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婚姻就是吃饭、睡觉、说话。
婚姻是港湾还是江湖？
——仅以此文献给我们的婚姻之舟风雨兼程54周年
婚姻究竟是港湾还是江湖？对此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54年的经历使我们知道了一些婚姻的真相，给了我们一些启迪，也让我们有所感悟。
无论是港湾，还是江湖，首先要弄清楚什么是婚姻。
01 婚姻是一个相互扶持和相互伤害的结合体
从“婚”的字面上看，女人发昏即为婚。
女人确实比较容易发昏，总是希望有人疼，有人爱，有个温暖的巢穴，有个坚实的终身依靠。过去所谓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女大当嫁”，是说女孩长大了就要找一个家，女人找个家即为“嫁”。
相对于女人多幻想，男人就显得比较实际，他们的责任感一般都比较强，社会告诉他有传宗接代的责任、有赚钱养家的责任，他们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重，所以男人要比女人现实一些、理智一些。
“男大当婚”，就是指男孩长大了也要“婚”，要找一个适合自己的“昏女”组成个家。
想当初，上帝创造人的时候，是用亚当的一根肋骨做成了夏娃。
神为什么要用亚当的肋骨做夏娃呢？因为肋骨在亚当的臂膀下面，神要让夏娃能得到亚当的保护；而且肋骨靠近心脏，神要让夏娃感受到亚当的爱。
所以上帝告诫做妻子的要顺从丈夫，帮助丈夫，因为妻子本是丈夫造就的；又告诫丈夫要爱妻子，因为妻子本是丈夫身体的一部分，就像亚当自己说的那样：“她是我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
因此，婚姻的本意是让二人相互帮助、彼此爱护。
但事实上，婚姻并不完全就是相互扶持和相互帮衬，有时也相互伤害，夫妻二人就如同一张嘴里的牙齿和舌头，本来是一个相互配合的整体，但彼此之间有时也会有摩擦和冲突，当互不相让时，不是咬了舌头，就是碰了牙齿。
一般来说，婚前我们都是和对方的优点谈恋爱，那是两情相悦、花前月下，是美好的浪漫；婚后是和对方的缺点过日子，那是柴米油盐，磕磕绊绊，是真实的生活。
没有试婚、没有同居，婚后才发现对方和你有不一样的生活习惯、不一样的饮食爱好，甚至还有不一样的思维，当两个来自不同原生家庭的“自然人”开始朝夕相处混合为一体时，双方不一致的东西开始碰撞，在柴米油盐、锅碗瓢盆中，亲密无间的俩人开始有了嫌隙……
不知为什么，纵观我们的上一辈，他们的婚姻似乎更简单、和谐一些，也许因为那时的理念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一而终”；也许那时“男主外，女主内”的社会分工减少了很多家庭矛盾。
其实，如果没有婚外情，家庭矛盾大多出在三个方面：家务劳动怎么分配、家庭财务怎么管理、子女怎么教育。
在我们父母那个年代，前两个矛盾基本不突出，后一项因为孩子多，全部精力都在关注怎样养活这些孩子，所以对子女成不成才，好像也没有什么争执。
到了我们这一代，尤其是知识女性出现后，改变了以往的社会风俗、家庭习惯。夫妻二人各自经济独立、社会地位独立，在家里各自的责任与权力都门儿清，孩子少，成品率也就显得很重要。所以对于干活儿多少、财务分配以及子女教育，两人就少不了争执和摩擦，稍不注意就会互相有所伤害。
如此看来，相互扶持是主观愿望，相互伤害也是不可避免，如果没有扶持也许就没有伤害，可是人人又都想要有扶持和帮衬，正如齐秦在歌中所唱的那样：
“一个人怕孤独，两个人怕辜负”，婚姻也就成了一个扶持和伤害的结合体。
比翼
02 婚姻之舟从港湾启航
毫无疑问，婚姻应该是港湾。
因为踏入婚姻殿堂的人都希望能在这里得到爱，得到庇护和帮助。我们最初想象的婚姻就是找一个爱自己的人，能给自己带来安慰、支持、认可和帮助。
我敢说，凡是自愿进入婚姻殿堂的绝大多数都是为了寻找港湾的庇护和温暖，而不是为了找一个江湖去寻衅滋事、和人打斗的。
