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太门西》：山上长弓 著
第47章：天道大会(1)
第二天黎明，天刚发亮，各路武林豪杰就齐聚紫金山龙盘台。龙盘台位于紫金山之巅，居传曾有金龙盘踞于此吸纳天地灵气。
武林大会选在此地，是因为这里是平台，视野开阔，又位于山顶，只要围住四周，太门西等人就无处可逃。
这帮武林中人来到金陵有一段时间了，等得都有些烦了，今天终于等到武林大会，都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为了占到个好的场位，好多人早就到了。众人很是兴奋，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都在期盼抢到逆天大法。
但太门西几人都迟迟没出现，众人等到天光大亮，还是不见来人，有些人就沉不住气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太门西不敢来了？或者又开溜了？洪爷可是向我们打过包票，保证太门西一定会如期赴约。
洪爷是本地人，负责安排接待各路英雄，给太门西下战书也是他派人送去的。
众人开始责问洪爷，洪爷无助的看向陆文雍，陆文雍说：“洪爷，你派人去太门山庄查问一下。”
洪爷派出了人，但太门西山庄在山腰，距离不近，来回一趟怎么也要半个时辰，众人只有耐着性子干等，有人免不了骂骂咧咧，洪爷也只能装着没听见。
等了约一个时辰洪爷派出的伙计才回来，众人往伙计身后看，但没看见太门西等人。
洪爷问那个伙计：“太门山庄的人呢？怎么没来？”
伙计说：“洪爷，太门庄主把这事给忘了，还在睡觉呢。”
众人一听顿时气炸了，我们一夜未睡，大清早赶到这里，受冻挨饿，这个混账却还在睡大觉。
要知道紫金山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没有客栈，这帮人都住在金陵，为了黎明赶到紫金山巅，午夜就起身了。
当下就有人愤怒的说：“他奶奶的！老子去把他们给抓起来。”
那伙计赶紧说：“不用了，我把他们吵醒了，他们说洗漱一下就来。”
既然如此，那就再等一会吧，反正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这帮人又等了一个时辰，还是不见太门西几人，他们心里那个气哟，洗个脸梳个头也用不着一个时辰吧！肯定是被人家耍了，这就嚷嚷着要去太门山庄拿人。
陆文雍见状不妙，人们这么一走就乱了，这武林大会还开不开了？他踫了一下洪爷。
洪爷只有硬着头皮，四处打躬作揖，以求情的口吻说：“要不我再派人去催一下，些许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洪爷好求歹求总算把人劝住，他让伙计再去一趟。伙计不高兴，走这一趟山路是很累的，但他不敢抗命，只有再跑一趟。
这一趟的时间比上一趟长多了，也不知是不是伙计故意，当大家等得都快疯了，伙计才回来，但太门西还是没来。
洪爷急了：“又怎么了？人呢？”
伙计说：“他们在吃早饭，太门庄主说他们不想空着肚子打架。”
众人气得无以言表，我的天！我们从昨夜到现在水都沒喝一口，一直饿着肚子，他们却不慌不忙享用早餐，漫嚼细咽，让我们在这里喝风。走！去杀了这几个混蛋，一把火把太门山庄给烧了！
人们说着就要冲下山，乱嚷嚷的，这哪里还像武林大会？更像是赶集。
陆文雍只有出面，他挡住众人，大声喊道：“各位听我说一句，你们去太门山庄就上了太门西的当，他要的就是这个，要我们自乱阵脚，然后各个击破，扬州之行不就是一个例子吗？结果怎么样？”
“你是谁？” 陆文雍不是武林中人，大多数人都沒见过他。
“在下荆州陆文雍，名不见经传，不敢与各位大侠比肩，但我说话的句句属实。在灵虚道长没有到来之前，大家必须同心协力才能对付太门山庄，这样乱哄哄，零零散散的去挑战太门山庄肯定会吃亏。”
陆文雍问那伙计：“你去的时候他们才开始吃早饭吗？”
伙计说：“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完早餐了，太门庄主还特意说他们这就动身，他怕大家等急了，让我先回来知会一声，他们随后就到。”
陆文雍说：“你去迎一下，见到他们就赶快回报。”
伙计应声去了，这帮吵吵闹闹的人只有作罢。其实他们也不想去太门山庄，那个阴狠的“断根婆娘”还真有点让人发怵，那挨千刀的断根腿太阴损了，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风险，万一把自家香火给断了就对不起祖宗了，还是在这里抱团打群架吧。
