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太门西》:山上长弓 著
第6章:秀色可餐(3)
丹妃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短期内凑足这么多钱。
“公子,你看这个能当多少钱?” 梦露递给太门西一块玉佩。
“三妹,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 丹妃很吃惊。
这是一块羊脂白玉,入手的感觉非常舒服,好像有一丝清凉渗入掌中,沁人心脾。玉佩呈菱形,有鸡蛋大小,中间厚,两头尖圆,两端各自雕刻了一个凤头,是一个双凤佩,凤头各朝一边,凤尾却连在一起。
太门西问梦露:“这是什么回事?”
梦露说:“我从生下来就戴着这个玉佩,那个带我去金刀寨的道长告诉我,这是我娘留结我的,是我的命根子,要我保护好。以后我就把它缝在裤腰里,沒敢再戴过。此玉佩除了我们姐妹,沒有其他人知道,连金刀寨主都不知道。”
太门西把玉佩还给梦露,“这是你娘留给你的,这东西无论如何不能当掉。”
梦露不接,“公子,現在是燃眉之急,先换点银子,等赚了钱后再赎回。”
太门西与梦露推让了半天,梦露非常坚决,这是太门西沒想到的,最后只有把玉佩收下,但向梦露保证他一定要把玉佩赎回来。
玉佩当了一百两银子,有了银子后,太门西租了《古琴台》,并搭建T台,雇用乐手,缝制时装,调教丹妃姐妹,折腾了近半个月,准备就绪。
古琴台位于龟山脚下月湖之滨,当年俞伯牙遇鐘子期,在此弹奏一曲《高山流水》,留传千古。鐘子期去世后,俞伯牙说世上再无知音,从此绝弦,不复鼓琴,空留古琴台。
古琴台在北宋时才建成规模,有殿堂,庭院,林园。在南唐时只是一个荒芜園子,冷冷清清,但林木葱郁,中间有一个琴台。太门西把琴台改成T台,用本板搭建了一条伸展台。
第一天演出免费,算是促销,楚北原这帮闲散公子听说《菩提五门》又要重出江湖,欢喜雀跃,相约一起来捧场。
楚北原見古琴台大门上新挂了一个描金横匾,上面刻着江夏总督手书的《秀色可餐》四个大字,不由大笑。江夏总督给丹妃姐妹題字的事己成为江夏士绅饭后茶余的笑谈。现在《菩提五门》改名为《秀色可餐》,借总督的光重新开張,太门西这家伙可真能取巧。有了总督这几个生硬的字,怕是沒人再敢来找茬了吧?谁敢砸总督的牌子?
众人见了T台,都不明白为何要建这么个台子,大家围在台子两侧,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突然间乐声大作,只见一个女子出现在台上,向着伸展台前端走过来,这女子身着紧身镶花旗袍,把身材曲线展落不遗,蜂腰高胸,圆腚長腿,足蹬一双四寸高跟凉鞋,人显得特别高。
这是什么衣服和鞋子?众人从来没见过。
此女子碧眼高鼻,胭红嘴唇,披着一头波浪般的卷发,跨着大步,双脚走成一条直线,挺胸甩手,目不斜视,气宇轩昂。
由于旗袍两侧开口直到胯部,每走一步就露出整条雪白大腿,人们就围在台前,看得清清楚楚,连腿上结实的肌肉一收一缩都看得见。
女子走到T台前端,单手叉腰,左边展示一下,右边展示一下,一转身,扭着身子走回去,留给众人一个妙嫚的身影。
众人傻了眼,个个张着嘴,流着哈喇子,还没有从梦幻中回过神来,诗冬,梦露,红叶分别出场。
诗冬身着白色银边旗袍,身材高挑,皮肤白得透明,面色冷傲,高不可攀。
梦露穿的是短摆无袖旗袍,整个润圆细腻的手臂和小腿都露在外面,如丝绸般光洁,柔弱无骨,弹指可破。梦露的脚特别美,如嫩葱般,五指晶莹剔透,脚指甲涂得鲜红,站在台边的人都想伸手捏一下。
红叶穿的是大红旗袍,每走几步就旋转一圈,旗袍扬起,露出美丽的双腿,红叶的腿健美结实,线条悦目,皮肤有一种天然的光亮,她笑眯眯的,双眼弯得像月亮,电光四射,把下面一众人的魂都勾走了。
当时的女子都穿松松的裙衫,好几层,根本看不出身段,更别说暴露腿脚肌肤了。旗袍对现代女性来说不算什么,但放在唐宋年间可让人惊艳,把女性苗条婀娜的身姿尽显无遗。
楚北原及台下众人也都在风月场所流连过。逛青楼,吃花酒对当时的公子文人来说是时髦事,大家见过的女子也不少,但哪有今天这么刺激!
