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草為寇

百年後也許什麼都留不下,所以文字不過是我們的文明曾經存在過的痕跡而已。
正文

斷袖1

(2013-02-25 07:01:20) 下一个

禁忌,因为被约束、被要求停止,才会更加令人疯狂地开始渴望着。

 

西汉元寿一年.长安

     “这皇宫内无论在任何时间、任何季节,什么物事都看上去是暗色调的。”靠坐在软塌上一身贵服的年轻男子一边挂着浅笑,一边如此说着。他俊秀苍白的脸没有什么红润的色泽,就仿佛再珍贵的锦衣玉食也无法使他健康起来一般。他的凤眼此刻带着淡淡的醉意,每每当他轻轻眯起眼睛看着某个角度时,他的侧面轮廓会有些微弱到无法令人察觉的伤感。

一旁的珠帘被掀开,一个全身白衣的少年缓缓走了出来。少年有着白皙粉嫩得几乎已经透明的皮肤,他低垂的双目却掩藏不住那一双水波般温柔动人的明眸,轻颤的长长睫毛则使他带着某种楚楚动人、少女式的撩人风情。少年缓步走向了坐在软塌上的贵族男子,对于周遭那些混杂着惧畏、鄙视、愤恨的眼光则恍如未察一般,只是垂目静静走到了男子的身边。少年轻启未点自红的朱唇,轻声说到:“王上,您醉了。”他的声音有着连女子都会自惭形秽的轻柔,中音的少年嗓音带着令人说不出的醉人语调。

贵族的男子听到这个声音立刻连看都不看,只是轻轻抬手一勾一带,转眼间少年便已坐在了他的软塌上。少年微微呈现窘状,白色面皮上泛出淡淡的红晕,道:“王上,您……”淡淡的嗓音旁若无人地打断他未出口的话,说到:“圣卿,你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又出来了,这里的中秋宴无聊得紧,不来也不碍事的。”少年轻轻抬眼扫视了坐在不到五步远处主席位上女子的一脸阴鸷,再看着男子轻声劝道:“王上,请您莫要如此说,臣只是轻微风寒,并不碍事……难得皇后娘娘为您设宴,还望王上莫要……。”男子忽得轻笑出声,迫使少年无法多言什么。男子慢慢坐起身,却连看都未看端坐席上、一身华服贵气的皇后一眼,而是直直盯视着少年,道:“寡人的董圣卿啊,你身居大司马这等朝廷重臣,又何必理会多余那些旁的事?”说话间伸手执起了少年的左手,握在掌心摩挲着继续说到:“比起那些,寡人担心的,倒是圣卿的身体。”柔声说完这些话后,他淡淡说到:“皇后,寡人不胜酒力,这宴进行至此,也算是尽兴了。董圣卿身体不适,也要先行告退了。”“王上!?”傅皇后不可思议轻呼出声,看着起身准备离开的两人,惊呼出声;“您难道真的……”男子终于止步,停在了离开湖心亭用的画舫前幽幽说到:“你是要寡人为你停步吗,皇后?”冰冷的语调即使他未曾回头因而看不到他此刻的脸,也感觉得到那冷冽的气息。顿了顿,冰冷的声音才又继续道:“不要忘了,皇后。寡人只是提醒你一下,且不论你与太后的关系种种,就算你真的够资格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你的王上毕竟还是寡人刘欣!”说完,跨步上船,始终未曾回头多看身后那令他厌倦、疲惫的世界。

而年轻的大司马董贤,则一直保持着他垂目低首的姿态,步步相随地跟着他离开了。同样的,未曾多看那一个个外表奢华的亲贵们;不同的,便是对于除过刘欣以外的世界,他是一个永远保持沉默的人。

 

画舫上

月如钩,夜入秋,水波粼粼,倒颇让人觉得心神俱爽。刘欣依靠着身旁的少年,看着水波映月,轻轻上扬唇角,露出了一抹浅笑。一旁的少年却轻声说到:“王上,您又会在伤感吗?”刘欣一怔,看向了少年。接着很快发出了一阵轻笑声,说到:“圣卿啊圣卿,会在寡人身边此时问这句的,世间恐怕就只你一人吧?”因为他的重量倚靠在自己身上,刘欣发出轻笑时,董贤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胸口剧烈的震动。董贤看着他,叹到:“王上……”忽得一阵不适感使他轻咳了起来,后面的话也未再说下去。刘欣不再倚靠着董贤,将压在他身上的重量收回,改为扶住他因轻咳而颤抖不堪的瘦弱身体,急问:“圣卿,你刚才又受凉了吗?一早跟你说过吧,穿厚些的外袍,现在入秋,太阳落山后寒气可逼人的紧!”语气中与其说是埋怨、责备,倒不如说是担忧、关心成分居多。

董贤笑笑,退后些,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刘欣的碰触。他垂首低声,带着满满的歉意说到:“王上龙体攸关着天下社稷,臣现下身染风寒,实在不应该……王上!?”刘欣解开自己的厚重外袍的举动惊得董贤轻呼出声。刘欣展开自己的衣襟,上前张臂将董贤收进了自己的怀中。董贤似欲挣扎,但刘欣的坚持却容不得他或是任何人的反对。刘欣轻声在董贤耳边说到:“若真是能传染到你诅咒般的病痛,寡人也许便会是世间最幸福的人了吧?”董贤怔住了。感觉到他身体并不容易察觉出的一僵,刘欣则加大力道,满满收紧了对他的环制。刘欣带着某种无法令人理解的顽童般的固执,缓缓继续道:“如果幸福对于寡人真的可以存在的话,即使付出寡人的性命也无所谓了。”

他出神地看着那看不见任何事物的夜色中,月光洒在他习惯式的笑容上,反射出的却是没有人看得到的悲伤与空虚。而董贤的脸则被紧紧地挤压在刘欣的胸口,因为他强烈决绝的力道而开始呈现着扭曲的姿态。但是拥有女性都不及的美丽面容的他,却仿若未曾感觉到任何肉体上的痛感一般,安静地任由那面强势的胸膛将自己的脸逐渐的,完全吞噬。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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