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乔楠 - 痛并快乐着,来自加拿大的故事

废柴一枚,重度抑郁症患者,双面人生的背后 - 最治愈的是身边的“小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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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气灯下沉默的羔羊(职场霸凌受害者日记)(三十三)—之后

(2024-08-07 10:12:36) 下一个

今天是8月7号,离上次更新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多月,这期间发生了一些事。

五月底,我的心脏专科检测结果出来了:我的心脏有变形,一侧的心室比正常状态膨胀20%左右,这导致我心绞痛,心悸,心律不齐。揪其原因是因为长期超负荷,压力及焦虑造成的高血压造成的。医生开了新的稳定血压的药物,要求每三个月回去复检一次。我的家庭医生将我的Sick Off从6月底延长到了9月底当我将新的Dr Notes发给公司人事部时,收到了公司的回复及警告—信中说,我的26个星期的sick off已经用完,按照规定,我应该在8月7日回公司报道,但是需要持医生的健康证明,然后经过公司领导层,特别是我的直属领导商议讨论才能决定我的最终工作许可跟范围。

我带着这份回复约见了我的家庭医生,这个公司“争取主动裁决权”的声明让我的家庭医生跟我都感到非常困惑:我的家庭医生认为我的健康情况虽有好转,但是要恢复到胜任全职工作还需要三五个月的调整适应阶段,10月回去工作也是在这个前提下。医生对这个要求8月7日持健康证明回公司的要求报“相当谨慎态度”。从医生的角度看,这个“压力”对于我这个刚刚要从“严重抑郁泥潭中爬出来,要换一口气”的患者来说,有着非常大的健康隐患,医生不建议我接受这个“安排”。说到底,在员工生病期间,企业单方面是无法解除劳动合同的。所以,这无非就是给我一个心理压力,让我自己承担或失去工作,或者牺牲健康的风险。这一次,我站在局外,没有陷入这个“心理陷阱“中。

我的家庭医生重新发了一份健康跟踪报告给WSIB,重新强调了我目前无法复工的状况。因为上一次她寄给WSIB的报告是在5月1日,一般情况下大约30天应该有结果。现在已经过去了4个星期,这份医生的Follow-Up报告应该会在一周之内得到回复。

于是,做为Follow-up,在医生发给WSIB第二份健康跟踪报告3天后,我给WSIB的Case Manager打了一个电话,对方说,我的Case因为较为复杂已经转给了另一位Senior Case Manger 处理。于是我又跟新的Sr Case Manager约了个时间复述了一下申诉内容跟要点。然后又是漫长的4周等待。最后我在6月底收到了WSIB的裁决:

 

他们拒绝了我的申诉。因为根据Policy 15-03-14,我的案例没有达到WSIB认定的伤害标准。

 

Case Manager打电话给我,说他们并不否认我在工作中受到了不公平待遇及霸凌,但是因为所提供的证据尚不能将我的遭遇被定义为“伤害标准”。他们建议我向劳工局申诉Harassment跟Toxic Work Environment。 如果我不服WSIB的判决,我必须在2024年12月27日前对WSIB提出诉讼。但是对方也暗示我,就算我不服WSIB的判决,其实我的重新申诉成功机会也不大,因为从2023年到2024年的历史数据来看,超过90% 的精神类伤害起诉,WSIB都拒绝了。

 

这段时间我也搜索到Toronto Star关于Mental Injure Case,WSIB的高拒绝率的文章,虽然这个结果大致也在我的预料之中,早就做好了接受的准备,但是,接到通知电话的当天情绪上仍然是非常低落。我是早上接到的电话,从中午开始,我的焦虑性头疼又发作了,钝痛跟尖锐性疼痛交替发作,眼睛酸胀视力模糊,脑雾显现,别人跟我说话都是像在水中,或者来自非常遥远的地方。我实在是不想让家人看到我“软弱”的样子,就把自己锁在小屋子里躺了一天。一开始,感觉到头晕我测了下血压,低压超过了110,高压接近180,我赶紧躺平,自己心里不停的念叨“就这点儿小事,不足挂齿!”—意识上完全清醒,但就是“情绪上”完全不受自己大脑的支配。我想也大概是“更年期”荷尔蒙分泌紊乱引起来的吧—想到这些,我不禁对自己的这个“更年期年龄段充满了厌恶跟罪恶感”---那种自我厌弃的感觉其实比身体上的不舒服更加令人难以忍受。我追加了一片降压药,躺在床上,用手捂住脸,等待自己这“丑陋”的样子过去。我家先生下班回来,叫了我好几声,孩子们说我今天似乎不舒服一直在房中睡觉---我家先生突然就害怕起来,一下子就把门给撞裂撞开了---然后发现我就真的在“一直睡觉”。看着裂开的门板,我顿时感到特别的内疚自责,一直就在不停的道歉。那天的晚些时候,我的心跳突然非常快,每分钟100多下,就像刚跑完1000米,我量了血压,发现血压突降到58/82—我的脸煞白蜡黄,喝了热盐糖水,血压才一点点恢复到60/90以上。这也是给高血压朋友的提一个醒:千万不要自己随意追加降压药的药量—因为加药造成的血压骤降低血压要比高血压还要危险。

