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黑店

春三十娘有云:此地乌烟瘴气,各位又面目狰狞,绝不像是一家客栈,莫非是一间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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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泊尔全功略!---------转贴

(2008-08-13 09:16:28) 下一个
心灵平静 发表于:2006-9-4 14:09:54
2005.10.18 星期二

在我们离开拉萨期间,红叶她们已经联系好了车辆。据说是丰田4500。不过就像一粒尘埃网友的签名,既然牛肉米线没牛肉,老婆饼里没老婆,我们也就不用再对丰田4500的真假太在意。包车时间一共是4天,终点是中尼边境口岸樟木;价格是4000元,不负责司机的食宿及油费。应该说价格还是很优惠的,这主要取决于窦娥红叶的砍价功夫。她们那一张利嘴,真是人神为之倾倒,鬼怪为之哭嚎,瞎子能睁眼,瘸子能奔跑。她们所到之处,做生意的望风而逃,大有衡扫千军之势。砍价,在她们那里也成了一种生活艺术。我跟着她们混,大大省钱,占了不少光。

明天我们就出发了。今天下午约了师傅来试车,其余就是自由活动时间。我是个有计划的男人,昨晚在被子里就盘算好了:清早去布达拉宫拍上次没有成功的朝阳,然后到邮局取钱,买药品,理发,购物,下午到布达拉宫对面的药王山拍夕阳。想着计划这么完美,我美滋滋地睡着了。当我睁开眼睛时,太阳已经处于正上方了。到了下午,天气又变阴,总之摄影计划全盘失败。其实摄影还真是一项系统工程,想要拍出一张好片子,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我们业余爱好者和专业风光摄影师最大的差距除了审美意识、器材不同外,就是专业人士可以耗时间,他们可以在同一个地方等,一直等到最佳时机。

摄影不成尚可活,余下的任务各个要命。
1. 取钱:我取了6000元。计划在尼泊尔花费3000,到樟木之前花费1500,其余灵活机动。我出门带了三张卡。建设银行的就是鸡肋,沿途很难找到网点。农行的最好用,每个县城都有。还有一个是邮政储蓄,虽然不很方便,但是只有0.5%的异地取款费。
2. 买药:在路上得病可是件非常难受的事。红叶和窦娥为什么老不得病呢?我急呀,我就纳闷了。原来她们每天甭管有没毛病,抓起药就吃。所以我建议您每天吃完饭,取出药盒子,随机拿出两粒药丸来,张嘴仰头,咕咚吞下。保管您像红叶窦娥一样健康。
3. 理发:我现在蓬头垢面的,出国后会影响我国的国际形象。为了让友邦认识到中国人民的精神面貌,我必须要打扮一下自己。请注意,这不是为了臭美,是因为我爱国啊,不惜放弃我那后现代发型。
4. 购物:离开拉萨向西,条件会越来越艰苦,城镇也少得多。所以需要准备些备份干粮和饮用水。还有就是买些糖果文具等小物什,这是为了讨好沿途的小朋友。

下午5点,丰田准时到来。下面是开动脑筋时间,就是如何将人员和行李放进或者说塞进车里。前排,可以在副驾驶位上坐两个人;中排可以坐四人;后面的行李箱摆行李。噢耶,问题解决。对不起,打断一下,你们不是有七个人吗,还有一个怎么办呢?哼哼,很简单,就是将第七个人作为行李看待,不就行了么。那么谁是这件行李呢?当然是……

晚上还猫在拉萨的驴友们在吉日开联欢会兼告别仪式。一伙儿变态们玩起了“杀人游戏”。某些人还津津乐道于此。我也不是吃素的。我杀我杀我杀杀杀!!!!!

吉日的留言板 交流信息的好地方
2005.10.19 星期三

昨天我的“行李论”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所以我有幸成为了第一件人形行李,坐在了后面的行李箱。在一大堆包裹中间,把自己扭曲以适应行李间的缝隙。总之这是一项技术活。之后这个宝座由男生们轮流享用,女生不能染指。其实车上除了司机的位子,任何地方都不舒服。这再一次证明人的压缩能力是很强的,就看怎么利用好空间了。不过和这么些有趣的志同道合的驴友们一起走,这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补偿。

从拉萨到日喀则有两条路:新路直接向西,路程短一些;老路则略向南偏,经过浪卡子县和江孜。如果要赶时间,新路是不二选择,不过在老路上有两个重要景点,就是著名的羊卓雍措和江孜的白居寺。我们当然是走老路。说是老路,路况还是相当好的,除了在盘山公路上七弯八拐影响我睡觉外,其余时间都很适合闭目养神。

羊卓雍措有着和纳木措截然不同的美丽。纳木措更像一片海洋,极阳刚奔放;而羊卓雍措显得安逸平静。湖面象磨光的蓝色大理石,似乎没有任何力量可以破坏这种和谐稳定。我感觉羊卓雍措有一种阴中带刚的气质。可惜的是,这样的美景还是可以被人,这种世界上最可怕强大的力量所打破。小商小贩们在湖边兜售他们的劣质工艺品;身着藏民族服装的妇女很乐意有偿的进入你的相机;更有甚者,某人还将不知那里的杂种狗冒充藏獒,几次三番要我和狗照相。游人们呢,喧哗吃喝,忙着照出到此一游的凭证;我也好不到哪去,端起相机不经过大脑,猛按快门,因为我们在这里的逗留时间只有20来分钟。人们都喜爱诗意一样的生活,但很多时候,主动或被动,我们不能如愿。

约在下午2点,我们到达了江孜古城。我们的到来引起了轰动。以下摘自一位商贩的回忆记录:是的,我叫才让多杰,38岁,家住江孜。那天,也就是19号,我看见一辆丰田越野停在我的摊位旁。我想,又有三四位游客来了。这时从副驾驶座位上下来两个男生。我纳闷,那么小的座位上,怎么可以坐上两个大男人呢。他们拉开了后排车门。下来一个又一个。我想,乖乖不得了,他们不是耍杂技的吧。这时,司机把后舱门拉开,从行李堆中又跳出来一个小伙子。猪圈也没这么挤呀。我当时就晕过去了。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白居寺位于江孜县西北宗山脚下。其最大特点是一寺容三派。萨迦、噶当、格鲁3个教派在一个庙宇里相安无事,各自修行。这也从一个侧面体现了佛教的包容性和宽容度。我最喜欢的一部书是房龙(HendrikvanLoon)所著的《宽容》。里面提到,人类历史上那么多血腥屠杀战争,起因往往是不能宽容对方,视对方为异己,欲除之而后快。世界三大宗教中,天主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都一再的发动过所谓的正义圣战,用剑和血来逼迫人们信教改教。不管在宗教战争幌子下面藏着怎样的物质驱动,它们本身的教义并不忌讳言及对异教徒的惩罚。当我在《旧约》中读出血淋淋时,在佛教经典中,却没有正义战争的概念。战争就是战争,借正义之名的罪恶太多了。历史上只有日本在二战期间提到过“佛教圣战”,我们当然知道,这是婊子立牌坊。我不是想评论不同宗教的好坏,而是赞同佛教的和平主义立场。一个大同的社会,就像白居寺一样,应该是个和谐和平的社会;而不是一个宗教一个主义一个价值观一个理念的社会。我们还可以注意到,新疆的分裂主义者是使用暴力手段的;而西藏分裂主义者使用非暴力手段,所以达赖喇嘛才能够获得诺贝尔和平奖。这样西藏问题才越发棘手。对于暴力者,国家可以以暴制暴;反之对于非暴力者,处理起来就要瞻前顾后了。

白居寺的标志是菩提塔。不过它有个更响亮的名字:十万佛塔。这座塔由百间佛堂依次搭建、咬合在一起,形成了塔中有塔的独特建筑格局。里面佛像、佛龛、壁画中的佛有十万个,因此有此名。要把里面大佛像全部拜一遍,也是相当耗时费力。海豹我向来是不拜偶像的,也从不下跪,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冷冷地看着善男信女们在那里膜拜。

离白居寺不远就是宗山城堡,一个抗击外略的英雄遗址。历史的惨剧仍然历历在目。海豹从来不相信西方政客们会对中国有任何善意。他们真的是关心西藏的解放自由么?他们为西藏除了侵略掠夺,有过任何贡献么?我们的工作是有些不妥失误的地方,但西方就好比刚刚大便完,勉强擦干净自己屁股的人,就来指责我们些许不卫生。

晚上如期抵达日喀则。女生们的利嘴再次显现出威力,房间砍到20元/人。吃晚饭时,居然停电。日喀则治安看来不错,在漆黑的大街上,我们身怀巨款,安全回到旅社

2005.10.20 星期四

今天倒是起床不用太早。扎什伦布寺就在日喀则市区内,9点才开门。不过我们还是强烈要求提早到达,侦查火力。驴友们深知对于扎什伦布寺这样旅游开发成熟的大寺,逃票是很困难的。万万没料到,我们的扎什伦布之旅将成为历史上经典案例入载史册。

主持人:同学们,大家好。今天我们特意请来了著名的逃票专家海豹同志来我校讲学。海豹深入川藏和尼泊尔第一线,掌握了大量逃票信息和成功经验。海豹冒着被公安局抓获的危险来我校演讲,机会难得,请同学们一定要认真领会。本场谢绝拍照。有请海豹

海豹:同学们,大家好。逃票虽然是一项以实践为基础的科目,但首先还是一门心理科学。很多驴友在逃票的一瞬间,往往因为担忧害怕甚至内疚而功亏一匮。我这里要强调的是:盗亦有道。“逃票”虽然被主流社会称之为“盗”,但我们驴友艰苦的生活又有谁得知呢?对于不合理的高额收费,驴友们有天然的合理权力去避免它。只要牢牢记住了这一点,在心理上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合法理由,逃票就成功了一半。不过我们也不能忘记一个“道”字。驴友们必须在旅行中展现良好的精神风貌。所谓有“盗”无“道”是“霸道”;有“道”无“盗”是“伪道”;“盗道”结合才是“王道”。

海豹:下面我通过实例来说明逃票理论。我们当时到达扎什伦布寺时,不到8:30。本来大伙儿要一起吃早点,突然安平发现扎什伦布的大门已经打开。虽然守门人在门口就坐,但显然并不认真而是彼此聊天。我们当机立断,放弃早点,直接杀向寺院。这里的重点是,一旦发现机会,就要灵活改变计划。不要犹犹豫豫,否则到了9点以后,游人渐多,管理严格,再实施逃票就会困难许多。

海豹:大门口就在那里,看门的有两个人。如何才能从门口混入呢?假设翻墙、打洞、潜入等手段禁止使用。

CASE 1:
有一辆拖拉机正好要进入寺内卸货,干草堆得老高。快要经过大门口时,减慢速度。红叶、吕涛立即跟拖拉机同步前进。看门人被拖拉机遮住了视野,浑然不知他俩行为。

专家点评:这一招玩得漂亮。作案人巧妙利用道具来隐遁自己。这才是胜战计之瞒天过海的精髓啊!

CASE 2:
一群朝拜的藏民正向大门走来,其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藏民一般是女人着传统服饰,而男人喜爱穿着鲜艳的冲锋衣。海豹快步跟进,与藏民混杂。因为海豹头戴藏式毡帽,衣服是深蓝色。看门人在匆忙间不及细查。海豹成功进入。

专家点评:作案人胆大心细。利用了看门人的心理盲点。此为混战计之浑水摸鱼。

CASE 3:
可乐、安平、方剑在门口耐心的等待时机。他们并不在意时间上的暂时耽搁,而是在慢慢耐心观察。根据摩尔定律,理论上稳定的系统只要有出错的可能,就一定会出错。果不其然,看门人将身体转向背后,大门置于无人看管之下。此三人真是静若处子,动如脱兔。眨眼间,他们就越过了那道封锁线。

专家点评:作案人没有丝毫急躁情绪,以不变应万变。一旦机会成熟,迅速行动。此为胜战计之以逸待劳是也。

CASE 4:
看到我们都进入寺内,窦娥挽起袖子,挺胸昂首阔步走进大门。看门人在后面大声叫唤。窦娥毫不理会,加快步伐与我们汇合。任他喊破喉咙,我自巍然不动。

专家点评:可能有同学觉得窦娥的方法太直接太暴露。对于完全消化了逃票理论的窦娥而言,她的行为恰恰是胆大心细的成功典范。她用最朴实的手段实现了最辉煌的胜利,一击中的。这才是中国古典战争理论的最高目标。此为攻战计之擒贼擒王

海豹:以上是我长期逃票实践中的一点总结。不过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我的一点点成功不能说明什么,人民的智慧才是无穷的。通过广大驴友们的不断补充实践,一定可以大大丰富逃票这门学问。谢谢大家。

扎什伦布寺是班禅喇嘛的本寺,亦为黄教六大寺院之一。这里最著名的佛殿就是强巴佛殿。强巴佛是佛教中的未来佛,在汉传佛教中就是大家熟知的弥勒佛。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汉传佛教寺院中,弥勒佛成为了一尊笑嘻嘻的大肚佛,把一个原来很严肃很重要的佛变得很有喜剧效果。我猜测弥勒佛一定很郁闷。扎什伦布的强巴佛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尊铜塑佛像。工程之浩大,财力之耗费不言而喻。由国家出资6000多万元建造的十世班禅灵塔也是寺内一座重要建筑。上面用了多少多少黄金、白银、珠宝我也不再赘述,反正足够让你瞠目结舌就是了。我这个毫无生活情趣的唯物主义者看来,再好的珠宝往死人身上戴不能增加他的神圣;往活人身上戴,不能增加她的美丽。何苦呢?何必呢?

离开扎什伦布,日喀则,柏油路变成了土路。对此我们有充分准备,拿出昨天买的口罩戴上。不过在高原戴口罩是个两难问题。是呼吸更多的氧气还是吸进更少的灰尘,实在难以选择。离开日喀则后,风景就十分荒凉了,余下的两天我们将在无际的高原荒漠上行驶。下午六点多,车子驶到了新定日。我们并没有住进新定日县城,而是在318国道边找了家旅店。从这里可以就近驶上去珠峰大本营的道路。从离开日喀则开始,我发觉老外的比例就超过中国驴友了。看来中国的驴子数还是不太多,驴子市场还大有开发前途。 

2005.10.21 星期五

高原缺氧终于也在我的体内有了反应。好在还没有倒在前线,只是昨天晚上呼吸困难,半夜活活被闷醒了。张开嘴巴使劲吸气,才舒服些。别的男生也好不到哪去,整个房间都是急促的呼吸声。我企图打开门窗透透气,却没什么结果。氧气密度没有提高,反而把我冷了个半死。抬头仰望璀璨的星空,回头看看那些痛苦的队友,真不敢相信如此的艰苦和美景竟然在同一个空间中。我们六点钟就起床梳洗。说是梳洗,其实就是嚼嚼口香糖权当作洗口,缸里的水早就冻成了大冰块,用来冰镇饮料是大大的好,用作洗脸就没辙了。听说有一种将冰块贴在脸上美容的方法,母驴们不仅没有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反而把热水瓶中的剩余热水倒在手巾上,草草揩脸了事。公驴们有个好处,打扮一下可以说自己注重仪表,邋遢一点就是不拘小节,怎么说都有理。于是我们决定今天不拘小节。这里虽然也是通用北京标准时间,但实际经度时间才4点多钟,所以天还是一团漆黑。我们摸黑来到昨天晚上订下的饭馆吃早点。每个人10元的水准,无非是馒头、稀饭加一个鸡蛋。这顿烛光下的早餐可是一点也不浪漫,大伙儿默默地埋头啃馒头,大概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在气候温暖宜人的尼泊尔腐败。

离开318国道,驶向了去珠峰的道路。约摸半个小时,一个边防哨所拦住了去路。每个人都必须下车。我们都有护照,所以武警战士登记的护照后,就放我们的车过去了。这是我在西藏第一次被检查证件,而且整个旅途中我的边境证都没有用过。原来网上有说,激活过的护照可以不用边境证,现在看来只要有护照就可以了。以我个人看法,在较发达地区,中国公民被要求检查证件的概率极小,只要不到太偏的地方,问题不大。

去珠峰大本营是一项先期投资较大的项目。每个人25元的环保费、80元的环保车费,还有通共405元的车轮子费。项目成功,就可以目睹雄伟的珠峰,这座无论在科学还是传说中拥有穷神圣的山峰;项目失败,什么也看不到,拍屁股走人。就雪峰美景而言,我们一路上也看了不少,到尼泊尔后还要看到更多。所以来珠峰更多是象征意味:我来到了世界最高峰的脚下,我看到了世界最高峰,我记录下了世界最高峰。

开往珠峰的道路比我想象的要好。然而在如此的海拔和恶劣的气候条件下,周边几乎寸草不生。如果将天空的颜色换成火红或漆黑,这里就是活脱脱的外星球。在一个弯道口,司机指着前方说,这里就可以看到珠峰了。可是我们只看到一片乌云。气氛变得有些沉闷了。再往上开,路边渐渐有了积雪;一直到绒布寺,大地终于全部被白茫茫的大雪所覆盖。珠峰被阴晦的乌云遮盖得严严实实。据说这场雪三天才下的。我们回不到三天前,也等不了天晴。我来到她脚下,却无缘一睹尊荣。也许珠峰的神秘面纱更增添了她魅力。

绒布寺是旅游汽车允许到达的最后地方。从这里游客只有步行或坐马车才能到8公里外的大本营。绒布寺到海拔5200米的大本营的坡度很缓,只用爬高200米。但是这段路途对于完全没有接受过高原训练的我们而言,仍然是相当困难的。司机建议我们离开这里,早点赶到今天的宿营地——新定日。我们根本没理会。大家纷纷向大本营大步走去。我穿上了所有的衣物,为了遮挡迎面刺骨的冷风,原来防尘用的口罩也派上了用场。渐渐大家拉开了距离。当我突然发现一个人走在茫茫雪原上时,那时有种说不出的孤独和惆怅。人的力量在这里实在是太渺小太微不足道了。安平体力最好,一直走在我前头。他成功的取代了阿亮的地位,成为我们队伍中的头牌猛驴。吕涛和窦娥最聪明,中途拦下了一辆往大本营运送物资的卡车。其余的人则中途返回了。我坚持徒步到目的地。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处处作出违反逻辑的决定。明知道到大本营也看不到珠峰,还要坚持前往;明明看到有车经过,也不招手拦车。也许我希望用体力和意志的磨练来补偿失去珠峰的遗憾吧。大本营就是一群帐篷的集合。经过这么多年的开发,这里甚至还有简陋的客栈和餐馆。我没有看到登山队员们在外面活动,倒是很多摄影师将相机架起,在寒风中执著的等待珠峰显身的那一刻。虽然我没有看到珠峰,但我体验到的价值可能比看到实景更多。

离开珠峰后,司机选择了一条捷径到老定日。在得到快捷的同时,我们也必须付出颠簸的代价。从大本营下来,我滴水未占,粒米未进。于是我在车上猛吃了一通。胃在膨胀和颤抖中,用疼痛来报复我。我只好闭眼休声。食品终于消化完了,胃也不痛了,接下来我发觉肚子又咕咕叫起来。NND,这是什么事啊,真衰!

虽然县政府已经搬到新定日去了,老定日作为原县城,却是我所见的最差的。它勉勉强强跟内地一个贫困的村落差不多吧。我们住进了10元一位的旅店。不是我们想节约,而是这里只有这种档次的,想腐败也腐败不起来。店主一家很友善。我们在他家客堂里喝茶聊天。借着头灯的帮助,我们还观看了他家的影集。安平和我一个房间。我们俩躺在永远没有洗过的被子里,筹划着在尼泊尔的美好前景

2005.10.22 星期六

九点多钟在内地早已是忙忙碌碌嘈杂喧天了,而沐浴在晨光中的老丁日显现出一片祥和宁静。人们慢慢悠悠地在街边漱口洗脸;狗狗、牛牛、羊羊们在四处觅食。人畜两不相干,自得其乐。在这样一个相对封闭环境严酷的地方,生活节奏放慢到了最低限度。老丁日的字典里没有“忙碌”。

我们没有闲情享受老丁日的蜗牛速度。大家的心都指向了一个方向:樟木。到了樟木,我们将得到充足的空气,美味的饮食和舒适的温度。那里的诱惑力是我们不可抵御的。司机却忧心忡忡,天边的那一抹乌云似乎预示着前方恶劣的天气。果然进山后,路边有了积雪。随着海拔的提高,积雪越来越厚。天地的界限消失了,山谷和群山混成一片,甚至盘山公路也掩没在白雪之下,无踪无迹。好在前面有几辆越野车开道,我们的车只需小心地跟在后面,顺着车辙印前进。路很滑,司机聚集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控制汽车,丝毫不敢大意。远方走来黑压压一群东西,近处看原来是三四个牧羊人赶着百来只羊群翻山。女生们显然对羊群的商业价值感兴趣,计算着这个家庭的财富。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放羊比坐办公室有赚头。可惜的是没有一个母驴当场下车,甘愿做牧羊女。在寒风和高原紫外线的侵蚀下,这些牧羊人的面容犹如紫红色的黄土高原——千沟万壑。特殊的环境磨炼了他们的躯体更磨练了他们的意志。比起我们这些自诩为“驴”的人,他们才是真正的强者。

下山时道路更加难走。由于气温升高,往来车辆增多,积雪变成了雪泥混和物。尽管司机技术高超,还是在一次会车时和对面的卡车亲密接触了。好在只是左反光镜被卡车的庞大身躯压碎,虚惊一场。但是两辆车彼此咬合在一起,进退不能。全体男生外加在场的藏民集体用力,将我们的丰田稍稍平移10公分,才算摆脱困境。在聂拉木吃完午饭,马不停蹄奔向樟木。突然司机踩死刹车,在空旷的道路上停留下来。路中间有好几块足球大小的石块。当然石块不可能阻挡住越野车,但真正的威胁来自上方:这里是落石区。不时有小号的石头从山坡上滚落下来,任何一块击中了脑袋就翘辫子了。司机吩咐我们不要下车。他快速的跑上前去将几块大石头搬开,然后才驶过这片地段。

海拔越来越低,气温越来越高,兴致越来越好。我们在短短八个小时之内,体验了四季变化。每一次停车,集体活动就是脱衣服,脱了一件又一件。(警告:你,就是你不要想歪了。我们是纯洁的驴子。)樟木沿中尼公路自上而下依山而建,小城就这么一条道。与其说它是一座山城,远看来不如说象一幢大厦,一幢由小楼房组成的大楼房。一路上有两个地方特别令我激动:一处是拉萨,原因当然不言而喻,拉萨是所有进藏驴子的第一目标,是精神上的激动;第二处就是樟木,这里可以提供久违的热水和美食,快哉快哉。在城中不断有妇女问我们要不要换尼泊尔卢比(Rupee),讨价还价良久,最后以1:8.95成交。我换了3000人民币,算下来有26000卢比了。大伙儿看到自己瞬间成为腰缠万贯的款爷款嫂,个个眉开眼笑,数钱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

附录:尼泊尔皇家旅游电视台(Nepal Royal Tourism Channel,NRTC)采访海豹一行文字翻译稿

谢尔德乌:女士们先生们,半个月前海豹一行残害著名记者阿驴的事件引起了国际记者联合会的关注。他们已经被列为同基地组织并列的危险集团。据可靠线报,海豹等人不日将潜入尼泊尔境内,兴风作浪恣意妄为。请观众们跟随我的镜头,看看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谢尔德乌,NRTC频道,樟木(Kasa)向您实况报道。

场外导演:摄影组准备,医疗组准备,心理咨询组准备,防暴队准备,Good,Everybody in position,Action!

