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荆刺秦098：画饼

那边魏皙和太子聊得热闹，突然魏皙发挥那壶水不开提哪壶的独特秉性，问太子道，看太子一向知书达礼的，怎么见了嬴肆公主就说“滚”呢，她那时才十二岁啊，这是真的吗？

太子一愣，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说，是真的。

魏皙非常惊讶，这真是超出了她对太子的认知。

太子遗憾内疚道，虽然是事出有因，我也不好事后给嬴肆解释道歉，毕竟伤害她那么多年。

魏皙生气道，怎么事出有因，就是因为丑吗，丑就是罪过吗？这样骂一个小孩还有理由吗？

太子道，不管怎么说，确实有理由，嬴肆是丑点，最初我只是不搭理她，也没有骂她啊，后来我想好了脱身之计，要利用她姐姐，我才开始有意，故意，蓄意地骂她的。

魏皙道，为什么？

太子道，我发现她虽然年纪小，但很聪明啊，不把她从她姐姐身边骂走，我能说动她姐姐帮我逃走吗？

哦，魏皙很高兴，这才是自己认识的太子啊。魏皙道，那你逃到燕国给她道歉啊，说明原因啊？

太子道，怎么说明？嬴肆后几年已经对我满腔恨意了，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即使我让她站住，她也立马走开，就算说了，她也不会原谅我的，只会挑拨她姐姐。

魏皙脑子是转得慢的，她只适于死读书，因此说，和嬴白解释，让嬴白转告啊。

太子微笑道，这事还要瞒着嬴白呢，不然嬴白一算时间，她专宠生孩子之前，我已经开始骂嬴肆了，难道告诉她，当初看上你，最宠爱你，就是为了要利用你逃走吗？

魏皙一想，也是，这样嬴白知道了，多伤心，还有自信当太子正妃吗？

太子还说呢，这事我就是和你说了，你不许说给嬴白啊。

魏皙当然点头。

随后两人交谈，又谈到景晴来到黄金苑，是一直和荆轲报复捣乱的，太子微笑，

谈话过程中，魏皙骄傲地告诉太子，她也怀孕了，已经五个月了。

太子一惊，随后笑道，怪不得刚才上卿一直喂你吃饭呢，原来是这样啊，那么我们早点散了吧，你也好好休息。

随后太子宣布散了午宴，还约定荆轲明天接着来午宴。

太子卫队护送荆轲一行回家，燕下都和蓟都是一个布局，黄金苑，黄金台和太子宫，王宫还是紧挨着，因此步行的路上，魏皙说了太子为什么骂嬴肆的事，荆轲一惊，原来是这样啊，也只有魏皙这个死心眼去问，荆轲就绝不会去问，太子那样的天潢贵胄讨厌一个人，骂一个人还要理由吗？何况嬴肆刚立了大功，你这样问，不是指责太子不智吗？

魏皙对荆轲道，这事要说给嬴肆听，不然嬴肆一直觉得委屈生气呢。

荆轲想了想道，不能说给嬴肆听，事情已经这样就拉倒吧。

魏皙道，可以让嬴肆保密，别说给嬴白听啊。

荆轲道，那也不能说给赢肆听，你要给我发誓。

魏皙想了下，骂道，小人，你是怕赢肆对太子再有好感吧。

荆轲道，何必让嬴肆再起三心二意，心神不宁呢？

那天鞠可虽然大哭，之后还是把船舱，嬴白和嬴肆的争吵说给了众夫人听，也没人让她保密啊，大家都猜到原来太子还是嬴肆单相思的初恋啊，所以现在魏皙马上就明白荆轲非要保密的原因了，荆轲接着笑道，也不白让你保密，今晚我选你和张华。

魏皙心满意得地道，好吧，这边死心塌地也好，那我发誓好了，又看了眼身后紧跟的魏昕道，你不用叮嘱小昕子吗？

荆轲看了眼魏昕道，不用，她听话听音就听懂了，然后道，鞠可心，是小心心，昕妹是小昕子，这样叫挺好啊。

魏昕道，你要贿赂七娘，也要贿赂我啊。

荆轲道，晚上就你和魏皙，还有张华。

几人高兴地回到了燕下都黄金苑，下午荆轲沐浴的时候，就是程彤照顾了，只要不是荆轲单独另外指定，沐浴洗头就是正妻或者代理正妻的事，姬青依旧外面监督，对程彤她也没有例外。

最后荆轲让程彤叫四娘战娘来按摩一下，姬青却反而不监督了，和程彤两人一起走了，荆轲有点诧异，不知道究竟，但不管如何，和战娘分别这么多天没有亲热，因此战娘给荆轲按摩的时候，也在荆轲背上高潮了一下，荆轲只装不知，打盹睡觉。

晚饭相聚的是所有众夫人，田绫她们已经从军营回来了，韩玉也从他哥那早早回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残生及其助手以及司马家都参与，司马家现在不参加一起吃饭饮酒，才是令人惊奇的。

因此和众夫人晚饭的时候，夫人们先问魏皙今天情况，魏皙先说了景晴已经在九原城生下一个儿子，并且和太子约好，孩子满月就回燕下都。

众夫人都很高兴，只有荆轲表面也很高兴，心里遗憾，景晴身边还有一个林膺呢，到时单独派人去接吗？

赢肆也不高兴，只是说，景晴真是好命。

随后魏皙就把朝堂说的是否援助齐国，原原本本地说了，这本来就是燕国高层公开讨论的，没人让她保密啊，何况她还要和魏敏合作替荆轲写奏章，再抄送多份呢，其实太子让魏皙参加，不让魏昕参加，保密的是樊於期在燕国，这点魏皙已经被叮嘱了，至于荆轲说的让齐国内乱，她不知道，讨论赵国赵王后的事，她自然知道这个不能说，如果换成鞠可就未必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了。

果然如同荆轲和众夫人所料，田琪，田绫听得都是眼泪汪汪的，司马金枝还问呢，上卿坚持援助齐国，是不是因为要讨好三娘和六娘啊。

荆轲笑而不语，大家替他回答，那还用问吗？

魏昕还在生气，问上卿这些事，为什么瞒着她，她是魏国人，可是魏皙也是魏国人啊。荆轲道，不是有意瞒你，大人讨论重要事，身边带着这么多女子也不好啊，魏皙在，主要是记录的啊。

后己道，秦国真的有天命的，太子逃回来后，燕赵齐中原地区就是一滴雨，一片雪都没有下啊，现在已经有一年半了，秦国那边可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啊。