我的血压忽高忽低还有一个因素跟我儿子有关。五月底那段时间刚好是我儿子选择接受大学Offer的Deadline,他收到了McMaster,Western跟Carlton的商科offer以及Waterloo的飞行专业offer。我们本来特别建议他去Western学财务跟风险管理(FRM),但是他坚持要等军校(RMC)的最后裁决。这是个风险极大的等待—RMC的录取除了考虑分数还有其他体能,心理,应激能力的测适,他的两次面试超过3个小时,问题五花八门范围极广,很难判断通过与否。大部分学校的offer都需要在6月1日前确认,他发给国防部的查询信迟迟没有回音,对我们的建议又非常“逆反抵制”—用儿子的话说,他宁可Gap 一年也要等着军校录取,之所以报其他学校就仅仅是要证明给我们看。我们家的气氛也是时而压抑紧张时而剑拔弩张的。我把儿子非要坚持上军校的原因归结于我的“失业”—他曾经说过再也不要花家里的钱,希望我能松弛下来,早点儿退休。这些情绪加重了我的“内疚”,让我深深自责。

 

直到有一天,我儿子跟我坐下来谈了他的“人生规划”。他说:妈妈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中国人又勤奋努力又守法,为什么没有多少话语权?因为我们注意的往往是个人的成功——做优秀的医生,程序员,工程师,个人工资收入挺高的就比较满足,但是,社会政策上存在感极低,权益保证不被重视。所以做为华人要想进入社会决策层,进入议会,没有世家背景,最可行的是从军界进入。而且,从军的经历会培养他男子汉的坚韧与自律,也会磨练出杰出的人格魅力,即便没有成功的进入政界,在普通职业中也会助他成功。话虽这么说,但是,做为少数族裔,他要走的这条路还是要艰难的多。当妈的难免婆婆妈妈,我家先生倒是“开明支持”,跟他两个像哥儿们一样一起健身跑步。

 

终于,6月中,我儿子收到皇家海军的录取通知,接受他进入RMC接受ROTP(军官培训),专业是海洋系统工程专业。我们家又多了一位工程师,当我向他表示祝贺时,儿子把我拥入怀中,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说:妈妈,从现在开始,该换我来照顾你了,我的肩膀永远给你靠!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对我还是非常公平的,虽然在生活中我也许失去了工作,金钱,情绪价值,但是,做为补偿,我收获了一个“成长的儿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儿子在6月25号高中毕业,7月2号就飞往Halifax进行暑期训练,走之前他有一大堆表格填写,有一张表涉及保险受益人,他跟我商量,想把他所有的钱都留给妹妹。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这个家里只有妹妹是未成年人,只有她需要资助。而且“我的妹妹又聪明又努力“,假如她将来能上斯坦福,要保证能资助她,这也是不要给你跟爸爸太大的压力—他将来会常年在海上,挣得钱不少,还没地方花,不如都给妹妹。还问我:现在我也18岁了,也是有收入的人了,能不能”把妹妹过到我的名下? 疫情刚开始的时候,我跟先生曾经立过一份遗嘱,如果我们俩都出了事,两个当时还未成年的小的,交给我家已经成年工作的大妞抚养。儿子这是说,要把妹妹的抚养权过到他的名下,因为用他的话说,姐姐已经出嫁了,而他的“后名字“(Last Name,姓)跟妹妹的”后名字“一样,他应该承担我家”少主“的责任。

 

对于公司给我的8月7号Deadline,他走之前也嘱咐我,千万别放在心上,用他的原话说—“把它当个屁放掉得了”。我开玩笑说,你妈我的工资可是咱家收入的一大半,马上我们要Renew 房贷了,利率这么高,我病休的这段时间工资锐减,积蓄花的七七八八,要再不回去工作,咱家明年开始就得喝“西北风”了。他当时说,放心,这事交给咱家的男人处理---我跟爸爸已经有了一个方案。我原来以为他就是“说说大话安慰我”。没料到,原来是儿子把他名下的RESP(教育基金)给取出来了---我们从他出生开始每年给他买的教育基金,加上政府补助银行投资大约有个大几万,省着点儿用,我不工作的话,能顶个两三年。他上军校,没有学费,每个月还有津贴,外加“假期工作”,这笔钱他留给了我跟妹妹。代价是他在未来四年的大学生活中基本没有“寒暑假”,基本没有自由。

