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熊

白熊,达拉斯人。干科研的,是个爱运动的基督徒,也爱唱歌,热爱生活,愿我的博客能交很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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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印象中的Peter

(2022-07-23 09:35:54) 下一个

达拉斯第一浸信会华人团契是王彼得牧师1994年感恩节建立的,至今已经近30年了。王牧师于2022年4月23日安息主怀,在2024年团契成立30周年之前,我们将转载一些纪念文章,缅怀恩师益友王牧师。

 

Peter 的中文名叫王振明,但我们从来没有叫过他王振明,而是叫他Peter1995年我认识Peter 以来,到现在已经27年了。

Peter是和我们一样性情的人,他也有喜怒哀乐。Peter的性子很急。他不止一次地说过,一上了High Way就开得很快,差不多每年都要得一张 Ticket ,随后不以为然地笑笑。这对当时刚刚考完驾照,不小心得了一张Ticket,以为非得上法庭不可的我来说,真是一种宽慰。无形中也拉近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第一印象就是他很平易近人办事极其认真

Peter年长我8- 9岁。当年我来美国时也只有40多岁,一头黑发,容光焕发,踌躇满志。Peter也不过刚50 出头。我知道他是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毕业的核物理学家,是改革开放伊始,来美国的为数不多的那些中国学者。国门刚刚打开之际,对出国的人审查极其严格的。Peter是搞核物理理论研究的,受国家掌控更是严上加严。偏偏Peter又不是完全的公派,是自费公派的。如何能得到批准呢?当我被出国潮裹挟着来到美国时,他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13-4年。他是怎样一个人呢?能如此幸运呢?在刚认识Peter时,我觉得Peter很神秘

Peter 在做见证时,提到了他的GC申请,达拉斯移民局拿不准,不得不报告华盛顿。80S 年代那会儿,持J-1签证来美的人,是必须回国的,当时还没有J - 1 waiver一说。Peter  的申请华盛顿总局批准了,而且是一步到位,同时办理了Grace 和他们的二个孩子的移民手续。听到这一见证时,不止我,很多人都觉得是一个神迹。在以后与Peter 交往中,我看到了更多的神迹发生在他身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信了主成了基督徒。记得Peter经常说,基督徒是相信神迹的。

因此,在谈对Peter 的印象之前,我想先谈谈Peter身上发生的神迹。

清华毕业之后Peter 渴望着分配到大西北去,加入到王淦昌,于敏他们从事的核物理理论研究。然而,命运却把他带到了上海的核物理理论研究所。在研究所工作,基本上就失去了机会去升起蘑菇云,更别想着怎样大干一场了。Peter感到很郁闷,不开心!

然而却让他遇到了不曾想到的事情。20世纪王明道内地会的一些老弟兄,文革之后陆陆续续的解放了,回到了上海。在上海的日子里,Peter经常与他们聚会,感染到神的巨大力量,属灵生命得到长足的成长。

一天Peter 说,我有一个感动要到美国去。他把自己的想法跟一个老姐妹郑惠端讲了,郑惠端说,让我们为Peter 去美国而祷告。其实,Peter 很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国家对核物理方面的人才控制很严。想获得批准绝无可能。Peter 也没有太重视这件事。然而,郑惠端姐妹却说,我天天都为你去美国而向神恳切祷告,你要积极行动起来。于是,Peter 积极祷告主动出击,向研究所提申请,不批准;就向北京提申请。终于,北京有了答复,1)可以去,但是国家没有资助,要自费;2)家属不能去,2年必须回来。就这样,Peter 来到了美国。在出国期间,Peter 让Grace带孩子回到福建老家去。

听完了Peter的见证,我似乎不怎么理解,从一个感动开始,经过祷告事情就这样成了!不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这件事一定符合神的旨意。这就是神迹?

Peter经常说,主啊,你让我做什么?

