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婚姻的基础
第二天,他去了骨外科看望杨刚。当时,王芳也在场,见到了他,不知是讽刺还是挖苦,反正是说了一句让他不舒服的话。
“徐主任,你看你家温馨,不愧是跆拳道运动员出身啊,大着个肚子也能把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打成这样。”
敏敏见到他来,忙站了起来,对他笑着说:
“没事儿,只是小伤,很快就会好,你可别瞎想啊!”
“没有。我来看看杨刚,顺便代替温馨说声对不起,她那个人易冲动,做事不经大脑,下手又重。”
杨刚躺在床上直哼哼,一听他这样说,哼得更加厉害了,嘴里一个劲儿地嚷着要打止痛针。敏敏见杨刚这样,脸面有些挂不住了,笑容变得越发尴尬。
“温馨也是为我好,怕我吃亏。其实没什么事,是我和杨刚绊了几句嘴,我俩火气都挺大的,吵来吵去就动起手来了,偏巧被温馨看见了,以为杨刚要怎么样我呢,所以问也没问就踹了杨刚一脚。”
“哦。”
他哦了一声,再没了话。一是碍于杨刚,二是碍于王芳。其实他很想找敏敏单独谈谈,但一想,单独谈又怎么样呢!要去证实她婚姻的不幸?还是要给予她什么样的帮助呢?无非是几句安慰话罢了!
在要离开的时候,柳教授和师母也来看望杨刚了。柳教授从进去开始就没说过话,始终板着脸,只冷眼瞧了杨刚一下便去和敏敏说话了。倒是师母对杨刚一阵嘘寒问暖,听杨刚哼哼唧唧地喊疼转身问他:
“云辉啊,不能给他止止疼吗?”
他还没等回答,柳教授就硬邦邦地开口说道:
“就是吃了止疼药,打了止疼针也一样还是疼,减轻不了多少,能忍就忍着吧!”
他看出来了,柳教授是很不满意杨刚。接下来的言谈中,柳教授说得全是关心敏敏的话,让她多多注意饮食,别因为一堆烦心事就不好好吃饭,再把身体搞垮了,然后借口说要与他聊聊就离开了病房。
杨刚见柳教授要走,佯装挣扎着要起来,扯着喉咙说舅舅慢走啊!柳教授只当没听见。他和柳教授去办公室聊了一会儿,这才知道敏敏每天过得是什么日子。
“这样的婚姻还有必要维持下去吗?为什么不离婚呢?”他气愤地说道。
柳教授无奈地说:
“哪能说离就离啊,离了婚晓洁怎么办?那孩子可聪明着呢!在学校次次考试排第一,年年被评为三好学生。真要离了,晓洁就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了,这对孩子将来的成长势必会造成影响。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可是没有爸的孩子同样很可怜的。而且贺老头子的身体也不是很好,老伴还瘫着,敏敏也是怕父母知道了跟着上火啊!”
“这样的日子敏敏可怎么过啊!”他发内肺腑地感叹一句,为敏敏的将来担忧起来。
柳教授叹息地摇摇头道:
“没办法。她已经决定为了孩子勉强和杨刚过了,我们说什么也没用。”
回到家里,他就把敏敏的事对温馨讲了,温馨听完说了句人各有命的话,然后反问他一句:
“怎么着!心疼了?”
“说什么呢!”
“说话呢!”温馨说,仍一嘴的醋味儿。“我可以心疼,就是你不可以!知道吗?”
“我说温馨同志,你这个醋坛子可不可以不要乱搬啊!这婚前你吃醋我会认为你心里是有我,在乎我,可这婚后你再吃醋,那就是无理取闹了!”
“是吗?“温馨白了他一眼,霸道地说:“那我就无理取闹了!你想怎么样?”
他真是懒得说了,低头继续看书。温馨一气,一手拿开他的书,不依不饶地问:
“我问你呢!我无理取闹了!我就因为你关心敏敏,同情敏敏而无理取闹了!怎么了?”
他抢过书说:
“能怎么?忍着呗!这些年凡是大事小事我不都忍着了吗?”
温馨火了,嚷着问:
“你说啥!你说忍着!你啥意思!你的意思是说你和我结婚没人权,不民主了吗?”
“我在你面前人权过吗?民主过吗?”他窝着火反问道:“无论什么事情还不是你作决定,什么时候听过我的!”
“你……”温馨气得哇哇大叫,噼里啪啦地对他一阵捶胸。“徐云辉,我这一切是为了谁?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吗?你说这话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是不是?”