听我家先生说,他离家之前专门跟他爹约了BMO银行的理财顾问,给自己开了账户,问了好多理财问题---关于他自己的,关于我们的—不让他爹说话,全程自己handle。我在为他感到自豪的同时,也感到非常的心疼。

儿子去Halifax前一周,我把他最爱吃的饭菜挨个给他做一遍。最后那天晚餐我做了一大桌菜给他践行。吃饭的时候儿子说妈妈你知道我们每个人都爱吃什么吧! 我说,那当然。儿子就问我,那你呢?妈妈你最爱吃的菜是什么? 我当时还真是答不上来---这么多年我做饭,知道照顾每个人的口味跟偏好,唯独没有考虑过我自己。

后来,我跟我的妈妈打电话,问她知道我最爱吃的菜是什么?我妈脱口而出: 你最爱吃糖醋排骨! 因为我三岁到五岁口味形成的时候父母工作非常忙,当时我的干妈跟我母亲关系非常好,自己三个儿子没有女儿,就把我当她家闺女一样养着。我干妈是扬州人,所以烧的菜都是扬州偏甜口,从口味上讲我跟家里北方偏咸口味有所不同。

上学那会儿常年住校,等结婚了,刚巧赶上我家先生典型关中人,尤其不喜甜,等有了孩子,我家三只仔儿的口味也随爹,典型北方口味儿,我烧排骨都摒弃了"炒糖色",完全用老抽上色,就是免得其中有甜味让他们不喜。后来又因为怀老三年纪大了,染上糖尿病,就更是刻意远离甜口味了。就这样,糖醋排骨这道菜我是大约10年都没吃过了。

 

这两周,我感染了COVID,嗅觉味觉似乎消失了,躺着床上,嗓子刀割一样痛,什么也吃不下去,烧的都是最清淡的菜。刚才敲字的时候,我发誓,等这次病好了,我一定要冲进超市买两块排骨--一份做传统北方咸鲜味红烧,另外一块就给自己做一份糖醋排骨。---人有了自己想吃的东西,有了想专门做给自己讨好自己的东西,才算是有了“完全的心理健康”,朋友,愿我们永远不必为取悦别人而活着!耶稣基督说:爱天主,爱近人。爱天主首先要爱天主的创造物—我们自己,然后才有能力爱周围的人。

曾经有人说,抑郁症是上帝给的人生礼物,假如时间回到几个月前,这样的话,我是万万听不进去的,但是,渐渐的,我开始体会这句话的深刻含义---因为抑郁症,才慢了下来,才开始认真深层次的思考生命中的孰重孰轻。这些日子,我常把儿子从可爱小Baby时候到淘气小男孩,到阳光少年的照片都翻出来看,孩子们的成长是我生命中最璀璨的光照亮我的内心,那些的不愉快,那些的小挫折真的就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我回想过去的这几个月发生的种种一阵阵的觉得恍惚不真实。生活中或许会有阴影,但是让足够的阳光照耀进心灵,那些阴影就会消失。

我参加了一个抑郁症心理辅导康复互助团体,学习了一系列关于“呼吸“,”放松“,”识别事实跟推断“,”关注自我“,”记录思想步骤,找出积极备选方案“的方法论。对于生活上的实操还是非常有帮助的。最近的一次医生回访中,我的血压及精神状况有了很大的改善。

上周,我的律师从我的切身利益角度考量,建议我咨询家庭医生是否可以满足申请长期病休(LTD)的条件。我的律师担心的是,即使我起诉公司,公司也不一定会同意我的”遣散离职费用“要求。如果我可以申请到LTD,至少我会在一定的时间内有资金保证。我思索再三,考虑到其实这是一个有着很强主观引导意味的谈话---如果我适当强调我的病症,不适,也许我可以qualify LTD。但是,我决定诚实的100%遵从医生专业人士的指导,同时也遵从内心的感觉跟期望—从心理辅导中我感到“回归社会”对我的心理恢复是有积极作用的,我希望自己可以在年底前恢复健康,即使大不了我不领取LTD,但是带着痊愈希望总比带着”总是在病中“的”心理暗示“对我的健康恢复要有利。我要尽快的跟这段不愉快的经历切割,把这些伤痛变成人生的阅历继续前进。

我告诉律师我的决定,根据时间表,大约9月份,律师会给单位发函,启动司法诉讼程序。为了对我这段“病休”即将结束做一个“了解“---8月中下旬全家决定去海洋三省做一次旅行。我家先生是行动派,在做出决定的第二天就开始上网订旅馆跟营地。我很期待这次旅行,感觉到自己的活力跟精力都在慢慢回归,只要自己不服老,就是年轻!

