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3月30日,纽约曼哈顿下城,雨水如细密的银针刺穿夜幕,打在林浩然那件价值三千美元的黑色羊绒大衣上。他站在一栋不起眼的褐石建筑前,门牌上写着“东篱酒肆”四个字,字体潦草,像是谁用毛笔醉后胡乱涂鸦。他推开门,木头吱吱作响,湿冷的空气夹杂着一股陈年檀香扑鼻而来。
酒肆里灯光昏黄,墙角堆着几只破旧的木箱,里面装满泛黄的中文报纸。一个瘦削的男人坐在吧台后,手里拿着一把缺了齿的木梳,慢条斯理地梳理着稀疏的头发。他抬起眼,瞥了林浩然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颗镶金的门牙。
“林行长,今儿来得晚了。”那人声音沙哑,像风吹过枯叶,“东西带来了吗?”
林浩然没答话,从大衣内袋掏出一个黑色U盘,轻轻丢在吧台上。U盘撞击木面,发出清脆的“嗒”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他拉开一张高脚凳坐下,脱下湿漉漉的手套,露出一双保养得过于精致的手,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指关节却因常年握笔而微微凸起。
“老马,这是你要的货。”林浩然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屑,“中国工商银行最近三个月的高层账户流水,美国人想知道的都在里面。不过,你得告诉我,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老马——马三元,一个在纽约唐人街混迹三十年的情报掮客——咧嘴笑了,金牙在灯光下闪了闪。他从吧台下摸出一瓶无标的烈酒,倒了两杯,推了一杯给林浩然。酒液浑浊,像掺了泥的河水。
“好处?”马三元端起杯子,嗅了嗅,眯起眼,“CIA给了我一张绿卡,够我下半辈子逍遥。你呢,林行长,玩这双面把戏,图啥?钱?女人?还是那点虚名?”门外,雨势更大了,林浩然撑起伞,脚步却顿住。他感到一道目光从远处刺来,冰冷、锐利,像猎手锁定猎物。他猛地转身,巷子尽头空无一人,只有雨水在路灯下泛着幽幽的光。他眯起眼,低骂一声:“见鬼。”
与此同时,布鲁克林一间破旧公寓里,张玄盘腿坐在一张草席上,面前摆着一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林浩然离开酒肆的身影。他的脸瘦削而苍白,眼窝深陷,像两口枯井,唯独瞳仁亮得吓人,仿佛藏着星辰。他穿着件灰扑扑的道袍,袖口磨得发白,手边放着一只青瓷茶盏,茶水早已凉透。
“林浩然……”张玄低语,手指轻轻敲击膝盖。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力,像山间的风吹过古松,“你拿了不该拿的,走了不该走的路。”
张玄闭上眼,呼吸渐渐放慢,意识沉入一片虚空中。他从小在终南山跟随师父修行,师父曾说:“道在心,人在世,贪欲起,则天机乱。”十年前,他因缘来到美国,加入校友会,却发现林浩然用那笔捐款编织了一张罪恶之网。今夜,他用一台改装的无人机跟踪林浩然,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印证心中的预感——一场大劫将至,而林浩然,是引爆它的钥匙。
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林浩然回头的那一刻,张玄睁开眼,嘴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感觉到了,对吗?”
雨夜,暗流涌动。林浩然撑伞前行,浑然不知,一双无形的眼睛,已将他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