温馨怀着孕呢,竟然还是这么激动,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他只好忍着脾气,讨好地说:
“好了,这不是顺杆爬上来胡说的吗?别当真了。”
“顺杆爬证明你心里已经这样想了!我更难过!”温馨嚷着,泪都下来了。
“那你想怎样呢?”他问。
“不许关心敏敏!不许同情敏敏!让我知道,我就把孩子打掉!让你们老徐家断子绝孙!”
他忽然笑了,故意问:
“你怎么知道这胎是儿子?”
她被他噎了一下,气得鼓鼓的,扯着嗓子就嚷开了,连带在他怀里一阵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个没良心的!我生儿子你都不满意!你还想让我咋样?我生儿子是为了谁!你说,我是为了谁!”
“别腻了,我这还要看书呢!”
温馨偏不听,一下子就坐上了他的腿,搂住他的脖子往耳朵里吹气儿,手也不老实,伸进衣服里一阵抚摸,很快就把他的腰带解开,把手伸了进去揉搓着,弄得他一阵火烧火燎。
“云辉,我其实好嫉妒敏敏的。你看她,样样都比我强,从小到大都是。特别是一去她家,看她住在那么一座大房子里,门口还有两个持枪把门儿的,被政府那么高高在上的捧着,更是羡慕得要命。现在看她婚姻方面不如我了,我不知道是咋想的,心里竟然还很高兴,总觉得我嫁给了你是我最最幸福的事。”
“你这是什么心态啊!”他窝着火说,一时间性趣全没了,“人家婚姻不幸福反倒把你乐够呛!还是朋友哪!”
她手停住了,恼怒地喊:
“我这样还不是你气的!”
“我气你什么了!”他冤枉地喊。
“你多情就是在气我!”她憋着气说。
他真是拿温馨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好附和着她的心情说道:
“好,你说什么都对,这总行了吧!”
温馨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继续揉搓着,可他怎么也硬不起来了,这又把她惹恼了。
“你干嘛呢?”
“没干嘛!”
“那为什么不硬?”
“让我看书行吗?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做!”
“可我有心情!”
“你大着肚子哪!”
“大着肚子怎么了?大着肚子就不能做了吗?”
“温馨,你讲不讲理!”
“我不讲理!我就是让你硬!你不硬我跟你没完!”
温馨越说越来劲,最后干脆把他的裤子扒下来,头一低就含进了嘴里,用舌头在上面打着圈儿,使劲吸吮着。
他闭着眼睛,紧抓着椅子把手,任温馨为所欲为,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他后来硬了,也射了,但那真不是因为想做,而纯粹是被温馨的舌头给刺激的。
温馨自那以后越来越神经质,整天疑神疑鬼他与敏敏之间的关系。而事实上他与敏敏根本就没像温馨想的那样,所以对于温馨的无理取闹他真是厌烦透了。
在这件事情上,他所能做的只有忍耐,除此之外他做不了任何事。他是同情敏敏的,希望敏敏可以自私一些,勇敢一些,跨出那一步,离婚算了。对于杨刚这样的男人再怎么也挽回不了什么,而且这样的男人太多了,大多是一臭到老,不知悔改,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离婚。
列昂尼多娃都说婚姻的基础是爱情,是依恋,是尊重。敏敏与杨刚之间全然没了这些,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会困惑起婚姻来,问自己到底什么才是婚姻?他与温馨之间是依恋?是爱情?还是尊重?他相信依恋和尊重是有的,但是爱情……他坚信对温馨的那种爱绝不是爱情,而是亲情。婚姻之所以长久,维系在两人之间的并非爱情,而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他知道自己对温馨就是这样的感觉,从开始到现在,这种感觉就没变过,虽没有触电般的爱情,与她长期的生活却让他对她产生了一份久久的依恋与尊重。如空气一般无形,却无比重要。他知道温馨对他,对这个家有多么的重要,而可以给予他这一切的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温馨。
然而,这些年似乎磨灭了他对爱情的幻想。爱情已经离他太遥远了,遥远的如天空中的繁星般,虽闪耀却遥不可及。
一天,他换完衣服刚要回家,就被李有恩扯了过去。
“喝酒去。”李有恩嚷着,拉着他就走。
温馨怀孕后,他喝酒的机会更少了。不是因为别的,关键是温馨看得太紧。虽然为了胃病有过戒酒的心思,但爱贪杯的他却始终没办法坚持下来,久而久之的也就拉倒了。这几天,他因为温馨的疑心病而烦恼着,正和她闹着别扭,有这么个机会,干脆痛痛快快地喝一杯去。
一瓶小烧,四碟小菜,简直是太美了。
“跟你说件事啊,你的那件事有眉目了。”
“什么事啊!”他问。
李有恩像看怪物似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
“我能说什么事啊,当然是你要出国工作的事啦!”
