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坚峰

小时候我玩过一种玩具：一张画片，夹在一个长方的纸层中，纸面上有一道道镂空的条纹，上面画了彩色图案。轻轻往外拉动画片，纸面上出现一个大鼻子大下巴的美国佬，将画片往里推回，纸面上又变成一只纸老虎的图画。来回拉动画片，就可以看到美国佬和纸老虎的形象切换。那个大鼻子美国佬是当时的美国总统约翰逊。

幼儿园老师领我们唱一首歌，我们一边唱一边向前伸出小手，手指作挤拧状“呀啊呀子喂，呀啊呀子喂，伸手一捏，就呼滋呼滋呼”，意思是美帝这只纸老虎，被小朋友小手一捏就泄了气。

那时候中国抗美援越，全民动员，连幼儿园的孩子都没有闲着。

小学的时候我看过《南方来信》，是说美军的坏。

中学的时候电影院里流行大炮打飞机的新闻简报片，是说越南解放军的勇。

我还和邻家的孩子玩过一种 “战略棋”，模仿越南游击队通过阵地。阵地中有雷区、竹签陷阱、蚂蜂窝、美军碉堡，还有铁丝网围起来的战略村。

五年前我去了一趟越南，去胡志明市的越战博物馆参观。十多个展厅里挂了上万张照片，我充满期待想看看中国的参与和帮助，一个一个展厅看过去，竟然看不到一张照片提到中国，也没有任何有关中国的文字介绍，我甚至看到苏联航空志愿队的照片，就是没中国什么事。在最后一个展厅，主题是全世界社会主义国家声援越南的统一事业，在众多友好国家照片中间，终于发现了一张中国的照片，也是唯一的一张照片——北京天安门广场上空飘荡着气球彩带，照片下面是越南文和英文说明：毛泽东主席在北京对越南人民的独立表示声援。

打开百度查看，从1965年到1973年的八年中，中国向越南派出高炮、工程、铁道、扫雷、后勤等部队32万人，4200多人身负重伤，1100人阵亡。运送汽油130万吨，物资援助200亿美元（按当时国际市场价格计算），其中无偿援款占93.3%，无息贷款占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