谢尔德乌:你好,海豹;你好,各位。

海豹:你好,谢尔德乌。找我们有事么?你知道我们一向很低调的。

谢尔德乌:你们即将进入尼泊尔,请问有什么目的和企图?

海豹:中尼两国一衣带水,唇齿相依;两国人民的友谊源远流长,贵国的赤尊公主成为我国西藏地区的媳妇已经有近千年历史了。近年来两国贸易不断增长,人员交往频繁。我决定将中尼关系更进一步。到加德满都后,我要面见皇上,共商大计。继承赤尊精神,用婚姻和合约巩固两国关系。

谢尔德乌(汗涔涔地):兹事体大,我们还需从长计议为是……

海豹:我队男生安平、吕涛、方剑都是青年才俊,文武双全、才貌具备,特向贵国公主求婚;我队另有女生三名,采取娶一送一的形式搭配使用。我还草拟了中尼战略伙伴协议文本。我方将缔结战略同盟,以印度为假想敌,共进退同荣辱……

谢尔德乌:我刚刚睡醒,经过外面无所事事,就顺便进来采访的。你突然跟我提到成亲合约的事……我牙齿还没刷呢!

海豹:无妨无妨,我这里有中华牌牙膏,包你满意。对了,我苦思三月,根据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戏剧理论,结合蒙太奇效果,利用最新的电脑特技,加上演员的激情演出,创作了尼泊尔旅游宣传片一部,请指教。

谢尔德乌(大喜):海豹的作品想必一定是好的,可否让我先睹为快?

神奇的尼泊尔

编剧:海豹
制片:央视
导演:海豹
摄影:海豹
演员:安平、吕涛、方剑、窦娥、可乐、红叶等

场景1:

镜头从外太空往下降。穿过云层,展现出一片广阔的高原地带,巍峨的喜玛拉雅山脉横亘在大地上。

画外音:这是神圣的土地,这是佛祖的故乡,这是最后的香格里拉。

镜头快速沿着山脉移动,在一块有着鱼尾巴形状的雪山附近停下。周围是美丽的山峰、溪水和森林。画面上打出一行字:Annapurna—The last Shangri-La

农民们在梯田里耕作劳动,他们衣衫褴褛,食不果腹。一个青年(安平饰)对着镜头喊道:“为什么?!”突然一声哨响,一面锤子镰刀红旗在山区里出现,在红旗的带领下,人们越聚越多。他们放下了锄头拿起武器,反抗这万恶的社会。

画外音:轰轰烈烈的革命时代已经过去,您还想体验那份激情吗?来这里吧,这里是最后的革命圣地,这里是理想主义者的天堂。

(谢尔德乌掏出手绢,擦擦汗)

场景2:

屏幕一片漆黑,慢慢变亮。镜头在黑隧道中快速后退。原来这里是下水道。突然镜头从地下跃出,在加德满都狭窄的街道上穿梭,最后停留在DubarSquare。镜头在宏伟的寺庙周围游转,充分展现尼泊尔的宗教文化。镜头继续移动到新皇宫。一个黑影(吕涛饰)手拿自动步枪向内庭走去。半分钟后,传来凄厉的枪声和哀号,接下来是一片寂静;1分钟后,又是一声枪响。鲜血从屏幕上方往下滴,打出一行字:RoyalBloody Murder

画外音(深沉地):2001年比兰德拉国王和艾什瓦尔雅王后及其两子等10多名王室成员遭王储枪击身亡。王储随后自杀。王兄贾南德拉即位。这里有什么阴谋吗?您想探询皇室内幕吗?请到尼泊尔来吧!

场景3:
………………

………………

谢尔德乌大叫一声,昏倒在地,场内一片混乱。
2005.10.23 星期日

昨天晚上我们找到的旅店(夏尔巴宾馆)卫生状况差强人意,除了在安平的床上发现了珍稀物种——食肉狼蛛和它幸福的大家庭外,在红叶的枕头上还有某种可疑的黄色物体,闻一闻气味,大家还很熟悉,天天见面哦!不过大家还是很开心,原因是我们突然成为万元户了。我掏出3000人民币,转眼之间就按照8.95的汇率变成了23000卢比的巨款。驴友们数钱的模样特别兴奋,眼睛睁成了大灯笼似的。我暗自琢磨,到了那边该怎么花钱呢?钱太多了,揣在身上都嫌重。我决定了,以后擦鞋雇两个小童,一个擦左边一个擦右边;打的的时候叫两辆车,一辆自己坐一辆前面开道;睡觉时包个双人间,自个儿睡一张衣服睡一张。我,我是款爷!Iam rich!

夏尔巴宾馆虽然有种种弊病,但它离关口特别近,走路分分钟就到了,这样就免去了背着旅行包下山的麻烦。出中国关口一般有三个步骤:边防检查,一般由武警或警察执行;海关;和边防检疫。我们要分别登记三次,这三个单位挨着这么近,咋就不来个信息共享呢?从樟木出关的人流主要有中国驴子,这是最容易过关的;外国驴子,他们从中国进入尼泊尔还好,但要从尼泊尔进入中国就非常棘手,所以LonelyPlanet 也不建议如此行程;还有就是藏民,他们一般在尼泊尔有亲戚,这些亲戚大部分都是在西藏叛乱时期离开中国的所谓TibetRefugees(西藏难民),我们以后可以在尼泊尔看到他们的村落。这些藏民出关就麻烦多了。樟木口岸其实还在半山腰,从口岸到中尼边界——友谊桥还有8.7公里山路。如果在平时我们走路下去得了,但现在俺们是有钱人,爱咋花钱咋花钱。我们60元包了辆面包车,瞬间来到桥头。边境线一般不允许照像,我一举起相机就有武警战士过来制止。其实也没什么好照的,实在是想留个纪念,只要跨过桥中间的国境线就可以明目张胆地照中国这面了,尼泊尔方不管,反之在中方拍摄尼方海关,我们的人也不管。

进入尼泊尔口岸Kodari,建筑街道明显比中方的差多了。不及多想直接到海关办公室盖章。昨天晚上给我们换钱的黑牛提醒我们最好在护照中间加上100卢比比较保险。对此我嗤之以鼻,所谓世界上本没有腐败,行贿的人多了腐败就出现了。二来我们干干净净,又会说英语,他们能奈我何?填好入境卡,递给海关人员,没有预想的刁难,得来一个冷冷的印章,我们算是合法进入尼泊尔了。

接下来找车去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Kathmandu)。口岸有很多老掉牙的丰田轿车等待顾客,价格500Rp/person。虽然我们队伍中准职业讲价者(semi-professionalbargainers)很多,无奈要经过我转换一番,效果不免大打折扣;加之本人讷于言,无法百分百还原还价者声色俱厉的风采。司机察言观色,死不让步。我们只好要了两辆车出发。我的司机是个小伙子,行了不到半小时就说肚子饿了停车吃饭。我们只好跟着一起用餐,当然他的帐单我们就付了,算是小费吧。从边境到加德满都基本上都是山路,路况还算可以接受,只是时不时被军方的检查站拦下。全副武装的士兵看到我们的中国面孔,挥挥手就放行了。看着拿枪的人在身边,确实有些异样。沿路上的乡村看起来和中国农村也没多大区别,不过接近城市就大不一样了。越靠近加德满都,房屋越多,建设越混乱,毫无规划可言。对于尼泊尔的风俗人情,我还是在以后的篇章中慢慢展开吧。

外国旅行者基本上都住在加德满都市中心的泰米尔区(Thamel)。大家千万别和斯里兰卡的那个泰米尔混淆了。这里的泰米尔是歌舞升平,那里可是血光冲天。前几天我和安平研究了LP(LonelyPlanet,你要把它理解为老婆的缩写也可以。俗话说得好,LP在手,行遍天下不用愁),定下了几个候选旅店。我们一下车就看到了其中之一——Macro PoloGuest House。和Manager交谈一番,每人200卢比搞定。房间是带独立卫生间的双人房,相当合理的价格。如果再加点钱,还可以选择朝向好的房间。

折腾了大半天,肚子也饿了,出门找餐馆。一出门就有人推销旅游线路(tourpackage),还提出如果去他们的办公室,可以送我一张地图。在那里我被缠住了半小时才脱身,后来还发现所谓的地图在各大书店旅店都可以免费得到。不过也不算浪费时间,一来熟悉熟悉尼泊尔的旅游线路,二来适应尼泊尔腔的英语。刚开始和尼泊尔人交流,我以为世界上有两种英语呢。

刚来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总会干些糗事。Ma Ma Cha,我心中永远的痛。找到LP推荐的Thamel House Restaurant,进去一看,原来是高档场所,价格还不便宜。我琢磨了半天,为大家点了相对便宜的MaMa Cha和米饭。然后大伙儿就等啊等啊,等到花儿也谢了还没动静。窦娥实在是饿得不行了,自个儿到街边卖了一笼东西回来吃。她也不知道名字,看样子就是蒸饺吧。终于我们的MaMa Cha上台来。我往盘子里一瞅,不禁怒从心头起,气向胆边伸。Ma MaCha就是那种蒸饺,这里的价格当然比外面贵多了;更可气的是,我还点了米饭。蒸饺配米饭,这种搭配真是空前绝后。大家一闹腾,让我觉得很没面子。我把waiter叫过来狠狠地埋怨了一通泄气,质问他为什么不事先说明。后来惊动经理,给我们退掉了没动过的米饭,再送上咖喱羹汤配白饭吃。

晚上回去再次研究LP,颇有心得。本来LP只能有一个,不过LP这么好我建议每个驴友都应该有多本。除了本土的一个留守外,还要有LP尼泊尔版、印度版、美国版……,反正每到一地,新娶一个LP是很有必要的。
2005.10.24 星期一

昨天可真是把我累坏了,到不是拉磨消耗了太多体力,而是嗓子工作过度。我们一共七个人,除了安平外,我得为其他五个人说话。最后一股青烟从喉咙里冒出,刚一张口就喷血三丈。我要上告国际劳工仲裁法庭,起诉他们对翻译人员的滥用。其实安平的英语也很不错,我建议驴友们要狠狠地剥削他。

七点半我又是第一个醒了。洗漱完毕,安平还在那里呼呼大睡,丝毫没有清醒的样子。哼哼,本来给我衣服睡的床就让他给霸占了。对于怎么叫人起床,前面我已经介绍了几招,其实我还有杀手锏没有说出来。主要原因是威力太大,属于核武器范围了,所以我轻易不使用。安平睡得太死,无奈只好祭出屡试不爽——袜弹。
袜弹小资料

修炼等级:十级老驴
攻击方式:气味面攻击。使用前,三天不换袜子。可以蓄力。
攻击效果:对机械单位无效,对生物体100%;对人族150%
攻击范围:1米内为100%,之后随距离平方反比下降
攻防关系:普通被攻击者三防无效;如果属性中有“臭脚”特点的人物,有效攻击降为30%;可以在道具店购买特殊物品——防毒面具,有效攻击降为10%
特殊效果:攻击后,普通被攻击者怒槽全满,物理及魔法攻击能力在10秒钟内加倍。使用必杀技可能性+100%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用,万一不能将安平秒杀,等待我的将是可怕的反击。

摸了摸肚子,它又咕咕叫起来,于是我一个人下楼来。刚到总台,经理先生就把我叫到一边,还神秘兮兮的要和我单独说话。他先问我是不是领队(team leader)?我说我们都是自助游客(independenttraveler)。我不能单独做决定。经理说,旅店有很多旅游线路,如果我能说服全队加入的话,可以给我们多少多少优惠。更重要的是,他四处观察了一番才说,我的费用可以全免,不会让其他人知道。我笑嘻嘻的说,等会儿我跟驴友商量。不过直到我们最后离开尼泊尔,我也没有召开这个会议。

泰米尔虽然繁华,但要找到一家像样的早餐点还真不容易。街边的那些早点看起来就没有卫生保障,所以建议大家在旅店里用早餐得了。我随便点了一份炒面和茶。炒面和国内差不多,茶其实是红茶熬的,加奶加糖,也还不错。踢着拖鞋在街上瞎转一通后,正好碰上其余的三个男生出门。他们拉着我又吃了一次早点后,便在一家音乐商店买了好些尼泊尔当地的CD。尼泊尔的音乐相当有特色,古朴而又不失现代。特别是加入了现代音乐元素,很容易让年轻人接受。在泰米尔特别有让人购物的冲动,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即使像我这种尤其讨厌逛商店的人也在音乐店里消耗了一个多小时。不过我强烈建议不要刚来就购物,一来会给后面的行程增加不必要的负担,尤其是计划徒步的朋友;二来泰米尔是正式旅游的起点和终点,不妨在结束所有景点之后再出手,那时也会对这里的物价更有了解。今后我将不定时举办“尼泊尔杀价”系列讲座,同时配合“逃票”系列讲座尼泊尔版,希望大家喜欢支持。请鼓掌鼓励,谢谢。

窦娥红叶一大早就跑出去自由活动去了,没有加入我们随后的Walking Tour。在城市旅游时,步行是非常好的方式,可以充分体验民情,欣赏民风,当然还附带省去交通费的好处。我们选择了LP上推荐的路线之一:Southof Thamel。出发点是Thahiti Tole,结束地是Kathesimbhu stupa。中间的景点有十来个。它们本身的参观价值肯定不如那些如雷贯耳的名胜;但拿着一本小书,在陌生的城市里穿梭,到很可以体现我们驴子的敢闯敢冲的性格。

AsanTole是非常繁忙的交通要道,有六条路在此汇合。其间有三座宗教遗迹,均是印度教的。有趣的是一条恶犬向我狂吠,却对拜佛的人不闻不问。莫非它看出来我不是虔诚的教徒。好在带枪的兵哥哥出来帮忙,我才算摆脱困境。一路走走停停。对于我这个外国人而言,所见到的景物都是新奇的。现在看当时写下的日记,居然有四页多。不过都是流水账,真正的乐趣还要读者自己去体会。
2005.10.25 星期二

海豹又病倒了。在感冒和消化不良双重打击之下,我不得不卧床养病。话还得从昨天说起。

昨天奔波了一天,我的平脚板痛的要命,找了家饭馆吃晚饭先。如果咱们驴子可以像马那样钉上铁马掌就好了。刚来的那天由于不熟悉尼泊尔本地食品,吃了大亏;于是我们改变策略,吃西餐去。其实这里有个窍门,假如实在不知道点什么菜好的话,不妨胡乱点套餐(set)。你就装出很老练的样子,对侍者说:“this,yes this one.”稍微贵一些,不过不会犯大毛病。我当时要了一份牛肉蔬菜配米饭。结果又栽到米饭上去了。此处的大米居然没有蒸熟。可能那些茹毛饮血的欧美猛驴还受得了,我就彻底翘辫子。加上晚上没有穿外套,结果是内外交迫,寒气攻心。回到旅店后,扑通一声栽倒在床上……

昨天在路上碰见了好些中国同胞,他们很多人都住在中国老板开的龙游客栈。其实龙游的价格还贵些,服务也不见得好;但有个好处就是我的队友可以很方便的和其他说同种语言的驴友交流。这样可以使我们的信息渠道更畅通些,我也不用当传声筒了。

今天一大早还是不舒服,我勉强背上打背包到前台退房。经理再次急不可耐得问我线路的安排。我烦死他了。顾及到中尼两国人民的传统友谊,不得不打起了官腔:“我们再研究,再研究。”到达龙游后,大部队将要去Swayambhunath。我,可怜的海豹,重蹈亚丁覆辙,只好郁闷地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各位驴友,海豹的血泪史告诉我们,健康对于一头驴而言,是多么的重要。跑不动的驴,还不如拉回去宰了。虽然方剑几个为我买来了饼干和果汁,我根本没有食欲,勉强啃了几口,呼啦啦全吐出来了。好在红叶的葡萄糖冲剂救了命,我才没在加德满都饿毙。窦娥今天也病了,没有出去活动。可见水土不服是多么可怕。不过我们不会退缩,因为真的猛驴敢于直面对淋漓的汗水,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附录:尼泊尔砍价系列
第一讲
砍价是一门艺术。
                                ——某女性购物狂(请勿对号入座)

不是每个人都会砍价的。比如说我:脸皮薄,口齿笨,要面子;如此种种都是成功砍价的大敌,一定要克服。我将以一个第三者的角度来剖析案例,让大家见识见识什么是砍价的高手,什么是砍价的境界。

昨天我们还去了Durbar Square,那里有很多小贩买工艺品。方剑、吕涛让我做翻译为他们杀价。所以我有了一次难得的亲身经历。

小贩:这是真正的羊头面具,3000卢比。
方剑:是假的吧!(海豹注:谁都可以看出是真的。)
小贩:你摸摸,真的。
吕涛:你出个真价吧。(海豹注:一语中的,直奔主题。)
小贩:2500,最后出价。
吕涛:我们要两个,在便宜点。
小贩:2000,不能再少了。
方剑:300。
小贩(勃然变色):你们的,中国人的,大大的坏。
方剑:我们走吧。(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贩(急了):等等,1000。
方、吕还是走了。
十分钟后,方吕似乎漫不经心又走回来了。小贩见到他们,如获至宝。
小贩:老板,500一个好不好?You are crazy.
方剑:300,否则不要。
交往几个回合,300成交。

当他们把羊头拿到旅店时,经理问他们多少钱。得知价格后大吃一惊,他说原来有个美国人买的同样的头,要70美元。其实小贩肯定还是赚钱了,所以砍价的头一步就是正确估算货物的价值。在尼泊尔,我建议按1/10不会错。当然某些价格比较透明的物品,比如围巾等,杀地太狠就没人理你了。


2005.10.26 星期三

经过昨晚的休整,我总算恢复了元气,又生龙活虎起来。早早的起床,上窜下跳恨不得把每个人都拖起来。一如既往的,没人理睬我。某人甚至威胁我,再打搅他睡觉,就把我送到宫里去。也忒狠毒了。我只好捧起安平的LP,点了一份早餐,在阳光明媚的阳台上享用。我不得不承认,在泰米尔确实比在拉萨住的舒服。花园般的庭院、春光普照的露台当然还有便宜的价格,怪不得很多人在这里消耗了很多光阴。不过以后我们还要去更好的地方——博卡拉,那里是真正让人腐败到极致的地方。

十点多钟,大家才慢吞吞地出门来。一离开旅店,优美的环境荡然无存。尼泊尔是个极度私有化的国家,其结果是各家把自己整理得好好的,公共设施反而无人管理。即使在泰米尔这样属于“窗口示范单位”的地方,政府也没有丝毫意愿来整顿。当然了,脏乱差反而成为了当地特色,乱哄哄的才有异国情调吗!不过让我犹不能容忍的是加德满都交通混乱。在行人接踵磨肩的狭窄的泰米尔街道上,三轮车出租车旁若无人地开来开去。其间我们还经历了惊险的一幕,稍后在述。

今天我们将要去参观帕坦(Patan)古城。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其实由三座古城组成,均坐落于加德满都谷地。它们分别是:Kathmandu、Patan andBhaktapur。由于古城特殊的历史和宗教价值,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1979年将其列为世界文化遗产。从泰米尔到帕坦很近,可以在公汽站坐公车,或者坐一种有厢的三轮摩托。咱们人多,打的反而便宜方便。尼泊尔的士没有打表的,报价250卢比。我一摆手让他滚蛋。我有LP在身,他还真把我当老外骗啊!扁死你!其实150卢比足以,如果是当地人坐,我看50就够了。在城市里开的出租车都是和吉利车差不多大小的印度车。加德满都是不适合行驶大轿车的,否则根本不可能在巷子里串行。我让司机将车停在PatanDhoka,然后我们将按照LP上的指示路线走。我重复了好几遍还拿出地图指指点点。司机连连点头,最后还是在DurbarSquare停车,根本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这里说明一下:加德满都有好几个DurbarSquare,中文意思就是“皇宫广场”。至于具体指那个,请读者根据上下文分析。

我们一下车,立马冲上来几个管理人员,让我们买票。说实在话,在尼泊尔逃票对于我们这些老手简直就是小儿科。Patan是一个景点和居民区混杂的地方,人流如织,几乎是开放空间。如前所述,只要在PatanDhoka下车,然后徒步几分钟就可以到DurbarSquare,轻松避开管理员。但是这里的门票也不贵,堂堂世界文化遗产才要200卢比,权且是保护费吧。送走了管理员,又迎来毛遂自荐的导游。此君开价400,最后250成交。事后我觉得如果有LP等旅游书籍并做过攻略,导游完全不必要。

导游先把我们带去了MahabouddhaTemple,就是千佛寺。名为寺,实为塔。每块砖上面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佛像,风格奇异代表了尼泊尔制陶工艺的成就。此塔是帕坦最重要的建筑之一。奇怪的是它被一群杂乱无章的居民建筑所包围,只有穿过一座又小又窄的门洞才能一睹尊荣。就我的专业观点看来,帕坦的历史城区规划相当失败。宗教建筑和生活建筑不仅没有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反而相互干扰;过度拥挤的居民区客观上对历史文物也造成了破坏。当然尼泊尔有尼泊尔的实际困难,也不能强求。我只是感叹美国澳洲一座200年的建筑就当国宝似的供着,那些2000年的瑰宝反而风吹雨淋。有钱没钱真是大不一样啊!