这还只是开始,旗袍秀完了后是晚礼服秀,西方的晚礼服特别暴露,肩上就两根细带子挂着衣服,后背光光的,前面酥胸半露,奶沟清清楚楚,台下的人都都直勾勾的盯着几个女子的胸部看。
再接下来是各种怪异的时装秀,有些就是一块布挂在身上,露出一条腿,或是半边肩,或是露出肚脐,看得众人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最后还表演了一场啦啦队舞,就是美式足球(橄榄球)宝贝跳的那种啦啦队舞。太门西最喜欢的足球宝贝是美国达拉斯牛仔队的啦啦队,那支啦啦队的姑娘身穿天蓝色孤星比基尼,天蓝色紧身超短裤,头戴牛仔帽,足蹬牛仔靴,扭动起来有一种牛仔的狂野。
当丹妃姐妹穿戴足球宝贝的行头上场时,全场沸腾了,太酷了。你看那長腿高靴,还有那仅用两个碗盖着的高胸,那光光的肚皮,简直让人受不了。
四个姑娘每人手上拿着两个红色大绒球,随着音乐声整齐划一扭动,一二三,四条玉腿一起向空中甩起,一二三,一起劈叉跃起,还不时来两个前滚翻,太刺激了。
一场秀下来,《秀色可餐》在江夏暴红,成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演出场场暴满,黄牛票都抄高了好几倍,特别是前排近台位置。
江夏的士绅们都以看过《秀色可餐》而显摆,那些沒有看过表演的人在朋友面前都觉得很沒面子。
T台秀每天都有新东西,除了足球宝贝的拉风秀,还有踢踏舞,霹雳舞,杰克逊的月球漫步。还有百老汇的大腿舞,就是那种一排美女头顶三尺红羽冠,身着红色比基尼,手臂拉手臂,一起甩大腿的秀,太门西在拉斯维加斯看过。
到后来居然还加上了芭蕾舞《天鹅湖》中四个小天鹅舞蹈。我靠,太门西也真能搞,丹妃四人穿着白色撑开的纱裙,踮着脚尖,交叉拉着手,轻盈的踩着芭蕾舞步。虽然沒穿芭蕾鞋,但也跳得像四个精灵仙子在湖上戏水,美煞众人了。
太完美了!太门西越看越佩服自己,臭美的不得了,沒想到自己还是个文艺天才。唯一的遗憾是只能用二胡等民乐演奏天鹅湖,这个有点不伦不类,有点对不住柴科夫斯基。
楚北原一帮公子每天都来给太门西帮忙,帮着布景,搬道具,维持秩序,指挥小工,里里外外,忙上忙下,兴致勃勃。这帮人闲着无事,家景殷实,从来沒干过活计,沒想到在这里却干得这么卖力。
对楚北原等人来说,能在秀色可餐帮忙是天大的荣幸,现在楚北原等人逢人便炫耀自己是秀色可餐班子的编制人员,参与节目编导,羡杀众人。
不但如此,他们现在连说话都时髦了,再也不说去“看戏”,“看歌舞”,“听弹唱” 等俗话了,统统都是去“看秀”,这是太门西那里学的。
秀色可餐的成功也引起了肖老大这帮地痞的注意,一打听才知道秀色可餐就是过去的菩提五门,当时就都乐了。都觉得太门西这个宝气还真是脑子进水了,上次把什么都丢了,还差点把命搭进去,居然再接再厉,又搞一家更大的什么“体台走秀”。这是给咱们兄弟送钱吗?还有那几个火辣的小妞,这次看你们还敢不敢与爷们动手?
这天傍晚,走秀还没有开始,太门西正在指挥人做准备,忽然听到门口一阵吵闹,像是有人在闹事,就走过去查看。
太门西一出门,看见闹事的人就呆住了,只觉血冲脑门,天地在晃,他扶住墙。
这帮闹事的人正是肖老大那一伙!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太门西心情激动。好呀!我正想找你们报仇,你们却自动送上门来,今天是个好日子,你们等着!
肖老大等人当然也认出太门西,肖老大嘲谑的问:“喂,烤肉串,屁股还疼吗?”
