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哥

谁才是人生的编剧和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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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天一览楼》07章 (7 ) 大小香堂

(2023-10-12 13:15:09) 下一个

第07章 三房一子 崔开元成长岁月 (7 ) 大小香堂

 

第二天,杜军长把崔叔仙带到海格路的范园,这里是张仁奎的住宅,一座三层洋楼。祖父曾形容这座楼宽敞明亮,气派非凡。

杜军长对崔叔仙说:“等会儿进去之后,不要紧张,问什么话就回话,别的不要多说,我怎么行礼,你跟着做就行。”

崔叔仙点头说是。杜凤举示意崔叔仙去敲门。

一位下人打开门,没有问话就直接说:“请到客厅,有人等。”杜军长让副官和卫兵守在门外,他和崔叔仙二人进门来到客厅。

客厅里有两个人,一位是张老太爷的老门徒,叫罗鑫泉,是上海的一位牙科医生,他今天做司仪。另一个是布莱恩·马丁,那位洋人作家。

罗医生收下了崔叔仙带来的礼品,将其放在一旁,然后叫他们稍等,自己上楼禀报。不一会,张仁奎下楼来了。他年近七十,精神矍铄,面带微笑。罗医生扶他在椅子上坐下,杜军长迈前一步,跪了下来,崔叔仙见状也赶紧跪在杜军长的旁边。杜军长随即向老太爷磕了三个头,崔叔仙也跟着磕了三个。站起身来,杜凤举从崔叔仙手里拿过门生帖,双手举着,递给老太爷。

张仁奎接过来,开口道:“来来,看座。”

杜军长回:“弟子不敢,还是站着吧!”

张仁奎又说:“坐吧,坐吧,你不坐,小崔也不敢坐不是?让他坐下,我好问话。”

“是!”杜军长示意崔叔仙和他一起坐在一旁的两把椅子上。这时候罗司仪转身离开,到佛堂去作准备。

张仁奎看着手中的红帖子,随口问道:“崔叔仙,你父亲叫崔瑞亭,他还在高邮吗?”

“他前些时过世了。”

“他生前是做什么的?”

“他原在浙江为官,受安庆事变的牵连下了狱,后来在高邮给人号脉为生,算是个穷苦人。”

“那你是怎么上的洋学堂啊?”

“受我外公资助才得以完成中学。”

“那你外公又是做什么的呢?”

“他原来在北京看城门,庚子国变后,回到高邮养老。”

“哦?他叫什么?”

“吴玉棠。”

“哦!吴玉棠是你外公啊!我刚当兵的时候在高邮住过,吴巡抚的事妇孺皆知啊,他可是大英雄!你现在家里几口人啊?”

“六口人,我们夫妻加四个孩子,两男两女。”

“好!听说你还在办报纸?”

“那是我在高邮工作的时候办的,离开高邮后,大部分工作都交给朋友在做,偶尔过问一下而已。”

张仁奎又问了几句崔叔仙在军中的情况,崔叔仙一一作答。

这时,罗鑫泉走进来,冲张老太爷轻轻点了一下头,张仁奎“嗯”了一声,罗鑫泉说:“各位,那边已经准备完毕,请移步。”

大家都来到佛堂,香案上供着如来佛像,两边点着蜡烛,正中间有个小香炉,正燃着香。张仁奎走到香案左边站立,并不落坐。罗司仪喊出:“崔老弟向祖师爷行三跪九叩大礼!”

崔叔仙向如来佛像三跪九叩首。

罗:“崔老弟向师父行大礼!”

接着向张仁奎三跪九叩首。

罗:“向师兄杜大哥行一跪三叩礼!”

一跪三叩首。

杜:“向师兄罗大哥行礼!”

一跪三叩首。

入门仪式完毕。罗大哥带崔叔仙上楼,拜见了师母。

下楼来,大家接着闲聊了一阵。澳洲人布莱恩全程观看并拍了照片。这时,崔叔仙就可以称张老太爷为师父了。

这就是“小香堂”的全部内容。“小香堂”过后,这“一脚里,一脚外”的入门新弟子须再等三年,考验期满,师父满意后,就能摆“大香堂”,过后才成为师父的正式门生。

崔叔仙把汪嘉玉和四个孩子都接到上海来住。崔叔仙一个人的薪水,要在上海养活一大家人,并不算宽裕。好在全家人凑在一起,一个也不缺,日子很美好。

不久崔叔仙升上校,还配了副官和勤务兵,家里的经济状况逐渐改善。

自从拜了“老头子”,崔叔仙立马就能感觉到不一样。人们对他尊敬有加,很多人更愿意和他交朋友。没过多久,他在上海就已经是高朋四处,玲珑八面,江北才子的美名,不胫而走。他潜藏的交际能力终于拨云见日,迎来了用武之地。

张老太爷又让他到家中谈话聊天,还嘱咐他要常来。对这个最小的弟子,老太爷心里喜欢,端午节这天又把崔叔仙叫到他家里吃饭,还找了几个文化界的弟子过来当陪客。席间高兴之时,老太爷指着崔叔仙对大家说:“你们的这个小老弟,初到上海来,你们几个都要替我多多关照他,听见了吗?”