“我没听老师说啊!”他纳闷儿李有恩是怎么知道的。
李有恩笑了笑,了然一切地说道:
“我无意中听到的,老师拜托加拿大那边的熟人,让对方好好照顾你呢。”
“是吗?”他一听,也兴奋起来。“太好了!我这就去老师家!”
说着就要走,李有恩一把拉住了他,不愿意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猴急了,坐下坐下。”
“我一听这好事当然着急了。有恩,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做梦都是出国的事。”
“我保证明天老师就会找你。”李有恩很有把握地说,随即话峰一转,对他郑重地说:“你去国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管咋说咱们师兄弟一场,我这个当师兄的多一句嘴,你到了那边时不时地给老师打个电话啊!我看出来了,老师是又希望你去又不希望的,心情很复杂。因为你执意,所以老师才没有说什么。其实他是舍不得的,我希望你长点心,别让老师在这头惦记。”
他听着有些不对劲儿,心莫名地一紧。
“怎么了?老师的身体不好吗?”
“眼瞅奔七十了。”李有恩感慨地说道:“再拼命能拼几年啊!业务院长的工作就够繁忙的了,还要带学生,就是铁人也得累趴下呀!所以老师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想将业务院长和主任的位子都让出来。我已经听说了,咱们科主任的位子由科里投票决定,到时候你得投我一票啊!”
“行,保证投你一票。”他说,又问:“但你怎么保证咱们科室主任一定是你?”
“你小子还真是块当医生的料。”李有恩狡黠地说:“在医院混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没整明白争权夺利,我还真是没看错你。就你这精神绝对史无前例,要我说你怎么是希波克拉底转世呢,我这样说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什么意思?”
“你出国了,咱们科里剩谁了?只剩下我了。首先老师就得投我一票,老师百分百地推荐我,谁还敢和我争呀!不过现在的情形也不太好说,毕竟咱们老师已经老了,他的话院里虽然重视,但未必会听他的。所以我就得拿出点实力出来让大家刮目相看!这次科里的竞争对手你去瞧瞧吧!各个如狼似虎,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人家一上来就是博士毕业,与咱们当年来时可不一样!”
“院里定谁咱们没办法知道,也有可能从新来的那几个年轻人身上选,是这样吗?”
“这完全有可能啊!所以我也得和老师亲自提一提。我在咱们医院也算得上一个举足轻重的人,无论是血管手术还是小儿先心术,除了你外,我还真没发现谁比我做得好。就凭这些资本,院长也会优先考虑一下我吧!”
李有恩分析得有理有据,很令人信服。
“那你找时间向老师提一下,如果老师有那意思,也不用你怎么说,自然会向院长建议,如果没那意思,你怎么努力也白扯。”
“兄弟,我跟你说,我是非常想做主任这个位子。如果我当了主任,保证提高咱们科里的业务水平。我知道新来的谢院长很器重卢尘,这个卢尘可不简单,没少在院长面前折腾,可以这样说,他是我的一个最大竞争对手。”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他惊讶地问。
李有恩得意地笑笑。
“这医院里谁像你呀,关上房门不闻窗外事。”
李有恩抽了口烟,又对他说;
“你都不知道,这个卢尘一听说咱们老师让贤,把他乐得都不行了,紧着在各院长办公室里走动呢,估计这泡儿不能少上了。”
“他不是在医务处做处长吗?”
“那个处长让他做的,别提了,天天有人去院长那投诉。”李有恩轻蔑地说道:“有一回,我眼见他被一个患者家属追着打,说他处理得不公平,让他一命抵一命。”
“怎么回事?”
“好像是急救不当死了人,他没怎么处理就把死者家属打发了,人家气不过,整天来院里闹事,反正这事闹得挺大的,院长都惊动了。”
“那这是被撸了。”
“那可不,明显是被撸了。”
“医务处现在又没人了?”
“有。”
“谁啊?”
“院长让普外科的石方主任接任。”
石方还是不错的。李有恩喝着酒,突然又伤感起来。
“你走了,我在院里就少个伴儿了,连说心里话的人都没了,真舍不得啊!”
本来,他还因要出国的事而兴奋着。听李有恩这么一说,也被那股离别的愁绪给感染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起来。
“有聚也有散。有恩,我们永远是朋友,希望有朝一日我回来时,你身边陪一漂亮老婆。”
“就这点愿望啊!”李有恩乐了,心情极好地叫着说:“放心,在你回来之前,我怎么也得划拉一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