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盦

出生于中国,现居澳洲。职业医生。曾經馳騁澳洲政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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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难违

(2024-08-29 05:40:49) 下一个

微小说

 天命难违

筱盦

       您相信天命难违吗?我相信。

       不管你是有宗教信仰也好,没有宗教信仰也罢,命运,有时侯真的是难以捉摸,令你哭笑不得。

       话说很多年前,我医学院毕业以后,在澳洲昆士兰某所医院实习。

       作为实习生,我当然得去各个科室轮流转。

       我被分到的第一个科室是妇产科。

       说实话我在学医的时候对妇产科还真不讨厌。看官们可千万别想歪了(套用一句陈词滥调: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喜欢妇产科,尤其是产科的原因是:经常能够迎接一个个小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产妇家人都高兴。多好!

       喜欢归喜欢;但想到如果这辈子只能和人类的一半(虽说是更好的那一半) 打交道,就有点望而却步了。

       不管怎样,既然已经分到妇产科,就努力把目前的工作做好吧。

       一天晚上,我值夜班。

       在妇产科值夜班是件很辛苦的事;因为经常要给产妇接生。当然,是打下手。但这一晚可就‘夜不能寐’了。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上班没多久,我就被叫到产房去了。

     ‘有一位女士快生了。她骨盘较小,可能会有点困难。已经通知住院总了。他很快就到。哦,对了,这女士还是你们亚洲人呢, 朱医生……’

       虽说那护士说话的语气里没有明显的恶意;但我还是不太喜欢她这么说。不是应该对病人一视同仁么?有必要专门‘指名道姓’吗?

       我三步并作两步赶往产房。那厢一位女士躺在床上,小脸煞白;明显是正在产前阵痛中。

     ‘情况怎样?止痛针打了吗?’ 我仔细看了看那位女士,又看了一下旁边陪伴着的男士 (在澳洲产妇生孩子时都鼓励丈夫或伴侣在旁守候)。他也是面色苍白、大汗淋漓,好像是他就快生了似的。

       突然,我愣住了:这女孩怎么如此面熟?我在哪儿见过?

       那时候澳洲的亚洲人还真不多,尤其是在昆州这样的地方。

       我再看了看那男的:啊,想起来了!是他们俩。天哪,怎么会这么巧?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赶在我值班的时候进产房了。

       那是大约一年前的时候;我还是一位医学生。一次在妇产科临床学习时去门诊部观摩,就碰上了他俩。

       按说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说实话我一直不知道他们是哪国人,也不想知道)。可那男人 (应该是她丈夫) 一见到我就嚷嚷起来了:‘对不起,我不要他在这儿……’

      ‘哦,这是一位医学生。他是来观摩学习的。只是看看……’

      ‘不、不,看看也不行!’ 那男的一边说,一边还摇头晃脑地加上摆手。那几句蹩脚的英语让人听了直发笑。

       那位妇产科医生是位女的。她无可奈何地对我说:‘对不起了。你在外面等一会儿吧。下一个病人来了我再叫你进来……’

       走就走。你不让我看 (大概是怕他太太的敏感部位‘走光’吧;可这是妇产科呀,她又是病人),老子还不伺候了呢。

       后来那大夫告诉我,那女孩有过几次习惯性流产;而她丈夫则非常想要孩子。大概有点神经过敏了。

*     *     *

       这算是‘冤家路窄’吗?我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一边给病人做检查,一边还担心他们会不会又给我下‘逐客令’。

       但这次俩人啥都没说。一方面大概是因为我‘全副武装’,他们可能没认出来;另一方面则因为被告知不太顺利,他们貌似都吓坏了。那产妇用微弱的双手拉着我不放:‘救救我!救救孩子。我们都不想死……’

     ‘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治病救人是医生的神圣天职么,虽说你们以前拒绝过我。

       值班住院总很快也赶到了。我和他紧密配合,侧切、接生,剪脐带;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本来剪脐带应该是由孩子她爸做的,可他那时候貌似还在云里雾里,叫了好几声不应。于是只能由我代劳了。

       接生完毕,母女平安。那产妇连声道谢。而她丈夫这时也‘醒过来’了,嘴里喃喃地不知在说着什么。大概也是感谢之类的话吧。

       实习期结束后,我考进泌尿科,成了泌尿科大夫。虽然偶尔也看女患者,但大多数都是男病人。最重要的是,从此以后没有一个病人因为我是男医生而拒绝看我了。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亦为巧合。特此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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