后己一直在给民众驱邪治病的，这次回到蓟都黄金苑就没有闲着，因此民间的议论和疾苦，她是亲身体会。

荆轲道，瞎说，我告诉你，秦国要遭天谴的，秦王要被闪电雷劈的，不然我们用性命打赌好了。

荆轲的严厉，吓得后己没有再说话。

姬玥一向和后己友好，埋怨荆轲道，踩到你痛脚了？怎么就不让人说话呢。

荆轲对后己道，这话不要再说，现在秦国已经故意散布这些流言了，说只要跪伏（归服）秦国，才能下雨呢，太子大怒，四处追查谣言，要砍头呢。

后己吓得点头。

姬青道，上卿怎么就知道秦王会被雷电劈死？

荆轲道，不是雷电，就是大火，或者是地震，总而言之，秦王几年后就不会好死，这是很多高人和太史算出来的，也是我梦里感应的，我为了这个可以和任何人以性命打赌。

荆轲说得斩钉截铁，夫人们刚才被后己说的天命沮丧情绪才一扫而空，嬴肆道，赵政真的死了，燕赵推出嬴成蟜，齐国不加入也难，如此现在帮助齐国是对的。

刚才魏皙汇报的时候，赵国的后赵姬，司马夫人，魏国的魏敏，还对燕国帮助秦国的好朋友齐国，都有点质疑，在那低声耳语互相议论纷纷，也就是避着田琪和田绫，现在荆轲说完，赢肆再一总结，荆轲的夫人们以及别的夫人都赞成了，这样她们在写给老家的家信中都会有所反映的。

随后荆轲问了姬英、田绫她们军营训练的情况，最后残生说了，燕下都军中听说要到井陉前线轮战，大家抢着报名，现在成了勇者游戏了，鞠勇为了鼓励大家，凡是参加过井陉和秦国战争的，都可以在战旗和家徽中，加上统一的标志，就是一个狼头，意思是斩杀虎狼之国。

荆轲道，这样甚好，高。

韩玉道，我大哥也要去井陉见识一下，这次我回家，说好了我和大哥一起去，我正想向上卿请示呢。

荆轲道，可以，甚好，韩方这也是要加上狼头啊。

心中却是不乐，你是我夫人，放着我们夫人队伍不参加，却要参加韩国队伍。

司马金枝马上道，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

韩玉道，我们韩国单独成一军，我大哥希望我能随着他们激励士气。

荆轲道，你和韩方都不要出了井陉西关，

韩玉道，是的，我们就是在后方指挥和激励。

残生道，现在出发了三千人燕国士兵，下一批三千人，要等这些人回来，但是司马金枝大小姐，以及众夫人可以不算这燕兵的，我亲自率领，算是赵国代地的，可以随时出发。

荆轲道，好，你们计划安排吧，我听你们的，但我还想等第一批回来，看看他们的伤亡，你们再出发。

残生笑道，好，也就等不到半个月，这些天再做些准备训练。

姬玥道，我这边也要有人去。

荆轲以及大家都很惊讶。

原来荆轲他们返回黄金苑，不久，荆轲她们一路上发生的事，姬玥她们留守夫人都知道了，姬玥、高穗就连荆轲沙漠仙境要自杀的事，都知道了，当然是鞠可打听出来的，后来又说给了高穗，现在鞠可、高穗、徐仲女她们三个是夫人中最要好的，鞠可是懂事的，知道那两人几乎是救了自己命的，而荆轲晚上遇袭事件，不仅留守夫人姬玥和高穗等都知道了，下面的府里亲近佣人也都知道了，因此她们在府邸私下议论了很久，姬玥公爵府里，自然也有自古相传的部曲，其中也有山壮女婢或者也叫女兵，现在她们的首领，叫做乌兰桂，乌兰桂就笑道，姬英女兵看得很厉害啊，训练有素，也都是经过战场的，怎么这么不经打？

高穗也附和道，上卿也够损的，管她们那些人叫鹅队，意思就是大鹅，只能呱呱报警。

姬玥道，别笑话人家，换你们行吗？

乌兰桂道，那些鹅队，你看有丑人吗？上卿和姬英只是优先选择年轻漂亮的做贴身女兵，都是些没有结婚的，咱们山婢，个个都是结婚生子的，年龄也都是二十多岁的，只根据身壮胆大来选，也在辽东和东胡强盗交手过的，肯定比她们强，应该都是虎女夫人那样的。

姬玥道，但愿吧。

乌兰桂道，听田绫夫人，徐姜女夫人她们要去井陉前线见见世面，我们也想去。

姬玥道，是你的想法，还是你们商量好的。

乌兰桂道，我和家宰，家将他们商量过，他们男兵也想去。

姬玥想想道，自愿可以去，我给奖励壮行。

高穗道，上次姬英，虎女想去，上卿不允许，我们行吗？

姬玥道，先别声张，你们准备，我说的，应该估计八成没有问题。

高穗和乌兰桂对视一眼，她们也知道姬玥是真的最得宠，这不上卿在她们府上住了两天，上卿还和姬玥黏在床上几乎一整天呢。

因此这次姬玥跟随荆轲蓟都出发，特意挑选的五六十名男女兵，也就跟随到了燕下都了，当然这只是第一批先去井陉的。

现在姬玥就说，自己的部曲，想开开眼，见见世面，因此想去井陉，正好田绫，徐姜女她们身边没有女兵，她们可以跟随伺候。

荆轲还没有说话，姬英不高兴了，说道，我本来要带人去的，也是保护伺候她们，上卿不允许啊。

荆轲不好说话了，不能显得姬玥就比姬英脸大啊，在那琢磨怎么办。

姬玥显然想到这点了，说道，我这婢女和你那些女兵是不一样的，你是带兵如手足，个个都是好姊妹，和眼珠子一样，我这都是男仆女婢，和宠物马儿，狗儿没有大的区别，他们名字我都叫不出来，只是脸熟，死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都是自愿的，我大不了给优厚抚恤而已。

荆轲道，这样好，战场上自然会有伤亡，我上次不愿意姬英，虎女和鹅队过去，因为她们和我走南闯北，已经有大半年了，哪个有闪失我都是不忍心，所以姬玥这种方法看似心狠，却是统兵的大多名将的方法，孙武就是这种办法，而姬英是吴起的方法，不是有吴起吮疮吗？你们可能知道部队都是按家乡编成的，他们都是沾亲带故的，这样一个地域的士卒组织成一支部队，宿营也都是在一起的，和士兵同吃同住一起训练的专门有营官，营官也都是他们老乡，所以就是亲如家人兄弟，而主将平时是和他们不认识的，只是上战场时候，由元帅传令主将带几个营，那个营而已，所以姬玥的家兵可以去井陉，我也不见他们，等到他们回来，我再慰问他们，肯定以后还会有很多王公的家兵府将也都要过去轮战一下，姬玥算是开头吧，下次估计就是姬耀、姬烈家族吧。

