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舟仍無好轉。她再續假一天。在電話裡一再要求不必相煩其他同志前來看望。她怕見那位快人快語的女幹部。
女幹部果然沒來。
葉舟於是加倍孤苦。想去醫院看病配藥﹐卻雙腿軟軟地不良於行。肚子畢竟有點餓了﹐又不想做飯﹐更厭惡藕粉麥乳精。她躺在床上不願動彈﹐但身上越來越冷﹐加了條毛毯﹐也無濟於事。
沒有熱氣。沒有火氣。沒有陽氣。單身女人獨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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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柳葉舟終於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打算問溫思齊﹐他今天告訴她這樣重視她的看法想法究竟蘊涵著什麼樣的具體心愿時﹐她發覺﹐原來自己已經獨坐很久了。溫什麼時候離開的她竟一點也沒察覺。
她非常悵惘。一﹐是怕無故怠慢了客人。二﹐是不願這個愉快的餐敘在毫無準備之中猝然告終。三﹐是溫思齊沒有留下聯絡地址。
她蜷縮在沙發裡不願動彈。
她突然覺得極其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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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思齊卻沒有趁熱打鐵。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柳葉舟以為他要告辭﹐倒想留他多坐一會。她覺得﹐即使從糾正自己的長期不當看法和改變自己的一貫生硬態度出發﹐也應待他和氣一點。何況﹐她也真的很寂寞。她本是一個喜愛熱鬧與歡笑的人。她在人生地疏的北京實在太孤單了。
已是掌燈時分。溫思齊問﹕“晚餐怎樣解決﹖”
“不知道啊。”
“何以至此﹖”溫思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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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集的材料﹐又不是自己的作品。”
“你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溫思齊說﹐“這就是我的政治立場的鐵證。我想﹐我的案子能夠這樣意外地客氣解決﹐這本書是起了作用的。我不能不備點貨在手裡。”
“整人總是不好﹐”柳葉舟幽幽地說﹐“你是教研組長﹐埋頭做你的教研工作不好嗎﹖政治把人弄怕了。像火一樣﹐玩不得。”
“又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溫思齊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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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活見鬼似的那種恐怖﹐也不是冤家路窄似的那種驚懼。而是一種完全意想不到的突兀和說不出來的震動。
那人從褲袋裡摸出錢包﹐小而尖利的雙眼察覺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於是就看到了葉舟。
“啊﹗哈﹗今天是什麼黃道吉日﹖找了一年的書找到了﹗找了一輩子的你﹐也在我面前﹗該不是夢吧﹗”溫思齊大嗓門﹐嚷得整個書店的人都朝著他倆瞧來。
他丟下書和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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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柳葉舟並不十分傷感﹐雖然她曾深深失望。這是生活中的一個機緣﹐但不一定是自己的莫大洪福。跟邱仁傑結合﹑做他的第二任妻子﹐自己的生活可以納入正規﹐或許還能生兒育女﹐職業地位政治處都有保障﹐但精神感情上的心滿意足則完全無從談起。她仍然嚮往著那種非常純粹的愛情﹐那種能使自己整個靈魂燃燒起來整個身體顫抖不已的愛情。她從未經歷過﹐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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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迎勝帶著程敏子出現在邱仁傑的寬敞而舒適的寓所時﹐范玉屏不由得驚喜交加。
“你﹐你﹐你﹐啊﹗頭髮也白了一大半了。”她竟氣喘起來﹐“這麼多年﹐你的音訊還是從其他方面間接得到一些。今天好意思跑來﹐看你怎樣解釋﹖”
年過七旬的邱仁傑顯得很興奮﹐他搓著雙手笑問﹐“信也不寫一封﹖”
“唉﹐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叫我坐下來寫一封信﹐我寧願去挖半天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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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北京﹐進入住所之後﹐邱仁傑說﹐“我----承蒙主席照顧﹐一個人住這個三間的單元。其實﹐其實﹐很浪費的。我睡這間﹐”他指指位居東南方向的一個主臥室﹐“隔壁這間﹐也是朝南﹐離衛生間
近些。西頭另有一間﹐面積與我的這間相仿﹐不過就貼著廚房了。你﹐覺得哪一間對你比較合適﹖”
這話問得不尷不尬。葉舟怔楞著﹐不知怎麼說好。
仁傑見她躊躇﹐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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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毛澤東去世﹑四人幫倒台之後的大半年﹐也就是一九七七年的夏季﹐邱仁傑向毛的大總管﹑逮捕四人幫立了大功而一躍而成中共要員的那位領導遞交了一份要求搬出中南海禁地的親筆報告。
自從文化大革命開始﹐毛澤東就再也沒有找過他。但他明白﹐那時形勢﹐雖然住著已很狼狽﹐但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為好。如今毛已去世﹐自己繼續住在這個地方﹐就尤非所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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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子把自己的全部經歷對謝迎勝和盤托出。
她原先並未打算對任何人講出自己的歷史﹔因為最隱私的秘密﹐沒有告人的必要。但是﹐謝迎勝參與了迎接俞佐伯回國觀光的籌備工作以及擔當了給俞佐伯國內親屬落實政策的職責﹐他就掌握了全部調查資料﹐從中知道程敏子不是跟隨大婆媽媽一起從大西北遣散回鄉﹐而是單獨一人另從香港回去的。這一點他頗驚奇。
敏子是俞乃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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