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昨

在我忧伤的时候,是你给我安慰;
在我欢乐的时候,你使我生活充满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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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梦》(一)

(2011-12-25 19:29:35) 下一个

 

我,一个隐了真实名姓,自称醒来已经是黄昏的人,身负武功和复杂背景,孤身流落到一个天高皇帝远,化外死角般的三不管地带,并落脚在了其间一个精英和牛鬼蛇神汇聚,号称文化大院的大杂院里,由此引出了一段惊心动魄,曲折离奇的故事……

(一)

“你要找倒霉是吗?”一大早儿,院子里的一声京剧黑头般的断喝把我从睡梦中吵醒了。

这几天心情郁闷,受聘抓药的唐人街中药店突然关门,老板携款卷物潜逃。害得我不但没了一直稳定的工作,这家中药店积欠的三个月工钱也没了着落,打了水漂。本来还盘算着过一段拿到工钱就告个假,好好筹划下一步的打算,决定是继续隐在现在这个大院里伺机而动,还是重出江湖,了却过往恩怨。谁知这一下子打乱了我的计划,真是世事无常啊。

昨天早上心情稍微平静下来,清点全部帐上余款,又找出藏在床下的雕花红木鞋盒子,翻看里边的现金。拿着算盘一上三去五的劈里啪啦的一算,生活没问题,还够撑个三,五年的。看着扎成一捆捆的大面额钞票躺在鞋盒子里的喜人情景,不禁转忧为喜:“一切回头再说,有俩糟钱儿咱就先造吧,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从鞋盒子里抽出一沓现金,去唐人街的超市这个买啊,回来又是一通忙活,整了满满一桌子的佳肴。说是佳肴,其实就是穷开心的调侃,就是对现状的控诉。佳肴无非就是素馅包子,三鲜包子,猪肉包子的一系列家常包子。又拿了一瓶白酒,一瓶红酒,一瓶黄酒。然后关门闭窗自斟自饮起来。喝一口酒就一口包子,想到单身时的孤独凄凉吃一口素馅的包子,喝一口辛辣的白酒;想到两情相悦时的卿卿我我吃一口三鲜的包子,喝一口甜润的红酒;想到隐姓埋名孤身流落到现在这个龙蛇混杂,云里雾里的胡同,并最终落脚在胡同里这个精英和牛鬼蛇神汇聚的大杂院儿时,吃一口猪肉包子,喝一口迷神乱魂的黄酒,用筷子敲打着盘碗杯碟吟唱起来了……

后来?哦,对了,就是一醉入黄梁了。梦中遇见了《西厢记》里崔莺莺一样的红妆佳人在一个大院门口,扔给我一个绣花香袋儿,那对勾人魂魄的桃花眼冲我一眨,然后关上了院门。我捧着香袋儿,含苞的心花儿一下子就开了,也像张生一样翻上了墙头。看到崔姐拿手帕遮了脸,藏在窗户后面冲我招手,我的心这个跳啊,刚要人也往下跳,大院里的这声缺德的一喊把我吓得双腿一软,以为崔姐她妈崔氏要放藏獒出来咬人了,一下子就惊醒了。

“门爷。”一个沙哑的声音低声细语着,一听就是尽量陪着小心在央求:“我一个摊煎饼果子的老婆子混口饭吃,到你这胡同里摆一个小摊儿,你有时动手动脚的占便宜,吃豆腐,我这岁数没人看见我也就不敢说什么了。你说你今天摊了两套带鸡蛋的煎饼果子,就给我打了一张白条塞我怀里,摸了我的胸不说,还顺手掏走了我藏怀里边的大票儿,你还让不让我活了?这院里人都还没起床了,你行行好,再把钱给我放回去吧。煎饼果子就当我孝敬您的了。”

“哦,是门爷。”我心里说道。不过我仍躺在床上不动,但却竖起了耳朵。

我搬来这个大院儿虽然时间不长,对很多人都不了解,但毕竟也快有一年了,对院里的一些基本情况还是略知一二的。

门爷自称姓门叫市。由于这条胡同是一个三不管的地带,属天高皇帝远的化外死角,社会关系极为复杂,住在这里的居民来这里的背景,目的各不相同,相互之间对各人的真实情况都讳莫如深,即使言语热络,称朋道友,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地难辨真伪,不用真名示人。所以门爷说他叫门市没人相信,也没人敢打听,院里人就都喊他门爷。

门爷在这百十来户的院里是老住户了,可以说是一霸,黑白两道,院里院外都有人脉。我住的这个大院在这条神龙难见首尾,总是云雾笼罩的胡同里是一个文化大院,当初如何形成不得而知,大概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致吧。院内居民大都会写一些诗词歌赋,散文小说之类的东西,文化气息浓厚。院里在一处墙壁上辟有一个大的版面,供院内居民展示个人的文学艺术作品。门爷文笔一般,只会写一些平仄不很规范讲究的小诗和小随笔什么的,但门爷却会武,自称文武双全。每天早上,门爷都在院里踢腿打拳,骑马蹲裆地折腾,虽然不知真实的功夫深浅,但在这柔弱文人扎堆儿的院里却镇住了台面,有文人相轻恶誉的文人们谁也不敢公开轻视门爷的拙作。

门爷平时在院里道貌岸然,走东家串西家,以院里翘楚自居,大伙都敬着他。我更是对他见面点头哈腰地奉承。但门爷大概是嫌我在大院的资历浅,对我从不搭理,只是有时在院里狭路相逢时才用余光回答一下我的主动问好。我对门爷也有积怨,眼下一听他和在胡同里做小本生意的老太婆招一把撩一把的偷腥,有作风问题,我心里一动,从床上坐了起来:“哈哈,小样儿!我黄昏正好无聊,就拿你开心吧。”

“别胡说八道,让院里人听见。”门爷也压低了声音,大概也想起了自己的不是。“我让你在这儿摆摊就不错了,拿你点儿钱,和你逗一下怎么了?你别不识抬举。”

“门爷。”摊煎饼的老太婆和崔莺莺是本家,也姓崔。眼下见门爷有些软,倒壮起了胆子顺杆爬了上来:“昨天看你在院里墙上贴你的文章,好像你挺怕你家里太太的,不像东屋住的卖裸体挂历的郎先生一样敢作敢为。后来你老婆门太太在我这儿买煎饼果子时我怕她回家骂你,就没和她说你跟我说的那些让人脸红的话。你看,我这煎饼摊的炉子想花钱换一个大的,我没别人能求,你给我拆兑拆兑怎么样?来,没人看见,把你打的白条的钱数后面加个零,咱俩拉拉手,一言为定。”

外边没了声音。我悄悄溜下床,拿起一个相机从窗廉缝里向外偷偷看去。

才早上五点,外边天还黑呼呼的看不太清楚,只看到一个大的黑影,应该是两个人搂在一起的身影,机会稍纵即逝,我按动了相机的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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