注：三国水淹七军，于禁率领的七军，就是带领七支不同地域部队。

荆轲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大多数人也觉得荆轲说得对，姬玥这样才是正理，虽然道理说得通，但大多数人也同时感觉出荆轲偏心姬玥，在这打掩护，也掩饰不住姬玥的冷漠，有这种强烈想法的就有姬青和田琪。荆轲也看出了自己这番话说不动姬青，因此拿出姬耀家族和姬烈家族来搅和，姬青心想，自己父亲肯定愿意让自己的部曲，也来磨炼啊，因此和田琪对视一笑，没有吭气。

姬英不服气，自己的女兵田绫，要姬玥的婢女来保护伺候，但她也知道，荆轲也是真的怕她和虎女以及鹅队有意外，而姬玥的女婢算是陌生人，肉盾，所以荆轲同意了，这还是荆轲的美意爱心，也就没有吭气，因此这事就定下了，明天姬玥的部曲，就和田绫她们，以及残生一起训练。

饭后，晚上侍寝的就是这魏皙，张华和魏昕三人，魏皙和张华都很兴奋，自然也是和上卿有段时间没有亲热了，荆轲也禁欲好几天了，因此荆轲就要和两人一起房事，魏昕伺候，魏昕道，上次姬青公主说的禁欲期，还没有到六天啊。

荆轲道，我们就说睡了素觉，她姬青知道什么啊。

魏昕道，这样不好吧，不是撒谎骗人吗？

荆轲道，床箦上，哪有什么真话假话的，你真是小孩啊。

魏昕看魏皙、张华都只是羞怯高兴地笑，没有吭气，她只好也就没有异议了。

荆轲不再说别的，就首先和魏皙夫妻敦伦，魏皙也就半推半就了，魏皙和张华虽然怀孕分别五个月和六个月，在魏昕的帮助下，还是分别和荆轲进行了房事，荆轲也是交足两次公粮，而魏昕虽然一直和徐姜女二女侍一夫时，三垒和荆轲游戏，但是也和徐仲女，徐姜女，她们三女侍一夫的在东桓和荆轲真刀实枪过，因此对于魏昕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很快魏皙，张华房事后就睡了，荆轲却在正室踱步沉思良久，魏昕一直伺候着，随时给荆轲奉上蜜水。

最后荆轲才搂着魏昕睡觉，魏昕问荆轲想什么，荆轲道，明天太子还要宴请我，我有些正事要和太子说。

魏昕噘嘴道，这次不会再让我躲着老远吧？

荆轲道，不会，你和魏皙一起，还有魏敏。

魏昕警觉道，干嘛叫她？荆轲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魏昕知道不该问的，不问，就和荆轲亲热睡觉，荆轲忍不住还是和魏昕做了一次，魏昕有心让荆轲爱惜身体，想拒绝，但荆轲不允许，魏昕也不想惊醒魏皙和张华，因此也就和荆轲半推半就的做了三垒游戏，荆轲也是交了公粮的，荆轲心里只说，这几个夫人太让自己动情满意了，真的刮骨色刀啊，幸好，自己注定是没有未来的，爱惜身体也是没用啊，还是这几年得意尽欢吧。

第二日早晨练武，早饭时，荆轲让魏敏先不要和田绫她们和残生去训练了，跟着自己去见太子，因此就是荆轲带着魏敏，魏昕，魏皙去见太子，也不等太子派人来接了，鹅队护送。

早早到了太子宫，荆轲先进去和太子说事，荆轲先说有些文事和太子商量，因此鞠勇、樊於期就可以不来了。

太子答允，然后又问荆轲想去拜见赵王太后，如何安排？

两人商量定，明天太子和太子妃嬴白到荆府，只说来游玩，然后秘密先拜见赵王太后，随后在荆府一起用餐，当然赵王太后也参加啊，就按照家礼好了，现在太子和荆轲从姬玥那算就是大舅哥，从嬴白嬴肆那算就是挑担连襟，是亲上加亲，而赵王太后是荆轲岳母，还是一家人。

随后太子荆轲两人宴饮，魏敏、魏昕、魏皙旁边伺候。

荆轲道，齐国既然要到辽东逃荒，估计人口最终要几十万人吧，时间是七八九月份，这样才不耽误明年的收成，今年这么一大批人，燕国不仅要提供种子，农具，耕牛来帮助他们，还要妥善安排，因为还有赵民。

太子道，对，昨天计议已定，已经马上派人通知相国大人，让他秘密准备了，不过上卿的上奏还不能少，这才能统一大家的意见。

荆轲道，是的，我如今说的文事，就是我昨晚想到的，公开上奏中不能提到的重要一点，今天我说的，明天马上就密奏呈上，现在先和太子商量。

太子点头。

荆轲道，秘密的这一点，就是几十万赵民，几十万齐民，来到辽东，我们不仅要在物资上帮助他们，在文事教育上也不能浪费，正好使他们知道抗秦的必须，但燕国缺少文事教育的大批文人，因此我建议，迅速到齐国稷下马上重金聘请大批人才，以后给他们做私塾教育，而且选择的稷下文人，是要鲁仲连那一派的，坚决抗秦的，这样的人在稷下学子中能有三分之一吧。

太子丹道，好，我马上办。

荆轲道，我有个名单，上次去年齐赵行的时候，对于坚决主张抗秦的稷下之士，有个大概了解。

太子丹道，好，按上卿的名单按图索骥。

荆轲道，赵民和齐民教育文事还是不一样的。

哦？

荆轲道，秦民、赵民、齐民正好是人觉醒的三个阶段，秦民是最愚蠢，蒙蔽是最久和最多的，他们完全不知道君臣父子的大义，在秦国，不仅没有言论的自由，还没有沉默的自由，别说不能敢怒不敢言，就连别人见到秦王热泪盈眶的时候，如果自己表情稍微有点沉闷，而没有争先恐后，就有可能被治罪，在秦国即使想阿谀奉承，都有可能换来死罪，因为唱赞歌都要官方统一一个口径，所以他们最应该补补什么叫王，什么叫臣，王做什么才配统牧万民，臣又要做什么，才是一个合格的臣民，孟子说，君视民为草芥,民视君为仇寇，这些君臣大义才是秦国最需要补课的。所以我一直说，秦国必定不会长久，试想连唱赞歌拍马屁都要统一口径，还能有什么人才在他们那里产生，又有什么创造力他们配能发明呢？

