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预感?”之菽紧张起来。
“也许只是神经过敏罢了,”
“上面要整你?凭什么?”
“我想他们不可能有什么证据。”
“谁可能打你的小报告?”
“想不出来。应该没有。”
“别多疑。少数民族党员干部是很金贵的,尤其是通汉文汉语的干部。”
“你说得对。”
“照我看,你大概要升官了。”
“说老实话,我不想升官。我不愿离开草原和哈萨克。在我的牧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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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
“我听了心里很难过。”
“我对天起誓,没说一个字的假话。这些,戈壁滩外面的人都知道。只有戈壁滩是封闭的。你不走出来,你就什么也不知道。”
“戈壁滩上的事,已经够悲惨了。”
“是的。农村也悲惨,城市也悲惨,到处都悲惨。人,弄得都饿起来了,别的还有什么可说的?”
“没有什么可说的。”
“你打算怎么办?”
“我------”之菽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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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车站才知道,今天班车停开。因为有暴风预报。
之菽呆呆地望着哈萨克人,不知如何是好。
人的计划,之菽的计划,太脆弱了;又没有第二手、第三手准备,连退路也没有。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力无助。感到自己将一事无成。感到大婆妈妈妹妹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是何等的虚妄和可怜。
哈萨克人望着之菽。他没有动手卸下之菽的行囊。“怎么办?小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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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振雄毕竟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毛头小伙子了。他有了这点认知,就比别人谨慎狡猾得多。
他不是一个正人君子。这点已被郑卓娅看破。但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郑卓娅征服过许多男人,但对张振雄这样的男人,她还缺点道行。
张振雄忽然心神不宁起来。
他突然感到自己很行。
很行的意思是自感一点也没有垮掉。他的自负自信自得本来已经萎缩到近乎零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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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前,你磨磨蹭蹭那么久干啥?”
“我,我,消毒,消毒呀。”
“消毒也不用把鼻子嘴巴凑那么近啊。”
“我,我,哎唷,你大小姐高抬贵手好不好?我哪里吃罪得起?两
个人的事,怎么说得清?”
郑卓娅“扑嗤”一笑。“你果真已经吓破了胆。”
“何止是胆!什么东西都全吓破了。大小姐别再吓我了。”
“吓一点好。吓一点你就不敢乘机占便宜了。”
“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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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久住下去,麻烦必定难以避免。何况张振雄不是一个安份的家伙。
一天,志强提早回到宿舍,却进不得屋。房门被反锁上了。
他敲门。“爸爸,爸爸。开门。”
“你过一个钟头回来好吗?”张振雄在屋里回答道,语音颇为紧张。
“为什么?”
“等会再解释。”
“你搞什么名堂?”他火了。
“嘘。”张振雄压低声音说。“一个钟头。去吧。”
张志强忍着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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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张振雄嘴里只剩六颗牙齿,头发已经全部灰白。
这个本来就是脸无四两肉的瘦子,如今简直只是一副人体骨骼模型了。
社会主义中国的公安局看守所牢狱,尝过它滋味的人都明白,是最最可怕的地方。
因为这种地方关的是审讯中的未决犯人,所以警戒严密,阴森恐怖;各种规定、待遇、管理方式,特别苛严恶毒,有意让人度日如年;吃不饱、坐不宁、睡不安;动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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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派出所找管事的民警,问:“你们让我把他领去哪里?”
民警把他自上而下打量一遍。“你是他什么人?”
“儿子。”
民警冷笑一声。“那你问什么?领他回家呀。”
“我住在单位集体宿舍里。三个人一间房。”
“他以前住哪里?”
“家里。”
“那么送他回家好罗。”民警想走了。
张志强挡住他。“早就扫地出门了。你们得先发还房子。”
“派出所怎么管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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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文革事起,张振雄的最高靠山忽然倒台;倒得莫明其妙,倒得惨不忍睹。张振雄虽然惊慌,但自忖靠医术吃饭,不比政治上的帮派体系,树倒猢狲一定散伙。但这时他却祸不单行,出了解释不通的严重医疗事故,在给一位权势炙手可热的军队风云新人开刀时,把这个四十七岁的文革新贵治死了。于是乎即刻逮捕,送军法机关拘押;一查就彻底掉进十八层地狱,什么某某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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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之取代华国锋,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
毛的专权政治的全部弊端,邓是一清二楚的。
但是,毛派政治家的角色定位,使邓不可能站到真正客观的立场上去看待毛、评价毛,大刀阔斧地消解毛造成的一切祸害。
尽管毛曾使自己骨肉离散爱子残废,邓内心对毛有刻骨的仇恨,但他不可能彻底推翻毛的政治。因为这个政治跟邓自己毕生的功业是契合在一起的。文革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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