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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安原创——《大劫持》第九章 安格失踪

(2017-04-09 05:23:13) 下一个

9,安格失踪

“这么说,丁——啊,你们叫他华,他是个大流氓。”安妮用了这么个词——大流氓,“那你们又为什么去招惹他呢?”她不回答软肋的问题,反而这样反

 

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所有发生过的事,正如安妮一语道破,几乎都是由亨特和我“招惹”而来。如果我们只是坐在亨特大厦里品茶,到迈阿密去看海景自然不会出现任何麻烦。

 

“安妮小姐,”亨特出声了,“如果你突然有一天失明了,——请原谅我这样的假设——你会很痛苦吗?”

 

安妮眨了眨眼睛隔了一会儿才回答,“当然,当然会的,”,安妮小声地应着。

“在这种痛苦中,分量最沉重的部分,我想应当是‘你再也无法欣赏那些可爱又珍贵的艺术品了’,我说的对吗?”

 

“我想是的。”

“我追踪研究华,——因为他就是我的“艺术品”,或者说我是个病理学家,华就是我正在寻找的一种病毒。”这最后一句话声调有些高。安妮不作声了。亨特有些激动,他很少有这种状况出现。一个小女子把我们的亨特激动了。

 

安妮靠着椅背坐着,两眼矃视着窗外的树影。

“好啦,我们还是回到‘软肋’上来吧,时间紧迫,华不会闲着的。”

 

现在该轮到安妮讲些什么了。

她挺轻松地说:“好像没什么,我没有什么把柄攥在华手里。”

“你的亲人在哪里?”

   “有一个弟弟,在中国大陆。”

“他在做什么?”

“他开了个小小的手机维修店。”

 

“现在给他打电话。”

“现在?现在那里是半夜呀!”

“别管是不是半夜,打吧。”亨特不容任何质疑地催促着。

 

安妮用茶几上的座机开始拨号,电话很快通了。

亨特按了免提按钮,把安妮手中的话筒放了回去。电话中传来了嬉笑声,看来这午夜的中国并不寂寞,夜生活满活跃的。

 

“找谁?”一个粗粗的男声问。

“安格在吗?请找一下安格。”

“奥,安格呀,他不在,他发大财去了,”紧跟着传来哄堂大笑。

 

“请你告诉我,他去哪里了?我是他姐姐,我是从美国纽约给他打电话,麻烦你了。”

“纽约,纽约有个妞儿找安格,哈哈,看来这小子真该发财了!”

 

电话中的声音都几乎闻到酒气了,那醉醺醺的嗓门调得极高。

    我推开安妮凑过去讲话,“你们几个听着,我们有急事找安格。这里是纽约国际刑警总部!”这句话产生了震慑作用,电话里的嘈杂声一下子就沉寂了,一个轻轻的嗓音响起来:“安格去云南了,一个泰国老板带他去的。”电话卡嚓一声挂断了。

 

亨特担心的事已经发生——安格在华的手中。这就是华掌控安妮的软肋。

安妮跳了起来,手抚前额快步地在地毯上来回踱步。

“怎么回事?”她叨叨着,突然停下脚步,大声问:“他想干什么?”

 

他,当然是指华。

“你弟弟现在没有事,他很安全。”亨特说。

安妮看看他,稍稍冷静了下来。

 

“你现在有两种选择,一是,立即回到华那里去,对他说,我们的雇佣谈判失败了,但你要找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让他相信,那你就解脱了。可是,我觉得他不会轻易撒手。”亨特抬头看着安妮。

“你的形象你的素质是他需要的,不大好找。这样你就会继续被卷入下去,不好脱身,可能还会波及你的家人。二是,等他的下一步行动,以正常的反应接受他交代的任务,我会配合你。那样我们会赢得更多时间,你弟弟会摆脱——嗯——麻烦。”亨特本想说‘危险’两个字,但他改成了‘麻烦’,他不想安妮被吓着。

 

