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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虎头蛇尾的婚姻

(2019-12-29 19:08:34) 下一个

大学毕业后,我在离家很远的一个二线城市上班。每年回去两次,一次是春节,一次是国庆。

我性格很古怪,不善社交,同时又患有多动症抑郁症和焦虑症。

不幸的是我的独生子,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我的病症有明显特征时他们都上了岁数,向组织打报告申请再生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更何况再添一个孩子,家里经济条件也不允许。

他们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从小我就能在各种场合,听到大人对我说,要好好学习,你怎么什么都不懂?成绩不行啊,要努力啊。为了让我取得他们想要的成绩,有一天他们突然中断了我的一切娱乐活动,把我关在房间里,要我集中精力学习。

他们按时叫我出来吃饭,或者往屋里给我送牛奶,我妈站在我眼前,逼着我喝干净才拿着空杯子离开。我大多数时候都坐在书桌前装蒜,头摆在课本前,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乱划。窗外的树真多啊,知了叫得很大声,起风的时候,地面上枯枝败叶向一个方向奔跑,我多想去外面疯啊,去看邻居小刘家里养的鸽子,去和对面楼漂亮的小妹划船,她要是不小心落水,我一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救她,后来我们长大了,她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就嫁给了我。我一次又一次幻想我们划船,落水,我救她,她嫁给我。每次都会为圆满的结局感动得心潮澎湃。

有一天下课,我和小刘一起回家,路上我们聊起了篮球,他从书包里拿出来一本体育杂志,我们就在路边马路牙子上坐下一起看。一边看一边聊,把回家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突然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抬头一看,是我妈。她推着自行车,绷着脸。我识趣的跟着她回家。一路上她都在骂我:下课了要按时回家,在外面逗留会遇到人贩子,把你手脚舌头都砍了,带出去做乞丐!都那么晚了,你爸正在另外那条回家的路上找你。以后下课必须快点回家!

说了这么多,只是想理清楚一个问题,为什么我那么想离开家。人身自由是我从小就有的最大渴望。我觉得人生就是通向自由的火车,每经历一个驿站,我就离自由越来越近。家是起点,我想离开家,越远越好。

现在算一下,从上大学开始,我离家已经整整6年。18加6等于24。我已经老大不小了。不会再幻想英雄救美俘获芳心的好事。也明白了生而为普通人,自由是件奢侈品。

我只想成个家。

一个人,太寂寞了。

虽然在这个离家500公里的小城市没有人限制我的起居出入,我却仍旧保持惯有的生活状态。按时上班,工作不出色也不过分懈怠,下班立刻回家,自己做饭,把家收拾干净舒适,给妈妈打电话,告诉她我身体健康,每天按时作息。

领导说,小火页是个可靠的员工。房东说,房子在你手里我放心。同事说这么好的小伙子怎么就是不讨女孩子喜欢呢。

我也奇怪,我已经24岁了,说好的18加爱情它在哪里?

除了小时候喜欢过对面楼小妹,我还短暂喜欢过我的初中地理老师。地理老师第一次来我们班时,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是应届毕业生,太漂亮太年轻了,烫了一头直发,垂到肩膀,脸很小,看上去更像个清纯的学生。笑起来还有两颗可爱的虎牙,了无生趣的学校也因她变得甜蜜起来。

然而在她给我们上完第三节课后,我就对她不再有幻想了。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班同学都比较活泼,课堂上交头接耳,话多。她一怒之下把一盒粉笔都扔向我们。正在做白日梦的我被吓得不轻,从此她在我心目中梦中情人的形象幻灭了。

我不喜欢脾气大的女人。

在家里有一个人对我说:“你很差,你真的很差,我们对你很失望,不想要你了,你这样下去是不会有人喜欢你的。” 

这已经够了。

在选择人生伴侣这件事上,我表现出惊人的早熟。我知道我绝对不要一个脾气大到向我扔东西的女人。绝不!