随后我们回到DurbarSquare。广场主要由老皇宫(现在改建成了博物馆)、印度教建筑和佛教建筑组成。纵观人类历史,有两样东西是最不宽容的,最不允许有异端出现的。一个就是爱情,她将继续存在下去并为人所歌颂;一个就是宗教。宗教的不宽容往往导致腥风血雨生灵涂炭。然而我欣慰地发现在这里,佛教和印度教,两种迥然不同的宗教可以相互依存和平共处。这在现代文明到来之前,是难能可贵的。即使在现代,借宗教之名的屠戮仍屡见不鲜。

中午我们在Cafe de Patan用餐。以我的挑剔的专业目光看,这里相当不错了。食物可口,价格合理,环境幽雅。我美美地饱餐一顿。这几天我一直为饮食所困扰,今天才有机会开怀畅饮。这也许会影响我的判断力。

下午我们参观了黄金庙。这其实是旅行者的称呼,它的正式名称是Kwabahal。其得名来自庙里的一尊纯金佛像。KumbeshuarTemple也是必去的景点。它是加德满都谷地中仅有的三座5层寺庙之一。寺前有两个水池,据称池水来自圣湖Gosainkund。哇噻,圣水耶!我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一看,faint,水面上绿藻漂浮恶臭无比。当地人用此水净身,我实在为他们的健康担忧。

在街上闲逛,我们突然瞅见一幢不起眼的房子上悬挂着“LivingGoddess”的牌子,难道这里就是活女神居住的地方。在尼泊尔三个古都里都有活女神殿,最著名的当然是在加德满都的KumariBahal。不过能有机会在帕坦拜见女神芳容,我们当然不会错过。沿着昏暗的楼梯我们来到女神的居所。一个中年男子拦住了我们。他几乎不会英文,但显然知道我们的来意。他用非常生硬的笑容和手势提醒我们,钱是女神需要的“祭品”。我们一起大约给了1000卢比。不久一个10来岁的小姑娘进到房间来。她的穿戴和明信片上的一模一样。我们首先一一跪下让她为自己点红,谁后取出相机一阵猛拍。在刺眼的闪光灯下,小女孩露出苦涩的微笑。她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这么兴奋。事后我真鄙视自己:一个不顾她人尊严的猎奇者的嘴脸暴露无遗。当活女神除下虚假的光环后,她其实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孩子。活女神的资料大家都可以在网上查到,我就不复述了。我以为传统固然要尊重要保护,但如果传统损害了基本人权,它就应该变革。


警告:如果您不满18岁,请立即离开。不要阅读以下内容。


在帕坦我还见到让我吃惊不小的东西:性爱木雕。各种不同姿势的性爱场景被雕刻在在印度教庙堂的柱子上。除了人人之间的动作外,还加上人兽、兽兽、甚至还有妖怪。以我的专业眼光看来,这里的火爆场景直逼欧美顶级A片。我郑重建议大导演们来此观摩,汲取艺术灵感。看到小朋友们在柱子下玩耍,我很担忧得问导游为什么要雕刻这些东西。导游说,这是古代教育青年男女的立体教科书。对此我很怀疑。我们知道在印度还有更为著名的登峰造极的卡朱拉霍性爱圣殿(亦为世界文化遗产)。应该说印度教对性的阐述是相当露骨。性在教义中被赋予了一层神性。在《爱经》(Kamasutra)中,性爱不仅是一种享乐更是一种修炼。所谓色情和神圣,也许就是一墙之隔。我等凡夫俗子还是不要盲从为好。在印度独特风格的春宫画中,我们也可以发现性爱在印度文化中的特殊意义。说到春宫,鄙人研究经年有余,颇有心得。日本和中国的春宫图亦不乏特色。日本的春宫不讲究人体的比例透视,而是……(版主:海豹你还有完没完?!我怒了!快快打住。)
2005.10.27 星期四

驴友们拿来攻略,建议今天去巴德岗游览两天。巴德岗?莫非是景阳岗的兄弟,不管那么多,先在地图上找到它再说。安平和海豹火眼晶晶,找了大半天也没结果。后来我们才知道巴德岗就是Bhaktapur的音译。天地良心,除了第一个字母就没有相似的发音了,咱俩找不着也情有可原。因为尼泊尔旅游在国内还不成规模,所以地名翻译上没有形成惯例。我就深受其害啊!看官如果被地名迷惑,请以英文为准。有了目标就好办了。大家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行李,下楼存包退房。存包时我帮窦娥填写的行李票是“徐小姐”。窦娥蛮不讲理大白天说瞎话,楞不承认自己姓徐。为了填表,驴友们的护照我都翻看了好几遍了。窦娥芳名如何我自然心中有数。我说:“赌20卢比,你姓徐。”窦娥微笑着拿出护照在我眼前一晃。20卢比就进了她的腰包。这个故事说明两个问题:第一窦娥是个赌博高手;第二千万不要和别人赌猜对方的名字,否则必输无疑。切记、切忌。

出门打的,司机再次漫天要价,500卢比。我嘿嘿一笑,掏出LP,翻到泰米尔交通那一页,摇头晃脑咬文嚼字,白纸黑字250实价不打折。有了理论上的支持,实践上当然无往而无不利。开车走人。刚来到巴德岗大门口,呼啦啦又围上来两拨人,当然还是门卫和导游了。巴德岗的门票看人而定。只要出示中国大陆的护照或来自印度等南亚国家,票价可以便宜到忽略不计的程度;其他国家的游客就得出次血了。出国多次,我国护照受如此优待还是第一次,心有所慰。在国外,护照是证明个人身份的唯一证明。这时一个个体根本不算什么,你所受到的礼遇或是歧视都取决于护照上的国徽。中国护照现在在国际上越来越受到重视,这正是我国国力提升最直接的标志。当我在国外因为是中国人而受到赞美时,我自豪;受到歧视时,我知道国家建设非一日之功。我并不在乎外国人的看法。但我不能容忍的是,在我们自己的领事馆,我们自己的海关,我的中国护照并没给我带来合理的方便和应有的尊重。这给我们下了一个困难的命题:如果祖国不爱我,公民还有义务爱祖国么?导游可不会因为我们是中国人而降价。我和安平商量了一下,决定不雇导游了。这时导游们会像鼻涕虫一样缠住你,摆脱他们最好的方法是,假装听不懂英语。

大伙儿先找了旅店安顿下来后,时间到了晌午了。没得说,吃饭;还必须挑选一个好吃的地方。自从到了尼泊尔,我们实在太不“驴”了。在Marco Polo点了菜,女孩子们就逛街去了。估摸40分钟后再回来,菜还没上。MarcoPolo位置不错,可以直面Taumadhi Tole;不过饭菜味道不敢恭维。个中取舍,悉听尊便。

Taumadhi Tole广场上最引人注目的建筑是NyatapoleTemple。这是一栋5层30米高的庙塔,它不仅是加德满都谷地中最高的庙,也是Newari式寺庙的典型体现。大家看明白了么,什么是Newari我也不知道。反正LP就是这么写的,不要怪我。这座寺庙底台楼梯的两旁站立有巨大的石像。算上活人的话,依次由低到高是:人、摔跤士、大象、狮子、半狮半鹫和女神。每一层都比下一层的力量强十倍。总结看来,人是很衰的生物。寺庙是为SiddiLakshmi女神所建,只有寺庙的僧侣才能目睹她的神像。(哦,对不起,我又翻译LP了。下不为例。)在寺庙的台阶上,有当地人找我搭腔。事后看来都是做托。具体过程是先和你套关系,聊得差不多了便有一个人称自己是所谓“唐卡学校”的职员或学生或老师或什么别的东西,宣称他很喜欢我(当时我还真以为自己很潇洒啊),觉得我很友善有主见(嘿嘿,此话不假),夸奖我英语好(当然比他们好),愿意免费带我参观(不走白不走);带我走了一圈后说,通过他的关系可以买到物美价廉的唐卡。呼啦一下,便把我诓到唐卡商店了。然后他们狞笑着掏出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在我左右虚砍几下,企图找到突破口。海豹我是急中生智,说谎话不打结巴。先连连赞叹他们的作品完美,话锋一转说,我认识几个有钱的主,都是那种人傻钱多的角色,何不现在放我回去,晚上再来被你们痛宰。最后总算护着钱包完整,顺利出逃。

重新回到TaumadhiTole广场,看到安平等人被一群小孩子团团围困。我冲上去一看,原来孩子们都举着铅笔笔记本让他们签名。大概是老师的课外作业吧。你体验过当焦点人物的感觉吗?你知道做明星的快乐么?你知道什么叫众星捧月么?看看我们就知道了。我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和国籍,然后潇洒地说:“Next!”写了十几份就没意思了,偏偏小朋友们不放我走。我突然看到可乐、红叶她们刚刚到来。我一声招呼,孩子们就把她们包围了。今天再次顺利出逃。

Bhairabnath Temple 也坐落在Taumadhi Tole,在Nyatapole Temple的东面。尽管Bhairab是一个力量强悍的猛神,他的庙宇规模也很庞大;但他的神像才区区30厘米高,不知道有什么讲究。TilMahadev Narayan Temple也在附近,它的特点是在其左右有代表男女那个那个器官的巨大标志物。不过我不喜欢,因为太不写实了。(群情愤怒,海豹你实在太粗鲁了)要不是有LP说明,就算您是天生的淫魔,也不会往那上面联想。Potter’ssquare是加德满都的制陶业中心。虽然那里有异国特色,但陶器产品比起我中华上国来,差的不是一点两点,不提也罢。今天的Durbar 广场非常热闹,人山人海。有人在广场上搭起了看台,口若悬河地说些什么,连电视台的人也来了,似乎和政治运动有关。

晚上的巴德岗突然安静下来。游客像变戏法似的无影无踪。在黯淡的油灯下,当地人扶老携幼,膜拜佛像;为神灵献花点红。巴德岗又回到了它真正的角色:历史古城和宗教圣地。这才是我希望感受到的巴德岗。

2005.10.28 星期五

昨天晚上本来是个安详的夜晚,却被两个鬼佬搅浑了。我们所住的旅店隔音效果相当差,再加上这两个家伙大概神经衰弱,一个劲地跑过来说我们打搅了他们睡觉。他们一会儿敲安平和我的房间,一会儿敲吕涛方剑的房间,还把老板叫过来。如此三番,彼此都问候了对方素为谋面的祖宗几百次。闹到10点钟,可怜的安平洗澡时不得不像猫一样垫起脚尖进卫生间。饶是如此,两个混球再次光临,说我们洗澡的声音太响。对付这种人我是有经验的,那就是根本不理。咱们该怎么过活怎么过。他们想要清净很简单,把自己的耳膜捅破就行了。

早上七点,我刺溜爬起来。今天我学乖了,不敢惊扰伙伴们的美梦,抱起相机独自出门去。如今我的摄影装备是鸟枪换炮,因为我终于把队伍里最好的D70s弄到手了。要说这D70s本来是可乐的宝贝,须臾不可离身。不过可乐作为摄影爱好者有两个致命弱点。第一,她好睡懒觉。清晨,摄影的黄金时段就这么被她白白错过。第二,相机加镜头对她而言太重了些,整天背着也够呛。于是我花言巧语,说服她在她自己不用的时候借我玩。当然我也要有所回报,就是D70s所拍摄的照片可乐亦有所有权。

巴德岗在晨曦中又是一番美丽。人们在开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祭祀”。似乎祭祀活动一般由已婚妇女承担。她们或独来独往,或三五成群,在选定的神像下许下美好的祝愿。祭祀方式很简单,就是将黄色花瓣和白色米粒洒在神像周围,再用红色的颜料将神像的额头处抹红;也有点灯、点蜡烛的方式。应该说尼泊尔人是非常喜欢艳丽色彩的民族。从传统的尼泊尔妇女衣着到祭祀器物,无不大红大紫。我在街边也随时可以看到饱和度极高的装饰颜料售卖。

TaumadhiTole广场在白天是游客云集的地方,现在却是当地人的集市。这里有卖新鲜蔬菜瓜果的、生活用品的、布匹衣物的,当然还有早点。我围着早点摊子转了几个圈,还是不敢出手。掂量掂量自己肠胃的抗击打能力,还是回去啃饼干吧!奇怪,今天广场上多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头戴钢盔,身着防弹背心,脚套护膝,手持火器,原来是政府防暴警察。如果在国内出现了防暴警察,街上无关的人老早就知趣地跑开了。这里倒好,每个人神情自若,见怪不怪,买卖吆喝一如既往。军警们也没有权威部门的权威,一个个懒洋洋松垮跨乐滋滋的。嘿,有趣。我找了个台阶,坐下来准备看热闹了。果然,不一会有人在人群中打出一面旗帜来——就是那鲜红的镰刀锤子旗。几个小伙子一面扯起大旗,一面喊些口号,一面向巷子里离去。军警们也不慌不忙,慢腾腾的上车,追赶他们。这就完了?再看看集市上,人们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同志们呀,这是革命耶,大家严肃一点好不好。原本我计划考察共产党在新时期下的武装革命斗争问题。看来在城市,敌人的力量仍然强大,没有什么作为;所以我必须去山区看看,看看毛主席所首创的游击战略在尼泊尔广阔的山区农村如何发扬光大。

巴德岗本身不大,我们昨天就转了个遍;于是今天的行程就是购物。说到购物,那真是有人欢喜海豹愁啊!本人有购物恐惧症,在一个商店待10分钟就会脑袋发晕四肢发麻,30分钟就会口吐白沫不省人事。(海豹注:摄影器材和电脑店除外。)今天10点多钟居然店铺都还没有开门。我们正在纳闷,不期碰上了昨天带我去“唐卡学校”的那个家伙。他们这种人就是成天坐在街上寻找猎物的猎手。他一瞅见我就连连高呼“friend,friend”,握着我的手久久不愿松开。我都被这种伟大的“友谊”感动了。“猎手”向我们解释说,今天是罢工日,所以各商店都不营业。不过他可以带我们从边门进入商店。“猎手”其实并非骗子,他们只是收取佣金的牵线人,本质上和我国的商业导游也差不多。

逛了几家店,驴友们纷纷血拼,皆大欢喜。不过“猎手”的终极目标还是将我们带入“唐卡学校”。正巧窦娥和可乐也有计划买唐卡,于是我们浩浩荡荡来到了那里。唐卡(Tangka)是藏语的音译,和唐朝没有任何关系。唐卡是藏族的传统艺术,多表现宗教题材,如佛祖的故事(Lifeof Buddha),轮回(Wheel ofLife)和坛城(Mandala)等。画得好的唐卡相当精美,我看了几幅都爱不释手。在尼泊尔,唐卡一般采取流水线式的生产方式,一副画由专门的底稿、钩线、上色等人员完成,于是效率提高导致价格下降。同一水平的唐卡,整体上比西藏价格便宜很多。(在泰米尔,店主会一口咬定是他自己或一个人的作品。这样可以提高身价。)不过唐卡决不仅仅是艺术品,它更多的有宗教上的含义。一副由高人所绘唐卡跟这种大路货相比,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不过这就需要佛缘和金钱了。这里的唐卡依画幅和复杂度,价格由2500到10000卢比不等,甚至更贵。我没那么多钱,早早出局看热闹。最后可乐请了一副。(注意哦,要说请,不能说买!)后来可乐将其拿到大昭寺释迦牟尼真身像前开光。喔喔喔,身价百倍啦!

下午回到泰米尔,重新找了一家旅店,HotelPuska。一个套间四张床才400卢比,真TNND便宜啊!虽然房间相对简陋,但性价比还是相当高的。晚上该给家里打电话了。在街上找了一家,开口70卢比一分钟打往中国。我不急,一家家问。50,30,最后累了,20卢比了事。其实在泰山宾馆旁的网吧里有10卢比的;网吧对面有个小巷子,里面有一家8卢比每分钟。经营者是一对兄妹。男的帅女的俊,还会说一点中文,聊聊天很有意思。
2005.10.29 星期六

连续看了几天佛堂庙宇,大家也都审美疲劳了,腿也走酸了,所以今天没有集体活动。爱睡觉的睡觉,爱购物的购物。各自养足精神,明天前往博卡拉(Pokhara)。我由于前几天生病,错过了猴庙(Swayambhunath)。拉下的功课必须补起来。刻苦的公驴抖擞精神,捧起LP,揣上地图,出发了。

从泰米尔到猴庙最方便的就是打的,不过我选择了徒步前往,大约40分钟可以到达。沿途将穿越加德满都大街小巷,可以体验尼泊尔百姓的世俗风情。从地图上看,最近的路是穿越DurbarSquare后,沿大路北上,再跨过一条围绕加德满都的圣河就可以看到猴庙了。但是DurbarSquare不厚道,我们外国人经过还要收买路钱。我不理那茬,琢磨着在下一个路口再向北转。如前所述,加德满都根本没有城市规划。房屋道路就像是即兴而建,整个城区道路混乱不堪。于是,方向感极强的海豹,当年绘制过地图的海豹,竟然——迷路了。手上的那份免费地图因为比例尺太小,怎么也不能和我所在位置对上号。问人吧,虽然在泰米尔人人都会说两句英语;在这狭窄的街道里,任谁也听不懂。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好不容易走上了大路,看到了戴口罩的警察uncle,才算解了围。要说警察戴口罩,不是为了美观,也不是非典传到了尼泊尔,而是加德满都空气污染太厉害。都是些六七十年代的破车满街跑,尾气排放当然严重。

糊里糊涂顺着警察指的方向走,不一会就上桥了。看看地图,桥下就是——哎呀呀,了不得了,下面是圣河啊!只见人们在圣河上洗澡、洗头、洗衣服、倒垃圾、排泄(小孩子)。下水管道的出口随处可见。如果说这是老舍笔下的龙须沟,我一点也不会奇怪。我相信并非尼泊尔人民赃,而是落后的经济限制了卫生设施的建设,当然那个不管事的腐败政府也是原因之一。

走啊走啊,一不小心来到了尼泊尔国家博物馆。50卢比一张票,便宜但是没有说明书。看来看去都是宗教雕刻和尼泊尔的历史文物。里面有一幢佛像馆,是日本援建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在显眼的地方刻上铭文。据我观察日本人特别爱在尼泊尔建设些花哨的东东。除了这一个外,在博卡拉我还发现了日本建的公园和一座高大的佛塔。其实我们中国在尼泊尔投资也不少。尼泊尔的主要公路基本上都是中国援建,还有大量的学校医院,都是些实实在在的项目。尼泊尔是中国和印度之间的缓冲地带,一个亲中的尼政府十分有利于中国对印度的地缘优势。所以对尼泊尔的投资大大的有赚头,正是中尼双赢的战略。不过印度也不是吃素的,出于文化宗教经济上千丝万缕的联系,印度在尼泊尔的影响力也相当大。尼泊尔这张牌怎么打,中印两边的脑袋瓜子都在使劲地转。当然,让我国大规模援建尼泊尔也有现实的困难,原因之一就是尼泊尔政局不稳。皇权政府和共产党游击队到底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就我新左派的政治立场,我当然在感情上支持山里的同志们;但游击队对中国的态度还暧昧不知。从博弈角度来看,还是立场比较明确的政府更让人放心,更有利于中国的战略安全。套用一句名言:“如果尼泊尔政府是混蛋的话,那也是我们的混蛋。”

离开博物馆走了一刻钟,发觉路边怎么出现了很多缺胳膊少腿的人。坐轮椅的撑拐杖的,三三两两到处闲逛。原来这附近有一所军人医院,这些倒霉蛋大概都是在内战中受伤的吧。尼泊尔内战很有意思。每年的8月到次年3月,是旅游旺季。双方停战,各自设卡,坐地收钱。当雨季来临时,劈哩哐啷接着干。所以我虽然到处可以看见持枪军人,正儿八经打起来还没碰上。刚离开伤残区,又来到藏区。前面有一处藏民的聚居区。不用说,他们都是西藏叛乱时跑过来的难民,都是达赖喇嘛的支持者和分裂主义者。我在一家藏民开的小餐馆吃午饭。看着藏民脸上的纯朴笑容,看着供奉在前台的达赖画像,看着挂在墙上的雪山狮子旗,心里说不出什么味。中国的问题太复杂,剪不断理还乱,再加上外国势力参和,事情变得更加棘手。

大伙儿想必看烦了吧,请打起精神,下面我来说说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逃票。前两天一直没有写到逃票秘籍。主要原因是在尼泊尔逃票太简单了,没有技术含量,这极大地伤害了我的自尊。我强烈建议尼泊尔旅游部门加强管理,增加人手,让逃票变得更困难些。

猴庙的逃票步骤:
1. 沿石阶向上爬。
2. 来到一处有三座佛的地方。
3. 注意观察。沿大路向上,就是猴庙。售票处就在上面等你。
4. 有一条向右的岔路。这条路通往猴庙的后门。
5. 放心大胆地走右边的路,没有人查票。
6. 省下来的钱,不要忘了请我喝咖啡。

猴庙的主体是一座有巨大佛眼的佛塔。佛眼是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它们时时刻刻盯着你,仔细看来似乎还在微笑。佛眼下面是一个像鼻子的标识。其实这是尼泊尔文中的“一”,发音是[ek],代表了团结统一等含义。佛塔建在一座山包上,从上可以鸟瞰整个加德满都谷地。有人说加德满都是世界上最大的县城。虽然话很损,但也不乏生动。一眼望下去,整个城市都是低矮的小楼房。看不到街道,它们狭窄到几乎全被房屋所遮盖。绿地也没有,灰蒙蒙的一片尘土。在佛塔边还有很多附属的小神庙,既有藏传佛教的,也有印度教的,互不干扰相得益彰。别看这里地方不大,每个佛堂地标的故事真不少。LP上面介绍地很详细,我就不重复了。猴庙猴庙,当然有很多猴子了。猴子们旁若无人地四处窜上跳下。我看一小猴煞是可爱,走进拍照。不料猴妈妈以为我要伤害它,猛然从旁边来了个侧扑,把我推到一旁。好在猴妈妈没有撕咬我,否则受了外伤就麻烦了。

坐三轮车从猴庙回来,正直黄昏。我大摇大摆地混进早上没有进去的Durbar Square。加德满都附近的DurbarSquare都大同小异。这个地方居然挤进一座西式的白色建筑,矗立在广场上颇不协调。广场上大概又在进行集会,神庙的台阶上挤满了人。一打听,原来明天就是尼泊尔最重要的节日之一:灯节。现在城区里到处都有欢庆活动。在泰米尔区,某啤酒商还赞助搭了个DJ台。年轻人在台下蹦迪。海豹我老了,蹦不动了。哎,世界是我们的,也是年轻人的;但终究还是年轻人的啊!

