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多伦多

《宋朝尤物》、《南京,我的夜生活》和《浮云落在多伦多》(一个科大神童的爱情往事)由九州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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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 我的夜生活(连载之二十)

(2006-12-23 06:27:28) 下一个

                       4

吃饭时,艾月一个劲地抱怨,说北京烤鸭没有南京烧鸭和南京烧鹅好吃。我说:“骨头煮的汤还可以呀。”我们没提那个做音乐家伙的事。双方可能觉得那一定是一个扫兴的话题。

后来,她跟我回了清华的招待所。回到客房门口,看门上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老鱼,我在里面有事,你在十二点以后再敲门。”仔细听一下,里面果然有男女交媾的声音。床被弄得哗哗地响,但响的节奏很慢。我和艾月就拉着手站在门外等。我们俩都没说话。害怕让王胖子的表弟在兴头上的时候阳萎。后来,当我决定吻一下艾月的时候,大概是十一点半的时候,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看上去上了年纪也有点丑的女人。

那女人远去后,王胖子的表弟说:“我在钓鱼台国宾馆吃宴会的时候,遇上这女人。她是那里的服务员,说和好几个高级领导睡过。我给了她来回打的的钱就打发了她,就是北京打起的来太贵,路长。我给了她一百块。也不知那些高级领导给她点啥。”

然后,那哥们说去看天安门的夜色,就出去了。然后,我和艾月一个坐床上,一个坐椅子上,坐了很久。她说:“这里不查房吧?”我说:“得早点起来,不然,服务员会来做卫生。”

她笑了。等我们俩都洗完澡,我们就又光着身子抱在了一起。我就坐着,就把她抱在我的腿上,身体顶住了她的屁股。不知为什么,我们俩都没有想到真的做爱。也许我们习惯了光着身子互相搂抱。我们习惯这样体会那种难言的爱情。

很快就天亮了。天亮的那刻。我流下了眼泪。我把她的头埋在我的怀里,让眼泪滴在她的头发里,我对她说:“你别伤心,你正在为你的美好未来付出代价。这是必然的。”

然后,她很仔细和长时间地吻了我胸前,我感到一阵晕眩,下面一阵阵地颤抖。以前,我对她倒是老这样地做。我喜欢吻她那里,现在也喜欢她来吻我,让我有回到了老家的感觉。

艾月说:“老鱼,我就是喜欢不上那些人,他们太假,玩玩女人我到无所谓,就是他们太假,就是做爱,因为一想到他们的假,我连高潮都到不了。过去你吻我,我都可以连到三次呀。”

我说:“其实,我真的很想和你真的做爱。真爱的人之间做爱才有意思。”

艾月说:“我不反对。”

我说:“怕那样做了以后,你和我都会变成另外的两个人。”

艾月说:“我受不了你了,你有病,写诗让你有病。”

我说:“吻过你后,我就不再写诗了。”

艾月说:“那样,你的病怎么也不好的。”

后来,我有点迷糊,等睁开眼,艾月已经离去,枕边放着我在吃饭时给她的一万块钱。上面还压了一个看起来很纯很高档的翠玉的手镯,那手镯下有一张纸条,写着:“我送给你女朋友的礼物。”

王胖子的表弟这时也已经回来,他站在我面前,说:“你小子这下把力量全送给那个美女了。怎么,她还给了你营养费?你俩交情不错呀。”

我说:“她只是送了我这个美丽的手镯,让我交给我未来的女朋友。这样的美女,是不是很绝对?绝对。这样的美女属于全中国。我只是有机会参与一下,就像奥运精神。”

                    5

回南京的火车上,我又一次梦见艾月在墙上行走,然后举着兰花瓣般的手转圈。这个梦我已经做了上百遍。有的时候,在白天,精神恍惚的时候,好像也回到了夜里,静静地站在这个梦里。

回到南京后,老龙让我去坐他买的新车。他已经开上了本田了。他说,现在他插“潘西”,只需把车窗摇下来,对“潘西”们招招手就可以了。但不久,他就开始倒霉。税务局查出他的收入有偷税漏税,金额高过了江苏的另一个偷税大案毛阿敏的金额。我已经离开了公司。老龙就把我的收入的税也背在身上。不知那样一弄金额就超过了一个杠杠。

那段时间,老龙也开始要往公安局跑,大年三十那夜,还被叫上和生育不久的妻子莉莉一起去公安局去办取保侯审的手续,本田车也被押在了公安局。在交了押金后还被告知不能离开南京。

他给我打电话,说:“你害了我了,要是判了我入狱,你就去把你的那部分认出来。”

我说:“没问题。要我现在去吗?”