安妮选择第二方案。她已经平静下来,而且在清醒地直面现实,没有作任何规避的努力,这是个坚强的女性。

 

事情按亨特预计的那样迅速发展着。

华有一种急不可待的心情暴露无遗,他交代安妮要立即促成他与亨特的一次会谈,还叮嘱她尽力地打听亨特和我的一切信息,诸如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总之,要了解亨特内部的一切动态

华许诺他会继续为安妮发工资,工资额高达每月五千美金。

 

华接到了我们送去的请柬,也是同样的中式大红凸花样式。上面写着中文“敬请中秋佳节聚首亨特堡”几个大字。那是亨特的手笔,工整又有些呆板的汉字。

 

听安妮说,见到请柬华的心情很好。会谈地点安排在亨特大厦也正是华期望的。

亨特对中秋不陌生,他说在台湾他曾渡过两个中秋节。他称这是Chinese  Thanksgiving (中国感恩节)

 

亨特采购了大批月饼,品种齐全,数量可谓庞大,好像将会有一个连队要来品尝月饼。当会客的房间摆满这种甜甜香香的食品时,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中国人喜爱的气息——中秋团圆气息。

 

华一行人到场。他们走进来时都呆愣了一下,这个场面出乎意料,很多桌子上摆放着月饼匣子,满满当当的暗红暗绿加上金字金边的匣子,令人有些眼花缭乱。还有许多品种不同的玩具充斥其间,中间一张大桌子上有一盘盘散装的月饼高高摞起。另外一桌上放着清一色的紫砂壶,大大小小竟有十几把,还有不少紫砂茶杯分布四周。

 

华笑着向亨特拱手又点头,他对这个场面表示出的款待之情格外惊喜,他认为这是个针对他的好兆头。没等他开口出声,外面突然传来了孩子们的喧闹声,一群儿童从华的身后涌进来,他们毫不犹豫地奔向满屋的月饼和玩具,看来他们熟悉这种场面,知道该从哪里拿到哪种美味,哪种玩具。

 

二十几个孩子一半以上是华裔,他们来自附近一所孤儿院,后面跟着出现了一位嬷嬷,后面又走进来一位着装黑人警官,制服靓丽笔挺,官阶不低,他是高级警督罗伯逊,再后面是一位绅士派头十足的高高的白人,五十几岁模样,衣履考究气度不凡,这是现任议员威廉姆斯。

 

亨特上前打招呼,与二位官员寒暄,但也没忘记华和他的伙伴们,他把华揽到与自己并排的位置上。

 

华的表情由开始的惊喜转而冷淡,又转而微笑。他对这场景的变化很失望,但现在不得不去以某种热情敷衍两位高官。

亨特为议员和高级警督介绍华。亨特讲英语,作了一长串说明推介,华听不懂,只陪陪笑脸,还不时点头。但是华的两个跟班懂英语,他们非但不笑,脸色还越发难看。但他们规规矩矩地笔直而立,不敢在官员面前有半点情绪泄露,更不敢造次。

 

亨特在说什麽,我听得清清楚楚,亨特的话是诙谐式的,玩笑味道很浓,因为这几个成年人仅仅是偶遇,还有孩子们在旁边吵闹着,场合是欢快随意的,亨特的话与这气氛很协调,但对华来说就很不协调。

 

丁先生是泰国商人,做的是海盗生意。是的,是海盗生意——就是那种撑着船从亚洲渡过太平洋来北美抢财宝的生意。”接下去补上一句,“你们说,现在的亚洲商人难道不像海盗吗?他们用大把廉价品来换我们的金币!”

