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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在基因里,也可能是幼时经历刻下的心理烙印,我对死,几乎是任何死,远的近的或亲或疏的,从来都很漠然,也会感触,但很少如他人那样悲怆。每次遇到这种时候,我唯一觉得亲近的人是加缪和JPJF,只有他们两让我觉得我不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
但有时在羡慕那些悲伤的人的同时会禁不住想,他们真的都那么伤心吗?和微薄上的朋友聊起这话题他说“以生物学眼光来看的,我想有些人可能是装,有些人是被感染,容易被感染的人智力上好像要差一些”可他又说“另一方面,不被感染可能也是另外一种能力的缺损。你说那些在墓地里悲伤的人,人格上应该更原始一些”
所以每到这种时候我就很纠结困惑,觉得自己可能是残疾人的一种,缺少常人有的一种感情,当年第一次看局外人时的激动如同正常人对死人的悲伤
如果重新活一次我最想做的职业是刑警或间谍,要不系列杀手也行,这样就可以充分利用我的心理缺陷优势
虽然我很少为别人的死悲伤,但我还是会的, 只是非常少,而且发生之前毫无预兆。不以为自己会动感情的但很意外的会伤心流泪,因为这种时刻太稀少了便格外珍贵。
我记得的让我十分动感情的是听到管惟炎老师2003年在台湾意外去世时,2005 年特地写了篇文章悼念他。重贴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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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在新闻里听到管惟炎老师在台湾新竹遇车祸身亡的消息,难过了好几天。其实我和管老师相识的时间 前后 只有半年,但恰好是在 64 民运前后。
管老师是个传奇人物,看遍中国革命历史,如果有哪位真能称得上又红又专的,大概只有管老师了。
管老师 14 岁就从苏北参加革命,干过地下党,南征北战打到东北。 50 年代留苏, 师从一位很有名的家伙 ( 我忘了名字了 ) 学物理,搞低温超导。作得极有成绩,当选为“学部委员”。
认识管老师是因为我们读书是认识的一位和我们交往密切的大姐。大姐的父亲曾经作过周总理办公室主任 ( 或秘书主任? ) 。大姐是个人物,文革时曾因为反江青 坐 过监狱, 特神,爱侃,爱做菜。一到周末就带著鸡、肉、菜,风风火火冲到我们家,一面动手做菜,一面和我们神侃。
89 年的某个周末,她又冲来,还带来了管老师。在那之后的半年,几乎每个周末我们 4 个人都在我家吃喝吹牛。管老师讲过他当红小鬼的故事,大多时候是我们 2 人一拨争论逗嘴。
管老师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而大姐后来对马克思主义比较持反对态度。一般是左倾温和派的我和管老师一边,与右倾激进派的大姐及我 LG 捉对撕杀争论不休。管老师头脑和逻辑很清晰常三绕两绕就把大姐绕进自相矛盾的死胡同。可惜很多具体对话我都记不清了。
大姐是学生物的,做饭做菜象作实验似的很程序化,坚持一定要加一定成分、一定数量。。,比如煮米饭加水一定要比米的高度高一寸半的样子,绝对不能有所误差。
管老师问:“要是半锅米呢?”
大姐说:“一寸半高的水!”
又问:“大半锅呢?”
大姐答:“也是一寸半高的水。”
“绝无例外?”
“无论多少米,永远是多出一寸半高的水!”
管老师开始微笑:“那我只放一粒米呢?”
我们都大笑起来,大姐脸涨的通红....
认识管老师的时候正值低温超导是大热门 ( 他就是受朱经武实验室的邀请才来美国的 ) ,我自然对低温超导比较好奇。
管老师很大而化之地解释:“搞超导和炒菜很像,把不同的金属以不同的份量放在一起,找一口大锅炒一炒,运气好的就会炒出好吃的。。。”
我一直相信管老师临到死骨子里仍是个马克思主义者。他被迫流放海外,一是机缘,二是他为人善良正直。在所谓的异见人士里,我还见过陈一咨、方励之。他们三人十分不同:
方教授从来不是个政治人物,以我的观点他一直是有良知有激情的科学家,但在政治上其实没什么经验,他做什么事只凭自己问心无愧,一般不大瞻前顾后。
陈老师则比较经验丰富,在重大问题上的观点或表态即立场鲜明又无可挑剔。很少得罪人,比较受尊重。
管老师则是我仅见的政治上敏锐,头脑清晰,为人刚正的人物。
现如今在海外“民运分子”这个称呼已经饱受污染, 成了招人谩骂的贬义词了。我从没把管老师归类成“民运分子”, 这到 并不是为 此 原因。虽然管老师在对科大学潮的理解和支持成为最终引发 6 。 4 学潮的一连串导火索的一环,可他从很早就看清了海外几个主要民运团体的本质,从没介入其中。
当严家祺、封从德、吾尔凯希等人逃到法国后,管老师飞去了法国,是大姐送他上的飞机。回来后他说见了他们但觉得很失望, 一直摇头并叹息良久:“连共产党还不如”。
方励之被获准离开北京后,管老师专程火速去见了方教授,和他 长 谈很久。大约是告诉他海外民运的现状,劝他“清者自清”。方教授果然听从了管老师的劝诫,据说严家祺曾声泪俱下地请求方励之担纲整合海外七零八散的民运组织:“海外民运大船一定要由您来掌舵。。”,等等。方励之也没有答应。
管老师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就是开玩笑时表情也很严肃,但他和我们聊天争论时看着我们的眼神总是很慈祥。
世界上有些人你和他 / 她就算相识一生甚至血缘相亲,他们死了后也可能也并不感到悲伤遗憾;而有另一些人你和他们的交往虽然只象灿烂的流星划过夜空那么短暂,可他们的消逝却能在你心中也刻下一道伤痕,使你每当想起他们时总是要禁不住心痛鼻酸。。。。。。
祝管老师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幸福快乐。。。。。。。
现在方老师也去了,他们两人可以一起聊天,管老师肯定不会寂寞
谢谢,有人以前告诉过我,没记住
谢谢你
你ia你显然是不赞同他政治上的,我个人对他的政治态度理解,但他人是正直好人
难得的好文,难得的缘分。
Just a side point if you don’t mind ----I feel you may still have empathy. The thing may be more like, when you think too much, the empathy becomes out of touch. It may be reached only when a deep, genuine connection is disturbed.
