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学心理的志愿者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苦口婆心地又说了半晌,肖天赐的父母一直不以为然地敷衍,这让杨光心里很沉重。
最后,二人不得不告辞出来。两个小时的对牛弹琴使得两个年轻的男人都有着深深的挫败感。他们沉默地走在凄冷的夜里,感到身心俱疲。
裘馥莲与崔文晓知道情况后,大家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直接找孩子面谈。为了不影响孩子学习而被肖天赐父母诟病,反自杀者联盟成员决定在周六的晚上去学校找肖天赐,因为那天的晚自习可以自由参加。不过,志愿者们会一直在网上关注肖天赐的动态。
吴欣漪又游荡回母亲的身边,她象空气一样无悲无喜地陪伴着裘馥莲,陪她睡觉,陪她发呆,陪她坐在花坛吃包子,陪她驼着背四处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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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奎山再一次去了公安局,探问藤惠贤与尤震是否有了下落,他的钱是否能追回来,哪怕追回来一部分。
负责他这个案子的李警官一见他,就说:“这两天正想让你来一趟呢。你那个案子有了重大突破。”
郑奎山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急忙问道:“钱能追回来了?”
李警官摇摇头:“钱还没追回来,但人给你抓回来一个。藤惠贤是你的女人吧?”
郑奎山立刻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了下去,数秒钟后他才垂头丧气地说:“李警官,我已经够惨了,别再拿话刺激我了。既然人抓回来了,那么钱的去向总该知道吧?”
李警官同情地看了郑奎山一眼,再次摇摇头,然后把事情经过给他讲了一遍。原来,藤惠贤在边境偷渡的时候与财务总监尤震走散。她知道没法往回走,只得硬着头皮偷过边境线,自然毫无意外地被捉了个正着。据藤惠贤交代,她入职不到半年就和尤震走到了一起,没多久就在尤震的授意下两人合作,象老鼠搬家一样贪污公司的钱,并且胃口越来越大。后来,尤震为了藤惠贤竟然抛妻弃子,离了婚,但为了不打草惊蛇,藤惠贤一面与尤震暗渡陈仓,一面继续做郑奎山的情人。渐渐地,他们不满足于做地下夫妻,便决定一次性转走公司账面上的钱,然后去国外过逍遥日子。
警方根据藤惠贤提供的两个账户,发现钱在到帐的第二天就全被转移走了,具体去了哪里,藤惠贤也不知道。
郑奎山忙问道:“你们有人监控尤震的家人吗?”
李警官说道:“当然,这是必须做的。不过,半年多过去,没有任何异常。尤震的父母以及他前妻和孩子,都是有条不紊地生活,没有与什么奇怪的人联络过,也没有大额的钱进出他们的账户。”
郑奎山心里象压了一块石头,闷闷地难受。
李警官翻翻面前的卷宗,又问:“你妻子吴欣漪生前认识藤惠贤吗?”
郑奎山的心就像受了惊吓一样不由自主地一抖,仿佛吴欣漪就在他身边站着,“我老婆不认识她。”他说。
“你确定?再仔细想想?”李警官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锐利,问道。
吴欣漪离世时自己认识藤惠贤才不到三个月,总共上过三次床,而吴欣漪当时还在温哥华。再加上郑奎山从不在这些床伴面前提及自己的家庭,更不允许他们打听或者试图接触自己的家人。因此,妻子绝对不会与藤惠贤有交集。
“我非常确定,她们不认识彼此。”郑奎山说道。
李警官念了一个电话号码,问:“知道这个电话号码吗?”
郑奎山满脸狐疑,“不知道,这是谁的?”
“藤惠贤的,她与尤震之间都是用这个号码联系。”
难怪!原来那婊子还有一个号码。“这跟我老婆有什么关系?”郑奎山问道。
“我们通过查这个号码的通话记录,发现藤惠贤曾与温哥华的一个号码通过一次话,通话时间不到一分钟。经调查后我们发现,这个温哥华的号码是你妻子的号码。而通话发生在你妻子离世的十天前。你知道这事吗?”
郑奎山的脑子嗡地一声,随即陷入一片死寂。原来如此,吴欣漪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来自战甜甜,而第二个电话则来自藤惠贤。那么,藤惠贤是如何知道吴欣漪的电话?她到底跟小漪说了什么?哼!说了什么,从后来发生的一切,不难猜出藤惠贤跟吴欣漪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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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的晚上八点,崔文晓接到杨光的电话,说网侦组监测到肖天赐在网上留言:别了,压弯我的书包;别了,尖酸刻薄的老师;别了,非打即骂的父母;别了,所有为我好的成年人们;别了,明天红艳艳的太阳。
杨光已经在第一时间通知了离肖天赐学校和家比较近的志愿者,以最快速速分别赶往这两个地方,争取要不惜任何手段把他找到。而且,他还报了警,但警察说这么没影儿的事是没有办法出警的。杨光便把肖天赐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们,希望警方协助定位肖天赐。
很快,坐镇办公室的崔文晓就得到了志愿者们传来的消息,家里和学校都没有肖天赐的影子,这回,他的父母总算着起急来,不停地拨打儿子的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肖天赐的父母又向志愿者们提供了儿子可能去的几个地方,于是,分布在城市各处的志愿者们都被发动起来,寻找十七岁少年肖天赐。
根据以往的经验,自杀者没有回家,很可能选择自杀的方式是跳河和跳楼。城市里这么多高楼,根本不可能定位哪栋楼是目标,但河只有一条,在灵山有三座跨河的桥。崔文晓又指派三组志愿者分别赶往三座桥。另外的人随时待命。
裘馥莲也知道了,但她明白自己只能在家里等消息。
很快,杨光接到警方发来的肖天赐手机定位,最新的位置在一座桥上。杨光随即把消息传给坐镇的崔文晓,于是得到崔文晓命令的志愿者们都往那座桥赶去。
最初到达那座桥的两个志愿者,远远看见桥上站着一个瘦弱的人,在朦胧的路灯下,似乎是个年轻人。两个志愿者怕惊动他,他们既不敢喊叫,也不敢快跑,只得以竞走运动员的速度向那人靠近。
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没等到他们上桥,那人便站在了桥栏上,随后一条黑色的弧线,便轻飘飘地从桥上滑入了水中。
估计老郑眼下的境遇,也不比跳桥的好到哪里。。。两段平行写更好看了,赞呱呱!
待会儿饭饭去,今天早点坐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