虽然我不喜欢热舞,还是有最爱的活动,比如说,吃一顿免费的晚餐。尽管尼泊尔是传统的宗教国家,但在几家豪华旅馆里,均开设有赌场。我去过的各国赌场不少(不好意思,都是白看,没有上场),这里的当然不能入我的法眼。本来请我去也不去,不过赌场在晚上9点会提供免费自助餐供赌客享用。看到他们很有诚意的样子,我不好意思拒绝。一帮人忍受着饥饿的折磨,终于等到了八点半,红着眼杀到赌场。我兑换了100卢比硬币,玩了几把老虎机。结果连个响也没听到,五分钟输光光。我吃了饭,不好意思白占便宜,所以赌100心理安慰一下。尼泊尔人原则上不能入内,但规定只是约束穷人的。赌场内还是有不少当地人。正当我们玩时,有人用生硬的汉语问:“你们是中国人么?”原来这个小伙子在西安科技大学留学,学习西医。这家伙长的颇有几分姿色,浓眉大眼,吸引了母驴们的眼球。她们非常耐心地和他练习汉语。我们公驴在下面商量:他在中国留学,还可以进赌场,家里一定有钱。不如把队伍里的母驴们卖给他,也可以揍笔路费啊!

2005.10.30 星期日

得知兄弟回国去,遍插茱萸少一人。谨以此诗献给匆匆结束行程的公驴方剑。方剑是天生当驴的材料:脚力快,负重多,吃喝少,站着能睡觉,十天不洗澡。不过他有个毛病,限制了他成为中国第一猛驴这大有前途的职业。方剑居然是个自当老板的主,成天别着手机遥控指挥。昨天终于被一个电话提前call回国去了。现在看来,成为优秀的驴子的条件之一是不能有工作。如果您不幸恰巧是老板或者是个大官,也有办法,就是像我一样,趁早把手机弄丢。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弄丢。我的手机出发不到一个星期就无影无踪,所以我晃荡晃荡就到尼泊尔来了。虽然方剑走了,但他的精神长存。方剑同志的事迹鼓舞着一代又一代驴友前赴后继,义无反顾地奔赴世界的各个角落。方剑同志永……,嗯,永远健康,恭喜发财。

祭奠完方剑夭折的旅途后,我们睡了个好觉。今天我们将离开繁华的都市,离开以人文风光见长的加德满都,再次零距离接触纯洁的大自然。五点半集体起床,行军15分钟来到公汽站。说是车站,其实就是停靠在路边的大小巴士的集中区。去博卡拉的车票可以提前在旅店预定,这样保险些,也不用起床太早。我们为了省几个钱,就提前半小时到,径直找司机买票。一个司机开价300卢比/人,谈了几句200成交。其实谁都知道200卢比是普通大巴的均价。司机信口开河,骗一个是一个。用经济学的术语说,这就叫做不成熟的市场经济。

尼泊尔是世界上海拔落差最大的国家。在200公里狭窄的区域中,地势从8000多米的喜玛拉雅山脉骤降到海拔百米以下,比滑滑梯还快。自然尼泊尔山路也很多,无论从樟木到加德满都还是从加德满都到博卡拉,各城镇之间的公路都在山中绕行。今天所走的山路虽然是柏油路面,但维护不善,到处坑坑洼洼的。大巴车的减震系统大概也有问题,女生们都颠得七荤八素,叫苦不迭。不过这只是开始,以后我们还会经历更刺激更激烈的行车。尽管出发得早,司机显然很会照顾自己。一路上他停了两次车,又是早茶又是午餐。全体乘客也下车来享用,当然要自掏腰包。我买了一袋chips,打开昨晚买的Rum酒,和安平就着瓶口喝。在西藏惧怕高反,不敢放开胆子喝酒;所以我本来打算到尼泊尔和驴友们痛饮一番。不料尼泊尔的酒精类饮料并不便宜,随便一瓶啤酒就要70,80卢比。这种额外开销还是省省吧。于是我们俩选来选去,挑选了100卢比的朗姆酒。结论:朗姆酒巨难喝。

下午一点多钟到达博卡拉。刚下车,我们又享受了一次明星待遇。无数拉客的把我们团团围住,纷纷吹嘘各自的旅店好的不得了。这里介绍一下住宿的要点。建议使用Ctrl+C和Ctrl+V完善您的攻略。博卡拉的游客聚居区主要有两个,一个称为“LakeSide”,一个称为“Dam Side”。两个区之间距离很近,自行车10分钟的路程而已。Lake Side中的这个Lake指的是LakePhewa。湖滨区比大坝区更像一个旅游区。除了游客和做游客生意的,基本上没有其他当地人;而大坝区情况复杂些。如果您想逃避城市隐居乡间的话,LakeSide应该更适合你。昨晚在泰米尔大街上偶遇驴友小叶等人。自从拉萨一别,我们彼此分外想念对方的新疆普通话(关于新疆普通话的故事,请参考前文),可惜猫王是“昔人已乘黄鹤去,驴途漫漫空悠悠”啊!追忆完拉萨的往事,才从博卡拉回来的小叶向我推荐了HollyHock。到不是Holly Hock如何好,只是它便宜,便宜到100卢比就可以要个标准间。所以我也懒得找旅店了;直接来到HollyHock,三下五除二搞定老板,入住。

安顿好后,我们随便找了家邻湖的餐馆用餐。这里的味道、价格、服务都相当不错,我们各个赞不绝口。博卡拉整个地区的涉外餐饮比泰米尔好多了。尤其是服务标准高,Waiter非常殷勤,有求必应,甚至没事也过来问。用经济学的术语说,这就叫做成熟的市场经济。晚饭后是每天的例行活动:逛街购物。我的脑袋轰的一声,又大了。其实晚饭后shopping是十分有益的餐后活动。走走看看,谈谈侃侃,有利于健胃消食,生津化痰,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如果我在陪同购物中有任何不耐烦或思维短路的行为,请驴友们一定要原谅我。海豹特此道歉。
2005.10.31 星期一

博卡拉是个适合腐败的地方。博卡拉原本是个平静的邻湖城镇,不为外人所知。上个世纪60年代,一群郁闷的欧美嬉皮士们来到这里,发觉博卡拉是个美丽宁静的三不管地带,十分便于他们吸食大麻和做爱。于是乎,博卡拉摇身一变,成为嬉皮士热点地区。当然,嬉皮士年代已经过去,他们所代表的颓废、厌世的青年文化伴随着越战后的经济复苏已经烟消云散。如今的博卡拉恢复了原本清新的氛围,不同的是她却因此扬名天下。嬉皮士们确实选了一个好地方。雪山、湖泊、农田、山林构成了博卡拉完美的自然景观;这里远离了城市的繁杂喧嚣,甚至不发达的通信也成为优点。更重要的是,这里物价水平低,即使对于我这样一分钱掰成两半的人,都可以悠闲地住上十天半月,不用担心预算问题。

当我睁开迷糊的双眼时,一看时间不禁大叫一声,原来不知不觉过了10点。我伸了个懒腰,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后,溜达到阳台上晒太阳。小憩了一会儿后,肚子也饿了,便蹭到街边点了份大陆式早餐,坐在阳棚下看人来人往。中午大伙儿一起享用了墨西哥大餐后,有人提出一个天才的建议,回去睡午觉。此议案得到除我之外的一致喝彩。这不是一般的腐败,用宋丹丹的话说,这是“相当的”腐败啊!

再次从睡梦中醒来,看到走廊上有个白影一晃而过。我走上前去瞧个究竟。跟着来到平台,白影正坐在藤椅上,听见我的脚步,一回头。我的妈妈咪呀,有鬼!白影披头散发,面部蜡黄,全无表情,黑洞洞的眼睛,红突突的嘴。白影说道:“海豹,晒太阳?”我仔细分辨,原来是红叶同学。红叶驴行不忘爱美,瞅着今天悠闲,拿出面膜使用。红叶啊,面膜恐怖不是你的错,但你戴着它到处吓唬人就是你的不是了。

等到太阳光弱些后,我们来到费瓦湖边,租了两艘小船,湖上泛舟。费瓦湖中心有座小岛,岛上有座迷你印度教神龛。当我们在上面漫步时,也不知道是尼泊尔人还是印度人,非要跟我们合影。作为2005年度国际友谊大使,我当然乐于合作。不过pose还没摆好,他们点名要和可乐安平拍照留念。我只好拿着好几个相机,作起了免费摄影师。离开小岛向南划去。突然岸边的丛林中闪出一名持枪军人,高声命令我们回去。原来我们已经划出了LakeSide,来到了Dam side。前面就是大坝,属于禁区。

晚饭自然又是大餐。在等菜时,我们商量了以后的行程。博卡拉实在太好了,好得磨掉了我们的意志。所以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前往山区徒步(Trekking)。安纳普纳(Annapurna)山区的徒步路线很多。路程最长耗时最多的是安纳普纳环线,LP上建议时间近一个月。我们没有那份耗时费钱的雅兴,决定走7天的小环线;而且在一个村落,我们可以选择下山或继续向山上爬,进入安纳普纳大本营(AnnapurnaBaseCamp)。如果前往ABC的话,LP估计时间为15天。在是否雇佣向导问题上,我心有担忧,害怕如果没有向导,路上的情况不明,在山区和当地人交流也是个问题。安平则坚持向导不是必须的。后来证明安平是对的。我们并没有雇佣向导,沿途同样顺利。安纳普纳山区的徒步线路已经非常完善了,每年都有无数游客在山路上上下下。那个一脸衰样的查尔斯王子也曾经走过。所以只要注意基本安全常识,安排好每天的行程,一般不会有意外。当然导游也有导游的好处,一路上省心不说,导游还会介绍当地地理风情,这些细节LP上并没有介绍。(注:LP另外专门出版了一本尼泊尔徒步手册。我没有看过,想必更详细些吧。)不过我还是可以告诉你一招:曾导游。咱们作驴子的都知道,在国内各大旅游胜地,完全可以免费听导游讲解。不论在故宫、孔庙还是布达拉宫,总会有导游带队。我们只要默默站在旁边听就行了。在安纳普纳山区同样如此。休息的时候和身边的导游聊聊,同样可以得到很多信息;或者向刚从山上下来的Trekker询问,也会有收获。
2005.11.1 星期二

清晨的博卡拉弥漫着一层雾气。大街上除了黄牛和狗狗外,几乎见不到游客。博卡拉的老外们正蜷缩在舒适的席梦思上。当地人则早早起床,准备一天的工作。我走近一家小餐厅,要了一份早点套餐,细细品味悠闲。当我咽下最后一片熏肉时,我并没有意识到我将10天不知肉味。对于像我一样的食肉动物朋友们,请在登山徒步前饱食肉糜。不要到了山中再嚷嚷吃肉,那时神仙也没有办法。我们将打的去NayaPul,那里是徒步出发点。吃早餐时,有出租车司机过来问我要不要车。750卢比,司机咬死价格不放松。这与LP上的差距太大了,我不再理他,继续喝咖啡。可恶的是,此司机居然把车停在路边,盯着我吃饭。大有请君入瓮之架势。嘿,还制不了你啦?我放下杯子,向市中心走了一个街口,700卢比找了另外的车。

我们昨天晚上整理了各自的背包,将不必要的物品清理出来,寄存在旅店。建议徒步者要尽量轻装上阵,除非你的肩膀很扎实,有极度自虐倾向。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虽然一路上我都自称是驴子,但是个坐车的驴子。所有住宿点之间运动都是用汽车连接的。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考验。我到不担心脚力不济,只是第一次深入僻远的山区,心情既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

离开博卡拉市区后,路上就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身着迷彩服的军人会盘查每一辆过往车辆,丝毫不敢大意。安纳普纳山区是毛派游击队的地盘。博卡拉正处在战线交界处,所以即使在停战期间,政府军也不得不谨慎小心。旅行者当然是受到优待的。无论是政府军的炮还是游击队的枪,都要靠我们的钱来买。自然双方都不敢得罪游客。虽然外界宣传尼泊尔内战多么激烈,但我在这里一点也感受不到战争的残酷。这恐怕是个非常奇怪的特例。

军队的关卡好过,孩子的路障难行。小孩子们经常在山路上拉起一根绳索,敲着小鼓脸盆,又唱又跳,收买路钱。其实这是尼泊尔的民间传统。在灯节期间,孩子们可以通过歌舞形式向大人讨几个小钱。有点类似于西方国家的小孩子在圣诞节期间在各家门口唱圣歌。小朋友们显然并不贪心,一般给几个卢比就可以放行。不过几次三番下来,司机颇有些不耐烦,竟然冲卡。从后视镜中看到孩子们气愤地大喊大叫,觉得他们太可爱了。恩,其实我小时候也是很可爱的。大人都叫我小哪吒;稍大一点,因为身材细长,被称为麻秆;现在身材肥短,被称为海豹。可爱指数直线下降。随着年龄的增长,童真也渐渐远去。到了现在,长相上扭七八怪讨人嫌,性格上猥琐阴晦世人烦。除了我自己,这难道不是每个成人的成长悲剧么?!

离开公路,大伙儿是精神抖擞,有说有笑。在这里徒步的确是身心的享受。风景美丽自不必说,沿途的农舍、梯田和农夫农妇也具有清新纯朴的乡土气息。当地人对游客显然早已司空见惯,全然不理会我们,专心于自己的工作。只是小孩子们经常围着我们要糖吃。看着他们衣衫褴褛的模样,伸着小手跟着我们,口里念叨着“sweet,sweet”,我也想把补充能量的巧克力给他们。但正像LP和其他攻略上说写的,满足孩子们的乞讨其实是害了他们。当他们习惯于不劳而获后,反而不利于他们的健康成长。可乐很有爱心,总是尽量满足孩子们的要求。当她分发完糖果后,有个女孩居然拦住去路,死缠着可乐不让她离开。最后万般无奈,可乐不得不举起登山杖,佯作挥打状,女孩才跑开。大家都有些闷闷不乐。在加德满都,在泰米尔,我们也可以发现这样的儿童,甚至成人。贫穷不仅是物质的匮乏,更是自尊的摧残。

刚开始大家兴头足,埋头走路。不知不觉来到SyauliBazaar。我取出在博卡拉特意买的徒步详图,傻了眼。原计划今晚宿在Tirkhedhunga,在Birethanti就要左转,不料我们走过了。这样只好将错就错,晚上在重镇Ghandrung打尖。虽然计划改变,除了缩短了三天时间外,并不影响徒步体验。反正条条大路通罗马,随机应变就是了。

第一天的路程中,居民点还比较密集。沿途均有旅店,餐馆,食品店。物价随着海拔的升高和离开公路的距离而增长。山外10卢比的纯净水变成了40卢比。但是这是完全合理的,因为山里所有的东西都需要从山外一样样背上来。路上除了徒步旅行者,就是马帮和背夫最多。马帮的运量显然更多速度更快。但越往山里,道路越崎岖,两天后我们完全看不到马帮了。这时背夫是物质输送的唯一途径。如果有人自称是一头猛驴的话,我希望您和背夫比较比较,您就会哑口无言了。明天我将隆重推出一名金牌背夫(不是我自己),敬请期待。

走到下午1点多,队伍慢慢拉长,走散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走频率,彼此等来等去反而会耽搁时间消耗体力。所以大家约定了集合地,化整为零。长时间负重登山非常考验人的体力和意志。往往到了最后,一根额外的稻草都会压垮猛驴们坚实的臂膀。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拍照的雅兴了,举起相机都觉得沉。低着头,机械地抬腿,迈步。不知不觉山中空无一人,漫起了迷雾,温度下降,后来下起了小雨。我不禁着急起来。保持身体干燥是野外活动的重中之重,如果在雨大之前赶不到住宿点,就惨了。

突然路边三个农民模样的人叫住了我。其中年纪大的人掏出一个小本,在第一页写了几笔,撕下来递给我,并找我要卢比。他们就是我遇见的第一批毛派反政府武装人员,没有军服,没有武器,完全是普通山民的样子。1000卢比/人是进山费,如果是政府收的话,就要1500。还好后来我们没有碰到政府的收费员,大概在山里面他们也不敢来。否则我要状告联合国,这里重复收费。很多朋友想必十分关心如何躲开这些人。方法很多,不过对不起,我不说,打死我也不说。我是个社会主义者,游击队是我的国际同志,进山费是党组织的经费。我怎么能断了他们的财路呢!我乐呵呵地给了钱后,主动跟这三人聊起来。毛派游击队是以毛泽东思想为指导的,自诩为纯正的共产主义者。所以我特意向他们描绘了天安门广场。在那里,他们偶像的遗体保存在纪念堂,他的巨幅画像挂在天安门城楼上。可惜同志们的英语不太好,我嘀嘀咕咕说完了,他们大概没听懂。看看天色将晚,我也不敢久留。握手告别,继续前行。

安平第一个到达目的地,帮我们订好了房间。奇怪的是沿途饮食颇贵,但住宿却很便宜,6个人一共才500卢比。我急忙放下行李,一头栽倒在床上休息。
2005.11.2 星期三

来尼泊尔最大的收获是锻炼了我的砍价能力。如今我已是练就了一口油嘴滑舌、一脸装腔作势。不过久而久之,当砍价成为一种习惯后,我也丧失了刚开始的成就感。天天花时间精力纠缠于商贩、司机、旅店经理之间,不免觉得浪费了大好青春。这次登山前,我便清清喉咙,抖擞精神,长啸三声,准备鏖战于崇山峻岭之中,力图减缓荷包干瘪的速度。但是到了山区,发觉一身武艺全无用处。Annapurna徒步线路是我所见到的相当完善的旅游体系。整个地区的餐饮住宿由一个中立的叫做安纳普纳旅游委员会(Annapurnatourismcommittee,大致是这个名字)来管理。委员会按路程远近和海拔高低定制了价单,原则上概不还价。这下好了,由于质量都差不多,所以每到一地找个风景好的旅店就行了。这样免去了货比三家的麻烦。

大早起床,发现昨天阴晦的下午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蔚蓝纯净的天空。太阳还隐藏在山后;山区弥漫着一层淡蓝色的薄雾。我信步来到平台上。虽然鱼尾峰(Fish tail又名Machhapuchhre)和AnnapurnaIII离这里还有三四天路程,但它们巍峨的姿态仍然令人震撼。鱼尾峰如其名,形如一条鱼尾巴,向上高高翘起。可以说它是Annapurna地区标志性的山峰。只要进入Annapurna,你就会在蜿蜒的山路上,不断的从各个角度欣赏它的英姿。

突然,没有预兆地,一缕金光打在鱼尾峰的峰尖上。蓝色的积雪随之变成了金黄色。刹那间山峰如燃烧一样。火焰继续侵蚀山峦,Annapurna III被点燃了,GandharbaChuli也被点燃了。如此美景不敢独享,我冲向房间,大喊:“日出了,日出了,美丽的日出。”谁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一片好心成了驴肝肺。屋里传出了恶毒的咒骂,“海豹,你找抽啊!”哎哟,我忘了,出发前我们就约法三章,早上我不准打扰驴友们的美梦。每天清晨海豹的免费叫早服务早已让朋友们不胜其烦。虽然驴友们失去了一次看日出的机会,但他们也不必懊悔。Annapurna山区几个大居民点的风光都不错,均可以欣赏到日出。虽有小异,实乃大同。

出门旅行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好的看风景的心情。昨天负重猛爬了一天山,我已经累得人仰马翻。照这个趋势,还没到Annapurna大本营,我就要瘫倒于山路之上,更别提摄影、玩乐了。于是乎,我做了个明智的决定:请背夫。虽然一头驴子的自尊遭到了打击,但只要能够坚持到底,也是胜利。(在此我特别佩服那些在包里装西瓜砖头的自虐猛驴)不一会旅店经理叫来了一位汉子。但见此人身不满5尺、骨瘦嶙峋,脚蹬一双人字拖鞋、身着单衣,别无它物。我倒吸一口冷气,抱拳道:“敢问这位大哥来此做甚?”汉子不言语,只是傻笑。经理道:“此人虽其貌不扬,却不可小觑。他乃我地最为威猛的背夫。不过其英语不济,还望海涵。”我上前去攀谈了几句。他虽不会说,但基本的英语还懂,再加上比划,交流没问题。通过经理从中翻译,最后我们300卢比/天成交;背夫食宿自理。这笔钱也被分担了。可乐、窦娥和我将行李整成了两个包,一并挂在背夫肩上。背夫微微一笑,驮上行李,健步前行。