我们这个团契就是在Peter 做了以上祷告之后建立。

我曾经有过疑惑,为什么一个核物理学家不在自己的领域继续深入,而是去干了别的?能够走到这一步的人,哪一个不是经历了过五关斩六将的考试才如此的高度呢?这让我想起一个人,当年参与奥本海默 ,费米原子弹实验小组的人员中,有一个叫寒春女科学家,是杨振宁的师姐。她后来去了中国,当时的中国还没有解放,更不可具备条件搞原子弹,她干起了养牛。同样作为核物理学家的Peter和她一样也没有在自己的擅长的邻域继续前行,而是干起了“牧羊”。啊,这是神的旨意,神拣选了这么高智商的一个人,要去干一件大事。Peter 在美国达拉斯,在西南医学中心(UTSW)的华人高科技人中建立起了一个神的家园。在将近30 年的时间跨度里,牧养着神的小羊找回迷途的羔羊想到这时,我才明白了Peter身上最大的神迹,就是带领一群来自中国的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的学子们谦卑下来,归于主的名下。

20世纪初,中国基督徒中出现了个本土大师,王明道,倪柝声,宋尚杰。100年过去了,今天,从中国基督徒中走出了新时代的带头人有很多都是有科技背景的。Peter 就是其中之一,且卓有成效最终立成为牧师。与他有相同背景的牧师有一大批,包括有北大的冯秉诚,UTA的 夏 沛和杨启诚等等这是新时代的特点。

20几年来,Peter 给我留下的难以忘怀的印象,这些印象表现在桩桩件件具体事情上,既反映了他的人格魅力,就像一滴水能都折射太阳的光芒一样,也彰显了神的荣耀。

1Peter 批评人直截了当不留情面。这是高伟雄弟兄在2022年的一次讲道中谈到的对Peter的印象。 我也深有体会 Peter的这个特点让有些刚刚到美国来的大陆学人,很不习惯。有人抱怨说,我们在国内被一些党棍敲打,上纲上线,怎么到美国了,还有人批评我们?包括我,李晓华,黄海长,贡云华都挨过Peter批评。而正是这些人与Peter的关系最好!仔细想想,在国内那些批评你的人有权力管辖着你,甚至是直接的上级。与你的工作,生活联系紧密。你不敢不服从;而在美国以上因素都不存在,Peter与我们没有上下级关系和利益关系,他所以直率地批评我们,是指出我们的罪,即使一时不明白,一旦想通了,反而与Peter的关系更亲密了。我们知道,Peter的批评是来自圣经原则,他那里有真理。我们这些人在认识主之前,先认识的是Peter。是他带领着我们进步。在成了主内的兄弟之后,我们个人间的朋友关系就一直延续了下来。

我的背景是经历过“文革”,当过知青,以前的教育是无神论和共产主义。我人生最大的挫折是过去的信仰的破灭,而且还有极大的愿望寻求真理。 出国潮把我带到了新大陆,给了机会接触新世界,新思想。但是,接受新思想最大的障碍就是新旧思想之间的征战,当摆脱不了旧罪的捆绑时,我也很痛苦。我进步得很慢,许多后来的弟兄姐妹走到了我的前面。Peter 性子虽然急,对我却有极大的耐心。他相信神的力量,相信神迹,相信水滴石穿。再说了,我也不是顽固不化的人。终于,在Peter的引导下我受洗成为基督徒。2001114日我在大教会受洗。在以后的一次团契的见证会上,我谈了自己的见证。

一个基督徒的来历(1) – 万维读者网博客 (creaders.net)

2)作为一个传道人,Peter 全身心奉献,乐于甘苦

90年代和新世纪的头一个10年里,耶稣基督的影响力在来美国的中国学生学者人群中大发展,很多人信了主。有一些人甚至想转学神学,进神学院装备,将来当传道人。贡云华在他的纪念良师益友王牧师一文中提到,他就有这种打算。据我所知,李晓华的女儿马跃也曾表示想转学神学。

显然,他们都要征求Peter 的意见。Peter 是怎么建议他们的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是,Peter一定是让他们把这件事放在祷告中,看神的带领。去读神学想做一个神的仆人传道,就要全身心地献上,乐于甘苦。传道人的收入是很低的。若你有雄心大志,壮志凌云想在世界上大干一番,最好不要去读神学。为了带领这个团契,白天Peter在公司上班,回家后又要准备周日的讲章,经常工作到后半夜。Peter说自己的睡眠较少,但是长期熬夜,一度他的一只眼睛失明。Peter 去见医生,检查了半天啥也没有查出来,就是一只眼看不见了。Peter 祷告神,主啊,赏赐的是你,收取的也是你。若你要收取我这只眼睛,你就拿去吧。但是现在我需要它带领这个团契。神听到了Peter 的祷告,失明的眼睛又复明了。

我相信Peter看得很清楚,在这条带领团契的道路上充满了艰辛,能耐心地说服想读神学的弟兄姐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既不能挫伤他们对主的热心,又要制止年轻人不成熟的冲动。在我们团契20多年的历史上,没有新的成员弃原专业,改学神学。因为Peter深知,神对自己的仆人的要求是很高的。