 

威廉姆斯议员努了努嘴,罗伯逊高级警督笑了笑,

“丁先生很有魄力,他看中了我的亨特堡,想用赚到的金币来买它。”亨特接着说下去,“你们说,他多有胆量,丁先生可是个带兵的人。他对我说,如果我不卖,这房子他会抢的,他说他有一支军队在纽约埋伏着,占领一座城堡轻而易举,更不用说,这座仅仅是像城堡的大厦我问丁先生这么急地要买这座大房子做什么用呢?请猜猜,丁先生他说什么?”亨特眯缝着眼凑近议员去问,议员摇摇头。

 

“啊哈,丁先生说,这里搞个红灯区蛮合适。”

议员拿眼瞟了瞟华,哈哈大笑起来,华也跟着笑,还笑得挺认真,他一定是以为能逗笑高官的肯定是个好故事。

“你说呢?罗伯逊警督,我能卖吗?”亨特又转向了警督“不能吧?何况我爷爷在遗嘱上明确规定,这幢房子最终只能改做儿童乐园警督刚刚是板着脸的,他似乎觉察到亨特的某些话外音,但他也笑了。

 

室内气氛很欢畅,孩子们兴奋惊叫声此起彼伏。可以看出,亨特这个形式的party,孩子们是熟悉的。他们开心无拘束,象是在家里,一边嬉戏打闹,一边往嘴里塞着甜食。

 

亨特眼望着喧闹的孩子们,脸上露出开心的笑。这个笑容让我想起我在新疆见过的一个恋爱中的东不拉的歌手,脸上那种洋洋得意的笑,好象有抑制不住的爱意从心底里流出来。华也注意到了亨特的这种充满温情暖意的笑。华点点头,眼神却十分阴郁。他把亨特的儿童情结看在了眼里。

 

门口忽然出现两名记者,他们扛着摄像机进门就拍。华几乎是本能地在躲闪,他低头向门口走去,又稍作停留,朝亨特摆了个告别的手势。亨特看见华的一举一动,立即来找我。他让我马上去监控室,把将要发生的事做精细摄录,并且注意监控。

 

亨特赶过去挽留了华一行三人。我在监控室看到了这样的情形:

亨特、华、警督和议员呆在一起,还有华的两个跟班。他们在喧闹的大会客厅旁边的一间小客厅里站着,是一副闲聊神态。

 

“我想让丁先生——这位杰出的商人参加我们的谈话,”亨特对两位官员说,“因为他和我也正在讨论类似的问题。”

亨特瞥了一眼华和他的跟班,这几个人一副神请不定的样子。他们不知道亨特是什么意图。

 

“请你们帮助丁先生做同声翻译,可以吗?”亨特对两个跟班说,这两个面孔清瘦的年轻华人都点了点头。

亨特对两位官员说:“丁先生一定希望参加谈话,他不懂英语,需要他的朋友帮助。”华明白亨特的意思,他勉为其难地表示同意

 

“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啊,说到这座大厦的价值,”亨特把头转向议员。

“麦克,”议员发出了浓重的喉音,他讲英式英语。议员称亨特为麦克,而不像我只管亨特叫亨特。他们习惯称人名字,这议员表达昵近的意思。

 

“麦克,我是你爷爷的学生。老亨特一生的努力,我清楚。这幢房子是他的半条生命。我知道的,我最了解。所以你让我估价这栋房子,恐怕有点困难。”议员停了下来,好像在琢磨什么。但又及时张开了嘴,“房子的价格很高,抱歉,我不能做专业评估,但我肯定那会是个天价。然而,天价也不能代表它的价值。”

 

他又沉吟了一下,“它还有另一种价值——现代历史价值。请原谅,我不知道你们诸位如何理解这个价值,它不能以数字标示。这很清楚,既然是历史价值,那就是无价!”

 

这几个成年人的聚谈,只是个偶遇中的闲聊。但威廉姆斯对重要话题仍以议院中的辩论姿态讲话,毫无懈怠。

 

华当然也听到了同声翻译,但他没有表情动作。木木地站在那儿。他懂得价值,但不明白一幢现代建筑还有什么历史价值,而且说是价值又不可以数字衡量,那是什么鬼东西?我认为他在恼怒中琢磨着,甚至会在心里骂上一句,什么“洋鬼子,装他妈的什么大头蒜”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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