赵国是有了言论自由，这点比秦国强，但也只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只是少数人说些真知灼见的话，只能私下议论，而不能大声宣扬公开散播，一旦声音大了，那些不赞同的人愚昧的人就会扑上来，扼杀这些少数人言论，而官府却在纵容这些多数愚民，赵国之所以这样，原因是他们上层统治团体，他们赵家人，私心作祟，毕竟赵国是他们打下来的，是和智氏血战得来的，绝不能把赵国让与贤达，因此他们就要限制言论自由，不能讲尧舜禅让，否则赵国屡败，有人质疑赵家人统治怎么办呢，这就是他们心虚，真正内心不自信的地方，我现在面对辽东赵民想说的，是让赵民深刻了解秦国的残暴，抗秦不只是为了家人亲人报仇，不是为了秦国长平之战中的不允许赵人投降，杀降，而是为了仁义，大义，以及不在秦国治下过牲口牛马那样的生活，但赵国不让自由说话的大环境，我说的自由说话，不仅是能私下说，而且还能在公众场合大声地演说，否则真理不能传播散布，愚昧只能统治赵国大街小巷，这就是我之所以后来离开赵国，离开抗秦第一线的主因，现在赵民到了辽东，我们一定不要放过这个机会，尽力挽救这些愚民，毕竟他们是多数人，真正打仗，打败秦国的还是要靠他们，而关于赵国这些想法，并不是我的独见，而是赵国有识之士的共识，当然我们只能私下茶余饭后说说，也是稷下学子有见识之人的共识，所以这些稷下学子自然也可以给赵民进行启蒙。

荆轲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魏敏。

魏敏顿时明白了，自己参加这次聚饮，不仅要把荆轲这些口语换成文言文，写在秘密奏疏上，毕竟简牍上，越字少越好，而且还要把对赵国的这些想法，带到赵国井陉前线，自己注意不要唐突犯戒，或者用言语慢慢启蒙赵国，放弃这些愚昧，就是荆轲今天带自己来的目的。

所以魏敏有不明白的，就马上问，在赵国什么不能说？

荆轲道，不能说赵国不好，否则他们就会说，那你干嘛不滚出赵国，他们不懂很多常识，非常可笑，例如本来是民众缴纳赋税养活了赵家人，他们却认为是赵家人养活了他们一家老小，还有食客本来就应该可以评价厨子做东西的好坏，而厨子不能说，说我做的不好，那你会做吗？食堂这个例证，他们不知道换在朝堂上，厨子做的不好，食客自然应该能指出，哪有厨子反而觉得委屈就因为提意见殴打食客的道理，这样的笑话还有很多，你慢慢观察吧，

太子丹也明白了，毕竟魏敏这位魏国公主说的话，对于赵国有救命之恩的魏国，还是有分量的，如果没有信陵君的窃符救赵，赵国早就亡国了，所以荆轲让魏敏去赵国，还是寄希望能说动赵家人，太子丹心想，上卿有时也是书呆子气十足，让赵家人知道有德者居之，让贤，这不是与虎谋皮吗，何况有时候让贤的例子也不好，先祖燕王哙禅让相国子之，不是差点亡了燕国吗？

荆轲接着说道，齐国就有充分言论自由，稷下什么事都可以讨论，因为齐国田氏，本来是妫姓陈氏，陈国的公族，逃难到了齐国，后来再分支散叶成为田氏，之所以能替代姜氏齐国，完全靠德政仁义，靠民众支持，和平替代，所以立国之初，就兴建稷下学府，而稷下学府主要议论鼓吹的就是尧舜禅让，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唯有德者居之，所以这就是田氏齐国立国的基础，因此在这基础上，齐国有种议论，就是以为即使田氏齐国被秦国灭了，民众只是换了纳税交赋的对象而已，还能延续以前的日子，因此齐国需要教育民众，认识秦国的残暴，一旦被秦国统治，就是奴隶牲口的日子，是人人遭难，所以这就是齐民到了辽东需要教育的，如今齐国的问题是议论太多，缺少能力排众议，一锤定音，有魄力有魅力的领袖人物，所以齐国一直坐山观虎斗，袖手旁观虎狼秦国的肆掠，现在只能在抗秦胜利前景下，让齐国感觉战胜秦国能唾手可得，齐国才会下山加入抗秦战争。

所以因材施教，在都揭露秦国残暴的基础上，对赵民，让他们接受基本智慧素养和常识，多倾听不同意见，保护少数意见，对齐民，让他们有远见，不能自顾眼前安逸，看不见赵国堤坝崩塌后，秦国这洪水猛兽。

我以上这些见解，并不是我独创的，而是齐国稷下学子中，少数有识之士的共识，等到稷下学子被延聘到燕国，太子从中考察，从这些学子中，找出持这种看法积极者，鲁仲连般的人物委以重任，推动燕国这次文教活动。

以上就是我今天所说的目的。

太子道，甚好，我完全明白了，等上卿密奏上来，我和老师鞠武相国，好好商量布置一下。

鞠武既然能是太子的老师，在燕国，儒学功底也是公认数一数二的，或者就是大儒。

荆轲接着道，一边是稷下学子对赵民，齐民的说教。一边还要有意识地奖励动员民间艺人，说书唱史的艺人，一起参与进来，我有个好朋友高渐离，是求仙术士，也是击筑说书的艺人，现在和于航在楚国历练，我已经派人把他们叫回来，到时我会让高渐离到太子身边，你们再商量组织民间艺人，研究对辽东的赵民，齐民宣教。

太子丹眼睛一亮，道，好。

太子也明显听出这句话关键是自己的长子于航，而高渐离到自己身边，不就是对于航这一年的历练过程最好的说明者吗？

荆轲接着道，至于于航，我辽东这一年，再好好带带他，教教他。

太子没有吭气，显然还没有原谅于航，其实也不怪太子，于航至今没有认罪道歉，出去在外一年了，只给母亲于妃经常通信，对太子也是片字没有，显然荆轲也是知道的。

太子道，我这边也有一些机密事，自从燕国黄金辩论，树立大旗要和秦国势不两立的决战，一年多以来，很多齐楚人士来燕下都要效力，主要是楚国一些，能牢记国耻家仇的一些贵族封君，来燕下都和我联系，我都让鞠勇他们联系和考察，合格可靠的，燕国拨给经费黄金，鼎力支持他们。

荆轲道，好，楚国抗秦之前，必须国内要政令统一，现在景屈昭三家只是控制朝廷和王都附近，对各地方诸侯是没有控制力的，楚国必须要有改变，才能抗秦。

太子道，对的，现在鞠勇在具体操办和楚国联系的事，上卿有时间单独和鞠勇好好聊聊，楚国还是很有希望的。

荆轲道，甚好，明年或者后年，我带夫人回齐魏娘家探亲，随后顺道要去楚国，到时具体操办。

随后太子丹和荆轲漫无边际地聊天，聊到辽东的话题，荆轲道总之未来一年，就是荆轲调研，拿出解决辽东问题的具体方案，到时就能解放出姬烈的上军，最后太子亲赴辽东施行，因为现在辽西，辽东两郡具体管理者是燕王喜，当然是他任命的郡守具体管理，太子，相国鞠武只是遥控，因此具体变动，还要太子亲自和燕王喜商量，其实只是一个程序，燕王喜早就退休，只是名义上管理辽东。

