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位想偶尔欣赏一下月光的邋遢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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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集悲歌》——脱北故事 第二十八章

(2025-01-15 02:41:57) 下一个

28根熙悲哀地发现自己很天真,但天真的另外一个名字叫作愚蠢

在妻子去世最初的那两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万晨就告诉了他两个不同版本的故事。不过,根熙倒是因为万晨的这番话,有仔细回想过金南修在那个时间做了什么?那人生了重病住院了,妻子的死亡时间与金南修生病住院的时间稳合上了,那时候金南修突然请假,生病住院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呢?好像有好久好久都未曾出现在父亲身边,但什么时候又在父亲身边出现的他也不记得了,因为那段时间他自己也在痛苦着,过着昏天黑地的日子。

说实话,他只同意在这场蓄意谋杀案里有金南修的参与或根本就是凶手,毕竟指纹这东西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但并不相信妻子会因脱北的身份而遭到谋杀。可是,金南修不是一般人,他是州长千金的女婿,他是延边州有名的移植外科医生,又是父亲的左膀右臂。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查到妻子的死和金南修有关联,反而查到了妻子那些不堪的历史。

“根熙,我现在忽然庆幸你爸爸对我手下留情了,没有把我怎么样已经谢天谢地了,所以请你不要再拜托我什么了,我真的好害怕。”万晨嘟嘟囔囔地说,口气尽是埋怨。

此时,他在朋友眼里看到了恐惧,是在害怕父亲吗?

“你对我是隐瞒了什么吗?”

万晨想说又不想说,眼神也在游离不定。

“和我爸爸有关?”根熙再问。

万晨最终还是打消了说下去的欲望,万一他乱说话,惹得父子二人不和,最先倒霉的那个人肯定是他自己。何况雅如生产那天,朴贤吉派人包了四块金条作为礼物送给孩子,没心机的雅如想也没想就收了,在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被拖下水了。但他的底线就是这浑水自己能不趟就不趟,原因很简单,根熙是他的好友。

“不是不是,你别瞎猜,我只是觉得你今天这种情况是我大嘴巴造成的。”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吧!”根熙忽然这样说道,他没想到朋友会如此自责。

万晨瞅了瞅他,想着兔子还一直在门外,立即转移了话题。他朝门口嘟了下嘴,然后小声提醒根熙道:

“还有就是……兔子也来看望你了,同时他也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根熙本能地一皱眉,有些奇怪地问:

“他来了?那为什么不进来?”

“因为他要说的事可能会吓到你,气到你,甚至让你愤怒得想弄死他。所以你必须得保证不要惊讶,不要激动,请沉住气。还有就是即使不赞同,观点上有异议,也必须得将今天的所有谈话内容忘掉,当作没有发生过。兔子说,除非你可以保证这一点,他才会进来与你谈话。”万晨严重地解释说,眼睛盯着他的,又谨慎小心地问:“他可以进来吗?还是根本不必进来了?”

根熙听到一半时,就忍不住翻下眼皮。又来了,兔子总是这样,内容忘掉,当作没有发生过,要保密。他现在都这样了,连简单的喘口气也是疼的要命,兔子竟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设置条条框框让他去遵守,然后才可以进行下一步。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却也在内心犯起了嘀咕,他真不是来探望我的,这是有事求我呀。可是什么事能让一个行事极度低调,连平日行踪都难觅的人只身前来,还是在他最不适合接待客人的时候呢?

兔子本名曾书磊,喜欢小动物兔子,故被大家戏称兔子,是一位知名摄影家。他长得还行,相貌并不难看,眼睛虽媚气,但不女气。鼻梁挺直,偶尔会留胡子,过了不久又剔掉再重新留长,来回折腾,还留着一头细长的头发,偶尔散开,更多时候会在脑后梳起来,显得脖子更加细长。他喜欢穿奇装异服,但今天没有,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和一条浅蓝色牛仔裤,和平日的穿着判若两人。他性格孤傲自负,处理人事关系过于单纯,说话又喜欢直来直去,在圈儿里就不怎么招人待见,所以能聊知心话的朋友极少。因为平时太过低调,又太喜欢独来独往,所以就是对他与万晨这两位朋友也鲜有来往,他们也习惯了兔子这样的行事风格。

根熙的这两位至交好友都是汉族。在他的人生里,兔子只主动参与过他两件事,他与妻子结婚及妻子的葬礼,哪怕他上次受伤断腿都没有来看望过他,只在电话里慰问了一下,解释说人在斯洛伐克采风呢,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让他进来吧。”