 

上次回家,我遇到了后面楼的小妹。是我妈暗中安排的。按照时下的说法叫相亲。

小妹从舞蹈学校毕业后这些年都在深圳工作。在外面呆腻了,恰好应聘上了市里一所私立学校音乐老师的职位,9月份开始上班,这次回来她就不走了。

几年不见,小妹已经长大了,亭亭玉立在我眼前。她皮肤比以前白了很多,白得让我不敢正眼对视。她在我们家客厅沙发上坐着,一开始和我妈说话,后来我妈说要去做饭,要我陪客人说会话。

我便和她聊起来。我告诉她我小时候幻想过和她一起划船,然后她落水,我见义勇为,救了她。

她听着直乐问我后来呢。

我要她猜。

“是不是学校给你发了大奖状?”说完她又笑。

我说不是。你再猜。

这回她笑而不语。两只眼睛水汪汪的,脸上也不是那么白了,有了气色,像晕染的桃花花瓣,真是好看。

 

开头挺美好。后面我要长话短说,虎头蛇尾。实在是困了。放下再写又成累赘,不写又憋得难受。

简单故事是这样的。结婚后,小火页发现小妹那些年在深圳其实并没有做舞蹈演员。而是,从事歌舞厅非正常职业。至于怎么知道的。就不赘述了。

发现了之后,小火页很矛盾。一方面他很爱小妹。小妹哭着说那时候她父亲重病需要钱医治,她也是走投无路。但另一方面他心里过不去这个坎。第一反应选择了消失。他住到单位,白天黑夜的加班工作,用疲惫来对抗失落。

两个月后,突然接到小妹电话,说是家里的电脑坏了,着急要用求他帮忙。他说马上就到,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他也从未离开过。

修好电脑后,他对小妹说了两件事:1,这两个月他在单位吃喝,银行里多了5千块。2,他加薪升职了。

小妹很开心的从包里拿出来一双袜子说是送给他的。他有点感动,打开发现是她买衣服搭配的赠品。举着赠送标签他取笑她,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他换上新袜子。小妹接过去旧袜子捂着鼻子嫌臭。

小妹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她记得有一次他们吵架,小火页也好几天不理她,就在她以为要分手的时候,接到了小火页的电话,电话那头平静的问她:你知道你哪里错了吗?

还有一次两人吵架吵得很厉害,她说要离婚。

小火页说,离吧。不离是孙子。语气里却写满了怂。

小火页就是这么一个人,没什么魄力,很能委屈求全。他自己也以为一切就这样过去了。小妹做了好几个菜,还是家里的饭好吃。两个人吃完饭,要睡觉的时候,他看到小妹在浴室梳头发,薄薄的睡裙挂在身上,显现出娇美的身材,他又想起来小妹之前的职业,心里觉得堵得慌。

他转身离开了家。天上的星星像无数盏灯,晚风温柔,这么安静祥和的夜晚,他却内心苦闷。

一个星期后的某天,他们离婚了。

过了两年,小火页去深圳出差,和客户在酒吧应酬,遇到了小妹。她也到了深圳重操旧业。两个人都楞住了,世界真他妈的小!

当晚小火页点了小妹作陪。酒店里小妹泪如雨下。他说,你哭什么。我草你又没草你妈。

小火页再次离开了老家,去了江南小镇找了个专业对口的工作。昨天他在微信上看到小妹发了朋友圈,大概是傍了一个有钱人,在朋友圈炫富晒旅游。小火页想删了她,犹豫了片刻,改了设置,不看她的朋友圈。

抬起头,电视里正在倒计时,新年即将到来,小火页在奔三的路上又迈进了一步。过去的岁月,不知道该不该怀念,总之是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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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wuliw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BeijingGirl1' 的评论 : 元旦快乐。改革春风吹满地,来年我要争口气:)
BeijingGirl1 回复 悄悄话 小火页就是一个烦字了得。 唔理哇啦唔理哇啦的。 :) 过来祝你新年快乐, 明年继续唔理哇啦。
wuliw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尘之极' 的评论 : 没事,我比你还多一个人格分裂症:)节日好
尘之极 回复 悄悄话 吓一跳,以为写的是我:多动忧郁焦虑...
wuliw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南哥' 的评论 : 谢谢,祝你元旦快乐:)
wuliw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蓝色的小溪' 的评论 : 谢谢你喜欢。元旦快乐
南哥 回复 悄悄话 好文;佩服你的文字能力。
蓝色的小溪 回复 悄悄话 哈哈,我喜欢这句:"开头挺美好。后面我要长话短说,虎头蛇尾。实在是困了。放下再写又成累赘,不写又憋得难受。" - 业余爱好,已经很好了。专职写作是需要经济实力做后盾的。期待下一篇。谢谢
wuliw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大叔一枚' 的评论 : 没关系。没关系。我会找你报仇的。:))
大叔一枚 回复 悄悄话 这一篇粗糙了些,除了中间重逢说起幻想那一段,其它味道都不太好。确实有点焦虑,或许还有些孤单。有些情绪需要耐心,发点酵,味道才醇。

