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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粤人赴澳留学档案汇编(百五二):香港甄鎏满

(2024-01-19 04:11:06) 下一个

民国粤人赴澳留学档案汇编(百五二):香港甄鎏满

香港

甄鎏满(Loo Moon),一九一○年五月十二日出生于香港。因其留学档案中与之相关的监护人和财政担保人资料缺失,无法得知当年是何人于何时为其申领赴澳留学护照和签证。从档案中涉及的线索找到的资料显示,一九二一年,甄鎏满所要去的留学地点,是他省(Tasmania)西海岸的小镇石翠峎(Strahan)。提出申请他入澳留学的监护人是Jack Kong(或者写成Jack Kong Guning,甄人纲?),在这个临海小山镇经营乡村小店铺或者果蔬店,名为Soo Kee & Co.(“苏记”商铺),希望将当年十一岁的他申请到当地的公立学校留学读书,便于就近照顾。这位Jack Kong可能是他的父亲,或者是其叔伯或舅舅这一类别的长辈,因涉及此人的资料是另一份档案,故无法确定他们之间确切的关系[1]。接到申请后,中国驻澳大利亚总领事按照程序予以审理,到十月廿五日,由总领事魏子京给他签发了一份号码为115/S/21的中国学生护照;十一月十六日,澳大利亚联邦政府内务部也批复了他的入境签证。按照当时的规定,在香港出生者,即成为英国属土臣民,前来澳大利亚留学是不需经过中国总领事馆为其办理护照,而应向港英当局申请办理入境护照。但不知为何,澳洲内务部并未对此流程提出异议,中国总领事馆也如常审理,此后也任由中国总领事馆代理其留学签证之展延申请并予以批复。

收到邮寄而来的留学护照后,甄鎏满并没有及时启程赴澳,而是拖延了将近三年时间,长到十四岁了,才从香港搭乘“山亚班士”(St Albans)号轮船,于一九二四年八月二十七日抵达美利滨(Melbourne)入境澳洲,再由此转乘跨海渡轮前往他省首府好拔埠(Hobart)上岸。陪着他一路航行并为其办理入关手续的监护人,是在他省中部大埠兰市屯(Launceston)圣约翰斯大街(St Johns Street)上开店经营的Ah Geo(亚佐,译音)[2],根据海关的说法,他们是一路从中国前来澳洲的。或许这个信息可以解释尽管甄鎏满是在香港出生,但仍然被视为由中国总领事馆负责申办护照和签证的中国公民,可能他虽然是在香港出生,但却是在广东家乡长大的。而根据其姓氏在广东省主要集中于四邑地区来判断,他的家乡应该是在四邑,其父辈很可能在十九世纪末年到香港发展,他便得以在该地出生。从这个时代台山县的几位甄姓族人都是来他省留学读书的情况看[3],甄鎏满的原籍极有可能就是台山县。

在内务部保存的记录中,甄鎏满将要入读的学校是石翠峎公立学校(Strahan State School)。在他入境二个多月后,内务部秘书便据此去函该校,想知道他现在的在校表现等情况。可是,当年十一月二十日,该校的复函却表示,该校压根儿就没有这样一个学生;而在过去几年里,该校事实上也从未接收过任何中国学生入读。因不得要领,内务部转而在年底向中国总领事馆询问甄鎏满的去向。待到一九二五年二月初,中国总领事馆反馈回来的信息是,总领事馆写给原本在接到甄鎏满申请护照时的联络地点即上述Jack Kong所开设之“苏记”商铺的信件,最终也给退了回来,上面写着“查无此人”。随后,内务部通过他省海关,最终找到携带甄鎏满入境的亚佐,方才得知他现在入读的是皇后镇中央公立学校(Central State School, Queenstown)。该镇同样位于他省西海岸,距石翠峎镇没有多远。

该校校长提交的报告显示,十五岁的甄鎏满虽然正常出勤,但因之前根本就没有学过英语,刚入学时不懂别人说什么,导致他很难与人沟通;虽然经过半年多的学习,显示出来了一些进步,仍然需要给予他更多的辅导,才能使其跟得上学习的进度。根据报告,学校是这么做的,甄鎏满也确实努力配合,表现良好。到了一九二六年年底,校长在报告中表示,这位中国学生已经突破了语言的障碍,可以流利地与人交谈,加上他确实认真刻苦学习,也参与学校组织的各项活动,包括课外活动,显示出他基本上融入了当地学生群体当中,各方面进步很大,只是在算术课程上尚有一些困难,但学校已经对他进行了额外辅导,也已经显示出他由此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为此,内务部在过去的二年里,皆按照规定,批复了他的展签申请[4]