得到允许,万晨走过去打开了门。兔子被门开动的声音惊动了,猛地转身看向万晨,万晨对他点点头,示意可以进来了。兔子面色凝重地深吸一口气,大踏步地迈进了病房。看到根熙后,他突然很反常地嘴巴一咧,笑的同时手也冲根熙挥了挥。

“嗨,根熙,我来了,你还好吧。”

这开场白真不像兔子的作派,尽管他在对他笑,依然掩饰不住笑容下面的那份凝重,所以他的笑就变得即僵硬又尴尬。兔子从进门那一刻开始神色就有点紧张,心细的根熙看出来了,所以他的眼光一直跟随着他,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始终带着疑惑和不解。还没等根熙开口,万晨首先提醒大家道:

“外面可有好几只耳朵呢,一定要唧唧哝哝的说话,知道了吧。”

根熙的眼光移向万晨,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那也得让我听得清才行吧。”

“好,那声音就小到可以听得清为准。”万晨只好重新叮嘱,又不放心地盯了盯门口。

根熙指向旁边的椅子对兔子说:

“坐那说吧。”

兔子走过去将椅子拉了过来,直接坐在了根熙的对面。抬头再看向他时,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语气也是格外的急切和焦灼。

“根熙,我请你救救余果,现在只有你可以救她。”

话音刚落,病房内的空气就被凝结住了。根熙震惊的同时脸色也变得惨白,眉毛虬结到了一块儿,眼皮一眨不眨地盯着兔子瞧着,半天才从喉咙里困难地吐出一句:

“你——说谁?”

万晨见势不好,忙凑过来小声警告:

“说好了不许激动的,不许激动,要小声说话知道吗?”

兔子的手突然有些发抖地伸向根熙,压住了他的手,眼眶不但红了,还变得湿润起来。蠕动着两片嘴唇,诚恳地看向对方那颇为疑惑不解的眼睛。

“根熙……我……我除了是一名摄影家外,还是一位……暗中帮扶脱北者的地下组织者,将这些脱北者秘密安全地送去韩国是我工作中的一部分。”

根熙的表情僵住了,脸色如死灰一般。

……

兔子走后,万晨又坐了一会儿才敢走。主要是担心根熙,怕他胡思乱想,对于这些事,根熙确实需要时间去消化一下。从刚刚他与兔子之间的对话来看,根熙觉得自己不单是受到欺骗那么简单,还觉得自己的人格也受到了空前的侮辱。似乎多年的友谊也在那一时刻彻底崩塌,毁于一旦了,因为根熙对兔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你可以滚了吗?”

兔子离开时情绪很不好,这是第一次没有得到朋友的确切回应,所以万晨知道根熙是真的生气了。他感觉自己像是两边的帮凶,现在弄得里外不是人,不过,他也觉得站在根熙的立场没有回应也正常。此时,根熙只背对着他侧躺在病床上闭目休息,也不与他搭话。他知道他没睡,见他只是静静地躺着,也没有发脾气,只是不想说话而已,他才放下心来静悄悄地离开了病房。

第二天上午,朴贤吉来看根熙了。见父亲来,他忍着疼痛困难地爬下了床,直接对着父亲跪了下去,他弯身匍匐在父亲面前,头抵在了地板上。大概是太过激动,他的身体始终是在微微颤抖着。根熙的举动令老爷子内心一惊,紧接着扬起脸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儿子的双眼盈满了泪水,这才知道他是在无声地哭泣。他翕动着两片没有血色的嘴唇好半天,才悲恸地对父亲开口,说出的话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格外心酸。

“爸,我请求您放了余果,不要再让警察通缉她了。请给我几个月的时间,最多半年,我会找到她并处理好她的事,将她送到您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去。然后,我会完全听从您的话,您让我结婚我便结婚,您让我回公司上班我立马就去上班。从今以后,我只做您朴贤吉的儿子朴根熙,将朴氏集团牢牢握在手中。”

朴贤吉拄着拐杖没动,人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正色对他说道:

“你觉得你为什么会站在这个位置?我可以一再容忍你的恣意妄为,你的任性,你的不顾后果,哪怕每天烟酒为伴,虚度光阴,没了半条腿,肚子被捅成了窟窿,也无人能撼动这个位置。不是因为你的过人能力,也不是因为你的聪明智慧,更不是因为你的学业突出和勤奋努力,而是因为你的父亲是朴贤吉。你的父亲我——曾经是一个外交官,如今是一个企业家,你所拥有的看似简单的这一切,普通人想要拥有,穷尽一生都未必可以拥有的这一切,这些全部都是你从一开始出生就已经注定拥有的特权,是叫朴贤吉的那个人,也就是我赐予你的。”