抱歉有些煞风景。祝你新年苏轼文心。
wuliw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带娃是持久战' 的评论 : :)明天看电影去。勇敢者游戏3。
wuliw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purpleeggplant' 的评论 : 也挺好的啊。有个过渡,不至于一离开家就一个人。落差太大。
purpleeggplant 回复 悄悄话 小娃年纪轻轻,写起故事来却如此老道。我当年也一心盼着离开父母家,结果早早就成了家。现在想起来,多难得一个人清清静静的,我不迁就谁,谁也不迁就我。唉,没什么想什么。
带娃是持久战 回复 悄悄话 看完了。写的不错 :)
wuliw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噢颜颜' 的评论 : 我在蒸馒头。没有馅儿的。:)
噢颜颜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wuliwa' 的评论 :
有时是月饼 玫瑰花馅儿或百合花馅儿的 :)
wuliw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噢颜颜' 的评论 : 你是月牙儿:))
wuliw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qtsx' 的评论 : 比心:)
噢颜颜 回复 悄悄话 你躺在”我“身上了 :)
qtsx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wuliwa' 的评论 : 我以为你不计划的呢,可见放爆竹太重要了!新年好!!
wuliw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芋头_2020' 的评论 : 嗯嗯,也祝福你新年。我怕明天去商店,炮竹都被买空了,所以早点买回来放着先:)
芋头_2020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wuliwa' 的评论 :
明天才是2019 最后一天呢, 准备去朋友家酒喝干, 再斟满,不醉不归:)
提前祝可爱的小娃新年快乐, 你是文城的一抹小清新,新的一年多写好文章:)祝福你
wuliw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梅华书香' 的评论 : 新年快乐:)
wuliw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芋头_2020' 的评论 : 买炮竹了吗?哈利路呀,迎新年了!:)
wuliw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丁丁猫和熊猫猫' 的评论 : :)谢谢
芋头_2020 回复 悄悄话 哈哈, 草泥马~
听你这么漂亮的姑娘爆粗真是一种扭曲的协调画面:)

好看, 接着写。
梅华书香 回复 悄悄话 哈哈,新年快乐!!
丁丁猫和熊猫猫 回复 悄悄话 ‘说了这么多,只是想理清楚一个问题,为什么我那么想离开家。人身自由是我从小就有的最大渴望。我觉得人生就是通向自由的火车,每经历一个驿站,我就离自由越来越近。家是起点,我想离开家,越远越好。’
丁丁猫和熊猫猫 回复 悄悄话 写得好
wuliw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HBW' 的评论 : 受家庭,教育,大环境的影响,人可以自由选择的生活并不是很多。易经第一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有的人自强不息,有的人是苦苦挣扎
HBW 回复 悄悄话 如果这个男人没有上大学,凭他的聪明在社会上混,一般都会走上偷骗的道路。一个没有上过大学的女子,有些姿色的在社会上混,也很容易做皮肉生意。

反而那些智力不出众的男人及没那么漂亮的女人,即便没上过学,只好靠自己的勤勉谋生,反而落得个清白。
Fanreninus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wuliwa' 的评论 : 很好的故事,我刚才想是不是把自己想象成深圳歌厅的舞女来写一篇小说!:)
wuliw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Fanreninus' 的评论 : 哈哈哈哈哈我上小学才知道原来我是女的。开心死了,可以化妆擦口红!
Fanreninus 回复 悄悄话 哈哈,你真会编男人的故事,我喜欢哭什么那一句!:)
wuliw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喵儿爸' 的评论 : 我以为很快能写完。可惜写着写着没耐心了。觉得自己真是好啰嗦。
喵儿爸 回复 悄悄话 我幻想手拿一支红色铅笔,在你文章下面划道道。第五、七、八段都划上,还有世界真小那句,还有最后那句。
wuliwa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喵儿爸' 的评论 : 我放假。焦虑。写字也写不好,只能写博客。:(
喵儿爸 回复 悄悄话 眨眼之间,你又写一篇。我得把自己的博客关了,专门来这里写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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