伙计这一去又是半天不回，现在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被耍了。陆文雍摇头叹息，没想到太门西这家伙这么难整，说好的今早黎明相会，却被他一句睡过头了就毁约了，此人毫无信誉可言。
马碧远和秦弱兰却一点都不吃惊，他们与太门西打过交道，吃过大亏。知道太门西这贼子从来我行我素，根本不把江湖规矩当回事，没准洪爷的那个伙计被太门西买通了都说不定，他们合起来给大家下套。
这都快到晌午了，大家不等了，太门西几人肯定不会来了。几个武林大派的人聚在一起商议下一步行动，是否直接攻打太门山庄。其他的人则骂骂咧咧准备走人，先找个馆子把肚子填饱再说。
恰巧在这个时候那个伙计又回来了，不早不晚，就在大家要散火的时候。
陆文雍赶紧问：“怎么样？他们人呢？到那里了？” 一连好几个问。
伙计摇头说：“他们还没有出门呢！几个姑娘还在梳妆打扮。太门庄主说她们爱美，出门前都要化妆打扮。”
秦弱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又有好几人大笑起来，这么多武林豪杰被人当猴给耍了，真他妈逗！自己都觉得好笑。
还等什么？走吧，一起去把太门山庄给平了！今天就是冒着断子绝孙的风险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几个火气大的人带头，其余的人紧跟其后，这次同仇敌忾，就连陆文雍几人也加入其中，这个太门西太不是个东西。
那伙计赶紧说：“哦，对了，太门庄主说今天起床晚了，耽搁了些时间，他深表歉意，望大家稍安勿躁，再耐心等一会儿，他们马上就到。”
“放屁！” 一个汉子骂道：“等一会他们又要吃午饭了，吃完午饭又要午休了，总有说辞，别以为我们都是傻子！”
那汉子一把推开伙计，往山下冲去。
众人正要跟上，就听到一声惨叫，那汉子又从空中飞回来，落地后捂着裆痉挛。
来了，终于来了！这是断根婆娘的招牌，断子绝孙断根腿，绝对错不了。
人未到杀戮先至，太门西他们这次入场来了个先声夺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惊奇的看着他们。
没有见过太门西和丹妃姐妹的都吃了一惊，不由心中一颤。这几个女子好美，更是衣着华丽，珠光宝气，光彩照人。而这男子气宇轩扬，神采奕奕，还有点玩世不恭。
更主要的是这几人有些与众不同，气质不同，衣着不同，装饰不同，就连姑娘们的化妆都与其它女子不同，甚是新奇，说不出的痒眼！
太门西今天特意装扮了一下，他把头发束成个英雄髻，高三寸，扣上玉环。太门西本来个子就高，加上束发冠笄，人就显得更为高大。他身穿绛紫色丝绸紧靠，脚蹬棕色皮靴，一件猩红披风，还很拉风的斜背了一把重剑。
太门西那睥睨天下的派头，昂首挺胸的豪气，再加上身边四个绝世美女，简直太抢眼了，俨然鸡群鹤立。就连秦弱兰都觉得太门西变了个人，没想到这耍嘴皮子的花花公子也背起了大刀，知道怎么用吗？
藏在人群中还有一女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太门西，她就是东亭府大小姐李雨桐。沒错，大小姐也来了，由于马碧远在场，她只有头戴面纱隐蔽起来。太门西一入场，李雨桐呼吸就急促起来，胸脯起伏，也不知是恨还是爱。
与太门西几人一起来的还有原来洪爷手下的四判官五无常及二十八鬼手，现在叫《金陵飞卫》。金陵飞卫现在的头领是龙叔，他猎户出生，孔武有力，独自杀过豺狼虎豹，极其彪悍。太门西他们把龙叔当长辈养着，但他不愿当个闲人，自愿跟随红叶剿匪，红叶就把金陵飞卫交给了他。
金陵飞卫这几十人原来不过是一群地痞，经过红叶的训练和多次剿匪实战，现在己是一支彪悍的铁骑。他们对红叶佩服得五体投地，都已死心塌地的跟随她。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太门山庄这帮人衣着打扮如此华丽，他们以为是来参加节日庙会吗？但更多的是对红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红叶名气太大了，仅这几天就有几十号武林人士被她断了根，太疯狂了！许多人以为红叶是个凶神恶煞的母夜叉，没想到却是个笑颜如花的甜美丫头，不可思议！
红叶见人们注视议论她，很是得意，走前两步，抱拳四面回礼，笑眯眯的说：“多谢各位夸奖，不敢当，不敢当！”
不敢当什么？众人哗然，妈的！谁夸奖你了？