今天的路途比昨天更为艰苦。除了爬山之外还要下山,再爬山再下山再爬山。如果仅仅上爬还好,这种上上下下的享受我们可担待不起。背夫也不着急,不紧不慢地跟着我们的速度。中午下到河谷,看到一间小餐馆。方便面只要25卢比。我们大喜,连声叫着便宜。不料面是面,泡面的热水另外收钱。后来算下来跟昨天50卢比一包的方便面价格一样了。前面多次提到,海豹我驴行时肚子容易饿;肚子饿自然吃相比较不文雅。我属于那种猛吃海喝,完事后手掌一抹嘴巴的野蛮人。饱食一通,气力恢复,精神却蔫了。在河谷习习微风之下,享受着和煦的阳光,听着潺潺流水,躺在木板之上,抚摸微鼓的肚皮,有一茬没一茬地胡侃神吹。这份惬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

背夫向我打了个招呼,遥指前方望不到顶的大山。我默默地点点头,艰难地起身。走了几步,胫骨舒展开了,加之身上没有负担,不禁游兴大起。我端起相机疯狂扫射。我的数码伴侣的肚子大着呢。到了下午3点多钟,乌云又上来了。不久淅淅沥沥的小雨再次散落在我的肩头。看来上午天晴下午雨是这里的常事。今天的宿营地是Chomrong。这里是个转折点。向上,将直达著名的ABC,也就是Annapurna大本营;向下,则从另一条路到Phedi,那里毗邻公路,从而返回博卡拉。可乐、窦娥和我将继续前行;而安平、吕涛、红叶则因为时间等因素,不得不在此下山。

晚上大家不惜血本,计划点些好菜。所谓好菜,无非是鸡蛋炒面、鸡蛋炒饭、蔬菜炒面、蔬菜炒饭和意大利菜等。我将菜单翻来过去瞧了三四遍,就没看见半点肉星。我都怀疑那些委员会的人是不是都是素食者。饭毕,大家回屋聊天。红叶居然抢过我的日记,高声朗诵。红叶念了几句,表扬我记事详细(其实是流水账),字迹龙飞凤舞(其实很潦草)。呵呵,过奖过奖。聊完天,大家吵着要喝茶;喝完茶,肚子又饿了。这么一折腾,银子大把的花出去了。在山区住宿到不贵,平均一张床铺才80卢比,但饮食就贵了。每天我喝水钱比睡觉钱还多。所以要省钱,还是把皮带扎紧点好。

2005.11.3 星期四

昨天是大家相聚的最后一天。我们在餐桌边相互写下了联系方式。重新翻看我那破损不堪的日记本,一路上驴友们的留言还犹如昨天所写一样。虽然我和驴友们天各一方,彼此很可能再也不会相会,但我们所建立的友情是时间和距离所磨灭不了的。有人说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的人关系最铁,我要加一句,就是一起驴过行。驴子们都是本着一个共同的爱好从五湖四海走到一起来的,我们之间的友谊是没有功利性质的,这更加凸现了其可贵。出门之前,家里人很担忧我的安全。他们一再告诫我在网上认识的人不知底细,一定要谨慎小心。我很清醒的明白世界上有坏人,但我也坚信好人是绝大多数。我之所以选择驴行的方式,不仅仅是为了欣赏优美的风景,也是为了验证我的理念:人性本善。我的驴友们没有让我失望。当然驴行这种特殊的旅行方式客观上也要求驴子之间相互帮助,更容易让驴子们展现真实的自我。这大概就是我们这些在城市中为了生活不得不戴上假面具的人,热衷于驴行的原因吧。

大家写完后,我说为了防止本本丢失,还是再写一份作为备份吧。安平说,大家在一起行走就是要缘分。联系方式如果丢了,就是缘分还不够。我们也不用强求。安平此话到有相当的佛机。正所谓同是天涯驴行人,相逢何必呈相识。既已相识,离别之际就不用太伤感,这正是我们驴子的生活方式。有朝一日,如果能在异地的城市中偶遇多年前的驴友,那将是怎样的快意啊!

吃过早餐,大伙儿拥抱话别后,我们剩下的三人连同背夫快步向ABC走去。那里将象传说中的天堂一样美丽圣洁。今天大概是灯节的高潮日,沿途不断有年轻人吹吹打打,载歌载舞,顺便向游客讨几个钱。我不知哪被看中了,生生拉到舞蹈队伍中跳起了尼泊尔舞蹈。后来驴友们形容我的舞姿为“不脱衣服的脱衣舞,不扭屁股的迪士科。”按照LP上的安排,今天的宿营地是Bamboo。根据我们前两天的脚力,Bamboo实在不能显示我们的实力,于是我建议在更上方的Doban或HimalayaHotel住。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希望抓紧时间上山,这样下山就会轻松许多。

爬山路是很枯燥的。刚开始的新鲜感已经消失,腿肚子已经发酸,甚至连聊天的话题都没有了。大家默默地走在路上。这是从对面来了个白鬼。看来他兴头很高,乐呵呵地跟我们打招呼。我问他是不是才从ABC上下来。他说是,还说ABC的风景好得不得了。他还说,除了ABC,XYZ的风景更好,一定要去。我默念了一遍XYZ,怎么也记不得LP上有提到过。鬼佬看到我一头雾水,大为得意,说XYZ是他梦中的美景。我Kao,这家伙把我耍了。不过玩笑开得不错,我呵呵上前拍拍他肩膀,以资鼓励。

来到Bamboo,这是阳光明媚之时。窦娥把水壶往地上一扔,嚷着要脱光衣服。哦,对不起,这里叙述有点太快了,容我慢慢道来。山区旅店号称有热水洗澡,其实都是太阳能加热。这样如果你入住太晚的话,就没有热水供应了。前两天我们都是在下午三四点钟才到达住宿点,天上正在下雨,当然不能洗澡。窦娥实在忍受不了了,决定趁现在阳光强烈,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我为窦娥联系好洗澡间(50卢比),为女同胞们点好菜后,便站在一边看小孩子们玩碰碰球。这是在尼泊尔相当流行的游戏,类似桌球,但球其实是偏平的小圆塑料片。看了两盘,我心中有数后,要求加入游戏。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虽然我是客场作战,还是两三下就把他们搞定了。

吃完饭和球友们告别后,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Doban。背夫建议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我看看时间尚早,决定继续前行。到了明天,实事将证明此决定是多么的英明伟大、旷世无双、震古烁今。我都无法用言语表达对自己的崇拜。我跪下双膝,仰天长啸,“天啊,为什么,为什么我是个大天才?!”

离开Doban之后,海拔就一路上升,沿途没有固定居民点,再上面的村落都是为旅行者而建立的。HimalayaHotel其实只有两所旅店。我挑选了路右边的一家后,询问老板能不能洗澡。老板一乐,“可以啊,50卢比一桶热水。”没法子,我浑身上下难受,非洗不可了。HimalayaHotel海拔2870米,气温本来就不高,加之天上又要下雨了,温度几乎降到了零度。我咬着牙,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温度还在持续下降。我穿上了所有衣物还是感到阵阵寒意,不禁后悔没有戴上羽绒服。

附录:Annapurna游击队命令

                                                          命令

Annapurna地区国际纵队中国分队第一支队于今天上午八时正式分为两支小队。第一小支队由可乐同志、窦娥同志和海豹同志组成。经上级党委研究,决定正式命名此小队为红色娘子军尼泊尔战斗队。可乐、窦娥轮流担任队长。考虑到海豹同志特殊情况,命海豹为代理政治委员兼警卫员,负责保卫妇女同志们的安全,联系对外事宜等一切杂务。海豹同志必须本着对党、对人民负责的精神,妥善照顾女同志,不得有误。

此令自即日起生效。

                                                        尼泊尔共产党(毛) 2005.11.4 星期五

昨天晚上真是体会到了切肤之冷。在呼啸的寒风声中,我把自己紧紧地裹在睡袋里,只留两个鼻孔出气。据说在ABC,气温还会更低。我暗自担心如何挺过那难熬的夜晚。虽然我衣物不多,但有人比我穿的还单薄,就是那牛哄哄的背夫。背夫只有一套单衣单裤,外加拖鞋。我实在无法想象他如何抵御寒冷。既然我们雇佣了他,就必须为雇员的安全负责,于是我向旅店老板借到了一件薄薄的夹克,聊胜于无吧;又借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给窦娥披上了。毕竟妇女队长还要以关心本队队员为第一要务。

大家穿戴妥当后,向徒步的最后一站,ABC进发。山上温差很大,阴地方让人瑟瑟发抖;在阳光下又使人汗流浃背。所以一定要注意增减衣物,宁可热些,也不要贪凉感冒。快到Deurali,过一条小溪时,我脚下一滑,结结实实把双脚埋进了冰冷的水中。将登山鞋里的水倒空后,还有一堆冰碴子在里面。我大怒,光着脚丫子走到Deurali,在台阶上晾袜子鞋。偏偏Deurali为大山所包围,一丝阳光也没有,等我勉强穿上鞋子后,脚几乎要冻僵了。看到我跌倒,背夫转身走回溪边,等待女生通过。他甚至将后到的女生背过溪水。真是一个好同志。

中午我和背夫先到了Machhepuchre BaseCamp(MBC)。因为我走得快,所以一路上都是由我来点菜,这样当母驴们到达时,食物也差不多准备好了。老板刚要拿出菜单,我说不必。山区的菜单都是委员会制定的,我都能倒背如流了。从MBC到ABC距离很近,约一个小时就可以到。我们只等饭饱,便做最后冲刺。吃饭时突然阴风四起,气温骤降,后来竟飘起雪花来。我们也没多想,喝完热茶,拔脚就走。

雪越下越大,能见度越来越低。鹅毛般的雪片顷刻间就将山路覆盖,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当我和背夫在一块巨石下休息时,以为自己到了南极。虽然在西藏我也遇见过风雪,但那时至少还可以看到公路,可以看到人类的痕迹。然而此刻,我只能感觉到人类在大自然风暴下的渺小。女生们现在落的比较远了,为她们和自己的安全计,我必须在此等候她们,否则队伍分散太开,有意外救都没法救。而背夫则冻得浑身只哆嗦。我告诉背夫让他先走,我在原地等。好在山路还可以隐约显现,这样我们不至于偏离道路。后来我知道山路两旁有很多溪流和陡坡,万一走出步道,后果不堪设想。此时真是又冷又累,道路也很滑,我大喊一声:“我能”,又喊一声:“Impossibleis nothing.”,再喊一声:“酸酸甜甜就是我。”果然效果显著,气力大长,信心倍增,向风雪中迈进。

跋涉了两个多小时,大家总算悉数安全到达终点,著名的ABC。我将身上厚厚的积雪拍打干净后,冲进旅店温暖的休息室。休息室其实是一个多功能大厅,旅客除了睡觉在自己房间外,其余时间都会在此度过。大餐桌下点起了取暖煤气炉,烤得我浑身舒坦。我后来干脆脱下鞋袜,让可怜的臭脚也享受难得的放松。万幸,这几天我的脚一点也不臭,否则让满屋子国际驴友嗅到“沁人心脾”的味道,我也会脸红啊!在休息室中我们还遇见了三位同胞。一位是来自广州的文浩兄,虽然我们现在不是很熟,但在游记的最后部分,他将是除我之外的第一男主角。一位是来自香港,拥有美国绿卡的MM,还有一位是来自宝岛台湾的大爷。正所谓:
中港台澳,老中青少,公母驴友把酒言欢
东西南北,黑白黄棕,中外行者聚集一堂

横批:天下一家

在暖和的房间里,各国游客按语言自动分类。我们六个华人当然聚在一起。老台湾可是相当的牛,年纪一大把了,独自在全世界晃悠;老人家还挺腐败,一个人雇了导游、背夫各一人,每天只走一站,从山下到ABC足足用了十天。年纪大了,体力还是不如我们年轻人啊!屋外的雪渐渐停了,但山峰还隐藏在云雾中。忽然云层象收到命令一样,全部散开,鱼尾峰在夕阳下呈现出魔幻般的金色。这大概就是“日照金山”的美景吧!所有人都忘了寒冷,纷纷跑出屋外,不停地按动相机快门。太阳渐渐下垂,金色变成了奇异的粉红色,直到最后一缕阳光在峰尖上消失。全体游客们又默默地待了几分钟,才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跺跺发麻的脚,重新回屋享受美妙的温暖。

吃完饭,我一人到屋外散步。平时我可没有散步的习惯,今天不知怎的,觉得在明亮的月光下,在瑟瑟的冷风中,我的头脑特别清醒,踩在嘎吱嘎吱的积雪上,周遭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海豹,一个在大城市温室中长大的人,远离故乡几千里,来到原先从来没想到的地方,我好想完全不是原来的那个某某(我的真名)。虽然我的体验在驴友中间可能稀松平常,但驴途的价值不在相互比较,而是个人的感受。当我拥有了独特的,不同于都市的心情时,这就是最宝贵的和最值得夸耀经历。

半夜我正酣然,突然被隔壁的吵闹弄醒。台湾大爷夹杂着国语、台语在和自己对骂。大概意思是痛斥台湾政府,李登辉是混蛋等。想不到还是一爱国老头。大家知道口哨的作用吗?可以帮助小孩子撒尿;大爷的梦话偏偏有同等作用。我在睡袋中挣扎了几下,在痛苦中全副武装,义无反顾地迈进寒冷的黑暗……

2005.11.5 星期六

我本来以为这里离天堂近,可以作个花团锦簇的美梦。不料伴随着大爷的咒骂,昨晚我在梦里和李登辉之流作殊死的斗争。位卑未敢忘忧国啊!五点半,我正在睡眼惺忪之时,闹钟铆足了劲响。仔细听听隔壁,老大爷正哼着小调呢!想必昨晚的辩论会上他是胜利者。在寒冷的早晨起个大早的滋味可真不美妙。就好比正在如痴如醉地和朋友互k星际争霸,突然被老师喊去阅读《软体动物在第四季冰川期的演化过程》,那份难受和别扭就甭提了。但是今天我必须起来,因为在房间里看不到Annapurna美丽的日出。

晚上的严寒彻底击败了水的自由。屋外的水全部凝结成了透明的石头。虽然我穿戴地鼓鼓囊囊,但在低温的进攻下却没有什么抵抗力。不一会裸露在外的皮肤就觉得疼痛直至失去知觉。我生长于南方,对"寒冷"缺乏足够的认识。原来听说北方人一不小心就会冻掉耳朵,还以为是玩笑;现在那些为按动快门不得不暴露在外的右手指头愤怒地告诉我:这个故事是真的。除了指头抗议,电池也发飙不好好工作。还没有照几张像,相机便显示电池电量不足。好在我早有准备,拿出备用电池,再将原先的那块关进我的贴身口袋。改造一会儿,它暖和了,就会回来工作了。早上的阳光从鱼尾峰的后面投射在AnnapurnaI上。尽管这几天以来每天我都看到AnnapurnaI上的金光,但如此近距离的感受这寒冷的暖色光,使我产生了无形的压迫感。触摸天堂的感觉不仅仅是幸福,也是一种恐惧,一种局外人打破完美和谐的恐惧。

看完日出,吃完早饭,打点行装后,我迈下了离开ABC的第一步台阶。这一步可以说是我整个西藏尼泊尔行程的转折点。从这一步开始,我将踏上回家的路途,我将渐渐从一头驴变形回一个人。我曾经离开家很长时间,但那是在另一个地方定居,随时可以打电话、发电子邮件,不觉得家很远。但在川藏线上、Annapurna崎岖的山路上,家似乎远在地球之外。再坚强的驴子也有想家的时候啊!

上山容易下山难,难就难在登山者泄了口气。上山时,一鼓作气不达目的不罢休;下山时却走的回头路,不免有些气馁。河山容颜今尤在,驴子拉磨情不同!除了主观上的因素外,我们还碰上了客观原因:滑。昨天一场好雪将ABC和MBC之间的山谷变成了茫茫雪原,加之天寒地冻,雪成功地升级成冰,企图考验行者的平衡能力。即使我没有携带任何影响平衡地重物也穿着一双不错地登山鞋,还是在路上跌了三跤。我们的背夫这时显示了高超的技巧。在滑溜溜的道路上他的人字拖鞋好像涂上了胶水,紧紧地贴在路上,稳稳地支撑他前进。这才真叫牛。各位猛驴们,你们谁敢说可以着单衣单裤、脚蹬拖鞋、身负两个大包在寒冷冰面上闲庭信步,我海豹拜你为师。无论在像我们这样业余的驴行中,还是职业的登山、探险活动中,有谁记得那些背夫们呢?背夫们要在相同恶劣环境下,没有齐全的装备却要背负全部行李,仅仅挣得微薄的薪金。从墨脱丛林到珠峰峰顶,幕后的背夫们帮助"文明"人构建了一个神话般挑战人类自身极限的光环,而他们的名字却遗失在记忆中。我也不知道这位背夫的名字。他的面容转换成二进制数码驻留在我的硬盘上,慢慢被我淡忘。

虽然下山心情没有上山高涨,但速度确实快。我们滋溜一下就回到Bamboo了。Bamboo的住宿条件好多了,至少有热水淋浴。轮到我开洗,刚洗完头,外面有两个母老外嚷嚷说我洗澡时间太长了,耽误了她们的清洗。我反驳了几句便不理她们。出来后又吵了两句,好像都很委屈似的。正是不打不相识,在后来下山途中我们经常碰面,还相互帮助了一把。一路上老外的素质整体上还是很高的,但横起来也蛮不讲理,对待我们有所谓天然的白人优越感。没有矛盾时还好说,有了矛盾保准不依不饶。反正以后碰上了这种人,据理力争就是了。

晚上正在吃饭,不期我们的游击队同志又来收钱,还是那天找我收钱的战士。看来 ***分子真不愧是游击出生,在山上到处转悠寻找漏网之鱼。我给他出示了收据。看来这位同志今天心情不好,黑着脸走了,也不和我共叙革命之宜。突然我大叫一声不好……如果这样这样,再那般那般,吾命休矣。

2005.11.6 星期日

话说送走了游击队售票员后,我突然想到上次买的收据还在我手中,万一先下山的驴友们也碰上了这位煞星又没有票,岂不是走一遍路交两次买路钱。他们一定会把我劈了还揣上两脚。尤其是红叶同学,号称“中原一点红叶三娘”,只要这位野蛮驴友出手,一定是鬼哭狼嚎尸横遍野。不知吕涛、安平失去了集体保护,安在否?

昨晚气候温暖湿润,加上把身上打扫干净了,躺在睡袋里特别舒服。话虽如此但连续N天没尝到肉腥真真让人嘴馋,如今我是面有菜色啊!我现在只想快些回到博卡拉享受,且不提众多腐败项目,单单大块吃肉就让我神往了。还有一点就是我们天天看日出、雪山都审美疲劳了。尤其是鱼尾峰,我们在不同角度、不同高度、不同时间天天盯着它走,眼睛都直了。绚烂的日出也成了大家的鸡肋。窦娥发狠说,她见到金黄色的圆盘就想吐。所以今后她再也没有点过山区唯一美味的鸡蛋饼。通过这次徒步活动,我深刻领会到不变的美丽是没有持久力的。所以朋友们以后找老公老婆不要被外表迷惑,美丽的脸庞天天看也没有新意。关键还是要有内涵,要那种久而弥笃的类型,比如说海豹吧。我最讨厌两种人,一种就是以貌取人的人,一种就是丑女(吴宗宪原创,我绝非如此)。

中午我们回到四天前队伍分手的地方,Chomrong。吃饭时碰见了一对中国夫妇,才从PoonHill那个方向过来。他们说那里的日出特别美丽云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微微一笑取出相机show了一遍我们的成果,嘿嘿嘿嘿……我们付出了体力时间,当然要有回报。不过他们的照片也很不错,聊着聊着我有些动心,想改变计划绕道去PoonHill,这将多付出三四天时间。可乐、窦娥一听,联袂反对。想想也是,现在大家都很疲惫,PoonHill的日出也变不出新花样来,还是早些下山为是。我们和小夫妻俩聊得挺投机的,两点半才拜拜告别。今天我们的住宿地是JhinaDanda,从Chomrong下到半山腰,轻轻松松一个小时就可以到了。

Jhina Danda是一片鲜花的海洋。家家户户都种上了亮眼的黄色花卉,一个个都还是圆盘状的。呃,窦娥为什么不吐了呢?除了花,JhinaDanda更以温泉闻名。温泉对于我这样浑身臭汗、四肢酸麻的驴子来说,太有吸引力了。温泉在河谷边,还要从JhinaDanda下山约20分钟才到,到温泉还真不容易!这里的温泉是如假包换的纯天然,没有人工斧凿的痕迹。三个小池子就势利用河边的洼地;换衣间仅仅是一圈席子搭建,上可见头下可见脚。我所在的池子国籍混杂。值得一提的是一个美国美眉。年方20独自在世界闯荡,大学也没有念完就休学跑出来。其实这种人在西方还不少,也没听人鄙视他们说不务正业,荒废学业。我们的教育就是让年轻人一读到底丝毫不能喘息;加上狗屁教育产业化,年轻人也没钱游历祖国,更谈不上世界了。我以为开放的社会不仅仅是信息的开放,更是制度的开放,每个人都有机会选择自己最想做的事。比如我就想高中毕业后流浪,20岁再回来读大学,但这在现行条件下是不可能的。就算制度许可,社会舆论也会给当事人极大压力。池子中还有一个鬼佬,挺斯文的样子。我问他从哪里来?他说来Quebec。Quebec?这是什么地方?我Pardon了好几遍才会过神来。这家伙是加拿大魁北克省的。我问他是不是独立分子?果不其然,法国后裔,坚定的脱离主义者。如果他一开始说加拿大我就立马明白了。不过情有可原,有谁遇见过台湾同胞声称自己来自中国台湾?前面的“中国”大都会省去的,除了在奥运会上(奇怪的是在奥运会上却变成了中国台北,不知出于什么原因)。

舒舒服服泡完温泉爬上山来又是汗淋淋的,只好再冲个凉。接着当然是享用晚餐了。旅店是几个汉子共同开的,看样子都是光棍,干起活来笨手笨脚,慌乱之中还忘了开炉火。整个旅店就我们三位顾客,老板却有五个。看着大男人们屋里屋外忙前忙后,母驴们乐得合不拢嘴,末了她们甚至还主动参与耗时一个半小时的晚餐制作中。真是国际合作的典范啊!

