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呓語
旅美三十五年，如今闲云野鶴安度晚年，偶得文思泉源，盼借此博客平台抒发，自娛自乐，也求高手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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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题目一定把读者看的一头雾水，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尴尬无厘头，它莫名奇妙地成了当今的一个敏感词，干脆这么敞开了说吧！这Bao 是“皮包”的包，以下文中凡提到Bao子将统称B子，希望大家心领神会吧！
我为什么要忌讳直接用中文写这字呢？源自去年写的一篇“大学包”（首发于文学城）用PDF转发给国内朋友老是被404，其他文章则畅通无阻。后来有位朋友告诉我：这是一级犯上的敏感词，我这才恍然大悟，唉！咱写文时根本没往那想，这么一个普通人天天吃天天讲的词儿却无端被封杀，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是这样子啊！多么悲催！可是我偏偏心里涌动着这个故事想要分享呢，只好用B子来代替了吧！实属无奈之举吧！
我是南方人，却也喜欢吃面食，尤其是早歺总是要买些B子油条之类。上个月初来青岛后见天去小区的便利店买早点，发现价格几乎是翻倍了。疫情前不到十元人民币够我们俩人吃一顿很丰盛的早餐：两个菜肉B子三元、两个茶叶蛋二元、一根巨大油条二元、二杯豆浆或小米粥二元，摆了满桌子吃得打嗝！今年回来发现涨价了，吃同类食品起码要20元！菜肉B子涨幅最大，一个要四元了！这样涨涨不休何时了？俩公婆要是天天买早点，一个月就要六七百元，虽然比起去饭馆吃早餐或自助歺还是便宜不少。又转念一想四元人民币才相当六十美分，哼，还算可以！突然间就电光石火般地想起一件杭州人到波士顿哈佛大学门口开B子铺的故事。
2016年7月底，位于美国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剑桥镇哈佛广场JFK street 肯尼迪大道旁，新开了一家名叫Toms BaoBao 的B子店，这地点是哈佛大学核心区，汇集了多家咖啡馆、餐馆、书店等，是个人气很旺的综合生活区。B子铺的主人是中国杭州“甘其食”B子连锁店创始人童启华，他是浙江台州温岭人。毕业于上海同济大学，是个典型的工科男。
童启华花11年时间自创品牌，将传统手工作坊式的包子舖发展成标准化全供应链的连锁餐饮，他于2009年7月在杭州骆家庄开了第一家“甘其食”B子铺，截至进军哈佛广场前，已在杭州开出160余家门店，年销售额近2亿元。
这“甘其食”的店名也很有文化底蕴，取之于老子《道德经》：“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意思是希望老百姓吃得好。
Toms BaoBao 湯姆的包包是杭州甘其食B子店的美国第一家分店，店名则起于童启华的英文名Tom, 。自从7月开张以来逐渐受到哈佛师生和当地居民们的欢迎，一时间在当地成了现象级食品，有些美国人认为是独特的中式三明治，刚开店时顾客们要排长队才能一亲芳泽，咬到美味美颜的白胖包包。开店的新闻甚至还吸引《波士顿环球报》、《今日美国》等主流媒体轮番为其报道，就连剑桥市市长也曾大驾光临，亲自来店里为他站台！
童启华说过：“我就是想做世界上最好的B子！他淡定又自信，因为他坚信“美味没有国界，唯一的奥秘是将心注入！”
包包这中华传统美食不仅是散布全球的华人离乡背井后共同的思乡味道，据说越来越多的老外也爱上中国的B子。该店的品种有经典猪肉包、咖哩牛肉包、酱烧鸡丁包、香菇青菜包、鲜橙红薯包，还有当地特色的龙虾包。每枚售价介于3至6美元。最便宜的是鲜橙红薯包3美元（约合人民币20元），最贵的是龙虾包，每个至少6美元（约合人民币40元）。与当时波士顿中国城里华人B子铺的价格每枚 $1.5-2 差距不小。
为什么Tom’s BaoBao价格偏高呢！童启华给出的原因是：他家的食材好标准高！作为工科男，童启华把科学的缜密性加入包子中，面皮、馅料有精确的重量标准，误差范围不能超过2克，每个包子有规定的褶皱20个。他店里用的肉菜都买最新鲜的，面粉是中国运来的，就连蒸笼也是从福建山区用最好的竹子制作的。