哈哈，这丫头到是很率性，太有个性了，陆文雍觉得有意思。
双方占好位置，群雄占据三面，与太门西一方对峙。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虽多，但太门西一方也有四十来号人，气势也不弱。
太门西底气十足，他朗声说：“各位，在下来迟，让大家久等了，抱歉！不过龙盘台风景极佳，而且是观日出的绝佳地点，想必各位利用这时间饱览了云海日出的美景。”
饱览云海日出？饱览个狗屁！今天云雾蒙蒙，太阳在哪个方向都搞不清楚，怎么饱览日出？尽他妈睁眼说瞎话！众人心中怒骂，你个王八蛋故意姗姗来迟，还说风凉话。
太门西四周看看，见没有人说话，心里纳闷，我沒来你们急，来了又不说话了？
这帮武林人士来自于各门各派，天南地北，鱼龙混杂，互不隶属。大会的主持名义上是灵虚道长，但道长还沒来，现在是群龙无首，谁也不便出头，陆文雍几人更是没有资格，众人只有把目光看向少林派。
少林派是武林泰斗，这个时候理应出面，但这次武林大会少林寺的方丈并没有来，来的是知客堂首座如忍禅师。知客堂的职责是与江湖各派打交道，处理江湖争端，参加这次武林大会是他份内之事。但如忍禅师只是个知客僧，今天武林八大派除了五台派以外都来了，来的都是各派的头面人物，包括华山、黄山、还有崆峒派的掌门。如忍不想抢了人家风头，所以也没有出来主持。
太门西心想你们不说话，那么就我来说，他以主持人的口气说：“即然大家都到齐了，我就先说两句吧。各位武林豪杰不辞辛劳、风尘仆仆、千里迢迢赶赴这次武林大会，实在是太抬举我太门山庄了，没想到各位这么给面子，在下深感荣幸！” 说完向四周抱抱拳。
抬举你？你也太把自己当根葱了！众人撇嘴。
太门西清清嗓子接着说：“今天这个大会主要是交流武学，希望大家畅所欲言，不要保留。如果有人想切嗟武艺，我家丫头也随时候教，不过希望点到为止，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争取把这武林大会开成和谐的大会、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 太门西一副领导干部讲话的做派，就差点没振臂高呼了。
众人大眼瞪小眼，这个逼崽子在说什么？咱们是来打架的，怎么变成了团结的大会？妈的，俺脑子有点乱！
这时如忍禅师说话了，如果他再不出面这个小子就真把自己当成大会主持了，满口胡言乱语，戏谑天下英雄。
如忍禅师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僧少林寺如忍。这位小施主，贫僧不知你与江湖中人有什么过节，少林寺不想介入你们的私事。但如果施主倒行逆施，做出有违天理的事，少林寺就不能不管了。”
太门西眉毛一挑，这个和尚不问青红皂白，一上来就给人扣一顶大帽子，你什么东西？他不客气的说：“我说大和尚，敢问在下做了什么有违天理的事了？是杀人放火，还是奸淫抢劫？出家人不打诳语，说话要有根据。” 如忍禅师叫他小施主，他就叫如忍大和尚。
如忍禅师代表少林寺行走江湖，颇受武林敬重，没想到这小子竟敢顶撞他，当即拉下脸说：“施主是否杀人放火贫僧沒时间去查询，但贫僧却听闻菩提五门修练逆天大法这种邪门歪道的武功，这是我们武林正道所不能容忍的。”
太门西马上怼回去，“和尚，你凭什么说逆天大法是邪门歪道？难道只有你少林寺的武功是正道，人家的武功就是邪门歪道？只因为你是少林寺，就可以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吗？” 太门西火气上来什么都敢说，管你是谁。
如忍禅师说：“逆天大法顾名思义就是与天道对抗的大法，教唆人不遵天理，不守道义，反其道而行之，修练这种邪门歪道的人能是好人？我就听说菩提五门修练逆天大法后行为怪诞，动辄断人香火。我们武林名门正派有维护武林道义的责任，这次《天道大会》就是要替天行道，铲除妖魔。”
太门西讨厌那些高高在上，动不动就要替天行道的人，在武侠小说中这些人大多是伪君子，以替天行道的名义铲除异己。
太门西质问如忍：“和尚，仅仅因为逆天大法有「逆天」二字就说人家是邪门歪道，这就是所谓的武林道义吗？”
他指着众人说：“你们都是来抢夺逆天大法的，却偏偏要说成是替天行道，还光冕堂皇的搞出个天道大会，真不要脸，还敢自诩武林名门正派。我看你们还不如绿林黑道，甚少人家不像你们这么虚伪。”
太门西把所有人都骂了，反正早晚要打一架，用不着给这些人留脸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