的成都三轮,样式和旧上海黄包车差不多,人造革的皮椅座,撑开一半的遮雨棚,只是车夫蹬一辆改造过的自行车代替了两条腿跑路。雪还在下,守岁的成都人打了一夜麻将,仍在酣眠中。[
阅读全文]
除夕终于到了。这天一早起,双城就在猜想江南会有怎样的安排,到了中午,仍不见他来,又听骆阳许辉一帮人合计先去玉林路买兔头做宵夜,待关了店门再去老码头烫火锅当团年……双城便叫:“算我一个!”许辉笑:“江先生准你假了?否则我们可不敢带你走。”双城作势板起脸说:“劳动法上写着,不用谁批准。”下午四点光景,江南和沈小姐[
阅读全文]
江南和沈碧茵还住在人民东路的酒店里,双城则住到了骡马市员工宿舍。她来打工,这样安排,自是大方一些。宿舍条件一般,三室一厅的民房,双城也不计较,头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爱恨情仇都梦不相干。双城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一到成都,说是接替骆阳照看外场,但店里人少事多,分工难有那么清楚,一时厨房酒吧管事的不在,双城硬着头皮竟也学会了开单验货、[
阅读全文]

江南没有说错,台湾屏东县人朱天祥自打降落成都以后,外在体型和内在意识的膨胀都是可以用天来计算的。府南河畔的茶舍,隐秘而清静。江南将装了现金的提包推到两人中间道:“这里是一半,另外一半,事成之后立刻奉上。”朱天祥嘬了口茶,说了通冠冕堂皇的废话,任那提包搁在半路,既不去碰,也不去瞧。绕了半晌,才提到这几年他老婆随他扎根成都,空闲时[
阅读全文]
当天中午,英国烟草史蒂文打来电话,说公司最终选定了柏屋月饼,加上同层办公的几家外企,总共要订三百盒。双城当然明白他热心的理由,但这并不影响她放下电话,兴奋得一声欢呼。好消息象结了伴,接踵而来。下午女孩们捷报频传,销量猛增,电话两头沸腾一片,月饼的大卖终于到来。那是让双城热血澎湃的一个礼拜,罗军载着她满城疯跑,又是计调补货,又是上阵[
阅读全文]
双城家冷气机出了问题,小房间里异常闷热。天还亮着,窗外一树夏蝉叫得正欢,往日里她是爱这蝉鸣的,觉得那是盛夏的一块拼图,不可或缺,今天听来却格外呱噪,象火上浇油的一片嘲笑。双城背抵墙壁席地而坐,脚边搁了盏蚊香,蓝色轻烟从描了金鱼水草的漆盘中袅袅升起,在眼前曼舞飞旋。这情景她不知看了多久,心里空空荡荡,却容不下任何思考……直到江[
阅读全文]
双城家走去松林坡外宾招待所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先经过梧桐环绕的篮球坝,再经过柳桃花夹道的足球场,接着往前便看见饶家院门口的一湾池塘。水塘已涨满浮萍,黄桷树低垂的枝桠差一点就要挨着池面,但那一点距离从双城小时候看到现在依然触不可及。青翠的叶尖儿就那么渴望又迟疑地悬在水上,待它黄了,落了,第二年回来仍旧下不定决心……走出后校门,迎[
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