管有些急智。一般人大约不是他的对手。大约是受旧文化教育影响。旧文人对禅宗都有些了解。类似一休一样的领悟。
方励之校长不幸去世。今天是他的追悼日。特此写几句,遥寄哀思。
今年年初,在一次公司科大校友聚会时, 有人提到方校长。我还说到曾经在网上读过方先生的一篇关于他在科大烧砖的故事。文中提到科大的化学楼就是用他们当年右派烧的砖。不知化学楼被拆了没有。大家还提议应该好好保护这栋楼并且立碑。方先生的文章, 我非常喜欢。 希望以后能读到他更多的文章。可是席间,一位九六级的校友说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方校长大名。这真是可怕。难道方励之和那段历史就这样被抹去了?今天纪念方校长,也是纪念我们共有的那段激情岁月。感念方校长当年重启五四科学,民主精神,启迪我们独立思考,走向成熟。科大因方校长而更科大。方校长是我们科大人的精神源泉。他的治学态度,为人权,为民主的奉献精神永远是我们的榜样。以下七言句,送别方校长。
远方噩耗忽传来,
将信将疑转悲哀。
遥想当年励吾辈,
感念之情难忘怀。
校长一生多坎坷,
中国政治谁能猜?
年少才俊待有为,
黑暗五七准右派。
下放劳动泥瓦匠,
坚韧不拔思未来。
七六政变透春风,
五四重启举德赛。
科研育人成就高,
传播思想受爱戴。
青年学生民主情,
呼吁当局把政改。
八六学运何有罪?!
校长无奈逼下台。
国人思想既启开,
昂首挺胸向前迈。
八九民运风云涌,
先生被指黑后台。
赤子之心促政改,
孰知对方把枪开。
九州虽大无处藏,
效仿中山走国外。
古稀七十不坠志,
人权宇宙在胸怀。
校长已乘黄鹤去,
留给人间皆是爱。
先生伟绩永不朽,
日月同辉照未来。
“连共产党还不如”-----太对了。89年他们刚说了民主就迫不及待地鼓吹起精英来,我就知道他们的民主是假的了。共产党的领导人,毛、周、邓,哪个都比他们更精英。
一点没错。整个一介书生。还“误导了”/启蒙了一代人。
那时在京多次见过方先生,都因我的班友转行考了他的研究生。我没事就去蹭他的课。
1985年秋我就已认定他是个“危险人物”-- 新的研究生入学搞联欢,请了两位科学院系统的演讲人。那时玉泉路年轻的何老师(西交大毕业),电我骑车过来听方先生和周光召院长演讲。让我第一次见识了方的鼓动风采,我也第一次跟何讲,误人子弟者,非方莫属。
方和周虽说都是北大培养的,但两人风格完全不同。方“哗众取宠”赢得年轻学子的喝彩和掌声不断。尤其当时赵紫阳在报告里有一句“那些人崇洋媚外,甚至觉得国外的月亮比中国的圆...”,方就在几千人学子的大礼堂侃侃论述“国外某些地方看到的月亮就是比中国的圆”足足谈了五六分钟。当然掌声经久不息....
不用说,等周院长上台讲话,结果被少不更事的新学子们“轰了下来”,周先生很没面子,研究生院也很没面子,方先生倒是很得意,学生也很得意;....
可想,后来科学院系统后来对方的处理,在这一演讲时刻就已经注定了!后来钱老“骂”方励之的话,大概与周先生的”传话“有关,---那时周先生跟钱老走得很近。
86年春,研究生院再次请了方去演讲,作为院长的周反而缺席,可见方在人家的地盘上还连环“放肆”进而“宣宾夺主”,实在“太不识时务了”,有了后来的事态发展,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物理系的量子力学schiff 著的中文版就是李淑贤译,方厉之校,其实还不知道是谁译谁校呢。
管维炎是好人,参加过新四军,留苏时是留学生当中的支部书记,共产党里不是没有好人能人,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