所以，婚姻是从港湾启航的，蜜月是在港湾度过的。港湾里爱意浓浓，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聊天，都是那么和谐，港湾的日子是美好的，很多人一生都能记忆犹新。
但婚姻是个漫长的旅程，漫长到足以能耗尽爱情，最后只剩下了平平淡淡的柴米油盐。蜜月期一过，就开始了所谓的“磨合期”，即专家们说的“三年之痛”，“七年之痒”。
这就意味着婚姻之舟开始从港湾起锚了，正在慢慢驶入江湖。
静静的港湾
03 婚姻之舟必然要驶入江湖
什么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婚姻是人组成的，当然也就是江湖了！
我们常说夫妻二人应该“风雨同舟”，这“风雨同舟”就是对“婚姻是江湖”最好的注释，如果婚姻永远在港湾，又何来的“风雨同舟”呢？
既然是江湖，就注定有风风雨雨，甚至狂风暴雨。江湖上船与船有碰撞，同一条船上的人，也少不了有争斗。好的婚姻就是不管怎样内卷，在风雨之中仍然能坚持同船同行、不离不弃，这就是风雨同舟。
想起当年我们刚刚毕业到工厂，车间有个工人师傅李**介绍我俩时说：
“他们俩可是风雨同舟的朋友！”
他生怕别人听不懂这么“文化”的词儿，接着又补充说道：“就是下大雨时，他们俩曾经在一条船上喝一碗粥。”
当时我俩差点儿笑喷，这个师傅居然能把“舟”一字两用！
所有的江湖都一样，斗争主要来源于争夺话语权，谁都想说了算，谁都想当家。
记得小时候听邻家大婶一声声“当家的”、“当家的”叫个不停，那时只知道这是对孩儿他爸的“尊称”，还不知其中的内涵。及至自己结婚以后才明白，原来这是很重要的资格认定，“当家的”说了算，“当家的”拥有的权力让人垂涎三尺，怎么能轻易就给对方了呢！
几年前我曾写过《外孙们的江湖》，因为我注意到我的这些外孙们从小就很在意自己在爸妈心中的地位和话语权，连孩童都想在兄弟姐妹中争夺老大，何况成年人！
我和丈夫马小庄从学生时代起就开始争夺话语权，似闺蜜之间的斗智、似哥们儿之间的斗勇。然而，没想到伴随着一路争吵，两人竟然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神奇的是，多少年以来，我们对于婚姻这条大船航行的方向从来没有发生过争论，而且关键时刻还出奇地一致，但是对于航行路线、方针上的争执却从不曾间断。
江湖上到底谁说了算，从青年争到老年才明白，婚姻其实是个合资公司，两个人各有50%的股份，每个人说的话只能算一半。
波士顿查尔斯河与大西洋汇合之处
婚姻之舟在江湖上行驶了半个多世纪，终于明白了：
1，江湖上最重要的是建立规则，否则就会腥风血雨。
江湖上都要当老大，所以建立规则十分重要，所谓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依法治国治家，否则难免刀枪相见。
在这一点上，我们要学习美国的“五月花”，不学中国的梁山好汉。
1620年，北美移民的先驱者们驶着 “五月花”先在麻萨诸塞州的普罗温斯敦登陆，在那里他们共同签署了一份《五月花公约》，这是他们登陆北美洲之后大家约定都要遵循的法律，有了法律条款约束才能在江湖上做事。
我们的梁山好汉聚在一起造反时，一百单八将是先要排名次，确立领袖的领导地位，一切是大哥说了算，是 “人治” ，不是“法治”，这也是造成梁山好汉悲惨结局的主要原因。
2，江湖上除了规则外，还需要多包容。
婚姻的江湖上有大事，但更多的是小事。稍不注意，一小片乌云也可能会酿成一场狂风暴雨。所以，不要小看江湖上的小事，除了规则之外，还要多包容。
江湖上虽然有规则，但是也有规则管不到的边缘和规则模糊的地方，也有政策的漏洞，对此就得要讲包容、讲爱了。
包容才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维持江湖上的和平与宁静。
3，江湖上要不断地修炼自己
就像金庸小说里的江湖一样，婚姻的江湖上也有爱恨交织、有肝胆相照、也有各种伤害......
