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錄20）人往高處走：小人物的人生與中國記憶

（接上）

第八節   “曹中有人好做官”適用任何國家

在大陸生活幾十年，雖然沒有做過官，但在官員圈子裡還是有不少的朋友，大到副省級，廳局級，小到處級、科級幹部，正如老話說得“曹中有人好做官”。在中國做官，如果上面沒有人，那基本上沒有多少晉升機會，很多人可能一輩子默默無聞，按規矩爬格子，這是主流。當然，這個“曹”，如果在西方，也許就是執政黨和在野黨。

我自1995年至2015年，在廣東做生意20年，比較了解廣東的官場情況，隨便說說：

總體來說，廣東的官場長期分為三派：

一是潮汕派，二是客家派，三是廣府派。

潮汕派是指靠海吃海的沒有多少田地的有“中國海盜”之稱的膽大包天的粵東人，做到最大的官員，是曾經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的潮汕人謝飛，曾經的省長盧瑞華，以及解放前就到香港打拼，後來發達成為亞洲首富的李嘉誠商賈；

客家派是指靠山吃山以梅州、興寧、惠州、河源等山區城市為代表的，祖祖輩輩喜歡讀書而走出山區的客家人，做到最大的官是曾經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葉劍英，曾經的省長黃華華，以及到解放初期到香港謀生發展的愛國港商曾憲梓等。

廣府派是指素有廣東魚米之鄉的廣州、番禺、佛山、順德、江門、茂名等商業比較發達、田地比較多的老牌商號。做到最大的官可能是早年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陶鑄，以及後來做到省人大主任的常務副省長歐廣源，都是廣府派的精英。

倒是廣府派出了不少港澳知名愛國商人，比如霍英東、李兆基、曾憲梓以及曾經的澳門特別行政區行政長官何厚鏵等，這些作古的以及健在的人，為港澳“一國兩制”的確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

原則上講，廣東人是不大擅長做官的，做生意的確有獨特之處，生意經一點不輸給晉商。

這從清朝早期的通商口岸，廣州的老字商號十三行的伍秉鑒的經商玩法便看得非常真切，廣東人不擅長與北方民族的權力遊戲打交道，倒是千真萬確。

廣東人經商活躍，民企發達，尤其是改革開放後的40年間，由香港承接的世界訂單轉到珠江三角洲的“三來一補”加工貿易模式，更令廣東開創中國新型製造業的先河，不僅稅收了得，對中央財政的貢獻更是三分天下有廣東。

所以，一直以來，廣東的經濟地位，在全國都是舉足輕重。經濟一枝獨秀，自然政治地位特殊，中國的事情就是這樣，猶如上海。

但廣東也是中國權貴階層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地方。另外，廣州還是素有中國南大門的廣州軍區所在地。對於不擅長打交道的廣東地方官來說，不僅要處理好與中央政府的關係，還要花心思與在粵的權貴階級的既得利益者周旋，還要定期與廣州軍區以及海軍司令部的南海艦隊搞關係，實在很考驗廣東官員的為官水平。我看到，不少官員頭髮都累到白了，很多人過得還是挺清苦的。

責任大，收入低，任務重，是很多政府初級幹部（科級幹部更是如此）的標配。如果沒有撈到錢，相信很多人還是過得很清苦的。

據我所知，廣東的官場歷來都是風水輪流轉，三個派別，大家輪流坐莊。今天你做省長，那下面主要官員都是省長的派別的人。所以派別很重要。進入派別的人就是曹中的人。如果你沒有進入曹中，那基本上是沒有多少機會晉升的。曹中有人，就會有人推薦你。否則，是沒有人關心你的，哪怕你再優秀也是百搭。

聽說從2000年之後，中央不再從地方官出身人士選拔擔任政治局委員兼省委書記，而是直接從中央直接派欽差大臣擔綱。比如一直擔任廣東省委書記由地方官出身的謝非卸任中央政治局委員之後，就開始由中共中央直接委派了。

據說這樣做可以平衡地方派系，令地方官不會搞山頭，直接聽命於中央，但效果如何也是見仁見智。但有一條大家都認可，就是“曹中有人好做官”的不二法則，從來都是管用的。

我在想，在中國，做官做到省委書記這個層次，應該不是一般的人，絕對有過人之處；絕對不亞於一個管理上萬億資產的央企的掌門人的本事，可以說是人精中的人精。當然，上面有人抬舉你，推薦你，這是不能少的。否則就是“行也不行”的。

俗話說“高處不勝寒”，做到省級幹部，應該就是這個境界。“曹中無人”，你就基本不要想晉升的事情。其實，頂級官場（政客）何嘗不是稀缺資源，可能全世界都差不多，猶如過獨木橋，你過去了，別人就沒有機會了。

就說拜登當年作為民主黨的種子選手參選2020美國總統大選，一把年紀，也是趕走了和他年紀差不多的桑切斯，遏制住了希拉里，也是因為黨內的奧巴馬及佩洛西等大佬以及眾多大公司老闆們的力挺，才參選出現的。並非水平問題，而是曹中有人，“曹有人的確好做官”。

即便在西方國家的選舉政治中，儘管用選票說話，但少數權貴精英的力量還是很厲害的。他有錢啊！據說華爾街及頂級權貴階層一直就很支持拜登，並很不喜歡川普。有錢還是管用的，可以做很多事情。

所以，我們看到一些有選票的國家和地區，也經常出現“賄選”的屁事，看來，這是人性的弱點。“用金錢收買選票，用輿論籠絡人心，用欺騙蠱惑民眾”的醜聞報道也時常看到。好在一些國家有左和右的媒體報道，才使選票政治得以繼續玩下去。

但“曹中有人好做官”的古訓，似乎適用於天下所有的政治模式：只要圈子裡有大佬支持你，有人照著你，挺著你，你的勝算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歐美各國是這樣，日本是這樣，台灣也是這樣。萬變不離其宗。

（未完待續20）

[Billzhou]

實事求是說，全世界從政的人，是人類的精英，是英雄創造歷史。
政治是最骯髒的職業，是最有成就感的職業，更是“春藥”般的感官刺激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