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由紀冰親自掌杓。到家以後﹐聽到敏子對他們的房子以及裝潢佈置的嘖嘖讚賞﹐他就興奮起來﹐心情格外的好。他反對小芳提議的去很遠處一家意大利餐館吃牛排和鮑魚乳酪麵﹐堅持要奉獻幾味拿手佳餚招待敏子﹐接著就換了身衣服去廚房操作了。小芳和敏子在大客廳的皮沙發上喝咖啡聊天。“黃叔倫老師﹐好嗎﹖”敏子問。“他一出國﹐我們就斷線了。”“我們……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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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子在這幢大樓裡住下了就安定了下來。除了十九層樓她覺得太高之外﹐其它沒有任何不滿之處。敏子真像她自己一貫說的那樣﹐對物質生活並無過高的要求﹐有了很多錢以後反而對一切更看淡更無所謂了。衣穿極隨便﹐並不像有些人那樣感到大陸帶出來的衣服是絕對穿不得的﹐美國的衣服也非名店名牌貨不行﹐否則就土氣了寒酸了。對衣服﹐她只要求舒適﹑合身﹑恰當﹐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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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敏子對大舅舅的哀悼和追思﹐理性的感念多於情懷的悲痛。
她對大舅舅是有感情的。這感情是深切的。因為這種感情從她幼時起就由大婆和媽媽爸爸等人深植於她的心中了。大舅舅﹐是上一代人記憶中的感情之源泉﹐渺茫中的希望之所繫﹐是他們跟往昔人生及社會的相聯的紐帶。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一九四八年——正當盛年之際的那一別﹐竟然從此天人永隔﹐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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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一)程敏子覺得今天的頭痛發作得有點異乎尋常。她不禁著慌了。往常﹐她也頭痛。這頭痛從還在國內時就開始﹐差不多有十年歷史了。程敏子不能肯定是否那天在上海的寓所樓梯上跌跤造成的﹐但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頭痛過。那天的一跤﹐主要傷在足踝部位﹐扭傷了筋骨﹐青腫了一片﹐右腳痛得不能落地。頭部的撞傷當時被忽略了。醫生診斷沒有骨折骨裂﹐給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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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迎勝會見帥爺後﹐直接去了北京。他決定接受中紀委的職務。
程之朗接到謝迎勝電話後的第三天﹐也跟隨市委書記去了北京。
現在他不僅是市委委員﹑副市長﹐更主要的﹐是市委書記的心腹智囊和代筆的秘書。那位書記器重程之朗﹐並不完全為了取悅老人﹐而是覺得之朗確實忠誠可靠。垂詢他的意見﹐他說的是不宜傳出房門的大實話和確能解決問題的好點子﹔有什麼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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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郝企之和鄒菊仙走了五個月了﹐不見歸來﹐也無音訊。劉紀冰其舅父之囑﹐獨自一人住在郝家﹐代管著全部書籍財物﹔朋友們借書跟以前一樣方便﹐大家都很自覺﹐有借有還﹐絕不損壞。借書的朋友都知道﹐這是一個難得地避過了歷次文化浩劫的珍稀小圖書館﹐以其蒐羅之廣﹐入選之精﹐今日社會﹐恐怕連大學文學系主任都會驚嘆不已的。劉紀冰雖不是研究文學的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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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不是有個順口溜﹐說是﹕‘鄧小平一句話。李先念不說話。
胡耀邦亂說話。趙紫陽最聽話。’嗎﹖”張志強說。
“問題是﹐他們不相信他‘最聽話’﹗他也不見得聽他們的話﹗”
“可靠嗎﹖”
“我手裡沒有小道消息的。”
“黨代表大會上換﹖”黃叔倫問。
“可能等不到。”
“還要不要改革開放啦﹖”
“誰知道﹗”
“趙會怎麼樣﹖”
“幾個祖師爺要宰小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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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子感到很累。
每次從那種不適於自己個性氣質的應酬場面回來﹐她都覺得特別的累。醇酒﹐她不習慣﹐香檳雖然喝著不覺得什麼﹐但接連喝就頭暈了。笑容﹐是假裝出來的﹔語言﹐是硬擠出來的﹔對象﹐是極令自己厭惡的﹔場面﹐是喧嘩不堪的﹔人群﹐是俗氣淺薄透頂的。在那樣的環境裡忍受幾小時的煎熬﹐敏子怎麼吃得消﹖
她想洗澡。提提熱水瓶﹐只有一個是滿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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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迎勝早幾年通過民政部門尋找程之菽﹐真是瞎子點燈白費了蠟。上海的民政部門倒也認真查找一番﹐但文革以前的舊事舊檔﹐早已片紙無存了。轉輾尋訪到一個老戶籍警察﹐還記得六零年六一年從這個派出所的轄區曾動員過七批共三千多男女老少去甘肅省﹐但名單已經無法找到。這麼說﹐還是謝迎勝知道得比他們多些。他至少知道程忘言他們連朱媽和么弟小妹六個人所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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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曉陽送父母回去﹐佐伯和之朗獨對。
佐伯說﹐“你岳父岳母不是一般的人物。”
“是的。”之朗說﹐“岳父極有主見。我虧得有他指點。不然我真是腹中空空﹐兩眼漆黑。”
“這是你的福氣。”佐伯說。接著﹐他問﹕“你幾歲離家的﹖”
“十八。考上大學後﹐就再沒有在家裡生活過了。”
“爸爸是教你讀過古書的。”
“沒起什麼作用﹐”之朗說﹐“我不是文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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