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万里迢迢的回家里过暑假,见到了阔别两年的父母兄弟,嫂嫂。小侄女也从3岁
长到5岁,已和两年前大不一样,红朴朴的小脸儿上,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扑闪
扑闪地象个小大人似地。 一天到晚都跟著我,行影不离,夜里想把她还给嫂嫂,自
己睡个安稳的大头觉都是决不可能的。
有天全家人围在桌前包饺子,其乐融融,我不小心哼起了在火车上学的济公之歌,
我的小侄女马上喊:“姑姑,我也会唱!”
我哥嫂立即起哄:“快唱给你姑姑听”。只见小侄女踢掉了一只鞋,卷起了一条裤
腿,戴上我的遮阳草帽,拿起了我爹爹的大蒲扇,一拐一蹦地跳起来,樱桃小嘴里
响起了清脆动人的歌声: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
全家人笑成了一团,把包好的饺子都压坏了不少。
又过了两年,我办好了签证去AUSTRALIA做合作培养的研究生(在国内已读了两年,
最后一年要在国外的实验室做研究)。 出国前回家拜别父母家人,因为从北京回老
家来回要花八天,我只能在家待一周。妈妈不放心我,舍不得女儿独自飘洋过海去
异国他乡,天天以泪洗面。我大道理对老妈说了六天,毫无成效,后来老妈说讲大
道理她比我还能说,眼睛不听道理她也没办法。我心里酸酸的好难过啊。
临行那天早上,妈妈一大早就坐在沙发上垂泪,爸爸也开始失控,眼睛红红的坐在
妈边上掉泪。说实在地,我也快坚持不住了,一开口,就会哭出来。所以,我已无
法说话。可我不能把哭哭啼啼的父母留在家中啊,我大吸了一口气,学起了老莱子
娱亲,在地毯上翻了一个前滚翻,又一个后滚翻,等我爬起来,老爸老妈挂著泪珠
的脸上出现了哭笑不得的神情,老爸忍不住笑了,用手指著我说“快起来,都,都
这么大的人了,怎能这样没风度,而且女孩子家要文文静静地呀”。
我的小侄女一听,跑过来对我说“姑姑,快起来,我还小,没风度不要紧,让我来
翻跟斗逗爷爷奶奶”。说完,胖胖的小手往地上一撑,□辘,□辘,□辘,三个前
滚翻;又□辘,□辘,□辘,三个后滚翻,一口气翻了十二个跟斗,全家人都被她
逗的露出笑脸。
我上前抱起了小侄女,拉拉她的小辨儿,怜惜地说:“宝宝真利害,比姑姑翻的还
多,累不累呀?”
侄女一挺小小的胸膛,自豪地大声地说:“我还可以翻二十多个跟斗呢。姑姑,翻
跟斗的事就交给我了,你放心。以后爷爷奶奶要不高兴了,我就给他们翻跟斗”。
我紧紧地抱了抱小侄女,把她放在地上,又看了看我的骨肉亲人,大步地迈出了家
门,跑进了等在楼下的小车里。哥哥已把我的包拿到车里,我一坐下,表哥就脚踏
油门,车唰的开走了。 我回头只看见爸妈,嫂嫂和小侄女的身影在阳台一闪。
至到火车开出了站台,哥哥和表哥的身影都看不见了,我才放纵自己,让眼泪自由
地流涌。虽然从此天涯孤旅,但亲人的爱伴随著我,使我永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