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接触基督是在高二休学期间。当时我因为抑郁症两次自杀未遂而被学校劝退,经过母亲拉着我几次求情,学校才做出让步,准许我休学一年。有天母亲忽然说想带我去我们那边的教会看看,也许会对我的情况有所帮助,我不记得我当时的反应了,总之稀里糊涂地就过去了。
我们那边教会没有新人接待,所以虽然我去了好几次,但仍一个朋友也不认识,只是单纯地跟着大家唱赞美诗。和大家一起唱歌让我感到快乐,虽然我不认识大家,但仍会因为大家唱歌时脸上洋溢的笑容而喜悦,又因着接触新事物感到新奇激动,那段时间我很热衷于上教会。
后来父亲节那天,主持人邀请弟兄姊妹上去说出最想对父亲说的话,在几位姊妹都讲过了以后,我也终于鼓着勇气上去了。
在我父亲去世不久前,我和他吵过一次架,我当时又委屈又生气,在父亲拿着鞋子打我的时候,我用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摁到了桌子上。我很生气,掐得很用力,他的脸都紫了,我感觉我再不松手他就要死了。看他那个样子我很害怕,松开手没穿鞋子就从家里跑了出来,骑着自行车想逃到我姥姥家去。后来父亲开车把我截了回来,给我道了歉并保证不再打我。但我从没给他道过歉,直到他忽然离世。
令我难过的是,在牧师后来的讲道中,她把我的故事当作了反面例子,一直在说我做的怎么不对,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之类的话。本想得到安慰的我,当时感到很受伤,以至于我又一次陷入失落之中。那之后我没再去过教会。
虽然后来我没再去过教会,但每次谈到信仰仍会告诉朋友我信基督,而且好几次梦到我在大学里面遇到了一群共同信仰的朋友。这样的梦给我一种归属感,总让我醒来以后仍努力地想回到梦中。可惜到了高三以后就没再做过这样的梦。
大学军训的一天晚上,寝室里大伙要么在洗漱要么在玩电脑,我当时正在床边洗脚,忽然一位学长把头探进我们寝室问:“请问你们有信基督的吗?如果有的话我们可以加一下好友,可以一起去教会。”寝室里忽然就好像时光静止了一样,陷入了迷之沉默。我当时因为还没受洗就觉得自己不能说我信基督,还以为他会继续问有没有谁感兴趣,摩拳擦掌地准备着等他一问就喊“我!”隔壁屋的同学进来上厕所打破了沉默,谁知学长竟丢下一句“没有就算了”,然后就转身走了!我瞬间陷入了看似几秒实则几分钟长的纠结里——到底要不要追上去,到底要不要追上去?当时我感觉脑子里忽然有个声音对我说:“追!”于是我脚也没擦干就抢了舍友的拖鞋冲了出去。
大概是大一上学期过了快一半了,我才又想起之前做过的梦,并很感动地感谢上帝让梦中的一切都成为了现实。而当时我脑中的声音,应该也是来自主的吧。
因为在外寄宿上学,又是频繁转校,再加上我偏内向的性格,所以一直都没有很要好的朋友。感谢主让我遇到了教会里的弟兄姊妹,“我们这许多人,在基督里成为一身,互相联络作肢体。”(罗马书12章5节)
在基督里,我感受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来自朋友的真诚的关怀。特别是带领我的学长,总是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不厌其烦地倾听我的失落,引导我从圣经里获取力量。而且,因为再过一学期大四的学长学姐就要毕业了,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朋友离别的悲伤。而在这之前,我那么多次从一所学校转到另一所学校,从一个班级转到另一个班级,都未曾感受过这种悲伤。也是因为这些学长,我没再因为高考的失利而沮丧。感谢主把我带到了这所大学,让我们相遇,让我藉着他们的引导更多地认识主,在主的看顾下得着更丰盛的生命。
我可以说是一个半留守儿童,童年时期父母角色的缺失,让我至今都很难有一种同龄人应该有的自信。再加上很多生活常识的缺失,使我在上了高中以后成了同学眼中的怪人,成了他们的笑柄。这让我曾一度丧失自我认同,也最终导致了我的两次轻生。虽然后来经过治疗有所好转,但至今仍会间歇性地感到沉重的失落和绝望。
感谢主,他不但派那位学长来到我身边看顾我,而且把这种失落转成了我上教会的动力。因为每次在教会唱歌赞美后,我总能感到婴儿躺卧在父亲怀中的那种安全,这给了我力量走出抑郁。最重要的是,当悲伤来临的时候,我总可以向主祷告,祈求平安,并得着平安。而在之前,我越失落,就越不想与人沟通,我能一周缄默不语,却又焦急又绝望地等着别人的帮助。这样的日子真的很难熬,感谢主让这样的日子不再到来。
主,感谢你拣选了我,让我能认识你,能够向你诉说、向你祈祷。你的爱拯救了我,我不再在意别人或高或低的评说,你对我的看法才是唯一重要的。我是你的,从今世直到永远。(葡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