然后太子问起了猫冬的事，随之说嬴白提到了要参加荆轲他们的猫冬，这一句话把荆轲、魏敏、魏昕、魏皙都吓了一跳，彼此紧张地互相看，当然避免太子丹察觉。

太子有点喝多了，同时太子也不是心细的人，也不是那种很有城府的人，只见太子轻描淡写道，嬴白说，嬴肆怀孕了，要让她亲姐照顾，生产时间可能就是上卿猫冬的时间，她要和上卿一起猫冬，我已经同意了，只是不能带孩子去，我还要和那俩孩子玩呢，到时上卿照顾一下啊。

这真叫心中无冷病，大胆吃冰碴。

对于嬴白来说，去辽东猫冬的话，就是如鲠在喉，不能不吐，必须要说出来，至于结果却是次要的，就看忍耐几天了，结果昨天一听说，景晴生了儿子，满月后，就回到燕下都太子身边，就不管不顾地吐了，和预想的不一样，太子听了毫不诧异，只说，留下一子一女，你只管去。

嬴白心里气啊，你是真的心里没有我啊，因此和太子这些天虽然没有见，和太子亲热也是不冷不热的，毫无兴致了，太子粗线条，竟然毫无察觉，依旧完事和那俩幼子玩得很高兴。

其实嬴白是冤枉太子了，太子真心不是心中没有她，而是以为她真的需要照顾嬴肆，至于和荆轲猫冬，太子太放心了，景晴当初被荆轲要走，那已经是荆轲夫人了，就算荆轲马上和景晴圆房，也是任何人挑不出理的，结果相处大半年，荆轲对景晴秋毫无犯，这荆轲真的有病啊，年轻漂亮的景晴尚且如此，几乎算半老徐娘的嬴白，太子又怎么会担心呢。也就是荆轲那边自己心虚，自己心中有鬼，虽然他没有和景晴睡着一起，但情愫已经暗生了，这点太子又怎么能知道呢？

午宴依旧结束得很快，太子丹还是担心魏皙的身体，就说早点结束吧，魏皙夫人也好快点回去好好吃一顿。

在回去的路上，魏敏，魏昕，魏皙一致的意见，上卿绝不能让嬴白参加猫冬，因为嬴肆并不参与，嬴肆不在，嬴白真的就没人敢管了，做出丑事那就太丢人了。

荆轲道，你们这也太看轻我了。

三人一起回答，对，就是看轻你。

荆轲不服气道，为什么啊？多少人我都是秋毫无犯的啊。

魏敏道，那个不是与你眉来眼去的啊？

魏皙道，这么丑的嬴肆你都要，还有你不要的吗？

荆轲心里有些不快，心想，魏皙是老好人，但并不是有道德之人，她的老好人，更可以说是软弱，人说，见面三分情，她往往就被这三分情所左右，看不见嬴肆的时候，她不掩饰对嬴肆的刻薄，但一旦见了嬴肆，马上就老好人，这就是她的本性啊，或者说是死扣书本，按照书本上要求做女德，但本性上却并不是那么女德，会露出马脚，总之大面上行动上是老好人，私下又很尖酸，这种矛盾，还是性格软弱和脑子不太清楚所致，而姬青、姬玥、姬英，就算姬丽都没有这些矛盾处，哎，我这七娘就是这样的人，两个方面都很突出，突出的聪明，也是突出的糊涂，博闻强记魏敏，魏昕也很强，但比魏皙还是差点，总之算是非凡和混乱并行吧。

回到荆府，魏敏她们补吃午饭，随后她们商议写作奏章的事。一明一暗，两份奏章。然后商量，既然徐仲女不在，就由魏敏执笔吧，这里面魏敏的字最漂亮。

荆轲下午沐浴洗澡，这次特意选的田琪，因为这些天，真的还没有和田琪单独亲热了，就算黑嫦娥，荆轲在练武的时候，都偷偷温存过了。

田琪伺候荆轲沐浴洗头，姬青依旧躲了，荆轲就动员田琪一起进来洗鸳鸯浴，田琪虽然拒绝了，但也是半推半就的荆轲温存了一下午，田琪很忘情，荆轲却没有交公粮，既然田琪没有这方面的要求，荆轲就节省米粒吧，昨晚可是交了三次了。

晚上夫人们聚会全了，司马金枝有点不快，吐槽姬玥的女婢头领乌兰桂管她们，司马金枝发脾气，她哪能被人管啊，乌兰桂态度很谦卑，温柔地讲道理，乌兰桂已经三十多岁了，对付司马金枝这小孩，还能没办法吗？总把司马金枝驳的哑口无言，拳头打在枕头上，无处发力。

荆轲众人就看残生，残生是总教习，这些人都是他管着，他什么意见呢？

残生不好管司马金枝，虽然他能不苟言笑地骂司马金枝，但司马金枝发起浑来，他还是杀不得，打不得，终是没办法，现在有了乌兰桂，残生不好说的话，都让乌兰桂出面，乌兰桂也是喜欢出头露面的性格，因此他们这一天配合的很好，而且乌兰桂还是寡妇呢，和残生这个四十多岁的太监，只待了一天就有点情愫暗生了，当然是残生自己的感觉。

残生看大家都望他，因此对众人道，我先说说井陉的事，听闻上卿说了不少，但上卿去井陉前线的时候，那是五六年前了，我说说现在的情况，我前些天刚去。

井陉防线分成三线，一线就是井陉西关前面，大概有十八里地吧，李牧将军根据地形险要，在山谷，山口修建了一串营垒，大概有三个或五个，每个营垒的距离以弓箭彼此交加为目的，之所以三个或五个不固定，就是秦国重点攻击的就是这些营垒，大多都是晚上攻击，这样晚上弓箭的效用就大大降低，而且秦国不仅是正面进攻，还有四周翻山越岭的前后四周夹攻，有时候，一晚上能毁掉这些所有营垒，白天赵军再反击，夺回这些险要，再重新搭建营垒，所以数目不固定，总之，李牧将军不能让秦国直接攻击井陉西关，这就是说我让你大门都摸不着，更别说登堂入室了。

如果井陉西关是大门，那么井陉西关到井陉东关，这百多里山谷盆地，就是二线，就是厅堂，如果这条线被秦国攻破了，就是秦兵已经登堂入室了，最后只剩下井陉东关了。

这井陉东关就是卧室大门，如果它被攻破了，秦国就杀到赵国的床榻上了，井陉东关到赵国的大城东桓，这就是三线。

荆轲这时插话道，我的岳父岳母，徐仲女、徐姜女的父母就在东桓。

后赵姬、司马夫人那边难以察觉的，也就是她们姊妹互相感知的，都用鼻子哼了一声，心说，你那算什么岳父岳母，小妾的老婆，我们赵玉叶才是诰命夫人，我们才算岳父岳母，如果还在赵国，姊妹当时就要驳斥了，现在燕国，也就用鼻子抗议吧。荆轲这样说，不仅徐姜女高兴，大多夫人都很高兴，毕竟诰命夫人现在就是赵玉叶一个。