 

最近也在思考自己的职业前途:50多岁的职场人,职业规划中仍然有着无限的可能。这可能是个最坏的年龄段—发现了自己记忆力反应力的退化,这也可能是个最好的年龄段—丰富的工作经历,已经不会太过急功近利,愿意扶助职场新人的心态。特别是在未来10年,AI将极大的改变商业运行模式,需要有人知道怎么去筛选数据,怎么去搭建模型,怎么去训练算法。那时候最缺的将不是会写coding,会写SQL的人,而是那些知道Scenario,会讲Industry故事的人。未来属于内心充满希望,健康的人。

世界有时候”很小“。几周前我有次去Costco碰到了我们公司3PLPartner仓库的主管。她一见到我就拉着我”刨根问底“的询问为什么我”突然消失了这几个月。据她说,我们公司只是“general”的说我病了,具体的一概不提。自从我“病休”之后,原来每三天一Review的库存信息没人领导查看分析解决,一个月后库存信息大乱,后来我们公司雇佣了一个外部Consultant, 花了三个月时间,仍然没有解决问题,导致今年Back School的订单有一半不得不从美国的仓库越过边境发往加拿大。这些多余的成本我们公司跟3PLPartner就责任问题互相推卸责任争论不已---我的老板更是要试图将额外雇佣外部Consultant的费用转嫁给3PL合作伙伴。当然这件事因为双方分析不出“root cause”而不了了之。但是,外部Contant的费用,3PL那边倒是看到了:这个主管因为跟我一起工作了近两年有点儿八卦,她跟我说,你老板雇的Consultant每小时Charge270多,还要让你的人,我的人“培训”他最基本process,最后还是啥问题也没解决,你们公司到底是怎么想的?说老实话,我也真是没有弄懂公司怎么想,但是,经过这几个月的平静,我心里倒是没有起多大的波澜。

后来,我的小徒弟给我打电话,说他们的库存被IT“强行Correction”了,我老板还“庆祝了”一下“成功解决库存信息Issue”--做为第二季度的主要个人功绩--我听了就大笑起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不再关注别人,我开始关注自己了!

太阳底下果然没有新鲜事,天底下还是遍布可笑之事可笑之人!

我之前纠结的都是些什么呀?

最吃力不讨好的事就是教“可耻的人”做“正直高尚的事”!

关注自己,做好自己才是最正确的做人姿态。

虽然我曾深陷黑暗,时常在阴郁中反转,但是心中繁星点点,远方有光明的召唤。

每一次跌倒的痛, 每一次泪水的淌, 还有心中的悸动,都坚信光明重现。

 

希望这是关于这个主题的倒数第二更。等我9,10月份再回来汇报下跟公司打官司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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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7)
评论
木木薇 回复 悄悄话 看到你儿子为家庭扛起重任,又主动去军校那一段,看到泪崩。很理解你受职场霸凌的感受,真想给你一个拥抱。外人说起来容易,“一份工作而已”,但是很认真工作的人,在其中投入的不仅是自己的时间,还有心力、精力、情绪各种资源,如果受到不公平对待,是会感到很愤怒和委屈的。作为过来人和正在经历的人,我非常理解你。衷心希望你快快恢复健康,一切都有完善处理,很快走出这片沼泽地,迎接前面的蓝天!
油翁 回复 悄悄话 乔楠的文章真是细腻又幽默,不愧是文字高手。看了你的故事,我真的感觉到了你的坚强和乐观。希望你的健康能够尽快恢复,并且希望这次的局外之站给你带来更多的智慧和力量。加油!
恬宁 回复 悄悄话 生养了三个孩子的全职妈妈,赞! 女儿已成家,儿子有担当,何须再忧郁。
最近遇到一位非常好的国内的网上瑜伽老师,课程特别适合中老年人。如果需要,可以私信我。
爱上绵阳城 回复 悄悄话 大家的评论都很中肯。所谓当局者迷,希望你能放下过去。职场无输赢,自己身体好才是赢。
askyxx 回复 悄悄话 对,你为什么如此纠结于那一个工作,把自己的身心弄的那么糟?

工作就只是一份工作而已,资本家是花钱买你的时间和能力给他们赚钱,不合适了,就该早早走人,除非你是公司的老板。你是为自己活着,为家人活着,赚钱也是为了让自己,家人和孩子一家子活的好。有一身的技能,就应该早早避开有毒的职场,换一个工作。
心已远 回复 悄悄话 感觉你就是典型的中国女性,为家人付出很多,比较少考虑自己.尽管我也40多了,但是考虑问题基本都是以自己喜好为主,正在思考为什么
robinson 回复 悄悄话 放下过去,才有希望从抑郁中解脱出来。
其中包括:离开那家公司,终止任何与其相关的诉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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