而厨师和工作人员培训费和薪金也使成本上升，他们必须通过3个月的培训，考核过关才能上场。做惯了西餐的师傅一开始揑起B子免不了笨手笨脚。按照童启华规定的标准，做B子师傅在1分钟之内要把22个面团擀成面皮；擀好的面皮在一分钟之内要变成B子。B师傅前面有个小电子秤，Tom's BaoBao标准严格，生包子的重量是100克，这其中60克面皮、40克馅料，误差范围不能超过2克。每个包子有规定的褶皱达20个。
童启华表示B子是历史悠久的东方传统细致手艺，需要的是尊重：尊重这个行业，尊重员工、尊重顾客。为了请到好的员工，汤姆的BB付给员工的薪金比周围的汉堡店、披萨店的员工高出15%，最高的员工年薪高达10万美元。
“如果说汉堡是标志性的美国食物，那么B子就是经典的中国传统食物，是历史悠久的传统精细手艺。更是一种跨国文化的交流、沟通。”童启华常说。因为坚信，所以敢公开叫板美国汉堡，这也是童启华为什么直接把门店开在哈佛广场 Shake Shack (汉堡巨头 Danny Meyer 创建的汉堡王国)的旁边！
另外，童启华还看上了美国街头的一个独特的餐车文化—food truck。他说，这也在甘其食的计划中，将来会把热气腾腾的B子从歺车直接送到顾客手中。
童启华在很多场合讲过；“美国需要一个令他们疯狂的中国传统美食。就像星巴克代表咖啡，麦当劳代表汉堡一样，我希望Tom's BaoBao能代表中国B子！”在发源地杭州，300万居民每天有约10万人吃他家的B子。一个小小的B子里，皮是主食，馅是菜，其中浓汁肉冻是汤，几乎囊括了人们对美食的所有要求，这份灌注了情感和手艺的中国传统食物，除了满足口腹之外，更慰藉心灵。有人说，B子包得是中国人的集体乡愁，这个曾经凝聚着家庭情感的传统食物，在中国南北“通吃”，出国的人念，离乡的人想，所以这生意，注定会欣欣向荣，从杭州走向波士顿，从中国走向美国走向世界！这一定是童启华的初衷和愿景吧！
我当时在波士顿郊区的家离剑桥镇Tom’ BaoBao 只有4公里多，开车十分钟，但我知道并在第一时间尝到他家B子却是因为CCCC，全名是剑桥中国文化中心，九十年代初创立时地点就在剑桥市，我女儿是最早一批学生，每天美国学校放学后三小时，周末一整天都在中文学校学习。CCCC的董事长校长主任们自己也都有孩子，孩子们整天在一起学习玩耍，家长们也成了朋友。孩子们考上大学工作了，CCCC却未停止脚步，二三十年来更加发展壮大，除了中文教学外，还有奥数、科学教程、美术音乐舞蹈等成人教育课程也全面开花。我和先生当时参加每周二次傍晚的国标舞蹈班，舞技没有学得很精到，却是与老家长老领导们重叙友情。当时正好前几天童启华到访中文学校，送包子给大家品尝，还给了免费的歺券。咱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中心主任高青说我们家离店很近，就送了几张券给我们。
过了几天我和先生就找到那店，看装修很有特色，简约大气，而且厨房是开放式的，顾客就歺时可以隔着玻璃墙面看到洋员工们在揉面团，擀皮、包B子的整个流程，虽然我自己也会包，但看到肤色黑棕白色的七八个全洋人们在做中国面食，还是很吸引人的，我仔细观察了他们最精彩最困难的揑褶子的动作和工序，发现比我通常无师自通的包法更快捷，样子也更好看，就瞄准一个双手翻飞的黑妞儿师傅，用手机拍摄了她的手法，回家回放几次再琢磨，果然我的手艺改进了！从此我也包得有模有样了！
我们用包券四张，尝了猪肉包、咖哩牛肉包、香菇青菜包、鲜橙红薯包，前三种味道很鲜香，但鲜橙红薯包是甜的，配方大概有些奇怪吃不大惯。按这几个品种的价格每个相当于20到40元人民币，我们这一顿白蹭了一百多元人民币约15美元呢！还自费买了二碗菜汤，吃后还不是很饱。看到店里客流量还算可以，排个二三人小队，大多数顾客买了带走，几个桌子食客坐个半满。
过了二三周，到哈佛广场购物，想着上次白蹭几个B子，这次得自己用真金白银买几个，上回赠品没有龙虾包，大约太贵白送心疼吧！于是这回点了二个龙虾包，四个香茹菜肉包，加上二杯冰可乐，倒是吃饱了，但帐单是三十多美元，作为快歺，的确不便宜。时值下午，店里没有什么人排队，等包包时间不长，不到十分钟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包包们就上桌了，味道很好，服务不错，除了价格小贵，我们还很满意。
没过多久，我们离开波士顿到青岛去了，此后回美国来去匆匆，几年后更是搬去洛杉矶，再未光顾过Tom’s BaoBao?
