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

世界上什么事情或状态都有两个极端，人们常说＂从好处着手，从坏处着想＂也包含着这个道理。大多数时候，我们处在二者之间，比如，当年考大学，谁不卯足了劲儿使出混身解数，结果呢，我们很多人考上了，但以分数只能填报排名中间的院校；相当一部分人没那么幸运，结果名落孙山；只有那些佼佼者才能如愿以偿，进入顶尖名校。

新冠病毒全球大流行，犹如大风一夜骤起，让人们措手不及，特别是西方世界因为生活与卫生条件好，来势汹猛的传染病或瘟疫对那里的人来说只有在电影和小说里才＂遇到＂过。从一开始的轻视，到后来的手忙脚乱，再到后来从容以对，形成了这个星球上抗疫的一极，即疫苗＋群体免疫，社会生活基本正常开放，无人身限制，大多数人对政府的防疫法规认真自觉遵守等，当然，政府在制定这些防疫法规时往往投鼠忌器，总体上可以称其为开放抗疫的国家和地区。其它的一些地方或国家，则形成了另外一极，就是对病毒零容忍，每一波病毒感染来袭时都要将其从人群中强行＂清零＂。他们不惜代价将病毒压制在初起状态，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全员核酸检测，用行政手段封闭有和可能有感染发生的社区，在少数极端的例子中，把新冠病毒阳性居民的房门封死，并对一些有意无意违反政府防疫规定的人追究刑事责任等，更别提舆论上对不同抗疫声音的口诛笔伐了，让人想起将人打翻在地的文革动乱年代，令人不寒而粟。这些地方对制定法规有独断的权力（注意，是＂力＂而不是＂利＂）。除上述两极之外，还有一些国家的政府和人民对待防疫的态度和行动届于二者之间，但很多到了后来基本都采用了疫苗＋群体免疫来的总策略来和病毒共舞。

在开放抗疫的国家和地区似乎普遍有一个不便道出的真相（inconvenient truth）。从表面上看，我们很多人往往不理解，为什么西方国家政府不颁布行政命令限制人员流动，并出动警察或行政力量严格执行。一般来说，即使在大流行的情况下民主社会的政府不能限制人身自由，尽管现实中很多人对此不介意，希望有不同程度的政府介入。事实上，在疫情初期新冠病毒来势凶猛，老年人和有基础疾病者大量中招，医院和医疗资源一度告急，出于无奈和无计可施，政府也确实颁布了居家令，要求居民避免不必要的外出。一些地方的警察也曾驱散海滩上大量聚集的人群，个别人还因违反居家令在关闭的海滩上被值勤警察开出违反公共秩序的罚单。除此之外，人们的出行没有受到任何限制。

当疫情旷日持久，像这次COVID-19大流行，开放抗疫的国家和地区在极短时间内研发出了高效的病毒疫苗，并在各级政府和私人机构的协调下迅速地在人群中接种，政府在强调戴口罩和社交距离的同时保持社会生活和经济活动正常开放，＂不能限制人身自由＂，但这对西方国家和民主社会来说一点都不假。同时，一个不便道出的客观事实是，保持人员流动，增加了病毒在人群中低度广泛感染的机会，降低易感人群占比，加上疫苗广泛接种，二者相辅相成，使全社会更快地达到群体免疫，the holy grail of terminating pandemic（终结大流行的圣杯）。

我们曾经迷惘，为什么美国政府眼看新冠病毒变异株的出现，对疫情一波又一波地肆虐＂无动于衷＂？在遭到别有用心的嘲笑时尤其令人沮丧。曾几何时，我们错误地认为疫情结束一定要病毒清零，随着疫情的进展，越来越意识到那是 mission impossible，而且也没有必要。在这同时，随着越来越多的居民完成疫苗接种，COVID-19在强大的医疗技术和资源的压制下死亡率越来越降低，尤其是疫苗的保护导致因COVID-19死亡的危险已经很低，人们正在开始将新冠病毒感染等同于流感病毒，再也不像当初那样谈虎色变。我们已经不必刻意躲在家里，只是今后的一段时间内仍要在公共场所戴口罩，勤洗手，尽量不去人多的地方，注意社交距离等。与疫情共舞到了今天，每一个人也许有意无意，这里那里，或多或少，已经接触或感染过了新冠病毒，只是我们不知道或没有任何症状而已。最为理想的是感染的病毒量少但正好够激发免疫反应，并在发病或病毒繁殖失控之前将其清除，在戴口罩和社交距离的帮助下没有对他人造成危害。从上述inconvenient truth 的角度看，那种对病毒零容忍的态度在西方社会来说可能没必要，甚至是 counter-productive （适得其反）。对于像流感和新冠病毒这样的大流行，强制清零和＂决不与病毒共存＂不仅不科学，而且很可能为下一次疫情爆发＂强行＂埋下导火索。当别的国家和地区早已从疫情中走出时，他们还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忙于人工＂清零＂。要指出的是，这个不便道出的真相只＂适用＂于正常人群，对那些免疫力低下者那怕是微量的病毒仍然十分危险，在他们中间必须实行病毒零容忍，要不遗余力地加以全方位保护。

 
 
上面是加州最新的疫情曲线和美国疫苗接种的一览表。可以清晰的看到，在Delta变异株造成的新一波疫情下，加州的COVID-19死亡人数没有一起上升。

如果你已经完成疫苗接种，你不但保护了自己，更大大地减少了感染他人的机率，这样一来一去，在不久的将来美国居民的疫苗接种率（未来几个月内）会达到80%或更高，我们将从疫情中完全走出。胜利已在向我们招手，今天不方便道出的真相，将是我们明天津津乐道的话题，没有它的最后一推我们也许还在疫情的魔掌中挣扎呢。等大水退去，我们穿着泳衣戴着救生圈为战胜＂洪水＂欢呼时，那些曾经嘲笑我们和对溺水极端恐惧的裸泳者将情以何堪。

新冠病毒向何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