“是,我知道,所以我才请求您啊。”根熙低声下气地说,话完全掏自肺腑。“很对不起,爸,真的很对不起您,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的父亲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拯救一个人,是我低估了您的能力,请原谅我的无知。”

对儿子的所谓“恭维”老爷子无动于衷,仅仅是叹息一声,他又说了另外一番话:

“我现在是一个生意人,在做任何事情时都需要等价交换。你想让我付出,我也得必须有回报才行,哪怕是父子之间也要双赢,赔本的买卖我是不会去做的。在我这里,无论是妻子还是儿女,你们与我的任何生意伙伴待遇都是相同的。你拥有的那些特权是天生的,但是你后天自己闯下的祸没有能力解决时,在没有足够吸引我利益面前,朴根熙这个名字也会变得一文不值。”

“爸您让我做什么?”根熙很直接地问。

朴贤吉微微俯下身,眼睛看向根熙,压着声音反问一句:

“如果我说让你去你母亲那里呢?你会乖乖去吗?”

根熙愣了愣,他一时没有理解父亲的话中意思,但也没去思考太多,立即回答道:

“韩国是吗?我会去,只要是您的话,我都会听,保证这一点。”

这是完全属于父子二人的时间,不应该有第三者在场才对。一旁的孙秘书用手指拭了拭眼角的泪水,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了。出了医院门口不久,震动响起,她赶紧拾起手机恭敬地说:

“总裁,请问有什么吩咐?”

片刻,她对着手机回答:

“是,知道了,我会通知警方的。”

又过了片刻,她又对着手机答道:

“放心吧,总裁,我会处理好接下来的事,请您不要担心。”

合上手机后,孙秘书感慨地叹息一声,抬头仰望着被钢筋水泥挤得只剩下巴掌大的蓝天,在心里祈祷道:

“孩子,请你平平安安的吧!”

朴贤吉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了根熙自己。此时,他正盯着病房里的天花板发呆,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天花板”三个字,因为他刚刚想起来余果逃走之前对他说的那番话:

“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对吧?我猜到你一定感到好奇,这样吧,我告诉你怎样解开这个谜底,变成鬼魂后去木屋,那个秘密在天花板上。”

金南修的话此时也在他的耳边萦绕起来:

“在延喜生死关头跑掉的人是你这个狗崽子,不是我!”

“让我再告诉你一些事实,朴根熙,其实,你知道延喜怎么死的,因为你看到了。”

他是遗忘了什么吗?还是在他的生命里记忆出现过断片?其实他很想去趟木屋,奈何身体不允许,只能耐心等待出院,且此行不宜让别人知道。万晨略带担忧的话给了他警惕心理,他预感到了一丝不妙,但又说不清是什么事。他忽然发现自己周围的人没有一个靠谱的,是值得他去完全信赖的,现在就连父亲他也不完全信任了。

出院那天,根熙本打算直接去木屋一探究竟的,因为心里头一直在想着这件事,他急于想解开谜底,晚上就想在木屋住下了。却被孙秘书告知必须回私邸养病,不能回松林洞居住,当然也就不能住在木屋,还有明天晚上有人探病,就是金南修一家。然后,她还将一份礼物放在他面前,并告诉他说这是总裁的意思,交代他到时候将其送给金锦淑小姐。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他现在不能反抗,只能听从父亲的命令,这是做为不再通缉余果的条件。他看着孙秘书,犹豫着说:

“那么先载我去一个地方吧,然后再回私邸。”

“木屋是吗?好的,副总。”

孙秘书这是掏了他的心窝子了吗?怎么一下子就知道他要去哪里?

此时,他正对着天花板集思凝望。过了一会儿,他去了卫生间找来拖把,将拖把头拆卸掉后又将拖把杆扭到最大长度,然后举过头顶试着去顶每一块天花板。他所有房间都没放过,最终,他在客厅靠近最里面墙角上面的那块天花板停了下来,只有它是松动的,一顶就被推开了。这让他无比兴奋,他立即扔掉拖把杆,拉过来一把椅子直接踩了上去,将手小心地伸进去四处试探。果然,他摸到了一个盒子状的东西,好像还挺重的。他踮起脚又往上探了探身子,终于把那只盒子拿了出来。是一只很普通的鞋盒子,虽然在天花板里面,可上面却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用嘴一吹,灰尘四散,他被呛的咳嗽了几下,赶紧挥手赶走灰尘。

他打开盖子的那一瞬间,精神为之一振,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了。除了两本厚厚的日记外,还有一包别的东西,被一只花布袋装着。但他全身心都聚焦在了日记本上,忽略掉了那只花布口袋。他双手颤抖地拾起其中一本,随便打开翻了翻,发现里面记录着满满的文字。这个大发现让他无比开心和激动,因为他认为日记一定可以解开一切谜底,包括妻子的真正死因。