残生道，对，徐夫人的铁匠技艺，我都知道。当时荆轲是隐姓埋名进行的齐赵行，所以至今郭开还不知道荆轲去过东桓，当然残生成为荆轲家人，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荆轲示意残生接着说，残生道，这一线，是秦国无时无刻不在攻击的，二线，三线，秦国也能渗透过来，本来太行山最高的也就千米，秦国费点功夫，总能爬过来，而且秦国这么多年，也在山峦、山脉上，建了很多秘密基地，囤积粮食和饮水。所以二线，三线也不是安全的，最近这几年，秦国更打起诡谲战，渗透战，间谍战。换成今天的话，就是心理战。

这句话，所有夫人都竖起了耳朵，荆轲也没有听说过。

残生接着说道，秦国已经占领赵国故地都城晋阳快大几十年了，培养出一大批会说赵国方言的秦国特种兵，因此秦国这些人总能混进赵国二线，三线中，不再是以前那样的只是搞突袭，搞破坏，大开杀戒，敢死队玩命杀人，而是现在还搞暗杀，暗中放火，赵国三条战线，士兵有二十多万，运输的女人有十多万，老弱有七八万，如此几十万人，混进些间谍，真是防不胜防，烦不胜烦，有时千人长，千总突然被自己勤务兵杀了，追究起来，不知道秦国间谍怎么混进来的，还有被杀的，至今没有破案的，不知道到底是秦人杀的，还是因为苛待下属，被自己奴婢给杀了。

啊，众人都是大惊，如此千总身边警卫都能被秦人渗透？还有这无头案，明显就是点司马金枝的啊，大家都扭看司马金枝，司马金枝生气，但没有吭气，她不傻，这是残生点自己不要苛待下属啊，这是保命的忠言逆耳啊。

残生道，现在赵国总体在井陉前线有三军，青年强壮男子一军，青年强壮女子一军，男子战，女子运，还有老弱，就是年纪大的男子女子或者年龄小的男子女子，以及不太强壮的一军，做杂务，再加上附近百姓，工匠，有百万人口，秦国奸细混不进来，才是怪事呢。所有当将军管事的人，一定要注意身边不要有陌生人，就是一般人互相见面，不能简单沟通赵语了，非要问家里具体住哪，那个乡，那个村，那个巷，有什么亲切熟人，村里有什么树，树下有什么样的大狗才行，否则你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残生接着道，虽然女子队只管运输粮草物资，回程运输伤员，但也有外层保护的女兵，我本想让这些女兵到时保卫众位夫人，现在姬玥夫人的女兵到了，我想这样更好啊，秦国人偷学了赵语，绝没有学过燕语，所以司马金枝小姐以及众夫人外围都换成燕国人，这样最安全啊，如此司马小姐也要大概会点燕语啊。

这顿绕啊，总算知道司马金枝和乌兰桂矛盾点了，显然一个想燕国亲兵全管，一个还想用自己的丫鬟，或者是不想学燕语，总之是这些芝麻事。

荆轲赞道，甚好。众夫人都是如此表示，本来被残生说得防不胜防，身边间谍简直是无孔不入了，但有了燕人，这不迎刃而解了，大家都转忧为喜。

残生道，我也没有想到啊，只是今天见到姬玥夫人的这些女兵，才突发奇想的。

司马金枝虽然道理被说服了，但气还没有撒尽，嘟囔道，甚好个屁，都是腌臜老娘们，丑死了，一股老女人味，饭都要吐出来了。

众夫人分明都听见了，按道理不该笑的，想装没有听见，否则不是得罪姬玥吗？但田琪没忍住，她先笑了，顿时大家都不忍了，都狂笑起来。

田琪笑也是有原因的，当初大月氏行，姬玥身边就带着这些健仆，个个山大丑陋，而韩玉身边的女兵也是顾及形象的，当时徐姜女看见了，就对众夫人私语道，万丑之中一绝美，说的就是姬玥，被这些丑陋的山壮女仆围着，很多个子和她相仿，姬玥就不显得大个突兀了，反而更显得漂亮水灵了，相反韩玉那边，周围都是群美，反而她的美有点不能艳压群芳了，当时很多夫人听见了徐姜女的话，现在田琪是没有看见这些丑妇围着司马金枝、田绫、徐姜女、后己等，但田琪一想这画面，就忍不住笑起来了。

姬玥听见了，憨憨地一笑，没有吭气，反正不是骂我。旁边一起坐着吃饭的高穗和乌兰桂关系是很好的，自然要帮腔，高穗道，女兵就是女兵样，不是选美，又不是描凤绣花，哈巴狗不是越丑越金贵吗？

众人又是莞尔一笑，话亏理不亏，是这个理。

荆轲笑完，对残生道，秦兵也有女兵间谍吗？

残生道，有啊，都是死囚，不是有句话，为母则刚吗，这些人为了解救家里的子女，都是玩命的，后面就是秦国监军，她们表现好了，虽然身死，家族却能被赦免的。

残生接着道，你们不到跟前不能想象的，赵军只是占领了山谷和山口，周围山峦山峰山梁山坡都是秦军天下，有时赵军山道上行进，周围山梁上，十几米高的山崖上就是秦军，两边都能窃窃私语交谈了。

残生接着道，山里就是这样情况，两人可以隔着山谷喊话，看着也就几丈远，但要走过去，却要好几天，不是有句话，望山跑死马吗？

姬青道，为什么不反击，去山梁上攻打他们，清除他们。

残生道，反击也有，但只能一年搞个一两次，要有突然性，突袭可以，你想，赵军占据的地利，平地，好地，能走车行船的都是赵军占据着，放弃这些地利，去和秦军在山坡，山梁，山峰上争短长，这些年秦国把这些地方都摸透了，赵军如此不是以短击长吗？

姬青道，明白了，好。

荆轲道，如果燕军全面接手井陉一线，李牧去邯郸南面的黄河反击秦军，如何？

残生显然没想到，毕竟这些只是燕赵高层的议论，残生道，秦国间谍一时半会肯定要销声匿迹了，他们没地学燕语啊，只是一线，二线燕军能否守住？总之很难，代价会很大。

荆轲道，如果放弃井陉一线，直接让秦国出井陉东关，燕赵联军在井陉东口摆开阵型，大概能有六十万燕赵大军，和秦国决战呢？

残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荆轲，然后又看姬青，意思很明显，这是比姬青更外行，更愚蠢的话啊，放弃井陉天险，那现在李牧在那拼命死守，这是玩吗？普通人可以瞎说，荆轲这样的顶级谋士，是不应该信口开河啊，你和姬青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残生是无语了，斜睨着荆轲，生气的闭嘴不吭声，这真是蠢到家了啊。