1997年张汝京从德州仪器(TI)辞职去了上海,创建了中芯国际。后来,我们团契的宋天泰也从TI 回国去了中芯国际。张汝京是很虔诚的基督徒,Peter 认识张汝京。张邀请Peter 加入作技术高管。当时,Peter 刚刚失去了原来的工作,是否加入中芯国际,Peter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 。加入吧,收入很好,但这个团契怎么办?Peter 风轻云淡地提起这件事。我心里捏着一把汗,一旦Peter 去了中芯国际,这个团契就要散了。不止我一个人担心。

宋天泰穿西装在合影的最右边上(面对我们)

十年之后,宋天泰从中芯国际退休回到了美国,定居休斯敦。Peter 仍然坚守在这个团契。现在,知道这个担心的人可能不多了吧。这十年间都发生了什么?

我们的团契是依附于达拉斯第一浸信会的。这家教会成立于1864年 ,是美国最著名的教会之一。当代最伟大的基督教布道家葛培理曾是这家教会的成员。教会的Minority  Christian Group 很多,华人团契的人数居首,影响巨大。且受洗的比例颇高,取得这样骄人的都是华人团契Peter Wang 的努力和心血,大教会的主任牧师非常赞赏Peter的贡献,主动询问Peter,你为什么不按立成为牧师?

于是Peter通过了达拉斯第一浸信会和达拉斯神学院组织的联合考试,被大教会按立成了牧师

我有幸参加了Peter 按立成为牧师的仪式,见证了这一难忘的场面。团契的兄弟姐妹向Peter牧师和Grace师母献上了衷心的祝贺!陆军做了现场录像。

Peter 和 Grace

真正掌握西南学人特点 有的放矢卓有成效  

我们这个团契有两大特点,一是学历高,基本都是来美国做研究的Postdoc ,本科生没有;二是流动性大,一个人从国内来美国,在西南医学中心做几年有了成果就要走了。或是去其他州继续做研究,或是去公司求职实现美国梦,或是回国当教授。总之,Peter曾感叹道, “培养出一个就走了,培养出一个就走了,哎!从咱们团契出去的,不论走到哪都是好样的”。这是当年Peter 对黄海长要回国时的自然流露,我正是听到Peter 的心声,感到神的时刻到了,我该受洗了。

我觉得Peter 牢牢地抓住了团契的二大特点,一是解决西南学人信主的最大障碍--思想深处的进化论的绊脚石,他邀请了很多有科学背景的讲道人来讲道;二是解决培养成熟的,已离开达拉斯的门徒们的继续教育问题。所以,Peter 近十年花费了巨大的精力,回到国内探访离开的团契成员,远到欧洲给需要耶稣的华夏子孙送去福音,一次又一次给美东的弟兄妹妹办培训班。Peter关心离开的他(她)们,就像关心嫁出去的女儿。我曾感叹,有的离开的成员仍然对这个团契有大额奉献。

Peter 出生在基督徒家庭,从小就信主,进化论对他没有影响。但他深知无神论-进化论的教育对中国知识分子信主的阻碍。因此,要真正接受耶稣基督成为救主,必须清除人内心的污垢,为圣灵的进入腾出地方来。

在团契成立的前十几年里,Peter 邀请了很多美国著名的教授给我们讲道,加州大学的ProfPhilip Johnson (詹腓力教授)就是一个。詹教授是《审判达尔文》一书的作者, “智慧设计论”(Intelligence Design )倡导者之一。还有UTA 的杨启诚教授,等等,很多从事科学工作的人既有科学的严谨,有持对世界开放的心境。他们的现身说法对我的推动很大。其实一个人接受不接受主,不是在是否完全搞明白了一切,而是看你的内心是否被感动了。

Peter 邀请詹绯力教授来讲道

进化论通俗地说,就是人是从猴子变来的。生命是从低级向高级进化,从海洋向陆地天空。从单细胞向多细胞演变而来的。但是进化论在几个关键的进化步骤上找不到化石证据。而且在中国云南澄江地区发现的寒武纪地层化石大爆炸,有力地否定了进化论的说法。生命如此之复杂,以至说到若眼睛的结构是进化而来的,达尔文都不寒而栗。

