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多伦多的初冬,一直天气阴沉,难得出几天太阳。
家庭医生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上班。关了电脑,到走廊里打电话。Els医生告诉我,检查结果出来了,确诊患了胃食道间质瘤,在胃上端靠近喷门处,很大的肿瘤,直径11厘米。医生很关切地说,如果我能做什么,哪怕只是想和我聊聊,我在这里,很乐意帮助你。我哽咽着感谢他,擦干泪去休息室,关上门默默流泪。
还有两个小时,就是和领导的绩效评估会。也许,等不到下个绩效评估我就不在了。强笑颜欢地走进会议室,小领导ana正在等我。她看着我,委婉地说,看你似乎压力很大呢,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强忍着泪,我告诉她,我有点儿健康问题,可能挺严重,可能后续会耽搁很多时间去看病。她走过来,抚着我的肩试图安慰我:“我相信你能挺过去的。我愿意分享一点我自己的经历:我妈妈患癌4年了,吃药,化疗,放疗,稳定,我知道这个过程很难,但生活就是这样。” 她祖籍芬兰,戴着双层的珠宝吊坠,脸庞圆润,化了淡妆,脸颊红润。我想起有个朋友说,有些白人今生最大的痛苦,就是知道圣诞老人不是真的。她安慰我说,你干得不错,加油。你出去走走吧,不管几个小时都行。她很有同情心,但她安慰不了我。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似乎也在为我哭泣。我拿了车钥匙,坐在车里,在大雨声中恸哭。哭了很久,终于平静下来。我想,我是受了咒诅。该回去接着上班了。如果我不久于人世了,最后的日子,要多存点儿钱给女儿。
疫情期间,有两个朋友,50岁左右的年纪,先后病逝,死于肺癌。她们和我一样,从不吸烟喝酒,似乎没有激发肺癌的任何环境因素。那时,我觉得癌症于我很远。
平静下来细想,我会患癌症,那几乎是必然的。疫情初起的时候来到加拿大,一切清零从头开始。即使我的学历经过wes认证,除了英语之外,还要学很多课程,考各种资格证,证明自己能胜任相关专业工作。最忙的时候,在一个大学实习,同时考一个专业资格,每天工作14小时以上。后来找到工作了,本以为稳定下来,婆婆得了老年痴呆,先生回国照顾婆婆,近3年的时间,一个人全职工作,带孩子,做家务,打理花园,干不完的活儿。如果有一天,能坐在桌前悠闲地吃一顿饭,那都感觉奢侈。很多时候,我是在车上吃饭,等红灯的时候,咬一口面包或披萨,或者在赶上班,或者在接送孩子。先生回国遥遥无期,女儿青春期各种问题。每天最快乐的时刻,是在花园里除草,看那些花儿从花骨朵儿到盛放
愿主与您同在,给您勇气和力量,走过这段艰难的路程。
在西方治疗癌症的成功机会高,西方医院不需要贿赂医生,如果回中国治,不但要贿赂医生,而且还会过度医疗,诸如清扫淋巴,这些都属于过度医疗。西方的检验都是免费,而在中国这些都要付费。在化疗期间这样的检验会很多。
另外不要吃中药。中药的成分或干扰到医生的对血液检测结果的判断。
如果有可能尽量少上网,少在这里发帖,专注于治疗和精神放松,特别不要熬夜,要让自己的压力减少,这城里曾经时有过好几个在得了癌症后还继续发帖,最后都没有啥好结果,因为发帖需要花很多时间和经历,不利于养病。祝一切顺利。
每天最快乐的时刻,是在花园里除草,看那些花儿从花骨朵儿到盛放,觉得每一份付出,都获得了多倍的报偿。
今年5月,父亲病势日益沉重。后院忽然长出一大片勿忘我草。浅蓝色的小花点缀了花园每一个角落,连草地上都是。隔壁邻居花园里没有这种草,我自己也不曾种过,前几年也没有。那一大片忧郁的蓝色,令我有不祥的预感,我应该回国看父亲。
我亲爱的父亲,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终究还是去了。看着他一天天衰弱,疼痛日益加重,知道会有这一天的。但真的发生的时候,还是震惊,很难相信他就此不在了。过了一段时间,不能给他打电话,再也见不到他慈祥的笑脸,思念和痛苦,日日啃噬着我的心。悲伤、长期的压力、焦灼,所有这些得不到释放的负面情绪,在体内郁结成为肿瘤,直到症状日益加重,令我意识到我真的病了。
圣经里说,我们都是在地上寄居的,做客旅的。死亡是人类注定的结局,谁都不能预测那个时刻几时来到。为什么我会悲伤呢?我想,因为我害怕疼痛,害怕我余下的生活,每天就是在寻求治疗中度过。疾病,成了我的主题曲,所有别的期盼,就此落了空。
那天深夜,我转向主,向祂求问的时候,心里明白了:作为一个得救的人,这几年, 我都活在无神的生活里。我有时读圣经,每周去敬拜聚会,但在享受那短暂的平安之后,我都在独自打拼,靠自己的努力,忘了我已经出了埃及,过了红海,进入美地,忘了我有一位可以倚靠的神,我可以把忧虑卸给祂,可以把需要的告诉祂,向祂倾诉和呼求。而祂已然应许我:祂要顾念我,祂要保守我,做我的避难所,高台和盾牌。
我还能活多久,一年? 两年?或者治愈了?或者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决定,把余下的每一天,当作最后一天, 不忧,不怨,接受神给我的任何安排,相信祂的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