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飞潜智

光影流转,育教绵绵,拈花微笑,潜智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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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拉德的忧伤我的忧伤(完)——那忧伤的灵隐

(2023-04-26 07:16:58) 下一个

(原创:灵隐士)

康拉德的忧伤我的忧伤(完)——那忧伤的灵隐

  我是一个国际人,这一点跟康拉德有点像。

  我的忧伤也是迷惑,这一点跟康拉德也有点像,太巧了。十年江湖成一惑,一惑十年一循环,唯有一梦在前方。

  “何不在离开的时候

  一边享受 一边泪流~~~”

  陈奕迅的《十年》曾经打动过我,因为灵隐自己也有过十年,我的十年为一惑。

  2012年的早春依旧清冷,走出肯尼迪国际机场,迎面扑来的是冷风与阴沉的天气,天空飘着雨夹雪,看不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自己终于亲自踏上了美利坚合众国——尺码41的一双脚,人生第一次。但是灵隐并没有丝毫的不适感,四下稍微一打量,就举手招呼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接着跟司机确认了价格,就把四个箱子的行李装进了车,然后驱车向北150公里。

  窗外的一切随着车的行驶向后而飘。我把自己的脸贴在窗玻璃上,感受着那种冰凉——思绪也向后而飘。那时的灵隐已经在职场跌打滚爬了十年。一晃十年,十年一惑。三年一跳槽,换了三个东家,每每的,准准的——为什么?为了加薪吗?还是为了新鲜感?我在心里很清楚这些并不是原因。那时的我真的不知道原因。

  很奇怪,每当到了一定阶段,我的内心总会出现一个声音在萦绕——“看!那更美好的明天在向你招手呢~~~君莫闲懒空蹉跎!”三人成虎,三次成多,我的心开始抗拒成形成规的生活——总感觉自己被人强行加了发条,像一个机械钟表一般旋转,而人生的内容也如同被一套计算机程序所预设好了似的——难道我的人生注定不会出现突然的变化,让心里能够噗通那么一下,惊喜那么一下?时间一长落下了心病,成了心底挥之不去的困惑。

  ——我之所以想向前而飞,只因为我的心安定不下来。

  ——我的心之所以安定不下来,只因为我的心缺乏安全感。

  灵隐没有安全感。于是继续向前而飞,选择公司外派的机会,迈出自己的一大步,来到了美丽的国寻找美丽的梦。希望借此能够突破盲点,解除我这十年一惑。

  三年心已老,困惑依旧在。我的心里涛声依旧,浪打浪,跟以前一个样子。不一样的是不等灵隐动手,公司就先一步下手为强——让灵隐遇上了裁员。这美丽国果然有独到之处。灵隐人生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第一感觉就是被人狠狠打了一记耳光,那是身心上的羞辱——一直以来,在学习上、在工作上都是班里,团队表现拔尖的那一个。而且三年之中,灵君有十五项发明,项目马上也要结果子了。是卸磨要杀驴吗。。。。当时的灵隐心里很受伤,于是一咬牙掰掰了美利坚,心气之下,去了对家公司,跟以前团队打擂台。

  初入公司的灵隐非常感激当时的上司,能够在苦难之中向我伸出青青的橄榄枝——背井离乡,突发如此变故,加上两个孩子也小,一整个四口之家需要亲自养活。

  开始三个月按部就班。慢慢灵隐琢磨出了门道,发现了面临的一个大问题——这个职位实际上是一个坑,干的人之前换了好几茬,都干不长久。

  这是一个崇尚家长作风的公司,项目规划急功近利。流行打骂文化,以挤压员工在业界成名。风格的转变让灵隐很不习惯,作事的辛劳程度也超出了灵隐的心理预期。虽然是资深人士,但是灵隐经常被年轻的上司叱骂,被比自己年轻的同事挤兑,甚至有时故意给你些吃力不讨好的芝麻烂事去瞎忙——新人毕竟抓不中要害,怪不得别人。那就下功夫吧,超时的工作,早出而晚归,在那几年很少有机会能看到明媚的太阳。

  灵隐硬挺了下来——在心里一直有知恩图报的念头,因为忘不了当初落难之时伸出的那只温暖手。灵隐因此很拼,一路走下来,有了三十项发明,也开始有了信任和威望,成了上司的左右手。只是一切收获都要付出代价。灵隐的代价是落下了腰背痛的毛病——厉害之时甚至弯不下腰,走起路小腿会发麻。那是因为坐得太久,一坐下就要面对电脑,浑然不觉,一起身才发现已经两三个小时一动不动了。

  这难道是我想要的生活吗?用身体的健康去换?牺牲和家人孩子相处的时间?放弃自己的兴趣?

  还能干多久?十年?被扫地出门怎么办?之后干不动了怎么办?一堆问号困扰中。。。

  那段时间灵隐学会了一首老歌《漫步人生路》。 一曲唱罢,一双眼竟湿润婆娑,因为心之所触——“目标推远让理想永远在前面”。歌词写得好,只是现实生活一地鸡毛,如何敢奢侈去谈什么理想,不如降低人生规格尝试去追逐梦想吧。灵隐整整思考了一年,最后下定决心离职,放弃掉那触手可及的上升通道,不管它是否是个胡萝卜,在眼前晃荡着能不能吃不到还不一定呢。“小雨点放心洒,我已决心向着前。”正是这歌曲所赐予的力量给了我勇气前行,虽然前途漫漫,一望无明。

  2019年的早春,七年之痒后,灵隐返回了美国,这一次来到了硅谷。几年下来,来回奔波,时不定时就会公务出差。街上熙熙攘攘,一人孤独穿行,一切反反复复,春花开秋叶落。只有在工作之余,内心始终有着一豆之光,轻轻颤动,依然不停去寻找那医治十年一惑的处方。十年之惑,十年已过,又是一个十年之惑,又是一个十年已过。

  灵隐曾经站在新西兰的雪山之顶,仰望苍穹之上的太阳,让那白色光芒刺激着眼睛,直至眼前的视野一片黑无,任凭泪水滑落自己的脸颊。在那一片刻头脑完全一片空白,而心头也一片空白——不再有一丝的困惑。

  灵隐曾经站在美西大峡谷的石崖之沿,闭上双眼感受着朝阳,并展开自己的双臂,让徐徐微风拂动自己的头发和脸庞。在那一片刻思绪呈现完全的真空,浑体山下轻盈恰似御风,而心头似乎也有微风在拂动——不再有一丝的困惑。

  灵隐曾经站在阿拉斯加的冬夜之野,默默地独自一人,在零下40度的气温之下面寒至麻,抬头凝望那天空中流动不息、荡漾无形的北极之光,眼神痴痴而定定,不愿眨动一下。在那一片刻灵魂似乎飘逸而出,而内心之中静谧如夜空——不再有一丝的困惑。

  这无上的魔力,来自大自然,抚慰着我那曾经驿动的心,曾经不安的灵魂。

  感恩。六体投地,作为男人,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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