康德有一句名言,有两件事物我越思考越觉得神奇,心中也越充满敬畏,那就是我头顶上的星空 ,与我内心的道德准则。

头顶的星空说的就是宇宙的起源和生命的起源,而人内心的道德准则讲的就是文明的起源。生命和文明,是宇宙中最高级的东西,都是神创造的,在旧约圣经创世纪,以及出埃及记的十诫分别给予了回答。

4。多才多艺 热爱生活的人 在每一件事上都是榜样的人

在清华读书时,Peter就被选入了清华的文工团,合唱队。因此,在Peter的带领下我们团契的诗歌敬拜搞得有声有色。

最突出的成绩就是21世纪之初,在大教会的舞台上献诗大合唱。

录像:https://www.youtube.com/watch?v=pz4kSIsxxb0

Peter 小两岁的胡锦涛,那会儿是清华舞蹈队的队长。此人后来官至国家主席。按Peter的能力,若不出国,即使睁一眼闭一只眼的也能干到至少是副国级吧。可是神却把他带到美国,让他全神贯注于一群来自中国大陆的高科技人士。

很多敬拜诗歌我是跟Peter学唱的。他挑选的诗歌有经典的,现代的,20世纪中国早期教会流行的敬拜诗歌,现代港台基督徒创造的敬拜诗歌,例如:《我以祷告来到你跟前》,《爱的奉献》;以及当代国内基督徒诗歌的代表作 -- 小敏的歌,例如,《中国的早晨五点钟》.

Peter对小敏的歌赞不绝口, 对爵士乐摇滚乐式的诗歌,不很感冒。当时,我觉得无所谓了,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爵士风格的,为什么不能用青年人喜欢的方式敬拜呢? 没想到的是,几年之后当再次听到以爵士乐的形式唱敬拜诗歌时,突然很不舒服。我也觉得不严肃,就像当年Peter说的。也许是我真的老了,是代沟问题。此刻才理解了Peter说不喜欢的感觉。

Peter的追思会上,DrYili Wang Peter的女儿)的发言中提到,Peter .Like to eat  .  Hate to exercise .这可能是他的女儿在Peter 康复治疗过程中看到 Physical Therapy 给他带来太多的痛苦。她还说在天国里,那里没有Physical Therapy he can eat anything he like . (笑声)

我的印象中,在Peter 意外受伤后,经治疗,尤其在当年,经过在水中作康复锻炼后,有一个恢复得好的趋势。在家里康复时,也能扶着栏杆走一走的。后来去Peter家中看望他,看到他的腿又瘦又白,时不时地抽搐一下。给我很大的震撼!我是一个爱运动的人,难以想象不能动,躺在床上是什么感觉。尤其是连续几年躺在床上。那么我的奔跑也有了新的意义,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在跑,而是为了Peter 去跑。若Peter 跑完了他当跑的路,那么我当跑的路还很长。

对于意外受伤的事 Peter 也不明白,也祷告询问神为什么。但是他从不埋怨已经发生的事。坦然面对已经发生的事,就像要上十字架之前的耶稣。

来美国之后,Peter拜访了中国20世纪知名的基督教布道家蔡苏娟。

Peter说,我感到自己十分的软弱。蔡苏娟回答,王弟兄,什么时候你感到软弱了,你就刚强了。

蔡苏娟是暗室之后的作者,是能看到神迹异象的人,然而,她从不埋怨长期在暗室之中,因为信仰的坚定。

Peter 是个活跃的人,他的足迹遍布北美东西海岸,祖国内地的大江南北,以及远到欧洲的德意志。却因伤病卧床不起。Peter 的表现让我惊叹,我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刚强。以前我觉得自己很刚强,与Peter的境遇相比,真是九牛一毛,不值得一提。

 Grace 把导致 Peter 受伤的法律赔偿款,以及 Peter 去世后弟兄姐妹捐给她钱都给了团契的宣教基金,希望 Peter 做的事不会停止,自己和家人未留分文,做到了彻底地全身心奉献。是一个完全的人,纯粹的人,一个以耶稣基督的形象再造的人。

此刻,我想起了戴德生的一句名言:“我若有英镑千金,中国可以全数支取;我若有千条性命,绝对不留下一条不给中国。不是为了中国,是为了基督 ”。

原来,我的身边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他是我的朋友,他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Peter 给我留下的印象里,我感到了一种传承。虽然,Peter 去了天国,但我们的团契还在人世间。每一个曾经的团契的成员都要关心她。我觉得这就是Peter对我要说的,我转告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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