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太太同事跟他朋友的故事,我听到太太说这事后,感到这份友谊可媲美千里送嫂一幕。
我太太的同事叫广平,广平跟俊杨数认识了数十年,两人是小学同学,继而升读同一中学,两人非常要好,在初一时,俊杨丧父,他由母亲独力抚养,而广平的母亲在两人所读的中学任职校工,她非常照顾俊杨,小息时段提供开水给杨俊,让他不用浪费金钱购买饮料,每年学期结束后,她需清理在校内拾到但没有人认领的文具,她找出有用的文具,送了一半给俊杨,以减轻杨俊的学习开支。
中学毕业后,俊杨以优秀的成绩考入大学的医学院,修读医科学位课程,广平成绩一般,只进了商学书院修读文凭课程,主修会计学。
多年后两人先后走入职场,俊杨在政府医院任职医生,广平到大企业当会计主任,两人的社会地位明显有很大差距,所以广平很少联络俊杨,反而俊杨经常相约广平在假日去茶聚,但俊杨出入的都是高级餐厅,广平消费不起,又不想每次都是白吃白喝,故很少应约的。
数十年后,疫情期间,广平的母亲已逾八十岁了,她患病到了公立医院留医,当时是防疫期,严禁家属探访病人,医生致电给广平讲述他母亲的病况,广平又不太明白,他只好拨电找既陌生又要好的俊杨,此时俊杨已是一个顾问医生,是香港医疗体系最高级的医生。
广平问了俊杨一些医学问题,俊杨不单给他详细解答,还相约广平当晚去医院探望他的母亲,广平感到奇怪,不是不准探病吗?
到了医院,两人造好防疫设施后,一个医院医生给予广平俊杨各一件医生袍,以及一个医学研究访客的名牌,然后领着两人到了广平母亲的病床前,主诊医生还向俊杨讲述广平母亲的病情,广平明白这是因俊杨的在政府医院的职位,才得到这样的接待。
两人离开医院去晚膳时,俊杨对广平说:“你不用担心,我会盯紧伯母的病。”广平客气的说了一声多谢,但没有把这话放在心。
广平的母亲离开医院后,医院安排跟进治疗,包括内科和老人科等等的专科复诊。
今年五月底,广平接到俊杨的电话,俊杨问:“伯母下周往医院作内科复诊,为何不为她预约检血?每次复诊都要提前一星期检血的。”
广平感到奇怪,问:“你怎知道我妈下周内科复诊?还知她没预约检血?”
“上次我去医院探望伯母时,我不是跟你说,我会盯紧伯母的病吗?你以为我是随口说吗?我在政府医疗体系内任职,还负责安排病例给大学进行教学用途,获授权可查核任何公营医院病人的电子病历,伯母这几年间何时复诊,医生的报告如何,造了什么检查治疗,吃了什么药,我全程都跟进着的。”
广平听后,他大吃一惊,俊杨竟然暗中当了他妈妈的守护神,他激动得差点留下眼泪,他问:“啊!疫情后曾跟你茶聚,你不跟我说这些事?”
“我又不是问你要钱,医学的问题你又不太清楚,我看到每次检查的报告,伯母的病情很稳定,不会出乱子,医生开给伯母的药物都没问题,我便没说。”
“真多谢你这样帮我看紧我妈妈。”
“念中学时伯母很照顾我,这是我应该造的。”俊杨开玩笑说:“只要你不怪责我利用职权,侵犯伯母的私隐,不去告发我就行了。”
“大哥,你帮我看好我妈,我多谢你还来不及。”
原来每次复诊,都是由广平的太太陪同他母亲前往医院的,并即日取药物和预约下次的复诊和检血,广平向太太了解,因上次复诊后,药房轮候药物需一小时以上,她为免婆婆在医院久坐,故翌日才去取药,但又没有带医生发的文件,造不了检血预约,回家后又忘记了,这样便暴露了俊杨为朋友不求回报和道谢,默默的付出的事。
俊杨知道事情始末,他透过关系,安排广平的母亲翌日到医院检血,以赶及内科医生在诊症时看到检血报告。
很多人看到朋友的付出,感到跟对方的友谊非常深厚。
但有时朋友付出了,而不刻意让对方知晓,更不求道谢和回报,这才是最深厚最珍贵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