饭后老板们拉着我们聊天。有个家伙长得颇像古天乐,母驴们毫不吝啬她们的夸赞。俗话说在一个女人面前称赞另一个女人是很失礼的。难道我们男人脆弱的心灵不也应当维护么?呜呜呜。我们要严厉打击白马王子,为青蛙GG争取权益。老板中有一个英语说得很好,我们俩交流起来比较顺畅。他也是共产党,不过不是毛派,是致力于议会斗争的非暴力派别。放在100年前他就是议会派,要被清洗掉的。虽然同为共产党,读同一本《共产党宣言》,但他对毛派很不以为然,认为他们把尼泊尔弄得更糟。就我所接触的尼泊尔人而言,几乎都对毛派没有好感。我刚开始还纳闷,如此没有群众基础怎么在山上打游击。后来我想通了,原来是我的取样样本没有普遍性。能说英语的尼泊尔人大都有自己的生意,资本家虽然谈不上有产者是铁钉钉的,自然比较反感挑起动乱的毛派。但是在山区仍然有大量赤贫者,这正是毛派在尼泊尔坐大的原因。而我因语言问题不能和这些赤贫者直接交流,于是产生了错觉。老板(共),(话外语:加个“共”字,以免和老板(资)、老板(小资)、老板(农)弄混淆),问我对毛泽东的看法。我说,我生平只佩服三个政治家:一个是曼德拉,一个是甘地,还有一个就是老毛了,华盛顿和拿破仑各算半个。当然老毛晚年的过错也很大,如果毛早去世20年,我就会用“崇拜”这个词了。当尼泊尔人民举起毛泽东的大旗时,毛泽东却在中国受到不公平的批评。有人妄图全面抹煞毛主席的历史功绩。我坚信就像老毛错误批判孔子一样,对老毛的错误批评很快就会被历史所纠正。老板(共)说,如此看来你也是共产党了?我说,我是共产主义者,但不是中国共产党党员。党也不会接受我的政治理念。老板(共)不语。最后两国同志高唱《国际歌》结束了交谈。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
2005.11.7 星期一

从前有座山。山里的人想出去,山外的人想进来。山里的人出去后想回去,山外的人进去后想出来。到底是进去还是出来,到底是出来还是进去?谁也不知道。绕口令表演结束,谢谢大家。这就是所谓“围城”效应吧。

早上和我的尼泊尔同志握手告别后,我们继续从Jhina Danda持续下降,约一个小时就到达了NewBridge。在这个海拔高度,村庄比较密集,一般每两个小时就可以看到聚居点。这样在心理上比前几天要轻松多了,须知走大半天还看不到目标可真憋气。下山路没什么好说的,照样是上上下下,时而过河时而穿林。当我转身向后看时,前天还和我近在咫尺的Annapurna诸山峰远远得被甩在后面,似乎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

中午在Tolka吃午饭。上菜还是一如既往地慢,具体表现形式是点完菜后,店主才慢腾腾地到屋后的菜地里拔菜。纯天然倒是不假(泥巴和农家肥还在菜叶上面呢),只是腹中空空得看着先到的游客大吃大喝让人难以忍受。乘着没事,我脱下登山鞋,瘫软在椅子中,面对Annapurna的雪山,眯缝着眼睛晒太阳。

下午三点半钟我们到了Deurali。地图上标明这里是观景台(viewpoint),所以我原计划今晚就在这里下榻。不过到了一看,四周都是茂密的树丛。看树叶倒是好地方,看雪山就不行了。旅店老板看到我们要走,一笔生意即将告吹,急忙拉住我说,从这里走小路10分钟就有好视野,千万不要离开。我说:“好!那我们的命运也就拴在了一起,谁也不许反悔。从今以后,你一定要保证我看到最美的风景,我要太阳从西边出来,你就不能要太阳从东边升起。游击队欺负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永远觉得我是最英明的,在你的心里面只有我这一个游客,你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能骗我,你一定要宠着我,不许欺负我,叫你去做饭,你就找粮食。我们一旦下山,你一定要给我打折!”店主咬着牙说:“成,就依你。”虽然我这头河东狮的要求得到口头满足,但我们还是没在Deurali留宿。店主所谓10分钟就到的观景台我走了半个小时还没看到,纯粹在欺骗我的感情。于是我们在耽搁了一个小时后,拔脚向下一个村落Pothara走去。

这段路我们基本沿着山脊走,所以道路很宽也没有陡坡。太阳已经西沉,看来我们在天黑之前很难赶到宿营地。很快Annapurna群山就覆盖上了一层金黄色。尽管同样是日落,但在ABC所看到的是鱼尾峰的特写,在这里看到的是Annapurna整体轮廓,各有千秋不分伯仲。其实Pothara的风景比Deurali要好得多,不知道为什么地图上反而没有标明。

看到了美景,心情很好,所以我到Pothara安定下来后要了一杯当地自酿的白酒。大概很少有游客点白酒喝,老板思量了一下收了我30卢比,估计我被大宰了一笔。白酒的味道很奇特,略带苦味,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路上出了欣赏优美的风景外,还有一大乐趣是遇见各式各样的奇人。自从在ABC和台湾大爷分手后,我们在这里有碰到一台湾驴MM。她也是只身一人在尼泊尔晃悠了三个月。在来到Annapurna之前还完成了珠峰徒步线路;在奇旺(Chitwan)的原始森林里也待了一个月。想要作为一头优秀的驴子,没有点疯狂的劲头是不行的。
2005.11.8 星期二

Annapurna的天气从未让我失望过,除了每天定时在下午四点钟左右下场雨,无一例外都是晴空万里。这一点跟四川、西藏境内大不相同。在国内想看到雪山除了要具有驴子的一切吃苦耐劳的精神外,还必须拥有运气。很少有人能够走一趟西藏就把所有重要雪山都瞻仰一遍。据说有一德国人在珠峰大本营待了20多天还看不到珠峰,临走时泣不成声,差点来个孟姜女哭长城之现代版。还有一个故事说,看梅里雪山千万不能和日本人一起去,否则一定看不到。也不知道这个经验公式是谁总结出来的,也许还真有其事。总之无论那个故事都说明到中国看雪山是要有运气的,或者更神秘些,要得到天地山神的亲睐。尼泊尔的雪山就开放多了。每每到固定时间,她一定会轻解罗衫,将最诱人的一面向游客展现。在薄薄的金色阳光的映衬下,Annapurna散发出迷人的气息。那油黑的树木,那雪白的山峰无一不挑逗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投入其怀抱……(版主注:以下删去1200字,涉及色情描写)说实话,我在四川、西藏基本上没能好好欣赏雪山。几个著名的雪山要么躲在云层之后,要么昙花一现,好在尼泊尔之行弥补了这个损失,否则回家后找不到一张日照金山的照片,岂非大大的遗憾。

所谓一千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莱特,那么一千天中就有一千个不同的日出。Dhampus正处于AnnapurnaRange的南面,当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后,柔和的测光打在山峦上,层次特别丰富。在我眼前展现的是一幅天然的水墨淡彩。虽然山峰在薄雾之后有些朦胧,但更凸现出一份优雅和神秘。

这两天在路上我们不时被学校的人拦住,要求捐钱。为教育捐钱当然不同于直接给小朋友巧克力。刚开始我们还是挺热心的,不过几次三番,几次三番后,我们也有些不耐烦了。没钱的孩子那么多,口袋里的money却有限,后来只好头一仰,匆匆而过。很早以前我就在游记中赞扬过“武训精神”,但人们群众的义举不能成为政府不作为的理由。兴办教育是一个国家应尽的最起码的责任。尼泊尔的情况我不好说,但我国到现在还没有普及义务教育实在是说不过去了。我以为所谓“希望工程”和“春蕾计划”简直就是对国家宪法的讽刺。中国现在钱多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花,很简单,办教育健脑、造军舰强身就行了。

当我踏下最后一步台阶,再回望Annapurna时,感觉八天的时间似乎很久又似乎是一瞬。我们多给了背夫一天的工钱,握手道别。他憨憨的笑容和神勇的登山能力给我们留下了美好的印象。然而下面的故事就一点也不浪漫了。山脚下几个出租车司机正守在要道等待我们入瓮,回博卡拉400卢比。价格是有点贵,但也不算太离谱。出于惯性,我们照例要还还价,结果司机们结成了同盟,350怎么也谈不下来。正在僵持之际,去博卡拉的班车来了。出租车司机们急忙围住巴士车门,恶狠狠地威胁巴士司机不准停车载客。我敲打着巴士车门,得来的却是售票员无奈的目光。巴士还是缓缓地开过,“挥一挥衣袖,没有带走一个乘客!”出租车司机们得意了,乐滋滋地看着我们一脸气恼。无耻到如此地步真是连李鬼也要惧三分。我骂了声“F**K”(也许没有,我当时真气坏了,不记得说了些什么),背起大包走上公路。我就不信在公路上还拦不到车。走了200米开外,居然还有一个司机恬不知耻地开车过来问我们还走不走。我挥起手杖,指着他的脑袋让他滚开。此老兄真是傻到底了,有谁见过强奸未遂者事后再巴巴地跑上去向受害者示好求欢呢?唉,真是只有更无耻,没有最无耻;见过无耻的,从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今天你无耻了没有;让我们每天都无耻一点,噢耶!我们在公路边等了不到五分钟,便有班车路过,顺利上车。这件事给我们纯洁的心灵打下了极恶劣的创伤,从此我对司机、商贩、导游等人的态度相当生硬。海豹的笑容虽然是免费的,但也不能滥给呀!

巴士车票为50卢比/人,还有座位,性价比很高。不过很快乘客就挤满了车厢,以至于有不少人爬到车顶上看风景。售票员不愧是公路游击队,飞车上如履平地,居然在全速行驶中爬到车顶卖票。在一个政府军的检查站,很多人都下车徒步经过;也有少数人待在车里不动。我们也搞不清怎么回事,以不变应万变。反正我们是游客,游客最大,政府保护游客嘛,有政府保护还不够我们NB的?!虽然我们才受了一肚子气。

一回到博卡拉我们就集体吃了顿大餐。我点了ChickenSizzler。好大一块肉,把我撑得在地上直打滚。据说二战后期盟军解放集中营后,不少战俘和难民吃了几顿饭后就死了,原因是蛋白质中毒。当然不是反革命分子的破坏,而是他们长期营养不良导致无法消化纤维性食物。总的来看,这种死法比较窝囊,很令人郁闷。虽然没有发生海豹被鸡肉毒死的奇迹,但我的饥肠辘辘的消化系统还是被美味所折磨,以至于我午饭后的休息时间在卫生间中度过。

下午我们到所发现的博卡拉湖滨区唯一的渣打银行取钱。门口有全副武装的警卫,看到我们进来,满脑堆笑,殷勤地为我们开门。后面进来的是当地人,警卫立即收起笑脸,取出电子仪器将其彻底地梳理了一遍。我不知道当地人会怎样看待这样明显的歧视性待遇,也许他们早已习以为常。我决不会允许自己被看作二等人,也不想当什么一等人物。人就是人,都是平等的,哪来的什么等级?!

晚饭前我给家里打了个两分钟的电话,50卢比一分钟啊!晚餐又是一顿海吃。我点了Grilled fish。吃完后我都直不起身子,只好爬回去了。
2005.11.9 星期三

这里是最好的地方,这里是最坏的地方;这里是神圣的地方,这里是堕落的地方;这里是信仰佛祖的地方,这里是怀疑一切的地方;这里是希望的起点,这里是失望的终点;这里直达光明的未来,这里通向黑暗的明天;人们口袋里有万贯金钱,人们家中一贫如洗;人们在享受天堂的惬意,人们在遭受地狱的煎熬。这里就是博卡拉……

载自《The tale of Pokhara》,清晨海豹仿《双城记》于马桶上。希望狄老不要跳出来宰了我。

昨天大家约好,今天是放松的一天。至于爬山、看太阳等活动提也不能提。早上我们慢悠悠地享用了西式早餐后,决定派我去旅行社联系下一步日程。话说安平离开我们后,我的眼皮天天都在跳,觉得特别失落,每天都要想念他好几次。大家不要误会,不是我取向有问题,而是安平带走了LP。

LP,我亲爱的LP啊!
没有你,我的前途一片渺茫;
没有你,我看不到未来的辉煌;
没有你,我的眼前是绝望;
没有你,花儿不再芬芳;
没有你,鸟儿不再歌唱;
自从有了你,世界变得好美丽!

海豹注:LP可用GG,MM,LG,GF,BF替代,包管哥哥乐,美眉喜。

由于没有LP,信息来源就成问题了,我不得已只好进入旅行社,谈妥了money和time。我们计划后天离开博卡拉前往奇旺国家公园,中途参加一个短途的漂流活动;另外我还订好了明天早晨去Sarangkot的车。看官可能要问,去Sarangkot干什么?我现在不敢说,说了会被骂死的!

中午大伙儿花150卢布租了三辆印度产的山地车,除了铃铛不响那都响的那种,相当超值哦!沿着Phewa湖向南骑,我们找到一处临湖的餐馆享用午餐。与其说这里是餐馆,不若说这里是花园。在绿树成荫,鲜花环绕的环境中,食客或憩坐于凉亭之内,或安躺于藤椅之上,生活之惬意不过如此了!窦娥可以战胜严寒的挑战,却抵御不了“腐败”的糖衣炮弹,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下午的活动只好缺席了。

关于下午的安排,我早有计划。Lake Side对面的山上有一座佛塔,名曰:World PeaceStupa,看上去蔚为壮观;而且此处正面对Annapurna诸峰,其间没有丝毫遮拦,如此一来岂不是绝好的观赏日落的地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四处溜达溜达胜过盯着湖面发呆。到和平塔要绕过Phewa湖,一路上岔口很多。虽然我号称GPS(自封的,没有得到驴友们的认可),在关键的地方也得停车问人。途中有一个小景点,DavisFall。这个瀑布得名于几十年前,一对瑞士夫妇的名讳。他们大概兴致很好,在此洗鸳鸯浴,不料突然山洪暴发,夫妻溺毙,双双把老家还。(教训啊,同志们,教训啊!我建议以后新编驴行手册中要加一条:禁止在河边野合。)所谓瀑布是来自Phewa湖的水在此遇到一个天然的阴沟,由于有落差,于是形成瀑布。门票20卢比/每人。虽然这里无论是景点价值还是门票金额都不值得我们驴友逃票,但作为一个职业逃票者,一个严肃的驴子,出于研究学术的目的,我还是要提供DavisFall逃票攻略海豹原创版,请大家听好:在DamSide避开哨位,把衣服脱光,跳进湖中,然后顺着水流游,就可以到了。不过一定要记住提前上岸,否则会被卷到地下河里去。(警告:此攻略有一定的危险性,您可能因此淹死、摔死、被政府军乱枪打死、有伤风化被当地人乱石砸死。)

终于来到Stupa脚下了。我仰头看看高耸的山头,不禁双脚发软。硬着头皮走了十来分钟,我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全无前段时间翻山越岭,风雪无惧的豪情。正是气可鼓不可泄呀!此塔是日本援建的,应该说设计还是不错的。在山顶与AnnapurnaRange遥相呼应,俯瞰Lake Phewa,很大气。太阳要落下去了,我们再次欣赏了美景。(本来我还想再描写点什么,不过看了这么多次日升日落,我算是材思枯竭,没辙了)

摸黑下山后,到路边的小卖部取回自行车,不料又吃了颗老鼠屎。某人凑上来叽里呱啦说自己原来是导游,现在没有工作如何惨,然后自然就是要钱了。哎,朋友,乞讨也要有点技术含量好不好?一身行头都没有,怎么出来混呀!

2005.11.10 星期四

话说昨天我预定了去Sarangkot的出租车,清晨五点来接我们。驴友们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我的叫醒服务。Kot(不是Kao)大概是尼泊尔语后缀,意思可能是平台、山顶什么的。您说一大早到山上还能看什么,当然不是去数星星,而是观赏日出。驴友们骂归骂,行动起来还是很配合的。我相信她们现在应该不会后悔。虽然边际效益急剧递减,但美景就是美景,现在回看照片,总不会留下遗憾。不过从今天起,我保证不再提及太阳了,以后都用“金乌”替代算了。

去Sarangkot的路啊,弯弯曲曲;路上的军警啊,荷枪实弹。凌晨,军警更加仔细地检查往来车辆,好几次还将头探进车中,和我来了个眼对眼。可能游击队最喜欢在这段人容易松懈的时间袭击政府军。我在尼泊尔期间并没有强烈感受到各派别的对立。其原因无外乎内战事小,捞钱事大,捞着钱再接着打,钱打完了在下一个旅游年再捞,反正经济不增长,生活不改善,政治一团糟。目前尼泊尔反国王的政治派别有很多,仅共产党政党就有三个。其中只有尼共(毛)是坚持武装斗争的,尼共马列和尼共联合持议会斗争路线,他们在1999年甚至取得了大选胜利,虽然他们在政府办公大楼里还没摸清厕所在哪就下台了。我是共产主义者,也是列宁主义的拥护者,但我反对在当前国际环境下盲目地发动所谓武力暴动。尽管资本主义的罪恶本质没有变化,但现在不是100年前的帝国主义时期,暴力往往是怯懦者的最后庇护所。在通向人类大同社会的道路上,留下的应该是我们自己的鲜血,而不是敌人的尸体。暴力只会导致更大的暴力。尼泊尔,这个所谓最后的香格里拉,它的和平之门在哪里呢?

下山回来后,我们又租了自行车向费瓦湖北面骑行。这里呈现美丽的田园风光。在烈日下,妇女们在田间辛勤地劳作。妇女?就是妇女,我也纳闷为什么在尼泊尔是妇女做农活。至于男人们,我琢磨是不是自相残杀去了。在金黄色麦浪和银光闪闪的湖面之上,绚烂的滑翔伞在纯净的蓝天下飞翔。想象能够像鸟儿一样平视雄伟的Annapurna,我就热血澎湃,再摸摸口袋,心就冷得像冰块。滑翔伞每位70美元,在博卡拉有两个公司经营此项业务。如果资金允许,我强烈建议体验飞翔的感觉。中午我们吃饭时又碰见了在山上遇见的美国妞。这妞我泡过。呃,我的意思是我们在一个池子里泡过温泉。反正世界不大,同样在山中相遇的那个魁北克人,居然就住在我的隔壁。

下午我在一家书店发现了一张Annapurna在夕阳时分倒映于费瓦湖中的明信片。那个叫美呀!我的心又被打动了。于是我郑重宣布,下午要找到这个明信片的拍摄地点——看夕阳。我扭过头不敢看驴友们的脸,海豹我对不起你们啊!凭着一张明信片要找到摄影师的拍摄点还真不容易。好在我们有自行车加上腿勤口甜,终于在DamSide发现了一座花园。所谓花园其实是杂草园,在垃圾漂浮,臭气熏天,蚊虫满天的湖边,我拍到了自认为最美丽的夕阳。也许这就是摄影的威力,通过剪裁取舍,化腐朽为神奇。在一个真正的摄影家的眼里,或许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值得拍摄的,只要你有独到的眼光。
2005.11.11 星期五

经过昨晚的休整,全体人员6点钟就起床了。起那么早干什么?谁敢说去看日出我就跟谁急。今天我们要出发前往奇旺国家森林公园。就要离开博卡拉了,众人无不唏嘘感叹。六十天来尘与土,五千里路云和月。风尘仆仆之下,坚强的驴儿们也需要卸磨休息,刷洗刷洗斑驳的皮毛,打磨打磨受伤的驴蹄,修理修理破损的装备。2005世界驴组织大会就将尼泊尔的博卡拉、中国的阳朔、新西兰的皇后镇评为年度最适宜驴子修养的地方。毫无疑问,博卡拉是三者之中物价最低的,非常适合我们这些囊中空空的穷驴哦!


六点半我们准时在旅店门口等旅行社安排的车送我们到Tourist BusPark。不久就有一辆的士停到我们面前。司机向我们抛了一个媚眼,麻利地将全部行李塞进了车中。不料到了车站,此兄居然向我要钱。原来他不是旅行社安排的,而是在路上看到我们等车,主动请缨。想想也确实是我没有明察,糊里糊涂上了车。所以还是给了钱他,让他写了张收据。凭这张单据,我找旅行社的人又要回了70卢比。这个故事教育我们:千万不要上陌生人的车啊!

大巴士行驶约三小时后,在路边把我们抛下来,一溜烟跑了。大家千万不要误会,不是司机半路甩客,而是我们将在这里参加漂流项目。我们前面的这条河不算大河,但也足够湍急;不算很深,但也保证淹得死人。从LP上看到,此河狂野指数中等偏下,我这种菜鸟正好在此一展身手,显我男儿雄风。当然,巾帼风采也是要展的,虽然她们号称都不会游泳。我们的艇上共有七人,除了我们三外,还有一保加利亚MM芳名Maggie,一英格兰中年GG,名为……呃,对不起忘了。还有就是教练和救生员了。下水之前先学习了理论知识;穿戴上鲜艳的救生衣和头盔;把金银细软塞进密封桶内。Ready?GO!!!