地痞们哈哈大笑。
太门西对肖老大说:“各位请稍等,我去安排一下,马上就回来,你们千万别走,拜托了!” 说完转身快步离去。
肖老大一时没弄明白,太门西要干什么?他怎么走了?听口气像是去安排接待事宜,坐一次牢当真学乖了。
也就那么眨眼的功夫,太门西又回来了,跟他一起来的是那四个丫鬟,还有八九个汉子,好像人人手上都拿着家伙。
打!太门西一声喊,带头冲上去。
打!跟随太门西的一帮人也呼啸着冲上去。
肖老大等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冲过来的人一阵乱棍暴打。
哎哟,原来这家伙不是去安排接待,而是去叫人来打架。
“打!给我往死里打!打完每人奖励一两银子。” 太门西对手下喊道。
肖老大那边有十来人,太门西这边有看门人,维持秩序的人,还有几个帮工的一共十多人,再加上丹妃姐妹和他自己,人数上占优势。
肖老大一帮人上次连丹妃姐妹都打不过,更何况太门西这边人多,这次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被追着打,个个头破血流,跑得慢的被打得跪地求饶。太门西发了狠,举棍打断他们的腿和胳膊。后来还是楚北原拉住太门西,怕他弄出人命来。
看秀的人陆续来了,太门西这才作罢。人们问是怎么回事,他说是驱赶一帮捣乱的宵小。
当晚走秀表演到高朝时刻,一群人冲了进来,驱赶众人,大声嚷嚷:“滚!滚!闪开!” 躲得稍慢的人就被推个趔趄。
看秀的人众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冲撞,顿时惊慌失措,乱嚷嚷的躲避推挤,倒地踩踏,乱成一团。
怎么回事?难道是肖老大又回来了?那家伙不是被打残了吗?太门西奇怪。
这回不是肖老大,而是他的那个校尉连襟。肖老大被抬回去以后,他老婆见他被打成这样,腿都打折了,嚎啕大哭,去找她姐夫替她男人报仇。
校尉听说打人的还是上次那个烤肉串的老板,当即拍案而起,好你个羊肉串,上次没弄死你,居然更嚣张了。他一怒之下带着几手下就去找太门西算账。
丹妃姐妹正在台上走秀,见状就从T台上跳下来,也不打话,径直冲了过去。太门西也带着人迎上去,两边打到一起。
校尉这边只有五个人,但都是当兵的,实力自是高过肖老大那帮地痞流氓。太门西这边除了丹妃姐妹,还有几人是请来镇场子的保镖打手,个个也是能打的主。
太门西十多人围着校尉五人打,校尉等人开始还能支撑,毕竟受过正规训练,五人抱团,背靠背形成战斗队形,相互照应,但打到后来就逐渐撑不住了。
校尉几人出门时沒有敢带兵器,而太门西众人拿着木棍、扁担、铁锹等各种家伙,占了便宜。
丹妃姐妹好生了得,挥舞着大棍猛打猛砸,拉风得很。特别是红叶,嘴上叫喊着打!打!打!一棍一掍往下砸,打得一帮大兵嗷嗷叫。
那些来看秀的人回过神来,围过来看热闹,他们眼见这几个胸上扣着两个碗的美女轮着大棍打人,英姿飒爽,狂野霸气,说不出的痒眼,比走秀还迷人。众人心想如果这几个女子是自己的女人,即便自己天天挨大棍也心甘情愿。
校尉几人苦苦挣扎,被打的骨头都要碎了,校尉后悔自己轻敌,带的人少了,这样下去还不被大棍打扁了。
他只有大喊:“我们是官兵,你们敢打官兵,我领兵来把园子给烧了,把你们这些个匪徒给剿杀了!”
“老子打的就是你们这些兵痞子,居然敢砸总督的牌子,不想活了!” 太门西照着校尉脑门又是一大板,打得校尉摇摇晃晃,眼冒金星。
这时一个人冲进来,高喊:“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要出大事了。”
校尉认识此人,这是一个粮商,专门给府兵供应粮食。
粮商也认识校尉,他对太门西说:“公子,他们真的是官兵,事情闹大了不好办,让他们走吧!他们也不敢告状,大家都当此事没发生过。”
太门西也趁机收手,总不把这些当兵的打死吧?毕竟是官兵,要是真的引起兵乱就麻烦了,他把校尉几人大骂一顿,让他们滚。
校尉几人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了。
一出园门,校尉就咬牙切齿的发誓,要去领兵杀回来,跟出来的粮商赶紧说:“使不得,使不得!没有军令擅自调兵那可是要砍头的!你们现在已经是私自出营与人斗殴,要是让总督府知道了那也是要受军法的,这事千万不能声张。”
怪不得粮商刚才告诉太门西这帮官兵不敢上告,校尉这次是吃了个哑巴亏,只有忍气吞声,相互搀扶着走了。
…
校尉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又去找了刑名师爷,师爷一听官兵被刚放出来的饭馆老扳打了,这还了得!马上去找知州。谁知反而被知州骂了一顿,知州要师爷告诉那个校尉和肖老大,今后不准再去招惹太门西,否则后果自负。
那天总督的六十大寿知州也去了,他亲眼见总督手书《秀色可餐》,总督看那四个丫头的眼神就是可餐的秀色,恨不得把她们吃了。他告诉师爷,那四个丫鬟早晚都是总督的人,千万不能招惹。
这次肖老大和他的校尉连襟亏吃大了,太门西总算出了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