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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勤因为和我们年龄相对较接近,也可能她天生有组织能力,或是家庭背景给了她超出别的孩子的自信,我学龄前,她是我们的孩子王。
家里是要送我去哥哥的同一个幼儿园全托的,没料到体检不合格,拒收!后来又试过几个别的幼儿园,每次都是一去就发烧,最后妈妈彻底死了心,就让我在家长大了。于是,我就全职跟着小勤疯了,成了个野孩子。
估计小勤是喜欢小孩子吧,要不真没必要什么都带着我们几个小的。她也真是个孩子,我记得她们几个大点的女孩子学骑自行车,一边学就一边把我们几个小的带在车上,直着骑没事,一拐弯就摔,差点就要把我摔出精神障碍了,看见她们骑车就害怕。
说她是孩子,还有一件事。那是文革期间,小勤忽然招上我,说去看死人。我可能心里有点顾忌吧,记得一路上反反复复问她,怎么叫看死人啊?我是她的死党,不管心里咋想,脚上从来不投反对票,就像她学车我乖乖被摔一样。感觉我们是去了个好远的地方,就看见有人在挖掘棺材。。。那天回到家才知道,妈妈听说这事立即去找我们了,没找到,只好回来在家等。妈妈一边叫我做彻底清洁,一边狠狠地训了我一顿,说要是感染了病怎么办?!我从小到大,很少很少很少有挨骂的时候,偶尔有我也一定是振振有词,从不理亏。那次真是吓着了,一句也没敢回。我在心里说了句:我怎么会懂这些,这是小勤的不是。哈哈,不知道妈妈是否背着我找过小勤,因为她知道是小勤带我去的。
好像我尽在挑小勤的刺了。其实绝大部分时候是我们一伙孩子玩得开开心心,热火朝天。过家家,跳绳,踢毽子,斗鸡,看电影等等。但最有小勤特色的是政治学习和文艺演出。
就像徐家孩子的名字,小勤的孩子王也有相当成分的政治色彩。她组织大小孩子们学毛的最新指示,至今还记得当时的场景。我们这个楼那时候是一楼前后各有个大门,两个门是通的,一楼就有了公共的一大间和一小间。那个大间蛮大的,下雨天,我们都可以排着队在室内跳长绳,也玩丢包、斗鸡等。那天,毛发表了最最最新的指示,是有“吸进新鲜空气,呼出二氧化碳”的那个。我们每个孩子用大板凳当桌子,坐在小板凳上照着挂在墙上的样本,每人按小勤的要求抄写一遍。那些已经上了学的孩子很快抄完了。我是离上学还有一截的,不识字,所谓抄就是照着画。到了“二氧化碳”,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于是我决定不需要什么都画得一模一样。小勤来检查,说有错别字。天哪,我几乎要哭了。这时,住我们楼下与小勤同龄的一个女孩三笔两笔替我改正了错别字,最后看我还是不行,就替我完成了,并不满地对小勤说了句:“这几个字也太难了啊!”我如释重负。
我最喜欢的是跳舞。小勤及与她同龄的几个大孩子教,大家跟着跳。估计应该是从“忠字舞”起家吧,我不记得了,在我这全是玩。也唱歌,自然也是红歌,连唱带跳的,这就是我的文艺启蒙了。记忆最深的是喜儿的“北风吹”,而且小勤后来让我独舞,还大热天穿上棉鞋,跳足尖的!上学后,我成了学校文艺小分队挑大梁的,我那时才知道,我跳舞是有天赋的,后来也一次次被证实,而小勤是发现这颗珍珠的第一人!我至今认为,这是我唯一真正有天赋的地方。
小勤的领导才能我是直到今天还佩服的。真不知她如何得到灵感的,她教会了我们十几个节目,就到处联系各种单位,带着我们去演出了,包括去一些部队驻地演出。那年头,就真是有不少单位会接受我们的“奉献”,搞个场地就让我们演了。
也许小勤又发现了我这个“银嗓子”(呵呵,够不上金哈),又让我承担了演出前的讲话及报幕。第一次是这样说的:“XX新村文艺宣传小分队宣传演出战斗开始!”别看我还没到读书年龄,我知道这语句不通顺,但没有反驳,就这样吼出去了。还是那个替我抄最新语录的大女孩发现了,回来后向小勤提出,在后来的演出就改成“宣传演出现在开始”了。
小勤在家门口忙这些是因为她还是小学生。如果她那时已入了中学,她一定会加入姐姐们的行列,出去串连的。庆国就去了北京,万分荣幸的接受了伟大舵手的接见(很远,又鸡冻,什么也没看见。。。)
我进小学的同年小勤升入中学,我为不能与小勤同校就读还伤心了好一阵子。虽然后来高中、大学都是住读,有时间我还是往小勤家跑,直到我们搬离了那个新村。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与小勤的关系从孩子时的盲目跟从到彼此平等的朋友对话,不变的是那种似自家人的从容和坦诚。
大约是2003年吧,我借回国探亲的机会与小勤见了分离十多年后的第一面,她迫不及待的对我说小时候太左,带我们做了很多傻事,对我们有不好的影响。(所谓太左,以后的故事里会讲。)我笑了,告诉她我不这样看。我真的是认为有一腔热血的年轻人那样做是自然的事情。荒唐的是那个年代,不是这些孩子。(当然我指的是类似小勤家姐妹们的紧跟,不包括社会上那些丧失人性的行为。非常幸运的是,我们生活在一个还比较有理性,比较接近文明的小环境中。据我爸爸说,徐伯伯虽然文革时也挨斗了,但最“残酷”的一次也就是他站在一张大桌子上,红卫兵小将用皮带抽打那张桌子,发出啪啪的声音吓唬人。小勤家最过分的可能就是有一次徐伯伯吃糖拌西瓜,小勤指责他走资派吃西瓜还嫌不够甜,忘了本等等。不过这件事我是听说的,没有眼见耳闻。)
在我看来,小勤真的是用心、用热血、用青春活过的,是在她有限的认知范围内经历了有血有肉的人生。我从来不认同比较流行的“青春无悔”的说法。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选择,谈什么悔不悔的。但走过了,活过了,就要有所收获,在认知上要有所提高。小勤在我们久别重逢时不回避过去的“傻事”,主动承担“责任”,我佩服她的勇气,欣赏她的真诚。
也许是看着我们长大,小勤对我们兄妹俩非常了解,可谓看到骨子里了。几十年了,她不离口的就是两句话的经典总结:XX(我哥哥)忠厚;XX(我)主意大。那次见面,小勤一开口又是这个。哥哥的忠厚是没得说的。就是后来下海自己开公司做生意,依然秉持其忠厚的做人本分,做妹妹的我是由衷的钦佩和骄傲。至于我的主意大,呵呵,看各人自己理解了。也许可以看成是大舅说的我有脑子(见我《我人生中经历的几个启蒙时刻 (三)》),但我几乎每次都要对小勤“抱怨”,怎么就听着是我不忠厚昵?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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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种玫瑰,有空请你去我博客看看啊。
过奖了!还好,没摔出真正的心理障碍 :)
你可是太捧我了 : )) 我继续努力吧!
我们两家都是在那个家庭中不太讲究民主的年代,平等对待家中的每一个人,包括才会说话的孩子。这样的家庭不多。碰上了,自然会相互吸引。
可能就像不把钱太放在心上的夫妻不容易有矛盾一样,两个家庭都不计较钱,又都有不错的经济能力,一定会相处得好的。
谢谢留言!欢迎常来!
我好奇,为什么你们两家的大人们会这么投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