皮艇在河面上平静地漂浮着。我们在教练的号令声中,不时挥动几下船桨,控制皮艇的方向。一只蝴蝶在河面上翩翩起舞(怎么像是侏罗纪公园?),高大的树蕨兀立在河谷上(其实是藤枝),耳边传来恐龙的吼叫(其实是推土机的轰鸣)。岸边上,当地的小孩子们朝着我们挥手喊叫;很多长途汽车上的游客在下车“嘘嘘”时,还不忘抽空给我们拍照。看着自己成为了焦点,我把腰一挺,不觉又高大了几分。忽然,教练大喝一声“Forward,Fast”。我还没从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中反映过来,巨浪就劈头盖脸的打来。我把脖子一缩,卖力地划动船桨。几个回合下来,大家成功地冲出激流,但个个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船员们对视微笑,相互鼓励,友谊在患难中总是容易建立起来的。随后的几个弯一个比一个急。好在教练指挥得当,队友无不卖命,均是由惊无险,化险为夷。就在我们累得胳膊抬不起来的时候,教练控制皮艇停在了一片沙滩边。休息时间到了。

教练和救生员从皮艇上卸下一只大桶,从里面掏出了很多好吃的东东,什么午餐肉啊、三文鱼罐头啊、果酱啊、沙拉啊!肚子早就饿了,不觉眼睛里又闪动出绿光来。窦娥把我拉到一傍悄悄地说:“我好想,好想吃东西哦!你跟他们说说,卖点吃的我。”我当场昏倒:“大姐,他们本来就是给我们准备的呀,这是包含在漂流费用里的。”其实这是我的问题,匆忙中没有把旅游线路的内容跟她讲清楚。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我决定限制窦娥同学的饮食,以保持一头母驴的优美体型。在等待午餐期间,我跳进河里游泳去了。在充分展现了皮毛、大腿、蹼、和海豹的天赋之后,我湿溜溜地爬上了沙滩,把肚皮一翻,晒太阳。


吃完美味的三文鱼后,我和英国驴友坐在地上闲聊。两个男人在一起会聊些什么呢?我们是高尚的人,怎么会聊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呢,我们聊的是政治。一路上,只要有机会我都会向外国驴友讲述中国对西藏、台湾之固有主权论。其实西藏台湾也有他们的天然独立论。这种理论上的东西无论从那个方面讲,都可以言之成理。我发现如果对方认定了独立有理,我们中国的一切证据都可以说成是“断章取义”、“片面”、“蛊惑”乃至“伪造”,反之亦然。所以我后来改变了策略,根本不谈所谓狗屁“法理”,只说西藏、台湾关系到中国的“国家安全”。你们西方人为了“国家安全”,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吧;咱中国人是文明人,本不屑如此,不过把咱逼急了,别说西藏、台湾是中国的,就算不是的,我们也要抢过来。嘿,强盗逻辑就是容易理解,外国驴友纷纷点头。所以还是那句话,只要国家强大了,什么事都好说。口水仗还是要打,但我们千万别和他们当真,那都是在做秀,骗人的。我很佩服当年党中央出兵朝鲜的决策。美国人以为我们不敢来,我们来了;以为我们不敢打,我们打了;以为我们打不赢,我们赢了。没有五次战役和上甘岭,哪里又有板本店呢?!为了防止西藏、新疆独立,为了收回台湾,最重要的不是让敌人理解我国的正义要求,而是让他们知道中国的实力和决心。当然总是和老外讨论中国问题未免很被动,于是我转换话题谈论“北爱尔兰问题”。此兄到也不忌讳,乐呵呵地把北爱共和军骂了个屁股朝天。


下一阶段的漂流大同小异。在胜利完成漂流项目后,两位外驴向我们告别回加德满都了。我们则在路边等待去奇旺的车。旅行社其实是没有车的,他们所做的无非是在路边临时拦车,当然车票钱他们支付。去奇旺的车大概不多,我们等待了近一个小时才有一辆塞得满满的巴士过来。司机告诉我们,车厢里是挤不下的,不过车顶风景不错,空气新鲜,位置宽敞,坐在上面还可以锻炼平衡能力,好处大大的有。旅行社的人告诉我,下一辆车可能到晚上6点钟才有。我琢磨着那时去奇旺天就黑了,还要找旅店,岂不是很麻烦,于是我们商量着还是坐车顶吧。

在西藏没有机会“扛大箱”,在尼泊尔“坐车顶”也算是补偿回来了。刚开始大伙儿还很兴奋,对面有车过来时,车顶上的人都会欢呼问好。这里视野特别开阔,我们就好像漂浮在迤逦的风景中,被风吹赶。可是不多就大家疲惫了。一来屁股坐在铁栅栏上的确不爽;二来每到汽车转弯时,我们都必须抓紧,以防被甩下去;三来车顶上风很大,吹得我嘴巴都歪了。两个半小时后,伴随着最后一缕阳光落下地平线,我们到达了奇旺。

2005.11.12 星期六

红霞的映衬下,一辆美国悍马正在羊肠小道上飞驰。远方是密不透风的原始丛林,身后是一片飞扬尘土。一群探险者坐在颠簸的车箱后,目无表情地支撑着几乎被晃出去的身体。越野车“嘎吱”一声,在漆黑的夜色中突然停下,一对远光灯打在不远处的墙壁上,上面印着一头几乎褪色的,怪异风格的大象的标志。探险者们倒吸一口凉气,手电和头灯纷纷打开,一道道光柱在乱晃,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海豹“噌”的跳下车,摸索着走到墙边,劳拉也紧跟其后(哦,应该是可乐)。象头上面有一行字,这是来自遥远西方世界的神秘文字,为何它们出现在喜玛拉雅山南麓的丛林中,仍然是一个谜。可乐用颤抖的声音读出声来:“WorldWild Resort.”探险者们爆发出一片欢呼,Yahoo——经过千山万水,艰难险阻,我们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世界野生度假中心”!!!(画外音:《古墓丽影8之劳拉度假》隆重发售中。)

今天早上我提前起来,完成了昨天的日记。由于昨天享受了“车顶专座”,这“高人一等”的待遇,麻木的双腿提醒我赶快找个地方休息。如博卡拉一样,我们立刻被十来名当地人团团围住,纷纷拉着我们去他们的旅店。正巧一对中国夫妇预定了一所,我们也懒得再比较了,一起来到了这个度假中心。事实证明这家还是不错的,环境和可爱的小别墅对得起“度假”这两个字。美中不足的是里河边远了一点,大概要走路五分钟左右。当然如果你愿意花上两倍的房价买这几分钟,你可以选择TigerResort等几家河边旅店。奇旺的游乐活动有6,7项之多,一般采取打包的形式由一家旅店安排,其费用将包括三天的食宿、活动费用和离开奇旺前往其它城市的车费。经过艰苦的商务谈判,我方取得了重大胜利,价格压到60美元,昨晚的住宿晚餐全免,外加送迷你水果拼盘哦!驴友们纷纷翘起大拇指,指出海豹为国家节约了大量外汇,不愧是深入学习了“社会主义荣辱观”的好驴子。海豹言:辛苦我一个,幸福一群人。砍价无极限,驴途铸辉煌。

中午稍作休息后,3点钟我们的Package正是开始。我们的导游是个高个的胖男人,为人风趣,居然还喜欢摄影。他借口为可乐拍照,拿去了可乐的小DC,从此就拽在手上东拍西拍,不知道出好片子没有?第一站是参观当地人的民居。房子的骨干由一种像竹子一样的草所搭建,外面糊上上等的泥巴,屋顶也是草铺的。总之没有利用任何现代建筑材料。房子的外墙上印满了小孩子的手印,据说这样能带来好运气。作为参观者,我对这样的传统民居均抱有浓厚的兴趣,亦希望这样的人类文化能够延续下去;但如果要我住在里面,我是一天也不愿意。时代在进步,旧的生活方式一定会被放弃,但传统文化又不能遗失,这里面的辩证关系可要好好研究研究。

随后导游带领我们来到一家大象饲养场。在这里我们看到了拴在棚子里的两头公象。虽然亚洲象比非洲象要矮小很多,但在渺小的人类面前仍然威武雄壮。我们被要求远远的观察这些公象。尽管大象本质上是温顺的动物,不过万一发飚,或者跟你来个亲密接触什么的,保准你筋骨俱断、哭爹喊娘,就算有了“黑玉断续膏”也救不了。当地人不仅把公象哥哥拴起来,还令人发指得将其一对象牙锯断。虽说是安全需要,不过推说为了降低强奸案件的发生,就把您的雄性特征这么阉割掉了,任谁也要火山爆发,高呼人权吧!现在有了所谓动物保护协会,可这丁点权利也是建立在人的喜好之上的。前段时间“踩猫”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无外乎小猫可爱;但对于小朋友们最喜爱的“火烧蚂蚁窝”的游戏,似乎无人诟病。人是世界上最虚伪的动物:为了自己的安全,可以锯掉象牙;为了自己的美观,可以屠杀藏羚羊;为了自己的食欲,可以让鲸的血染红大洋;最后为了突现自己的一点点良心,又高呼动物保护。什么叫保护,保护就是一种施舍,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作为大自然的一分子,人类要做的首先是建立对其他物种的尊重和平等态度。大家都是生命,除了我们脑袋大点外,实在没有什么好夸耀的。

一路上我们到处可以发现一堆一堆的黄色石头,都点像反坦克地雷。走进看,原来是大象的粪便。要说这粪便,可是大有讲究。从“色香味”的角度来说,大象的屎……(斑竹:请海豹同学不要这么恶好不好,大家就要吃晚饭了耶!)不知不觉我们信步走到了河边,不料我们再次看到恐怖的景象——夕阳。本来我发誓不再谈及夕阳,不过这里的夕阳跟山区比起来,没有了那份豁达大气,却有了一种小家碧玉的柔情。山里的夕阳虽然并不强烈,但是每一束光都在敲击你的心灵。我们在这种震撼之下,体验的是神圣。在奇旺,没有狂风,没有寒冷,我们沐浴在淡淡的光线之下,沉浸在莫名的温柔之中,人和自然的和谐统一竟如此简单。“品茗北河岸,悠然赏夕阳”,莫非这就是当年陶渊明的田园心态。

晚上的节目是观看Tharu CultureProgram。这是当地民间舞蹈艺术的演出。“孔雀舞”和“火舞”到也罢了,“棒子舞”还是很有些特色的。这种舞蹈在丰收之后跳起。一般是十来个拿木棒的男人围成一个圈,每个人不停地变换着击打和遮挡的动作。当击打木棒和遮挡木棒碰击时,发出“嘭嘭”的声响,配合有力的脚步和吆喝,煞是热闹。这种舞蹈有些危险性,尼泊尔政府郑重敬告市民:儿童切勿模仿。本来当你做遮挡动作时,做成了击打动作,那么你前方的队友就会被你打得眼冒金星;惩罚总是来得很快的,你后面的队友保准一棒子将你打得头破血流。很有意思吧,下面是群众参与时间,窦娥被强行拖上了舞台。还好不是跳这种“武装舞蹈”,而是跳“圈圈舞”,跟“锅庄”类似,脚步更简单些。

今天末了再说点题外话:也许是我孤陋寡闻,汉族似乎没有大型的群众性舞蹈。“腰鼓”可以勉强算一个,现在还被认为是大爷大妈跳的舞。“忠字舞”也是一个,不过这是文革的畸形产物了。当年我们大学年级春游,男男女女坐在草坪上不知玩什么游戏。大家面面相觑后,我们几个哥们打纸牌去了,严重限制了和异性交流的机会,最后均光荣地以单身的身份毕业。虽说这是玩笑话,但集体舞蹈确实是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的良方。在集体舞中,没有领导没有小兵,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一分子,都有机会接近暗恋的对象、威严的上司、甚至势不两立的仇敌。集体舞勿说是娱乐的手段,更是社会关系的润滑剂。中国人到底什么时候失去了集体舞,我没有考证过,但我相信大约在宋以后吧,中国人豪放无拘的性格从此被彻底埋葬了。
2005.11.13 星期日

昨天东窜西跳只是热身运动,今天才是齐旺之旅的重头戏,一整天都安排得满满的。各项节目惊险刺激、环环相扣。您可以和犀牛聊天,同大象嬉戏,森林里有意想不到的动物出没,河流中有鳄鱼虎视眈眈。您还在犹豫什么,行动起来。70美元的付出,您将得到惊心动魄的三日丛林之旅。赶快拨打全球免费热线电话:977-800-485739,还有惊喜大奖等你拿哟。公园特举办“与象同眠”的活动,前十名报名参加者将有幸和大象同居一室。在浪漫温馨的夜里,和象MM,象GG们度过激情一夜。COMEON. It’s YOUR time.

音乐响起,海豹举起了胜利的V字,随后被版主痛斥:“你丫胆子忒大了,广告做到了我的地盘,哼哼!”海豹大叫一声不好,拔腿就跑,偏偏跑进死胡同中。版主狞笑着手拿砖头,“小样,看我飞砖。”眼看海豹命不久矣……“笃笃,笃笃”,敲门声将我惊醒,“Wakeup,Please”。原来是旅店的人叫我起床。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看时间6:15AM。尼泊尔人一般没有守时的观念,偏偏这里他们不仅准时,反而提前了一刻钟,实在罕见。

还是昨天那位胖导游Mandra先生陪同我们游玩。首先我们来到河边,一溜独木舟正等待着游客。坐独木舟的技巧是别乱晃。刚坐上去有些轻微的晃动,你别怕;越怕它越晃,它晃你也晃,最后达成共振,你就赶快回家晒衣服吧。在清晨的大雾中,独木舟顺着流水静静地漂向下游。我们没有看到期待中的鳄鱼。活该它们倒霉,送上门的驴肉不享用。约摸半个多小时,我们弃舟登岸。Mandra向四周张望一番,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在手中掂了掂,觉得比较顺手后,便径直走进一片灌木丛中。大家放心,不是Mandra要打劫,而是防备野兽。这里是野生动物出没的地方,虽说它们攻击人类的概率不高,但也有先例可循。为以防万一,手上有武器还可以恐吓一下。看到这番情形,我也捡了块石头。到了危急关头,我把石头往自己头上一拍,把自己打昏装死,或可救自己一命。

我们安全到达了第二站,EBC。EBC的全称是Energy BombingCommand(能量炸弹指挥所),是全球最机密的组织。外面的人进去就是有去无回,人间蒸发。对不起,上面是我胡诌的。EBC其实是幼象饲养中心(ElephantBreedingCenter)这里开放私养的小象才几个月大。尽管它们的力量还不足以伤害人类,但跑起来也虎虎生威。当我手中的饼干喂完后,小象很不满意我没有准备足够的零食,轻轻把我一拱。我便倒退了好几步才没跌到。小象们很调皮,有两个小家伙甚至为了争食而殴斗。大象的食物是一种当地人称之为“大象草”的植物。大象草被打包呈球状,中间填满大米。一头成年象一天要吃250-300公斤食物。真是好胃口,MM们请不要学习。所以养象对当地人而言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不过对有钱的游客就不同了。我们算了算,发现养象比养名贵的狗还便宜。如果有足够大的空间,养头象做宠物,真是酷毙了。

参观完了EBC,正值中午,热浪袭袭,跳到河里洗澡想必很惬意。大象是很喜欢泡澡的动物。所以下面的项目是同大象MM共浴。海豹我也是喜欢水的动物,于是连上衣也没脱,就跳进水里。大象很听话,在象童的指挥下,乖乖地趴下身子,任我骑在背上;随后它用鼻子吸了满满一注水,哗啦一下全喷在背上,自然我也冲了个淋浴。显然大象觉得降温力度还不够,便慢慢倾斜侧身,把我摔到河里,将它自己埋在水中,只留鼻孔出气。显然我的狼狈模样给大伙儿带来了欢乐,不多时更多的人加入到洗澡的行列中。河面上煞是热闹。

中午回到旅店一点多,稍作休息后,2:30我们又要出去骑大象。整个一连轴转,比象还累。一头象上可以坐5个人,除了一名象夫外,还有四名游客。若要从地面上到象背可是个技术活,我们游客是爬到一个约两层楼高的平台上,水平移动到象背上。坐在象背上很颠,比前两天的车顶还颠。不知道有没有人“晕象”。在前往原始森林的途中,有当地人向游客兜售香蕉——大象最喜爱的食物。可乐、窦娥很有爱心,买了一挂。大象用鼻子接过象夫递来的一只香蕉,囫囵就吞下去了。真是吃肉不吐骨头,吃香蕉不吐皮。如此被大象吃了几根后,我不禁大怒,自己一路省吃俭用,水果也舍不得吃。于是抢过剩下的香蕉,“啪啪”把香蕉肉吃完,再把香蕉皮还给大象。大象到也不抗议,照样吃得津津有味。果然是好好动物。大象的鼻子就像人的手,除了用来吃东西外,还可以干好多活,比如穿针什么的(呵呵,没有那么夸张)。当我的镜头盖掉到地上时,我抱歉地对着象夫笑,只好麻烦他爬上爬下了。不料我们身后另一头象上的象夫用小木枝在象脑袋上指点了一会,大象就用它那灵巧的鼻子卷起小小的镜头盖,递到了我手上。看到大象这么聪明,我打算过一会儿将母驴推下去一个,看看大象能不能把她也卷起来。

中午回到旅店一点多,稍作休息后,2:30我们又要出去骑大象。整个一连轴转,比象还累。一头象上可以坐5个人,除了一名象夫外,还有四名游客。若要从地面上到象背可是个技术活,我们游客是爬到一个约两层楼高的平台上,水平移动到象背上。坐在象背上很颠,比前两天的车顶还颠。不知道有没有人“晕象”。在前往原始森林的途中,有当地人向游客兜售香蕉——大象最喜爱的食物。可乐、窦娥很有爱心,买了一挂。大象用鼻子接过象夫递来的一只香蕉,囫囵就吞下去了。真是吃肉不吐骨头,吃香蕉不吐皮。如此被大象吃了几根后,我不禁大怒,自己一路省吃俭用,水果也舍不得吃。于是抢过剩下的香蕉,“啪啪”把香蕉肉吃完,再把香蕉皮还给大象。大象到也不抗议,照样吃得津津有味。果然是好好动物。大象的鼻子就像人的手,除了用来吃东西外,还可以干好多活,比如穿针什么的(呵呵,没有那么夸张)。当我的镜头盖掉到地上时,我抱歉地对着象夫笑,只好麻烦他爬上爬下了。不料我们身后另一头象上的象夫用小木枝在象脑袋上指点了一会,大象就用它那灵巧的鼻子卷起小小的镜头盖,递到了我手上。看到大象这么聪明,我打算过一会儿将母驴推下去一个,看看大象能不能把她也卷起来。

森林中有很多野生动物,鹿啊,老虎啊,特别好玩。只是我们都没看到。好像今天动物都躲着我们似的。象夫们很敬业,赶着七八头象在森林中转来转去。其它的动物倒也罢了,犀牛不能不看。终于我们在一个小小的黄泥巴潭中,发现了两头犀牛。大象们将泥巴潭围成一圈,游客纷纷在象背上照相。犀牛懒洋洋得站在水中,不时抬头看看那这些奇怪的动物。想必它们也很郁闷,不明白为什么每天都有人来看自己。
2005.11.14 星期一

早上的奇旺迷雾茫茫,十米开外就看不清人脸。我拿着相机四处转悠,企图找点猛料来充实我的相册。当地人看到我,都跑得远远的;老弱病残不能动者,也纷纷将头扭到一旁。原来狗仔队是这么讨人嫌啊!我们喜欢摄影的人,自己拍片子高兴,但是否考虑过别人的心情呢?我们到底是在摄影呢,还是猎奇?正在琢磨的时候,我一头撞到南墙上。我摸一摸墙面,软软的糙糙的,抬头看到墙上还有个人朝我点头,原来是象兄弟出来遛早。对不起您咧,把您撞疼了,我赔个不是。

早上的第一个节目是BirdWatching。导游Nod先生拿起一本花花绿绿的书(八卦杂志?)和高倍望远镜(偷窥利器?)带着我们钻进了林中。然后,我们看了很多很多鸟……。本来我很想把那些美丽的鸟儿向大家介绍介绍,只是花花绿绿的书上斗大的字我不认识半个,那些从拉丁语演变过来的鸟名就跟天书似的。Nod不时将望远镜递给我,并在书中找到相应的条目。虽然我的高中生物课程年年拿优等,现在却连鸟的名字都认不清,应试教育害死人啊!我正拿着望远镜装模作样观察飞鸟时,Nod又把我的头扭向了河中,原来一只犀牛正匍匐此间。昨天折腾了三个小时才一睹尊荣,今天得来全不费功夫。Nod将食指竖起来放在唇边,示意我们悄声,如此我们再蹑手蹑脚地离开河岸。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担心我们惊扰了犀牛呢,还是害怕犀牛会袭击人类。无论如何,面对这样没有大智慧的大块头,还是小心为妙。

从国家公园里回来,上午空闲,我便倒在花园中的躺椅上养神。不期旅店的小老板Jog过来,要和我聊天。Jog这两天老跟着我,似有所求。果不其然,他居然看中了我的衣服,非要买去不可。我的衣服是在西藏八一买的,自从来到尼泊尔后一直不敢穿,生怕招来横祸;到了奇旺后觉得安全点,才穿上来招摇过市,没想到立马就被人相中了。这套衣服就是我人民解放军的迷彩服。昨天晚上我逛街时,就有好几个小伙子过来搭讪,说我像Army。幸亏这里没有游击队,否则以为我是落单的政府军,那可就糟了。

虽然我是穷驴,但还没穷到卖衣服的地步,Jog的要求被我严厉拒绝了。Jog到不以为意,便和我闲聊起天下大事来。我发现很多老外喜欢将中国和印度比较,每每问我对印度的看法。我有几个印度朋友,但从来没有去过印度。我对印度人没有特别的好恶,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国人那么瞧不起印度人。印度将来绝对是可以影响世界局势的大国之一,无论是敌是友我们都要予以应有的重视和尊重。尼泊尔人恐怕对中印关系比我们还敏感。作为夹在两大国间的小国,尼泊尔似乎过得比较滋润:中国的援建项目遍布各地,印度的产品随处可见。不过谁知道以后呢?