老龙说:“那些办案的通过中介收了我钱了,我还帮他们一个初中学历的孩子办去了南大读作家班。没问题了。我现在才知道,那些人都黑,比我们这些做生意的黑多了。每减一件事,他们都有价格,中间人还要吃一口。”

后来,老龙被判一年缓一年。总算没有实质性地进监狱。老龙也开始叫嚷,他的心灵受了巨大的创伤。那段时间,她的妻子似乎也有了个相好,老龙逼问了半天也没有逼出证据,就算了。

老龙在电话里对我说:“我没有了车,罚了款,老婆给我戴了绿帽,最近做股票,大跌,由于我透资,结果被平了仓。损失巨大。我几乎一夜间回到了解放前了。以前,张林说他在他受创的心灵上才有过这种一夜前回到解放前的感觉。我没真疯就说明我已经足够坚强。现在,我完全可以骑着自行车提着借你的手机,去上街,去插‘潘西’,毫无羞愧的感觉。我在黑夜战斗过,我感觉自己成熟了,可以接受失败,可以在中国的南京继续生存下去。”

我安慰他:“你有才华,没问题。”

老龙:“我的才华,就是和这个时代穿一条裤子。”

                   6

艾月在一次电话里,给了我她的手机号码,她说她常常忘了开机,要找她就得不停地打。可是我几乎一次也没打过。我知道她以后的路上,我已很难帮上什么具体的忙。有了手机也不见得就是混得好了的开始。她在的那个巨大的城市,一切才刚刚开始。那个遥远的空旷的或者说拥挤的地方,对于娱乐界的人,就像一个巨大漆黑无底的染缸。

在路上,我还遇到已经变得很瘦但也变得更有艺术质感的何羊,这是我和她最后的路遇,她对我说:“老鱼,你看起来很孤独。”

我说:“你呢?我听说你和德国男朋友在马路上接吻抚摸的故事了,都要引起南大男学生掀起新的爱国热潮了。”

她说:“接吻抚摸?我们俩不是也有过吗?小菜一碟。我们还有更深的关系呀。过几个月,我要嫁到德国去了。”

我说:“真的?恭喜你。去那里发展艺术。德国人是哲学的故乡。其实,过了几年,现在,我倒真正喜欢你的画了。”

何羊说:“以前不喜欢?”

我说:“是的,还不喜欢我和你最初那个的吻,和后来在一起的那两个夜晚。也许是我还没有到你的那个境界。”

她接着用黑钢笔在我手心里很用力地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她的另一只手托住我的手,让我感觉她的手心似乎比她过去的唇热得多。我还留意看了一下她的手臂,看上面有没有吸毒时扎的针眼。

但我看到的是一条美丽洁白光滑的手臂,非常动人,是一种能够描绘艺术的工具。

何羊给我留的电话,我依然是一次没打过。因为,我手心一出汗,很快就看不清那些号码了。只有这个何羊,让我感觉我在黑夜里离真正的人生或者艺术有差距。

这是我在国内或者说是人生里最后一次看见何羊。她就如她的画一样永远存在于我的黑夜般的记忆里。

我忽然感觉记忆里还漂浮着其他的那些女人,她们,那些曾经真正地离我很近的美女们呀,和着那些所谓的被我改变或发现的艺术,正在永远地离开我,我伸出手,也不能摸到她们潮湿的影子。

夜里,我常常用手,觉得一边上下抽动,一边就摸着了黑夜的尾巴。我激动过,很快,一切静得如同那房子里住着的夜色。我感觉自己喜欢上了手淫,如同喜欢上了空气中各色各样的美女。

而眉丽,则到那刻还没有正式进入我的生活。由于以前见过一面,我在路上的时候,有时看见这个女孩会觉得面熟,甚至觉得有一种似乎来自上辈子的那类很遥远有很亲切的面熟。

7

张林在上海的生意似乎做得也不好。拿王胖子的话里,张林做生意像在插“潘西”,东一把,西一把,眼里全是最美的“潘西”,最后却是一场空,他总是把生意想得太好。张林终于刮干净了他的胡子,他的腮帮子那带变得铁青铁青的。他似乎厌倦了与朋友们来往,就是来个电话了必与生意有关。还传来张林为了生意损害好朋友利益的消息。

老龙说:“张林,终于医治好了他的心灵创伤。”

王胖子则这样说:“人家要生存呀。”

我说:“我还是更喜欢那个送我上火车站给了我两百块钱的大胡子张林,张林没有的大胡子,南京也就没有了真正的浪漫主义和放纵主义。和我不写诗一样,或许,这就是时代的进步。”

张林自己说:“我欠了人家的钱,就是欠了人家,我的人生。”也就是那一年,张林开始在上海正式地谈起了必定要结婚的一个恋爱。他的女朋友是一个将军的女儿,家里在上海的郊区有一套大别墅。那女的自己在部队里也是团职干部,货真价实的高干子弟。就是比张林大了不少岁。脸上充满了沧桑感。别人都说张林找了一个老姐。那时,他这老姐还在厦门的部队工作。张林于是一边做着他那不怎么有起色的生意,一边坐火车来往于厦门和上海之间。偶尔坐一次飞机,他女朋友则一定会带着鲜花去机场接他。她女朋友只在他坐飞机的时候接他。

有些朋友见过张林这最后一个女友。大家都知道张林这次是真正奔婚姻去的,说起话来于是会很谨慎,谁也不会提张林过去某个年代随时带着避孕套,还把心灵创伤挂在嘴上。那时,他和他的大胡子真的像个时代英雄带着他的宝剑。

只有老龙会明确表示,他不喜欢现在的张林,这个真的快要结婚了的张林。他说张林没有了大胡子就变了味道了。有的朋友在上海,还见过张林脸上脖子上带过道道伤痕。大家于是都知道那将军的女儿和将军当年奋勇杀敌时那样,也不好惹。

于是以我为主的朋友间就这么说:“张林或许真的已经医好了心灵创伤,却多了肉体的创伤。像张林这样的人,可以没有大胡子却不可以缺少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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