众夫人都看出荆轲在出糗，想帮腔的也一时无法插嘴，只能张嘴瞠目结舌。

荆轲笑道，当然这只是一个场景，另外同时一个场景，就是齐国，魏国联军同时攻击秦国东郡的卫国旧都濮阳，那边也是齐魏联军六十万大军，说不定，还有楚国的四十万大军，同时攻击秦国的新郑一线，要救出韩国，这样可以了吧？

话罢，现在换成残生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然后结结巴巴地说，这样当然就可以啊，太可以啊，如此秦国就要崩溃了，这能实现吗？

荆轲笑道，我来回奔走所做的就是要实现这个啊，现在燕赵已经联合，下一步就是齐魏连成一气，这是明后年的事，最后就是楚国那边也要出一气，要后年了。

残生咕哝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是道，只要两三年吗？如此赵国肯定能支撑得住，臣愿为上卿效死力。

同时夫人们都是大为高兴，甚至韩玉都眼中含泪了，现在韩王被秦国降为侯爵，还残存一个国都就是新郑，当然内外城已经是秦兵站岗了，韩王只是剩下一个王宫，在那苟延残喘，荆轲现在要救出韩王，韩玉怎么能不感动，同时魏国只有大梁开封一郡之地了，秦国的东郡就是魏国的失地，如果齐国攻击东郡，就是救活魏国，魏家姊妹魏敏、魏昕，魏皙，又怎么能不激动，虽然说是荆轲在画大饼，但以前大家都认为燕赵相杀多年，根本不会联合，现在不是已经实现了，所以夫人们都很兴奋，彼此议论着。只有后己察觉到，荆轲说这些话的时候，喵了她好几眼，她知道，荆轲还是再算她那天说的天命的账。

后赵姬低声对赵玉叶道，上卿说得怎样？

赵玉叶自从来了人事以来，这几个月飞快成长，以前不感兴趣，听不懂的，现在都感兴趣了，听进去了，所以后赵姬愿意和女儿交流，赵玉叶道，上卿只是这想法，就是独一份的。

后赵姬道，是啊，我要给你哥写信，说这些，你哥他们会高兴得睡不着觉的。

后赵姬马上问荆轲，上卿，这些话，能传出去吗？

荆轲道，当然要保密，但现在赵王也是我的主人，对赵王没有要保密的，只是叮嘱赵王不要扩散好了。

夫人们这顿饭吃得都很高兴，虽然大家对未来都是抱有希望，但都觉得希望有些渺茫，甚至想躲进沙漠仙境，现在荆轲这番话，让大家觉得希望快变成现实了。

魏敏最后道，上卿这几年能做成这些事，就是信陵君再世啊。

荆轲道，田光就是信陵君的门人，我完成信陵君未竟的事业，就是告慰田光在天之灵啊。

司马金枝不甘寂寞道，怪不得，在私生活方面上卿也是学信陵君啊。

这话说得荆轲不好意思了，显然说的是姬青的禁欲，都知道信陵君是沉溺妇人美酒而死的。

司马夫人这次没有帮女儿，显然也是被荆轲的大饼所感动，司马夫人道，不一样的，上卿基本上没有喝醉的时候，而且我们这些亲戚在，也要帮着上卿养生而长命百岁，好拯救天下啊。

荆轲不习惯别人的夸奖，被讽刺反而是喜欢的，所以无语的有些沉闷，果然姬青道，八字才画了一撇，还什么也不是呢，大家先不要高兴得拍马屁了。

荆轲这才笑道，对啊，我还是喜欢这样说。

晚上，还是魏家姊妹，之所以再加上魏敏，还是商量最终两篇奏章定稿的事，最后荆轲还叮嘱秘密奏章要保密，当然对于几位夫人们来说，接触到的也就是后赵姬和司马一家，对谁保密是不言而喻的，自然这晚还是修心养性。

次日，太子丹和太子妃嬴白来到荆轲府上，先秘密大礼拜见了后赵姬，并奉上重礼，随后荆轲设家宴款待，太子过府访问，上次还是去年，那次夫人们都参与了，这次夫人们很多都躲了起来，就是姬家和魏家姊妹，以及韩玉、嬴肆参与。

田琪，田绫，后己，徐姜女，黑嫦娥，战娘，虎女，她们都躲了起来，想当初，那次齐国姊妹还都是黄花大闺女，荆轲还在装天阉之人，现在田家姊妹，虽然都还是处女，但可不敢自称小姑娘了，因此都不好意思见太子了，本来齐鲁礼教就是最严的，至于后来的徐姜女，黑嫦娥，战娘，虎女，看齐国夫人都躲了，她们也就跟着闪了，司马金枝看练武的都藏了，她也就跟着跑了，最终她们一起玩了。

荆轲，太子丹，嬴白、后赵姬，赵玉叶，司马夫人，嬴肆，姬玥，姬青，姬英，魏敏，魏昕，魏皙，韩玉，张华，程彤，高穗，参与了午宴，韩玉，魏敏，都表演了节目，大家其乐融融，太子还特意向嬴肆敬酒，嬴肆依旧去年那样，对太子故意醒目的敷衍应付。

控场和表现活跃出风头的是韩玉，显然韩玉和太子也是很熟悉，荆轲知道，韩玉这一年常住燕下都，太子宴请客人，韩方，韩玉，基本是每场必到，因此热络是应该的，但司马夫人却看不惯，虽然她也知道韩玉是贵族艺伎，在临淄和邯郸，一直为了韩国复国奔走，但依旧表现出不忿，后赵姬还没有什么话呢，她就替赵玉叶打抱不平了，怎么让一个亡国贵女喧宾夺主啊，她就拿影射韩玉给荆轲戴绿帽子说事，这韩玉和太子也太亲密了吧，荆轲不管，嬴白怎么也不管呢，因此就和别的夫人都嘀咕这事，别人都没有搭理她。

她的嘀咕被魏昕汇报到荆轲耳朵里，荆轲怕她惹事扫兴，就和魏昕说，你去传我的话，她可以找一个时间和韩玉一起洗澡，韩玉现在还是处女呢，让她验证一下。

魏昕过去和司马夫人耳语，荆轲看司马夫人显然一怔，然后不忿地看了荆轲一眼，又和魏昕说了几句，魏昕过来传话道，司马夫人说，那上卿暂时忍耐一下吧，可别让韩玉破戒啊，不然就是脱缰野马，变虎子了。

