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鸭屎绿越野车一溜烟离去后,龙渐飞拧着脖子上了楼,然后敲响了蓝白紫家的门。
蓝白紫去开了门,看到龙渐飞正无精打采地站在门外,便问他:“你不是明天早晨才来接孩子么?”
“我能进去坐会儿吗?”龙渐飞小心翼翼地问道。
虽然没到接孩子的时间,但这是自己孩子的父亲,蓝白紫没法不给他足够的尊重和礼遇,她做不到在儿子面前有损他父亲的形象,只得说:“进来吧,龙龙还没有睡呢。”
蓝白紫叫了龙再兴出来,小家伙敷衍地搂了搂爸爸的脖子,便一溜烟又回到姥爷的房间,继续去看他的喜羊羊与灰太狼。虽然儿子在动画片面前抛弃了自己,但这正是龙渐飞想要的,因为他想单独跟蓝白紫谈谈。
他想大声质问她魏星野是谁?想质问她跟那个男人什么关系?想问她两人今晚都谈了什么?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他得把火压下去,他得采取怀柔政策,他得来个阴阳互调,他得来个以柔克刚。
于是龙渐飞藏起在魏星野面前的霸气,神情落寞地坐在沙发上,有些腼腆地朝蓝白紫笑了笑,便一言不发。坐在对面的蓝白紫有些诧异,她觉得龙渐飞真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张扬肆意的龙渐飞,他变成了一个胡子拉碴,寡言少语,气质忧郁的男人。蓝白紫仿佛看见了一只豹子幻化成一只膝弯上的猫。
虽然离了婚,但蓝白紫似乎觉得自己应该跟龙渐飞说一下魏星野,说一下今晚上的事。不过她旋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没必要这样做,两人之间除了龙再兴,并没有其他瓜葛,为什么要跟一个婚内出轨的前夫说这些?
于是蓝白紫最终也选择了沉默。
但沉默虽然简单,却也有代价,因为寂静让呼吸与心跳都清晰可闻。呼吸粗重,心跳剧烈,仿佛在告诉对方自己正揣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于是尴尬便油然而生。两个曾有过亲密关系的男女,在这种时候最容易想起用他们之间独有的方式来解决这份尴尬。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蓝白紫忐忑起来。
看出了蓝白紫的不安,龙渐飞达到了目的,于是他适时地开口:“紫紫,我可能需要把房子卖掉。因为有你一半产权,所以来跟你商量一下。”
“卖房?为什么要卖房?”蓝白紫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让龙渐飞很是受用。
他低下头,似乎在心里斗争了好久,然后才说道:“我生意要完蛋了。自从咱俩离婚后,我定什么货压什么货,现在连订货的钱都拿不出来,员工的工资都已经欠了两个月了。”
蓝白紫这回可真是受了惊吓,她张着嘴,舌头打结,好半天才问出一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见蓝白紫对自己的事这么关心,龙渐飞很开心,但他尽力压住喜悦,而是长叹一口气:“紫紫,你是我的招财猫,没有你,财运也离开了我。原来都是你替我订货,定什么什么大卖。现在你不管我了,我就不行了。看在龙龙的面子上,紫紫,帮帮我好吗?”
蓝白紫回答的很干脆:“我当然可以帮你订货,只要你信得过我,我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谢谢你,”龙渐飞顿了顿,又有些伤感的继续说:“紫紫,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夫妻了,我没办法象以前那样让你免费帮我做事。我有个想法你看怎么样,如果你答应了,就继续帮我订货。如果你不肯答应的话,我宁肯自己硬抗。”
蓝白紫忙问:“什么想法?你说。”
龙渐飞耷拉着个脑袋,闷声闷气地说道:“我大致算了一下,房子卖掉之后如果你肯把你那份钱借给我用,加在一起除了付员工的工资外,剩下的做流水。另外你以后继续帮我订货,这样的话公司也许能挺过去。如果你答应了,公司的股份就算你百分之五十一,我算百分之四十九。我负责实际运作和管理,你只负责订货和参加一些重要会议。”
蓝白紫下意识地把头用力摇起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行不行,我哪里会做生意。再说房子本来也是你挣钱买的,离婚时我就说过都留给你,我净身出户,所以卖房的钱自然也是你的,跟我没有关系。至于订货的事,你可以每周送龙龙时把货单给我拿来,然后我还像以前那样替你订货,但公司股份我可不要。”
龙渐飞的神色有些沮丧,歙动的嘴唇显示他的内心正做着激烈的斗争。好一会儿他才仿佛下了决心似的说道:“那还是算了,我就把公司关了吧。紫紫,我一直在你面前羞愧难当,如果还让你白做,这辈子我在儿子面前就别想抬起头了。”
见龙渐飞这样自暴自弃,蓝白紫忍不住替他着急,“你先把房子卖了去救急,尤其是员工的钱不能拖欠,他们还都指着这钱养家呢。你带了货单没?带了我就先帮你定上。”
龙渐飞低垂着头,轻轻摇了摇,“算了紫紫,谢谢你。我卖了房子还上帐后就关掉公司,然后去找份工作干。”
听龙渐飞这样说,蓝白紫心里非常难受,她默然了一会儿说道:“行吧,那就按你说的办。不过,等龙再兴长大后,这百分之五十一股份全部给他。”
龙渐飞的脸色终于没那么凝重了,他笑着从包里掏出文件,递给蓝白紫:“紫紫,这是股权分配合同,你先把字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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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星野回到住处,刚一开门,就听到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妈的,骚货!又不请自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卫生间门前,一脚踹开门,骂道:“臭婊子,我已经告诉你了,赶紧滚回柳京找石香影拿钱去,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说完,他上前从水龙头下一把拽出一个裸体女人,随手一甩,那女人便摔在浴室又硬又凉的瓷砖地上,“妈的,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我他妈今天弄死你。”
“魏总,魏总,我马上走,马上走。”那女人一边哭求 ,一边爬起来跑到客厅,她把沙发上的衣服快速穿上,然后一手拎鞋,一手拎包,胸前还抱着薄呢外套,连门都没来得及关上便仓皇离去。
魏星野双手叉腰,一脚把门踢上,怒声骂道:“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