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怕欠人钱财,都成心病了,挂不住生气地回他:“笑话!我自己有工资,租得起房子!”。其实也不是真气他。自己有心结时,别人纯关心也能听成伤害。
何况我住这儿确实既便宜又方便,没必要搬家。
这话再说回来,隔着太平洋这么远呢?他凭什么?能指挥我搬家?
骥看我反应有点大,不好说服,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应该在快速思考要怎么讲话才能避免冲突,并且能使我对他的建议产生重视。当他再开口,却问:“怕不怕半夜有人拿着枪闯进来,叫你补交房租?”
我一听补房租,还真有点忐忑。这好几个月,算下来那得补交数千!住这房我自己也觉得是占便宜,占得有点多了。但是搬家那还是万分不愿的,我现在只是不开心,又不是傻….
心里正琢磨这事的时候,骥又问:“你房间外墙上有没有消防逃生梯?”
我说有啊!怎么你连这都知道啊?!
他说:“我在波士顿住过整六年,当然知道!”
我突然就乐了:“哈!你该不会想着学罗密欧,在某个仲夏夜沿着逃生梯爬上来,再突然从窗户跳进来吓唬我吧?”
那时天气已过暮春,来到初夏时节。隐隐有一丝风吹过肩头,我边和骥说话,边转头看了眼卧室那个微开着的窗。
虽然整栋住宿大楼有空调暖气,我却习惯了把窗户总开着个小缝透气。望一眼窗外黑呦呦的悬梯铁架子,心头动了一下,有一丝真实的不安全感,一种会搅动我心头的东西浮现出来。说起来这个情绪挺熟悉的,它是从孩童时期就困扰着我的老朋友,只是那一刻初次意识到它的属性。
骥发过来一个野兽表情包:“你这光想好事的女人!从窗户跳进来的也可能是狼外婆!!” 他讲话比较精简,常用表情包代替语言,所以拿个野兽表情包来吓唬我。
我立刻反问:“然后发现这狼外婆是你?男扮女装的你?”
他没再回答,或是不想回答。留白让想象空间更大。
此时我却极灵敏,仿佛看见银屏后那双眼睛里闪过一缕兽性的光,这光把小狐妖的小兽性也给激活了。
渐渐地,随着盛夏到来,我也肉眼可见地比冬季更敏捷,逐渐活泼起来。
虽没舍得搬家,还是练习了从床上或是厨房里迅速跑到有火灾逃生梯那个窗口的技能。窗口下放个小脚凳,训练几次之后我就能手持一把猎刀,用短短十几秒奔到窗口,踏上脚凳,毫不费力地翻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