但甄鎏满只在皇后镇中央公立学校读了二年半的时间。从一九二七年新学期开始,学校便发现他没有来上学,据说是去了雪梨(Sydney),遂向内务部报告了其去向。还好,在离开他省之前,他把去到雪梨的联络地址告诉了海关,即位于佐治大街(George Street)六百七十一号的中澳贸易公司(China Australian Trading Co.)。可是到五月中旬,当内务部辗转通过雪梨海关去到上述公司找到其负责人时,得知他确实是在年初就从他省来到雪梨,但并没有住在上述公司里,而是住进他兄长Geen Foon(无法在澳大利亚国家档案馆里找到同名的宗卷,无法得知其在澳具体情况)在欧田模(Ultimo)区位于哈里斯大街(Harris Street)上的物业里。只是他的兄长在二月底去了美利滨,甄鎏满并没有跟着一起去,但也由此与他们失去了联络。在随后的近二个月时间里,内务部通过各种渠道包括中国驻澳大利亚总领事馆满世界地寻找这位十七岁的青年,最后是在七月八日,雪梨海关的稽查人员从其原先在哈里斯大街的邻居那里打听到了甄鎏满的消息:事实上他哪里也没有去,还是呆在雪梨,只是在兄长去美利滨后,他搬到了唐人街上的德信街(Dixon Street)二十一号住;然而,在这半年左右的时间里,他没有进入任何一间学校念书,而是每天留连忘返于雪梨城里的几间赌馆番摊,浑浑噩噩,无所事事。甚至当海关稽查人员最终找到他并当面询问他时,他自己都对上述行为供认不讳。

经过半年的努力,动用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资源,在这位学生的签证有效期正好即将到期之前,才找到了失去联络的甄鎏满,而且还是这样一个严重违反中国留学生条例的状况。由是,内务部长对此结果十分愤怒,遂于七月二十五日签发遣返令,分发中国驻澳大利亚总领事馆和海关,要求将上述学生即刻遣返回中国。

海关在接到内务部长的遣返令后,很快就找到了在家的甄鎏满,将其控制扣押起来,然后寻找最近一艘离港赴香港的班轮。一九二七年八月十七日,海关将其送上“太平”(Taiping)号轮船,遣返回国。海关通过轮船代理公司为甄鎏满所订船票的费用为十四镑十先令,则由海关交给这位被遣返学生的兄长代为支付结帐。甄留满的留学档案也到此中止。

从申请赴澳留学,到离开澳大利亚,期间时长达六年;但从其入境澳大利亚到被遣返,仅差十天就满三年。在这差不多三年的留学时间里,甄鎏满真正在校读书也只有不到二年半;而在这段时间里,所有学校的报告都显示出他属于学习刻苦用功的学生,语言能力和学习成绩也可圈可点。至于他最后半年时间里判若两人地留连忘返于华人开设的赌馆番摊间,事实上也是当时的留学生因脱离了监护人的监管,而在青春反叛期出现的普遍问题。

一九二一年十月廿五日,中国驻澳大利亚总领事魏子京给甄鎏满签发的中国学生护照。

一九二六年三月十八日,皇后镇中央公立学校校长有关甄鎏满在校表现及学习成绩的报告。

档案出处(澳大利亚国家档案馆档案宗卷号):Moon, Loo - Student passport, NAA: A1, 1926/15259


[1] KONG, Jack - Nationality: Chinese - Form of Application for Registration as an alien, NAA: A396, KONG J。根据这份档案,Jack Kong是一八八二年八月十五日在中国出生,一九○○年三月进入澳大利亚发展,定居于石翠峎镇,开设一家商铺。

[2] 在澳大利亚国家档案馆里无法找到任何与Ah Geo相关的档案宗卷,故无法判断他与甄鎏满之间的关系。

[3] 详见澳大利亚国家档案馆所藏下列留学档案:Gin Ack - Student passport [1cm], NAA: A1, 1927/21107 (新宁[台山]县甄德); Gin Hoi - student passport, NAA: A1, 1929/7178 (甄海,新宁[台山]县); Kim, Ham - Student's passports, NAA: A1, 1925/24465 (谭锦,新宁[台山]县,担保人亦姓甄); Gen Ack Leong - Student exemption, NAA: A433, 1941/2/2630 (甄德亮,台山县); Gin Yook - Chinese student's passport, NAA: A1, 1924/27291 (甄煜,台山县); Kum, Yum - (Canton) students passport, NAA: A1, 1926/5240 (甄锦,台山县)。

[4] Loo Moon (Chinese) ex "St Albans" - Issue of Certificate for Exemption from Dictation Test, NAA: B13, 1926/8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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