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在敏子一口气说着这些的时候,脸上有非常复杂的情绪反应。情况她都已知道。但由敏子本人用这种方式说出,对她仍有不小的刺激。她似乎一下子衰老了,乾枯了,萎颓了。敏子吃惊地看着她。
中年女人好像在一种不可名状的苦痛中作着徒劳的内心挣扎。
“我,”敏子非常抱疚地瞧着女人,“您,”她不知该怎么说。
“没事。不要紧。我没事。”她恢复了镇静[
阅读全文]
老马陪送到火车站后折返回去守岗。郭圣逸直送到学校帮敏子找到宿舍铺好床帐打理完一切才千叮万咛地离开。
幸亏宿舍里另外五张床位第一夜全空着,敏子才有机会痛痛快快
哭了个整晚。
值得哭、应该哭、必须哭、忍不住要哭的原因太多太多了。
你说,这弄湿了大半个枕头的十七岁女孩的这些眼泪,包含的是什么样的内容和成份?
学校生活的内容,大体上各地[
阅读全文]
敏子的大脑是活跃的。她不停地在观察,在感觉,在理解,在分析,在总结。因而她的认识能力在不断提升,她的心灵情绪在随时平衡。而且,敏子还有更幸运的福事:在她身心不断康复的过程中,马主任和郭圣逸不约而同、自觉自愿地当起了她的老师。恰恰是这两个在地堡里像鼹鼠般钻进钻出的人,比谁都体认到对一个正在成长的孩子来说,给她灌输知识,跟治愈她的伤残[
阅读全文]
谁也没有想到,从一九六一年七月起,程敏子在马主任和郭圣逸的戈壁滩水文站里竟然生活了一年零两个月之久。
她的腿伤实际上比马主任最初诊断的要严重得多。在当时当地的环境条件下,不开刀、不用钢钉固定断骨,全靠自然生长愈合,不是很有把握的事。但是,马主任不知凭了一股什么样的劲儿,坚持他的方法要比把不锈钢钉子放进姑娘大腿里的洋办法好得多。“上[
阅读全文]
经过了文化大革命,眼看着从刘少奇到阿金等人的惨死冤死屈死,死在他们为之奉献毕生虔诚和精力的党、政府、或者说革命手里,谢迎胜对政治已经彻底看透。一切都是手段,只有权力,以及权力带来的名利好处才是目的,才是政治人物孜孜不倦、无所不用其极地争夺的东西。而一旦取得这些东西的人,无一不用这些东西来压迫别人,压迫自己的同志,压迫更多的人,压迫[
阅读全文]
迎胜和之朗面面相觑。
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竟是一间住人的屋子。
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间屋子竟会有活人住着。
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俞静君竟就住在这间屋子里面。
他们不禁东张西望,希望看到相连或贴墙的其它屋子,以证明这不过是一间灶屋、柴屋,或者猪厩、羊栏什么的。
但是没有。它是孤零零的,前不靠村,后不靠店。
然而它却是最靠近小队办公室的一个[
阅读全文]
谢迎胜一直被关押到七十年代初才获解放。那时省委、市委、公安厅全都换了人马,他没有回公安机关,而是被下放到省城的一个军事工业单位做厂保卫科长。四人帮倒台以后,原先老总司令部的政治部主任接任省委书记,新书记找迎胜去干了三年省委组织部处长。最近,省委书记调到邻省,他带迎胜过去担任程之朗原籍所在地那个专区的地委书记。谢迎胜是在解放后的第三[
阅读全文]
到了目的地,县委领导迅即接见程之朗等人。他们表示,中央的指示坚决执行,一切要求都可照办。有什么需要,请县委统战部长转告就行。临了,县委书记对之朗说,“小程同志请到宾馆休息一下。我们几个再具体研议研议。”
“我不累。不用休息。”
“不要客气。这里是你的祖籍。到了这里,就是回家。晚上就在那儿歇夜。行李已经替你送过去了。还有,有一个人,一[
阅读全文]
(三)
程之朗挂上电话急如星火地奉召赶到上级领导单位机械工业局党委沈书记的家里。沈书记与罗将军很熟,所以程之朗一贯以小辈的礼数对待这位上级领导,这使沈书记感到格外亲切。实际上,社会主义社会执意破除旧社会的一切礼仪规范,但新社会的新官僚新权贵,却对敬奉给自己的温雅谦恭的旧礼往往又特别的受用和看重。这便又是程之朗自幼所受的家教不经意中造[
阅读全文]
“唉!”将军长长太息一声。他对自己的女婿充满了怜惜,充满了同情。“我明白了,你,并不是不可救药的木偶。你还是有你自己的头脑的。这就好办。这些年来的种种,说复杂,当然复杂到了极点;但是,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只要换一种眼光----老实讲,也十分简单。在我,还有许多跟我相同看法的同志眼里,一条脉络非常清楚。革命,特别是建国以后没几年,所有的一[
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