注：虎子，小便溺器。

荆轲听了哑然一笑，心想，浑人很难改变思维定式，他们就是一条道要跑到黑啊，这魏昕能传这话，可能是不知道民间虎子是什么意思，这司马夫人现在虽然已经贵为公爵夫人，还是不改出身娼家的本色，这一点，后赵姬就隐藏的很好，说起来出身江湖抛头露面的这几位，后赵姬，司马夫人是娼妓世家，最卑微，景晴是文艺工作者，后来到邯郸实习歌伎，韩玉是名媛贵女，是明星，为韩国国家利益当交际花，所以韩玉最高贵，没有一句粗言俚语，甚至听见了就浑身打哆嗦的不适，因此很多夫人觉得她装，景晴是一般人，既不高贵，也不粗鄙，算是一般民间女子中嘴厉会骂人的，还有算是同行的徐姜女，是百戏艺伎，知道民间所有骂人的话，但自己几乎从来不说，她是不喜欢和人争论，或者就是嘴笨，还有后己，虽然是后胜的孙女，七岁就被巫师选走了，也算江湖女子，也不善于骂战，和同行一打架，她是起来就走的，但回头晚上拿石头砸你家窗户，师傅管她叫鬼丫头，也只有司马夫人是粗鄙不堪了，她甚至不做遮掩，这也是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司马尚宠出来的，一来司马夫人性子就是刚硬，比后赵姬更有自己的主意和意志力，二来年轻时候，肯定也是绝色，拿住了司马尚，现在快35岁了，还是风韵犹存，所以她的粗鄙，因为她的绝色，荆轲反而能接受觉得好玩，你说男人是不是天生颜值控啊，荆轲想到这，不仅也感到自己的没出息，说起来荆轲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司马夫人的粗鄙，甚至是喜欢欣赏这恶之花，而只是不能忍受司马夫人的愚蠢而已。

随后宾主尽欢，之后这几天田绫她们练武，和乌兰桂她们接着熟悉，嬴肆、韩玉、陆期商量给秦王第一次传递情报的事，荆轲又来到鞠勇的府上，和鞠勇面谈了几天，依旧带了魏昕和魏皙。

鞠勇先感谢荆轲送来的那几个异族女子，太子的也在他这，太子让他先收着，在燕下都给太子送美女的各国以及各地人太多了，太子都是存一段时间，在统一观看。

随后鞠勇说了这一年燕军训练的情况，以前齐国还派人观摩过，后来和赵国结盟后，赵军也派人来观摩，他们对燕国的训练都是赞不绝口和惊讶。

荆轲知道是樊於期的功劳啊，鞠勇也没有隐瞒，只是樊於期是燕国的绝密，鞠勇现在只是笼统地说我老师，他是真的把樊於期当自己老师的。

然后又说了齐国也有报效抗秦的，都是鲁仲连那样的义士，但没有特别大实力的，而楚国不同，有几个有实力的封君，都派使者来联系抗秦的事，当然都说首先要推翻景屈昭三家的专权，至于他们是真的抗秦，还只是争权夺利，还是否真的有实力，鞠勇已经派人跟着他们到楚国考察去了。

这里面鞠勇特别有印象的，是一个叫红叶的人，当然是假名啊，二十多岁，鞠勇觉得这人非常有能力，还是能文能武，英俊潇洒，个子不高，也就是一米六五，他老师也是对这个人赞不绝口，红叶的主人是一个封君，非常年轻，是景屈昭三家，屈家族长的外孙，现在鞠勇已经派人跟着红叶去楚国秘密考察去了。

当然这些都是绝密，说得难听点，就是燕国在支持楚国下面想抗秦的封君暴乱啊，现在景屈昭三家的政策，和齐国一样，和秦国交好，虽然没有好到齐王两年就要朝见秦王一次那样，但一直给秦国各贵族送美女，秦国贵族娶楚国王族公主当老婆，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虽然景屈昭三家也暗暗地偷偷给赵国提供大笔金钱，也是希望赵国这个堤坝不要倒塌，但要指望他们三家抗秦，是不可能的，荆轲在多年前，在楚国游历，就已经碰过这个大钉子了。

现在荆轲听说楚国有这样一个人才红叶，能被鞠勇和樊於期赞不绝口，既然使者都能这样出色，他的主人肯定也不差啊，因此也高兴道，后年，我去楚国，去会会这个红叶和他的封君。

随后又找了一天，荆轲，鞠勇，樊於期在燕国大营秘密聚会了一次，荆轲也算是检阅了燕国的大营，荆轲依旧是带着魏昕和魏皙，现在鞠勇、樊於期他们对魏昕也熟悉了，荆轲也说了自己这个小厮装扮的魏国公主特别嘴严，和魏皙一样，所以也默认了魏昕可以在他们讨论机密的时候，和魏皙一起在旁边伺候了。

现在燕国军事训练，也是分了两层，外层是燕军的常规训练，由樊於期秘密制订训练大纲，燕军在燕国军官指挥下训练，齐国，赵国观摩的都是这一层，是大部队的训练。

另外还有一层，就是秘密的，樊於期亲自指挥的训练，是从燕国军队中选出的精兵，只有几万人，在秘密基地，有针对的对秦国特殊训练，说白了，就是专门训练克制秦国的，例如他们都要熟悉秦军的穿着，语言，旗语，秦军高级军官的姓名，长相，身高，以后一旦战争中，就能一眼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哪个军官，以及如何先杀军官，还有他们打仗的特点，如何针对他们做出诈败，如何设埋伏陷阱，都是他们训练的科目。

鞠勇、樊於期还邀约荆轲亲自下场去检阅大部队或者秘密基地，荆轲都拒绝了，说你们给我说说，我就过瘾，我就不看了。

回来的路上，魏昕埋怨荆轲道，去看看多好啊，到时立在战车上，检阅几万，十几万大军多威风啊，上卿怎么不去啊，这不比井陉更开眼吗？

显然魏昕想在这方面，也不输给魏敏，魏敏不也是去井陉前线吗？

荆轲还没有说话，魏皙道，上卿这叫藐权势，和藐大人一样，越是有权势，有威风，耀武扬威，威风八面，狐假虎威的事，上卿都要躲，总之上卿处处就不要高人一等。

魏昕道，真是怪人。

魏皙道，这是说得好听的，难听的其实就是“狗肉上不了台面”，只能在帷幕后面窸窸窣窣的。

荆轲大笑道，好像是在帷幕后面脱衣服啊，七娘是不是晚上又想我了。

魏皙道，你先紧着这些上前线的吧。

这几日荆轲都是和魏敏，田绫，徐姜女，她们晚上一起同寝，但不是回回亲热，她们白天训练得很辛苦，因此晚上就是拥抱着一起睡，虽然已经做了万全准备，但毕竟是和秦兵面对面的交手，谁也不能保证没有万一。

这样过了十几天，晚上陪睡的韩玉，嬴肆都换过了，终于燕国第一批轮战的队伍回来了，三千人折损了五百人，还不包括受伤的，这还没有到井陉西关外面营垒里守夜呢，赵国算是照顾燕国，否则这三千人有可能一夜就被秦国人杀净。这也就看出每天赵国要承受秦国什么样的攻击力了，只是这样干耗，是不是就能把赵国人耗净呢？

这不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魏敏，又在这日晚饭上，和荆轲算起赵国的人力损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