本来我们的游程到今天就结束了,但大家显然意犹未尽,于是我们增加了一个bonus项目:两万湖(Twenty ThousandLakes)。两万湖并非真有两万个,而是只有五个湖,其中一个长得象数字2,其余四个象0。这种起名字的模式太霸道了点,按这种逻辑,我干脆再挖两个坑,注满水,拉起大旗叫“胡百万”算了。两万湖的交通十分不便,我们必须骑上单车,在搓板路上颠簸近两小时才能到达。第一个小时过后,我们就高呼上当;两个小时后,大家都不作声,没力气了。两万湖的风景一般般。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一路上我见到了那么多慑魄人心的美景,这里就太普通了。如果有车过来看看倒也无妨,骑单车过来就有点不值的了

我们还没有回到奇旺,天就完全黑了。在夜色中我们体验了黑色越野的乐趣。不料奇旺也是一片黑暗——停电。摸着咕咕叫唤的肚子和楼梯,我们选择了一家餐馆。尼泊尔侍者的服务态度真是一流,我刚坐下就有人过来问我们要什么。我说:“要有光!”于是侍者端上了蜡烛;我说:“要有水!”侍者倒了开水;我说:“要有肉!”四十分钟后,我品尝了美味的牛排。看看差不多了,我说:“要打折!”于是上帝的愿望都被满足了。

2005.11.15 星期二

在奇旺的难忘旅程转眼间就过去了三天,好日子终于到头了。现在我们必须返回加德满都,在天气变坏前赶回拉萨。冬天就要到了,驴子们也要回厩了。正是卸磨杀驴的时候。

下午4点,当我重新站在加德满都的大街上时,我的身边立即被无数出租车司机、所谓导游、商贩包围。我的周围到处都是人流和尘土。大街上散发出令人不快的体味、垃圾的腐臭味和没有充分燃烧的汽油味。这就是三周前我看到的加德满都么?当时这里的一切是多么新奇,处处都可以感受到迷人的异国风情。我默默地背上背包,胡乱找了辆的士,胡乱砍了50卢比,胡乱住进一家旅店,胡乱洗了个凉水澡,胡乱地裹上毯子睡了。希望明天有个好心情。
2005.11.16 星期三

昨晚居然被冻醒了——在加德满都。我可以忍受脏乱,可以忍受蟑螂蜘蛛,可以忍受不洗澡,我的基本要求就是保暖。盛怒之下,我换了旅店。把自己重新安顿好后,唯一的任务就是购物了。

11月的加德满都显然不是旅游的热点了。上个月还是接踵磨肩的泰米尔,如今居然空荡荡的,外国人面孔出现频率首次比当地人小。很多商店到了10点多钟才懒洋洋地开门。有几个流动商贩看到我,如恶虎扑羊般上来。这几个人我都认识了,没有好气地让他们滚蛋。说到购物,实在是一件比较痛苦的事。为了不影响看官的心情,我就不一一阐述了。下面是我的购物清单:

1. 骨项链10条
2. 羊毛围巾4条(价格不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3. 廓尔克弯刀一把(好东西,才600卢比。大小合适,很有手感,不论实用还是把玩都不错。我可以十分兴奋地想象当弯刀砍向敌人脖子的那刹那间,寒光闪烁,鲜血四射的场景。我是不是有点变态?!)
4. 茶叶2包(实在不乍的,还是我们中国的茶好)
5. CD3盘(尼泊尔风格加入现代音乐元素,节奏感强)
6. DVD2盘:“哭泣的雪山狮”,“达赖的一生”(不用说,大家知道是什么内容。本来还有好多品种,不过害怕回国时被查出来,不敢大量采购。都是西方人拍的,结论反动,史料性还不错,很多镜头都是第一次看到。)

纪念品购买完毕后,接下来需要采购回程物品了。水当然是第一重要了。尼泊尔的水据说含有砷,不适合饮用,所以来尼泊尔后我们都是买瓶装水,虽然还是尼泊尔的水,好歹算是经过过滤,大体不会有毒吧。不过在山区徒步的时候,有时实在太渴了,我也会直接喝山泉。看我活蹦乱跳的,可见也没什么问题。

有人说加德满都是世界上最大的县城。县城不是现代化都市,其特点是乱糟糟的,没有规划。加德满都真符合这两点。以前我还以为是政府不管事,后来才知道尼泊尔是土地私有化国度。在这样的前提下,政府进行国土整治和市政改造时,将面临非常大的拆迁压力,而政府又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从私人手中购买到土地,从而导致建设项目无法顺利进行,自然整个国家的现代化改造也无法实施。这样的矛盾也同样体现在印度。我国的国土整治还远远没有完成,在整个21世纪,我国还需要征用大量土地进行城市改造,建设铁路、公路、油气管道、基础设施。在土地公有的前提下,我国政府可以从征地的纠纷和赎买资金短缺的困境中跳出,从而加快现代化建设。有很多人诟病我国现行的土地70年使用权制度,我也很反对政府粗暴的征地手段,但从整个国家长远发展来看,贸然土地私有制是万万使不得的。
2005.11.17 星期四

昨天晚上给遥远的祖国挂了个电话,本来幻想得到来自亲人温馨的问候,不料还没开口就被家里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自从离开博卡拉后,为了省钱就一直没有电话费的预算,当我猛然想起要向家中报平安时,我音信全无已经6天了。出门在外的人也许当时很难感受到亲人的焦虑,然而个人的安全不仅是自己的问题,也是整个家庭的大事。省钱不能成为放弃履行家庭责任的理由,一个3分钟的电话对亲人来说比什么都有价值。我花了1分钟接受批评,半分钟作了深刻的检讨,将我的错误上升到理论高度,小而言之是个人义务的缺失,大而言之就是破坏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啊!这时家人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我说,“后天我就离开尼泊尔。”家人小心翼翼地问,“莫非你还要去印度?”我立即理直气壮起来,“不,后天就回国,坐汽车回拉萨,从青藏公路回家。”于是接下来的一分钟我又接受了飞机比汽车好的教育。不过我有一个绝好的理由不乘飞机直接回家——没钱。卢比确实没有了,人民币还在国内的银行里睡觉。其实就算有钱,我还是希望以完美的方式结束旅程,“飞机上的驴”毕竟会有一点点遗憾。

加德满都附近还有几个景点没有去,通过和LP的亲密接触我早已成竹在胸。在泰米尔拦下一辆的士来到BuddhaStupa。(关于如何砍价的秘诀,请参阅拙作10月25日左右的介绍。经过近一个月的磨练,想必大家都能熟练地使用各种手段在尼泊尔杀价了,不再累述。)BuddhaStupa也是一座类似猴庙的佛塔(Swayambhunath,详见10月29日记录)。确切的说是猴庙类似BuddhaStupa,因为它才是尼泊尔最高、最大的佛塔。BuddhaStupa最迷人的当然是它中间那双的眼睛。从不同的角度我们可以感觉不同的眼神:时而威严,时而慈祥,时而肃穆,时而轻快,甚至在某个角度还有些轻佻。不过我感觉更多的是执著地凝视。它高高在上,明察秋毫,每个经过它的人都会被它审度。它是佛祖的眼目,它是真理的化身,它是信徒的偶像,它是物质化的最高准则;它使人们相信,欺骗一切是不可能的,因为还有它的存在。每个地域、每个时代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神圣的物什,中世纪的欧洲是十字架上的耶稣;文革中的中国是胸前的毛主席像章;乔治.奥维尔的小说《1984》中是无处不在的恐怖的老大哥(BigBrother);就连唯物的爱因斯坦也无法摆脱终极真理的诱惑和“第一推动力”的召唤,从而皈依于那个“非人格化的上帝”。人是需要监视的,没有制约的人将会无恶不作。最有效的监督手段不是法律和暴力,而是人民心中的那对佛眼,不论它以怎样的形式出现。

在宏伟的佛塔下,依旧有很多藏民在顶礼膜拜。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里的藏民是一种形式化的崇拜,远没有像大昭寺前的藏民那样,带给我震撼。是尼泊尔藏民们衣着太光鲜还是他们磕头是很随意?是大昭寺前那光如镜面的石板还是中国藏民磕头时所发出的悉悉作响?也许我太武断主观,心灵的虔诚岂是可以用逻辑来判断。佛塔旁照例有一座藏传佛教寺庙。在巨大的佛祖塑像下,供奉着达赖喇嘛的照片。照片中的达赖面带微笑,慈祥地注视着他的子民。作为神的代表或化身,达赖毫无疑问的,不论在外表上还是在精神上,都很好地履行了他的责任。如果就单纯研习他的哲学思想,我对达赖表示敬意;但同时作为一个中国人,我必须也会主动地反对达赖。达赖的可怕之处不在于他全世界到处宣扬西藏独立;恰恰相反,他的演讲里充满了对和平的渴望和人性的尊重,深刻反省了现代社会中人的悖论,很少直接谈及西藏的主权。正是这种纯精神的非政治目的的演说,感动了西方很多普通百姓。好在达赖身后无人,灵童转世系统即赋予了达赖神圣的光环同时限制了他培养自己的接班人。下一代达赖一定将有两个。不论在中国的那个还是在印度的那个,年幼的达赖在至少18年中无法真正发挥神的作用,而这18年将是中央政府彻底解决西藏问题的最佳时机。
    

离开佛塔后,我们早已饥肠辘辘。在附近转悠了半天,居然找不到一家顺眼的餐馆。于是我建议到下一站——Pashupati就餐。达到目的地后我才记起来Pashupati是印度教徒执行火葬的地方。嗅着香喷喷的浓烟,就着漂浮的粉尘,果然是个令人“胃口大开”的地方。我们摸着咕咕叫的肚子,继续游玩。对不起,应该是游览。让我们考察了西藏的树葬后,再次探索人类的葬礼风俗。

印度教火葬礼可不简单,寺庙、葬礼台、燃料、圣河一个也不能少,当然尸体可不能忘了。火葬规模最大的地方在印度恒河畔,加德满都的火葬场是恒河具体而微的版本。初次观看火葬的人一定会唠叨三个字“不卫生”。BagmatiRiver与其说是一条河,不如说是家门前的溪流。可是这条深不过没腰,宽不过数十米的圣河却承担着输送灵魂的重任。伴随着虚无灵魂,顺河而下的是燃烧后的残渣、骨灰、用于祭祀的食品和花朵。也许在印度教徒眼中,圣河的含义不在于表面的光鲜;圣河对逝者来说是一个载体,一条通道,一部通往天国的直班车。
     

Pashupati庙是不允许非教徒进去参观的。我站在外面徘徊了好一阵,最终放弃了将自己伪装成印度教徒蒙混过关的企图。《80天环游地球》中就有可怜的路路通先生在印度被群殴的先例。Pashupati附近有很多像磨一样的石质东东。“石磨”其实代表了印度教主神湿婆(Shiva)的阳具。湿婆这个翻译很容易让人误解。小时候我第一次看到这个词时,还以为湿婆是个很牛的老年妇女,就像我国的西天王母娘娘。后来才明白湿婆大哥可是印度教中的No.1,法力无边,脾气暴躁,很不好伺候!印度教中似乎还保留了一定原始性崇拜的成分,所以在很多场合都公开地毫不避讳地表现性主题。所以当你看到十来个大大小小的“磨”聚在一起时,不要说“石磨”什么的,而是要堂而皇之的大声招呼同伴:“快来看,这里有很多阳具耶!”
     

我们刚离开Pashupati,就被一大家子印度游客拦住。男主人是印度森林部的官员,看到我们很有明星模样,所以非要跟我们合影,确切的说要和可乐、窦娥合影。母驴们当然欣然接受。接受完Fans们的崇拜后,我们不经意间走进一家养老院。养老院只是这片建筑的当前功能,它其实也是一座古代寺庙。我们的到来并没有影响老人们的午睡。不论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化,这里的生活犹如古老的建筑,波澜不惊。出门后的风景大不一样,两个小家伙正在草坪上蹦上跳下。可乐又使出老伎俩,用几块糖收买了他们的欢心,甘当我们的模特。
     

不管是拍别人还是被别人拍,我们终于按耐不住饥饿,冲回泰米尔,在一家中国人开设的清真餐馆了饱餐了一顿。吃来吃去,我还是发现咱中国餐最好吃。

2005.11.18 星期五

就要离开泰米尔,离开加德满都,离开尼泊尔了。回想起我们第一天来到泰米尔时,浩浩荡荡一大帮子人,大家在兴奋之余,也在满街的人流、穿梭于人流之中的高龄汽车和吆喝推销的小贩中如坠雾里。我第一次为驴友们点菜就闹了个大笑话,好不难堪。现在,大家基本上都散开了,恍惚之间我适应了尼泊尔的生活方式、适应了尼泊尔式英语、适应了尼泊尔的风土人情;不知不觉中我融入了他们的生活,可以和他们聊天侃价甚至吵架。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但足以让我留下深刻的记忆。就这样要离开了么……

昨天让一位开办旅行社的藏民联络了回樟木的出租车。此兄颇具语言天赋的,汉藏尼英样样精通。一般而言在尼泊尔定居的藏民都和当年的西藏叛乱有关,他们大部分是以所谓“西藏难民”的身份被尼泊尔所接纳。不过政治仅仅是政治而已,对普通老百姓而言,重要的是如何生存和赚钱。这位藏民所关心的只是尼泊尔的生意经,而不是西藏流亡政府。

6点半,出租车到了。我回首最后看了看泰米尔的街景,本想发表一番慷慨陈词,喉咙蠕动了两下,喃喃了声:“老子回家了!”遂扬长而去。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还的呀!

车上有两位自中国内地到尼泊尔做生意的女士。她们往返于樟木和加德满都之间,从中方采购商品,在尼泊尔销售。在这个比较动荡的社会里,她们的生活生意想必相当不易。她们似乎非常羡慕有规律的都市办公室节奏;而我恰恰是厌倦了朝九晚五的生活才出来做驴子。也许出来讨口饭吃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不容易!

离开加德满都市区后,司机在一间餐厅前停车。早餐时间到了。我们今天吃的是非常典型的尼泊尔式早餐,脆薄饼加上一碗浓浓的蔬菜咖喱汤,相当可口。末了还不尽兴,我又讨了杯奶茶。如此丰盛的早餐却相当便宜,我们一车人都抢着付帐(真是令人感动啊!昨天我在海鲜城怎么就没人主动呢)。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此君七丈有余,皮肤黝黑,寸板发型,浑身透出一股干练。他就是我在雪山上邂逅的文浩兄弟。文浩手持双刃,右手拿Pentax胶片相机一部,左手握大砍刀一柄。文浩曾单人独闯天涯,所以防身之物总是随身携带。当然咱们是朋友,自然无需亮家伙(我手中有廓尔克弯刀一把,也是杀人利器噢)。文浩也要回拉萨,乘坐的是大名鼎鼎的“尼中直通车”。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在餐厅前停着两辆奔驰豪华大巴,挡风玻璃上贴着“加德满都——拉萨”。这趟班车就是当年猫王他们入尼泊尔的交通工具。原本我就计划搭乘此车,不料询问了几个旅行社,都说此车已经停开,不料在这里偶遇。看来直通车公司同尼泊尔当地旅行社的关系没搞好呀!

下面要怎么做就很清楚了。我们当机立断放弃了做出租车到樟木的原计划,直接转乘大巴。这样我们无需在樟木再找人租车回拉萨,而且大巴士比狭小的越野车可要舒服多了。价格也不贵,400元人民币。(从现在开始,货币单位为人民币了)。登上巴士我才知道这笔买卖有多么划算。在我们上车前,两辆车里只有一个乘客——文浩(真实模范乘客,要发奖章)。我们在车上或坐或卧、或跳或跑、忽前忽后、游刃有余,就连行李也舒舒服服地躺在座位上享福。由于此车在尼泊尔过于醒目,一路上当地人均向我们行注目礼。那些坐在破旧巴士里或巴士上的人纷纷向我们投来了惊异的目光,原来尼泊尔还有这么好的车。

有了健谈的文浩兄作伴,旅途不会寂寞。我们谈天论地,很快就到了尼泊尔边境Kodari。与我们入境时,边境军人满不在乎不同;士兵对出境检查十分严格,翻箱倒柜,事无巨细,生怕我们夹带了什么要紧东西离境。60年代尼泊尔成为了西方人的旅游天堂。那时尼泊尔还没有文物保护意识,导致大量珍贵文物有意无意地以旅游纪念品的形式随游客流出。尼泊尔政府亡羊补牢,加强了管理。这是从好的一方面来说的,从另一方面看我也怀疑是军人在故意刁难。他们非要我们打开每一个包,就连我们在商店里买的弯刀也要反复查问,其实谁都可以一眼看出这些刀都是大路货。反正我们没什么好怕的,任他们倒腾吧。

离开尼方海关后,我还不能放下心来。因为我的包中有两件违禁品——光盘。我的爱国情操当然不必怀疑,但是我们的海关未必会善意地猜度。万一光盘过X光机被查出来,把我拘留在樟木可就不好玩了。于是我将光盘夹在腋下40分钟之久,总算躲过海关的法眼。现在放进影碟机里观看时,还可以闻到一股汗臭味。其实像我这样的游客根本就不是海关盘查的重点,从尼泊尔入关的藏民尤其是喇嘛才需如此。象我再怎么看也没有理由搞分裂嘛。

中午我们在樟木享用了一顿中式大餐。按原计划,我们今天要赶到拉孜过夜,明天饮马拉萨河。也不知道这个计划是谁定的,实在是太富有挑战性了。够不着的苹果等于没有,完不成的计划就别完成,我们的车队终于实现了最保守的目标,夜宿樟木。咱们今天不走了。

下午既然没事,不如好好逛逛这座小城。樟木完全依山成镇,从这里远眺,幽谷深涧,居然也是一番风景。樟木也是中尼公路的中方终点。在镇上唯一的一条路边,我们偶然发现了一座烈士陵园。张国华将军在纪念碑上题写了“烈士永垂不朽”。一群民工正在修葺陵园。看到我们到来,他们感到十分诧异。也许这里很少有外人来。烈士们其实不会在意园陵的好坏,这条中尼公路就是他们最好的丰碑。

轻松一下,巧问妙答:从二楼掉下去一个花盆,结果把四楼的人砸死了,这是什么地方?

刚刚从温暖、湿润、低海拔的尼泊尔回来,马上就要穿越寒冷、干燥、高海拔地区到拉萨。这段路途我们该如何度过呢?
世界上最痛苦的路不一定是艰苦,而是重复。                
因为我知道前方对我而言没有风景,没有惊奇;
更不幸的是这条路也很艰苦。
2005.11.19 星期六

今天不知道又是谁放卫星,扬言要一口气赶到拉萨。于是乎我们的车队决定凌晨4点出发,我们必须3点半就得起床。偏偏昨天晚上樟木热闹得很,一男一女在街边吵架。大家不妨想象,两个人的声音在幽谷中是多么的宏亮啊。能够在祖国边陲感受中国式吵架的独特魅力,实在受用不起。迷糊中服务员叫醒了我们。我裹上厚厚的羽绒服,再次向圣城拉萨进发。

两辆大巴在漆黑的山路上蹒跚而行。突然前一辆车抛锚不走。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也不知道司机用了什么魔法,算是把车子又发动了。不过看样子随时有熄火的可能。两辆车不愧是姐妹情深,一辆坏了另一辆决不独好。我们所在的大巴居然挡位有问题。巴士晃晃悠悠就是上不了四档,只好在三挡上痛苦前行。一路上走走停停,修修补补,非得找个大地方修车才行。

因为今天起得很早,加上回到中国,水土不服,所以适应了尼泊尔生活的肠胃一直闹动静。终于在9点钟,趁着修车的孔隙,我蹿下了公路……朋友们,你们知道什么是心理打击么?在一望无际的、寸草不生的高原上,在明亮刺眼的阳光下,海豹我不得不在纵目睽睽之下,解下裤腰带。今天的能见度一直延伸到地平线,而周围没有任何一处可供我藏身。现在想起来我的脸还是通红通红的。好在中尼公路不是北京长安街;同车的人也都见怪不怪了。高原上大解可是有风险的哦——据说有这么一个故事:高原上大脑缺氧。有人大解完后,猛一起身,当场昏厥,摔倒在那坨新鲜的**上。反正是自己的,无所谓啦!

蹲在地上,远方连绵的山脉清晰可见,其中最高的一座峰就是珠穆朗玛峰。真想不到我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与珠峰邂逅。一个半月以前风雪大作的珠峰大本营现在想必一定湛蓝如洗。远远地观察珠峰,她跟普通的山峰一样,毫无特别之处。也许对伟大的山峰来说,只有真正贴近她才能感受其震撼,领略其雄浑,体验其博大。

10点,我们再次来到“大城市”老定日。老定日一如既往地平静而祥和,这时正是老定日刚刚苏醒的时候。我们进入一家藏民开设的餐厅要了壶酥油茶提神。重返老定日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这里的荒凉。第一次来时,从拉萨到这里的沿途均是如此,倒也不觉为怪;但这一次我早上还在郁郁葱葱的樟木,现在却身处连天荒漠之中,不禁感叹造化弄人,喜玛拉雅山脉的两侧尽然如此迥异。

但是生活环境的恶劣不能阻挡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在科学影响不到的地方,在科学无能为力的时候,祭祀是人们满足愿望的快捷键。在新定日一群藏民正在路边边舞边唱。虽然我认为跳舞跟农作物收成和牛羊肥美没有任何直接联系,不过在贫瘠的高原上,心灵的平静也许比物质的丰富更重要。

接下来我们马不停蹄,晚上8点才勉勉强强赶到日喀则。司机们都很累了,继续赶路也不安全。拉萨,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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