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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铁血襄阳》连载(108)

(2025-09-27 22:55:32) 下一个
第108章《习家池的汉晋春秋》

南宋咸淳四年春,襄阳城西十里处的习家池,泉流淙淙,竹影摇曳。晨光透过千年松柏的缝隙,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一队身着蒙古军服的将领沿着风林渡的山道行来,铁甲铮铮,打破了这片千年园林的宁静

刘整一马当先,手中的马鞭轻点池面,惊起一圈涟漪。这位南宋降将如今已是蒙古汉军都元帅,今日特地带蒙古将领们来此游览。
诸位请看。刘整的声音在晨雾中格外清亮,“这池子可是大有来历。东汉建武年间,襄阳侯习郁在此引白马泉活水,筑堤垒台,种松植竹,硬是在这荆襄之地造出一片江南景致。”

刘整指着前方说:“诸位且看这一池碧水——说起它的来历啊,那可是东汉建武年间的事儿了!襄阳侯习郁大人仿效越国范蠡养鱼之术(以杖量地),在这儿筑起六十步长、四十步宽的堤坝,引白马泉活水养鱼。(双眼微眯)后来渐渐建起钓台、庐亭、泉馆,成了个气派的园林宅第。

这时站在一旁的史天泽忽抚掌笑道说:“听闻到了汉末时节,此地可就热闹喽!那些士族子弟在这儿办诗会,曲水流觞,临水赋诗。(压低声音)说起雅集啊,这个习家池可比那兰亭集还早二百年哩!”

“是的是的!”刘整又指向远处亭台继续道:“晋永嘉年间,山简将军镇守襄阳时,三日两头就来这儿饮酒作乐,(模仿醉态)自称“高阳酒徒”,还建了座高阳池馆。(转为肃容)到了东晋,习家后人习凿齿先生常在池边读书著史,更请来高僧释道安在附近白马寺讲经。
(倚栏远眺)大唐时这儿改名“高阳池”,文人墨客常来禊饮,(忽然笑道)李白那首“清泉漾曲池”写的就是此处!如今咱们大宋文人来此,依旧要效仿古人流觞赋诗呢!”

史天泽捻须颔首,目光扫过池畔斑驳的石碑:“《襄阳记》中有载,东晋时习家出了个凿齿先生,常在此著书立说。他那部《汉晋春秋》,连桓温大将军都赞不绝口。”
忽然池中扑通一声,一尾红鲤跃出水面,打断了史天泽的话。众人皆是一怔,随即相视而笑。

刘整用鞭梢画着圈,继续说道:自那部奇书问世,这池子更添风雅。诸位细看——他忽然压低声音,“那凤泉馆的飞檐,芙蓉台的雕栏,就连习侯爷坟冢旁的松柏,都是文人最爱吟咏的。”
这时张荣实忍不住插话:听闻孟浩然曾在此醉卧,皮日休晨起题诗,连山简将军都…话未说完,又被池中跃起的另一尾红鲤打断。

刘整手指轻叩石栏,笑声中带着几分调侃:“说起孟襄阳,最是有趣。当年他醉醺醺在此吟诗,竟把靴子都落进池子里,还说什么’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酸得我牙根发软。”
水面忽然荡起涟漪,阿术从怀中取出一卷诗轴,哗啦一声展开:“说到诗——昨日读到皮日休这首《习池晨起》,当真是妙绝!“他清嗓吟诵,”‘清曙萧森载酒来,凉风相引绕亭台!’”

刘整忽然插话:且慢!这诗里说’数声翡翠背人去’——他忽然指向对岸,看那边!只见一只白鹭掠水而过,翅尖点起串串水珠。“皮日休这老丈,连鸟儿的动静都写得半分不差。”
阿术拍手大笑:最妙是后两句!‘一番芙蓉含日开,摇曳碧云斜。’他忽然压低声音,手指划过水面倒影,“诸位细看——这池中芙蓉映着朝霞,可不就是活脱脱从诗里跳出来的景致?”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战马嘶鸣,铁甲碰撞之声。刘整脸色一正,苦笑道:“只是如今…文人吟风弄月的亭台,倒成了儿郎们较射的箭垛。这池子若会说话,怕是要学孟浩然叹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晨雾缭绕中,史天泽撩开垂柳,惊喜道:“哟!这习家池的门楼子,倒是比史册里画的还气派三分!”
忽剌突然抽刀制止:且慢!刀尖挑起门匾上的蛛网,“这’习氏遗风’四个字,墨色怎地像新描的?”
此时汉军队正王大全疾步赶来,嗓子都有些劈叉:“恭迎诸位将军——这池子每日鸡鸣便清扫,连片落叶都不许飘过钓鱼台!”

阿术冷笑道:保护?指甲从唐代栏板上抠下一块锈迹,“那这新伤,莫不是扫把捅出来的?”
王大全脸色骤变,扑通跪地:“大元帅明鉴!前日有个醉汉…”
刘整忽然大笑:好个’重点文物’!靴尖踢开伪装用的松枝,“尔等把箭垛藏在花荫下,倒是比习凿齿还会编故事!”

水面碎成涟漪,映出二十人慌忙拾箭的身影。阿术抛出一个钱袋,大声吆喝道:赏!明日若再见半支箭…忽然咔嚓一声折断手中的箭杆,“便如此箭!”
刘整用刀鞘拨开垂藤,蹲下身掬起一捧泉水:“诸位且看——这池子来历可不寻常。东汉建武年间,习郁学那范蠡’鱼书’秘术——”
水面惊起涟漪,锦鲤甩尾而去。阿剌罕插嘴道:“可是助越王灭吴的范大夫?”
刘整点头:正是!指尖摩挲着陶片上的纹路,“您瞧这’起钓台’三字,还是按春秋时的鱼符尺寸…”
刘整目光扫过残碑,只见范蠡养鱼法五字被新苔半掩。史天泽忽然嗤笑:有趣!靴尖踢开伪装茅草,“三十年前尹少卿重修时,倒把越国鱼池改成宋人曲水流觞的格局!”
忽然地下传来水流轰鸣之声。阿术剑指水榭:慢着!剑穗缠住风铃,“那’泉馆’的梁柱,怎用的是金国宫殿的鸾纹?”
刘整凑近耳语,忽然提高声量:“好教大元帅知晓——尹焕那老狐狸,把侯府祠堂的汉砖,全拆去垫了蒙古包的地基!”

一时间,池畔鸦雀无声。唯有泉水叮咚,仿佛在诉说千年的沧桑变幻。这习家池的一勺清水,倒映着朝代更迭、风云变幻,见证了无数文人墨客的吟咏,也目睹了铁蹄踏破山河的沧桑。

春深似海,池水依旧。只是池畔徘徊的,不再是吟风弄月的文人,而是手握重兵的将领。千年风雅地,终究难逃战火洗礼,一如这飘摇的南宋江山,在历史的洪流中渐行渐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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