哦!这小兄弟不简单,老太爷竟然如此得意他!

在座的人中有一位上海报馆《申报》的经理,名叫张竹平,也是“通”字辈。他和崔叔仙最谈得来,他们常常在一起活动,还拜了把兄弟。除了他,此时的崔叔仙已经结拜了不少把兄弟了。

大约两年后,张竹平找崔叔仙合伙做生意,一下子在上海创办了三个报社和一个通讯社共四个新闻单位,分别是《时事新报》,《大陆报(英文版)》,《大晚报》,《申时电讯社》。四社分别聘了经理管理日常业务,在四社之上,设立了“四社总管理处”,坐落在上海市中心的爱多亚路。张竹平任总经理,崔叔仙辞了川沙保卫团的职务,在“四社总管理处”担任总发行部主任。崔叔仙得到这一地位,非常高兴,因为这些新闻机构的影响力是全国化,甚至是国际化的。初步达成他的“新花样”和“大名堂”的愿望。

1935年的春天,张仁奎要开大香堂,崔叔仙以及在他前面入门的几个师兄已经等了好几年,终于可以成为张师父正式的“通”字辈门生了。

大香堂非常隆重,隆重到超乎崔叔仙的想象。他在《我所知道的青红帮》一文中写到:

大约在开大香堂以前10天左右,张门下各省的徒弟和门生,都先后赶到上海来参加盛会。所有的门生和徒弟都给张师父送贺礼,一律送钱,视个人能力,不论多寡,多的有百元、千元者,少的有数元、数十元者。名为送礼,实是当作此次开大香堂的费用。张师父是山东滕县人,也是藤县最大的地主,全藤县的土地有十之五六系张师父的私产。

青帮组织的规章制度,均载在《青帮通草》。张门这次举行的大香堂的仪式,据说是按照《通草》所规定的传统仪式办理的。青帮开大香堂,按传统规定,应在市外寺庙中举行,因为张师父年高七十以上,未去郊区寺庙,张师父住宅宏伟宽大,就在上海海格路范园张宅举行了。这天来参加大香堂的门生徒弟有一百多人,多半是京沪附近徒众(据闻张师父门生与徒弟在全国各地有二三千之众),军政界人数占多数,如外省的蒋鼎文、韩复榘、陈铭枢、黄琪翔、孙桐萱等人便是委托同参弟兄代表送礼参加。杜凤举、戴介屏、王修身由我代表参加。南京韦作民、张竞立,上海警备司令杨虎,黄金荣,陈佛生(又名陈世昌,杜月笙的师父),还有上海新闻界的张竹平、熊少豪、董显光、汪英宾、郑希陶、以及工商、金融界的季自求和一些资本家,都于晚八时前来范园集合。

大家跟着张老太爷进香堂,先进山门的老徒弟前面走,后进山门的门生,排在后面。正面一个香案,案上燃烛焚香,两个司仪焚五束香,插在案下的香炉之中,叫做“五指抱头香”意为帮中弟兄抱头团结。

司仪:“请本命师张师父孝祖!”

张仁奎在祖师神位前三跪九叩。然后在香案左边坐下。

司仪:“各位兄弟孝祖!”

堂下几百人同时向祖师神位三跪九叩。然后,张仁奎移坐到香案正中。

司仪:“各位先进老大参师!新进弟兄陪拜!”

全体三跪九叩。立起身,先进老大分开站在师父两旁。

司仪:“各位新入门的兄弟行拜师大礼!”

我和这几个新弟子行三跪九叩首大礼。

司仪将香案下的“五指抱头”提起来,让新进上香的徒弟每人手中各持一支香,仍跪着,听师父训话。

张仁奎问:“你们是自愿入帮,还是受人指使?”

下面回答:“自愿入帮!”

“十大帮规,能遵守吗?”

“自愿遵守!誓死遵守!”

师父接着训话:“师父领进门,交情在各人。青帮弟兄都要讲义气,互相帮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饭大家吃,有衣大家穿。”

训话结束以后,跪着的人站起身来,走到案桌前,将本是案下的香插入案桌之上的小香炉之中,这是青帮暗号之一。

接着是新进弟兄谢恩,向老弟兄行礼。不知跪了多少次,磕了多少头。老弟兄向师父道喜磕过头以后,司仪焚烧纸扎的马,宣布大香堂礼毕。接着又上楼跪拜了师母。司仪说:“各位,时间不早了,师母为大家预备了元宵汤团,请大家入席、团圆!”

解散前,司仪宣布:“明天正午,师父请各位弟兄来范园吃团圆酒。饭后全体拍照片。后天晚上六点,由新受栽培的弟兄在新利查饭店向师父谢恩,各位老弟兄作陪。不另具请帖,务恳准时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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