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坚强则搂着大黄,一躺下便睡得昏天黑地。
第二天还是大黄先醒了过来,它观察着一动不动的李坚强,用呜呜的叫声提醒他该起床,还用爪子扒拉他,但李坚强却一动不动。
大黄实在太饿,就自己跑到门边,试着用爪子推门。没想到,门一下子开了,原来李坚强昨晚回来没锸门。
大黄跑出去,对着主屋门叫了两声。门开了,程奶奶端着它的塑料盆放在门口,大黄闷头啪嗒啪嗒吃了起来。
程奶奶往柴草屋方向看看,然后问道:“大黄,强子呢?是不又喝多了?”
大黄抬起头来,旺旺叫了两嗓子,然后低头继续吃。程奶奶见问不出来什么,便关上门回了屋。
大黄吃饱后,见李坚强还没出来,就又跑回柴草屋。刚一进去,就听李坚强正在那里埋怨:“大黄,你出去也不知道关门,都给我冻醒了,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啊呀,这回真喝多了,头怎么这么疼,要裂开了一样。”
大黄听了,忙上前咬住门把手上一根粗绳,把门拉严实。
李坚强见大黄关严了门,便放心地又沉沉睡去。
倪大宝与吴明不停地看着窗外,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李坚强还没出现。两人心里越来越激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回的事儿真是成了,也就意味着很快就能领到大笔的赔偿金。
中午的时候,赵仁义和裴灿都分别打来电话询问情况,在得知向来一开门就准时到场的李坚强一直没有出现时,都心照不宣地暗自欢喜。
柴草屋里没有窗,门上又没有玻璃,所以里面黑咕隆咚,李坚强只听到大黄的呼吸和嘶哈声。他的头像要裂开那样疼,昏昏沉沉,一会儿醒来,一会儿又睡过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只是一动也不想动。
晚饭后,赵仁义与裴灿匆匆赶来,脸上的兴奋如油脂一般满溢出来。
现在,四个人基本上认定李坚强这回是终于歇菜了。于是,他们决定庆祝一下,并把帐算算清楚。
倪大宝眼见大钱要来,心里兴奋难耐,便找了个由头,把酒客赶入寒夜里,提前关了店门。吴明在后堂把桌子支好,各种下酒菜摆了一桌子,又开了一瓶本店最贵的酒--邵阳大曲,也算是下了血本。
四人坐定,先每人倒了一杯酒,然后默契地一饮而尽,搞了个一切尽在不言中。
倪大宝放下酒杯,说道:“兄弟们,马上就要大功告成,咱们先把帐算一算。吴明,把这几天的开销报一下。”
吴明把帐本拿来,念道:“花生米七碟,小炸鱼五碟······”
赵仁义打断他,豪爽地一摆手:“直接念总数吧。”
吴明一双桃花眼望向倪大宝,倪大宝点点头,吴明于是继续念到:“这回的帐是总共一千零二十六块钱。合每人二百五十六块五毛。”
知道今天庆功宴要清账,赵仁义和裴灿便心领神会地准备了钱。此刻听吴明报了帐,便各自从口袋里掏出钱来,交给了倪大宝。
裴灿白胖的馒头脸,笑成了十八个褶的包子,说道:“咱们给他买的是短期高额保险,第一个月的保费是我先垫上的,一共是两千四百二十块钱,我算过了,合每人六百零五块。”
众人又把钱交到裴灿手里。虽然是交钱,但每个人都象收钱那样高兴。确实,跟马上就到手的赔偿金相比,这点儿钱算个球?
四个人在小屋昏黄而闪动的灯光下推杯换盏,欢声笑语直喝到深夜,才哼着小曲四散回家。
第二天一早,倪大宝先把外甥吴明送到店门前,然后开着他的小货车去进酒和小菜。吴明开门走进店里,想着再也没有李坚强帮忙,就自己开始扫地擦桌子,正干得热火朝天,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个人。
吴明抬头一看,立刻头皮发麻,毛发直竖,冷汗唰的就沁了出来。
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坚强。他逆着光,整个人仿佛罩了一个大光环,面目因而有些模糊。
吴明的心停止了跳动,这是人?还是鬼?还是自己出了幻觉?
吴明突然感觉四周出奇的安静,他强装镇静,壮着胆子试探地问了一声:“李叔?”
李坚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道:“你怎么动上手了?我来打扫吧。你先给我来一壶,这嘴干的不像个样子。”说完,上前要拿吴明手里的笤帚。
吴明吓得赶紧把笤帚扔给李坚强,然后弹簧一样躲到了柜台后面。
李坚强疑惑地看了吴明一眼,心想这小子怎么象受了惊吓。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笤帚扫起地来。扫完地,李坚强坐在窗前,便忍不住朝吴明喊道:“吴明,你今天怎么了?咋象做了什么亏心事?”
话音刚落,吴明脸色唰地煞白,腿一哆嗦,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
“吴明,我酒呢?快干死我了。”李坚强继续催促道。
吴明的心怦怦乱跳,又不能不理会李坚强,便胡乱抄了一瓶二锅头送了过去,并大着胆子看了他一眼,发现老头没什么异样。
李坚强也不用杯子,直接对着嘴咕嘟咕嘟连喝几大口,竟一口气下去了半瓶,才停下来瞪着眼睛直喘气。
“吴明,你今天咋回事?小菜儿呢?来碟辣黄瓜就行。”
这时候,又有客人上门,吴明便胆气壮了些,又端过去一碟辣黄瓜给李坚强。这回他镇静下来,仔细看了看李坚强的脸,发现没有任何变化,黑黢黢的脸,厚厚的包浆,层层叠叠的皱纹,还是原来那个老头,便硬着头皮问道:“李叔,你昨天怎么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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