回到私邸,他便将自己关在了卧室里,迫不及待地翻开了日记。这一看才发现那并不是妻子的日记,而是金南修的。虽然有记录着何年何月何日和星期几以及天气情况,但内容不像是日记,更像是私人的一些回忆、随想和一种心情记录,姑且就叫它手札吧。完全出于猎奇心的驱使,根熙还是选择看了起来,之后一发不可止,再没有停下来。后来,朴根熙终于慢吞吞地合上了日记本,他摩挲着它们,长长地叹息一声,视线终于移向了窗外。为了看金南修的手札,他一夜未睡,可是依然毫无倦意和困意。此时,黑夜已经过去,天边微微亮了,他却什么也看不清楚,就如他现在也看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和想法一样。

锦淑被哥哥嫂子带到朴贤吉家,为了看望病榻中的朴根熙。听美姬说,根熙被他小姨子捅伤了,今天才出院。

得知这个消息,她还真是吃了一惊,忙问美姬是怎么一回事?美姬似乎也不是十分清楚,于是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呢,等一会儿我问问根熙。”

很快,锦淑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香花嘴快地告诉了她。

在锦淑眼里,朴家显然比哥哥家的别墅更加豪华阔绰,那金碧辉煌的装饰和摆设让她有些眩晕和窒息。特别是地面,像镜子一样可以倒映出人影,光滑得如溜冰一样,她甚至要小心翼翼地走才行,生怕一不留神滑倒出糗。

香花整个晚上像打了兴奋剂,始终在锦淑身边转圈儿,话题总是围绕着根熙展开,说她这位继哥性格怎么好,学识怎么高,摄影作品在国外获了什么奖,又怎么会心疼女人之类的话。还不忘向她解释这次受伤的原因,把责任一股脑儿地推给了那个叫余果的小姨子,说那死丫头怎么缺德,怎么倚杖根熙作威作福,又怎么不识好歹捅了根熙。当然,她又把根熙一顿夸,说他以德报怨,原谅了那死丫头的恶行,撤销了通缉令,听说还要把那死丫头给找回来继续照顾到死。香花一口一个那死丫头地对她说完这些后,嗓子也干得快冒烟了,她抓起茶几上的水杯就喝起水来。锦淑看她一眼,故意说了一句:

“我数了数,你一共说了十五次那死丫头。”

被她一说,香花本能地一愣,有些惊讶地说道:

“才十五次吗?我以为起码得说了二十次!”

“哎……你可真是。”锦淑一脸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说她什么才好。

“那死丫头捅的是我哥哎,我哥差点死掉,还被切掉了半块肝,你怎么还替那死丫头说话呢!”香花不满地抗议道。

“我哪有替她说话,我又不认识她。”

香花想着她刚才的话,好像确实没有,于是翻翻眼皮说:

“不过,那死丫头用不着我去诅咒,到时候老天就会收了她。”

“怎么这样说?”她奇怪地问。

香花扯下嘴角,幸灾乐祸地告诉她道:

“那死丫头得了癌症,据说已经没救了,死还不是早晚的事。我希望她快点死掉,这样我哥就不用这么劳心劳神地伺候她了。你不知道,她平时能把我哥折磨成啥样,倒杯水一会儿嫌凉一会儿嫌热,吃个饭也总是挑三拣四,这不吃那不吃,真不知她整天在作什么。好在老天长眼,恶人有恶报,她死了,这个世界也就清静了。”

她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对香花那副姿态反感起来,心有说不出的厌恶。香花兴趣不减,喝完水后,又附在耳边偷偷告诉她,说朴吉贤自上次宴会上见过她后,非常喜欢她,有意撮合她和根熙。所以今天的这场见面除了庆祝根熙出院外,事实上也是刻意为她和根熙两人安排的,让她千万别辜负了大家的一番美意。

“对了,你是不会介意他少了半条腿的对吧?毕竟除了这个缺陷外,他的条件实在太完美了,有大把的漂亮女人愿意跟他呢,只不过咱们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香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提醒她,换言之,好像是在说,你一个乡下村姑已经是妥妥地高攀了。

香花说这些话时,口吻虽轻松,但在锦淑听来却有种被强制压迫的感觉。这让她无力拒绝,只能去被动接受。大概是刚才那件事影响了她的心情,所以她对香花的这番过度热心很是反感。尽管如此,她也不会当面拒绝去撅对方面子,她这个人向来如此,认为那样做很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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