我们和CCCC是有微信群聊的，在2019年底，收到的一则信息令人惋惜，原来是Tom’s BaoBao 的英语关门通告，我译为中文如下：
2019年12月21日
亲爱的朋友和邻居：
经过3.5年的精心运营，我们很遗憾地告别了哈佛广场。
非常感谢您一路上的大力支持。
我们很自豪曾经将最具标志性的中国美食包包引入美国市场，并将继续传播我们对正宗中国手工食品的热爱。
为健康、快乐和繁荣的新年干杯
你在 Tom's BaoBao的朋友
真的是令人扼腕叹息，不胜唏嘘，正所谓：看人起高楼，看人宴宾客，看人楼塌了！
我很同情童启华和他的包包世界在美国黯然收场，但商业世界里的角逐与撕杀从来不是温良恭俭让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商场如战场,市场经济始终潜藏着刀光剑影,这是由优胜劣汰的经济规律决定的。
在食品界，价廉物美是唯一的生存条件，当时一个包子在中国最多两元人民币，在美国两美元以下，他家的再好也不能卖到翻几倍的价格吧？客人来尝新付了高价，就会货比三家，回头率就少了。另外食材採购各种支出也应该合理调整，不是说“既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少吃草”吗？至于为了鼓励嘉奖员工，薪金可以适当提高，但十万美元年薪的包点师傅就是开玩笑了。我觉得童启华老板用高薪雇全洋人做包包是一个宣传噱头，他的败走麦城其实早就有征兆了。
雪上加霜的是，写此文到最后收尾前，我突然对童老板回国后的状态感兴趣，上谷歌搜索，竟然跳出：知名杭州包子店创始人童启华成“老赖”！2023年9月4日杭州一知名餐饮公司甘其食，被杭州市西湖区人民法院列为被执行人，被执行总金额为247.52万元。公司法人代表、创始人童启华，被多家法院执行限制高消费令，涉案总金额为459.15万元！
呜呼哀哉，做生意真的不容易！我其实很敬佩童老板，他能够把普普通通通的B子做得风生水起，能想到把自创品牌打到世界上最著名的象牙塔里。而且对杭州人来说，“甘其食”包子在坊间的影响力蛮大，门店遍布大街小巷，至今还有150多家的门店，又加上号称是“开到美国哈佛大学的B子店”，声名远播。难道濒临破产了吗？ 又查了谷歌，好在各门店还在继续营业，童老板和公司只要缴纳了被执行的款目，应当很快能度过难关，继续为杭州人的早歺作贡献吧！
真希望当年在波士顿哈佛大学校区神采飞扬、踌躇满志、雄心勃勃的童启华老板脚踏实地，度过难关，把包包事业越做越大，财运亨通，一生平安幸福！
（哎呀，用B子来代替那不能避免被404的吃食名儿，可憋坏我了，一定有漏网之鱼，大家海涵吧！）
感谢CCCC主任高青女士提供照片和资料，特此鸣谢！）
2024年8月17日完稿于青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