当彼此造成伤害时，我们需要修炼自己，有句话说得好：婚姻不仅是两个人的相处，更是一个人的修行。
所以，婚姻的真相是：无论与谁结婚，其实都是与自己相处。
现实中，婚姻让我们都经历过这种情感：两人爱起来，穿一条裤子都嫌肥；两人恨起来，真是恨的牙根痒。
有人说：“再恩爱的夫妻，一生中都有100次想离婚的念头、以及50次想掐死对方的冲动”，虽然数字有点儿夸张，但是“念头”、“冲动”，这个用词儿简直是太精准了！
我们修炼自己的结果就是每次在“念头”、“冲动”时，最终都能放弃它们，再开启新的瞬间。
江湖上的这种修炼，不仅是修炼自己，也是在修炼双方的友情。想想两人曾经拥有过的美好，想想两人未来总有一天会天人永隔，你还忍心互相伤害吗？
孤帆远航
04 婚姻之舟最终还要驶回港湾
婚姻之舟从港湾驶向江湖，只要不翻船，最终还将驶回港湾。有一种
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说的就是到老了，婚姻之舟还会回到港湾。
如果说婚姻中的两个人年轻時是爱情、中年時是亲情、晚年時是恩情，那么，爱情和恩情是在港湾里度过的，亲情则是在江湖上修炼而成的。
这就是婚姻的变化，从港湾驶向江湖，再从江湖驶回港湾。最终在平静的港湾里，两个老人坐在摇椅上慢慢聊起江湖上的一切过往……
二人世界
05 婚姻既是港湾又是江湖
如果把婚姻完全当作港湾，你会很受伤、很受伤，如果把婚姻完全当作江湖，你会让对方很受伤、很受伤。
婚姻是港湾，要讲爱，婚姻又是江湖，也要讲规则，港湾是追求的目标，江湖是不可避免的行程。
婚姻中每个人都有50%的话语权，这已经很好了。都说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两个人一起生活，你说的话能算一半，有一半的如意不是已经相当不错了吗！
其实，无论是港湾还是江湖，婚姻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边享受生活、一边在各种磨难中煎熬。
人生看明白了，也快走到尽头了，婚姻看懂了，婚姻之舟也快航行到尾声了。
当我们的婚姻之舟又回到了港湾时，才发现54年的“江湖回忆录”中值得回忆的并不是两个人一起享了哪些福，而是吃过的那些苦，以及苦中有乐、互相搀扶、共同胜利的事情。
能记起来的、值得书写的几乎都是两个人患难与共、风雨同舟的经历，还有两个人同仇敌忾、肝胆相照的那些故事。
我们看到，在婚姻的江湖上有的夫妻因为各种原因走散（当然，最终都得走散）；有的夫妻分道扬镳、彼此相忘于江湖；也有的婚姻之舟折戟沉沙……
但是不管怎样，只要拥有过，也就足矣。
弘一法师李叔同说过：
“世事无常，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只要同行的时候是快乐的，就是最好的相遇，至于怎么走散的，不重要。”
忆江湖过往
06 结语
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说：
“如果一个男人娶了个贤妻，他会成为一个幸福的人；如果娶了个悍妇，他会成为哲学家。”
如此看来，绝大多数的男人都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娶到悍妇，因为绝大多数都没有成为哲学家。这是告诉男人们，不管怎样，你都娶了一个好老婆。
我们不妨粗糙地模仿一下：
“如果一个女人找了个慈爱的丈夫，她会成为一个幸福的人；如果找了个暴君丈夫，她会成为女权主义领导人。”
绝大多数的女人也都应该庆幸自己没有找到暴君丈夫，因为绝大多数都没有成为女权主义领导人。这是告诉女人们，不管怎样，你都找了一个好丈夫。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我们都要恪守最初的婚姻契约：
“无论顺境或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都会爱他（她）、照顾他（她）、尊重他（她）、永远对他（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好好驾驭自己的婚姻之舟吧，让它奏出美好的“港湾-江湖”交响曲！
驶向未来
文中摄影 马小庄
2024年9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