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旋转楼梯上到二楼,蓝白紫看了看阳面自己的房间和公婆房间,从各自门缝里都钻出窄窄的一条光。她转身走到对面的婴儿房,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走到床前,蓝白紫俯身慈爱地看着小家伙。窗帘透过来的光散在小床上,小家伙高举双手做投降状,小嘴还在咕唧咕唧地发着声音,好像在喝奶。蓝白紫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弯腰凑过去,把嘴嘬尖了,轻轻在儿子的脸颊上碰了碰,便又转身出来,关上了门。
下楼前,她又扫了自己房间一眼。
陆阿姨已经把饭桌摆好,没有意外,除了蓝白紫带回来的小菜,其他都是晚饭剩下的残兵败将,缺胳膊少腿地瘫在各色盘子里。公婆从来不等蓝白紫吃饭,理由是宝宝要早睡,不能吃太晚。蓝白紫根本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相反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吃饭更自在。但陆阿姨总是替她抱不平,经常在蓝白紫面前嘟囔:“儿媳妇只有周末才回来,就不能等着一起吃?”
陆阿姨吃了几口,往门口看了看,轻声说:“孩子爸今晚在家吃的。”
“嗯。”蓝白紫淡淡地回应道。
吃完饭,陆阿姨收拾厨房,之后就直接去她一楼的睡房歇息了。蓝白紫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便上了楼。
蓝白紫轻轻把门关上,把包挂好,从衣柜里拿了睡袍进了浴室。
龙渐飞潦草地裹着一袭黑色丝质睡袍,硬邦邦的肌肉在柔软的布料下起起伏伏,与他阴柔的面庞形成鲜明的对比。他靠在床头,翻看着一本时装杂志,长长的刘海几乎遮住了眼睛,白皙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发青。他没有抬头看蓝白紫,却把她的一举一动全抓进了眼里,没有棱角的脸上闪过一丝戏虐的笑意。
水声停了,不一会儿,蓝白紫走了出来。她穿着宽松的白色镶蓝边棉布睡衣,坐在梳妆台前,打开一个又长又宽的抽屉,里面瓶瓶罐罐,全是她的护肤品。蓝白紫从来不化妆,最多抹点口红,但她却舍得在护肤品上花钱。
龙渐飞垂头看着杂志,却已经瞄见了蓝白紫的睡衣。他脑子里闪过另一个女人的睡衣,轻薄的,柔软的,透明的,团起来可以塞进一只鸡蛋壳里。而睡衣的主人,是肉感的,风骚的,火辣的。龙渐飞的嘴角忍不住又浮上一个笑纹儿,不过这次是有些放浪的。但他随即把笑纹收了回去,因为他知道,蓝白紫有可能在镜子里瞥见他。
一本杂志从头翻到尾,从尾翻到头,蓝白紫还在脸上脖子上胳膊上手上操作着。龙渐飞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想换一本杂志,却看到了那张纸。戏虐的笑意再次浮上了他的脸,他从纸的下面拿出了另外一本杂志,继续翻了起来。
蓝白紫终于站了起来,她走到自己的那一侧,拉开抽屉,扒拉了一下,顿了顿,就绕过床尾,走到龙渐飞这侧,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那张纸拿了出来,只扫了一眼,就问:“为什么就是不签?有意思吗?”
龙渐飞从她手里拿过那张纸放在床头柜上,另一只手却猛地一拉,把蓝白紫拉倒在床上,随身压了上去。蓝白紫在他压到自己前的一瞬间,侧转上身,弯起右肘,向龙渐飞的头部击去。龙渐飞急忙一闪,蓝白紫随即抬起上身把龙渐飞压住,并同时把自己的腿从他身下抽了出来。蓝白紫刚要下床,龙渐飞从身后再次扑了上来,把她脸朝下压住。
蓝白紫双手往后举起,一下勾住龙渐飞的脖子,并且猛地抬头向后磕去。龙渐飞用力挣开蓝白紫的双手,抬起上身,头向一侧扭去,躲开了蓝白紫的攻击。蓝白紫旋即一个翻身,把龙渐飞扑倒,同时用左肘死死顶住龙渐飞的胸口。
龙渐飞的胸口一阵闷疼,他伸手抓住蓝白紫的手腕,往她身后一拧,随即再次把她脸朝下按在床上,骑在她了的腰部。
而蓝白紫已经累的手脚发软,气喘吁吁,又够不到龙渐飞,便气得双手在床上恨恨地拍打。龙渐飞忍不住笑了起来。
龙渐飞把自己身上已经七扭八歪的睡袍一把扯掉,他不敢直接伏下身子,只用手一下一下象捋猫似得摸着蓝白紫的头发和脖子。
蓝白紫安静下来,她一动不动,忍耐着龙渐飞默默的,一丝不苟的动作。
蓝白紫一身的汗,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龙渐飞的。结束后,她再次去了浴室冲洗。龙渐飞则去了别的浴室。
龙渐飞回来后,蓝白紫已经拿着那张纸等在那里。
“你为什么不同意?”蓝白紫瞪着龙渐飞,双眼圆溜溜的象两颗黑葡萄。这样的眼睛,无论主人如何想表达愤怒,它们都无法完成任务。
龙渐飞非常想过去亲亲那双眼睛,但做出来的却是嘲弄地一笑,“每个月都来这么一次,比你的例假还准,有意思吗?还要让我说多少次?你不就是想要吗,刚才不都给你了,怎么?一次不够?还想要?”这不是他心里想说的,可不知怎么的,却就这么按着惯性说了出去,然后懊悔便在他的心底升起,让他胸口有些酸麻。
蓝白紫气得眼圈一红,她怕眼泪掉下来,赶紧钻进被子,闭上了眼睛。
龙渐飞的脸色冷了下来,他怔了怔,便从抽屉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拿起那张纸,走到阳台上。
嘭嘭嘭,蓝白紫听到敲玻璃的声音。她抬起头循声望去,看到龙渐飞站在阳台上,隔着玻璃望着她。见她抬头看,他便用打火机打着火,点燃了那张纸,再用那张纸去点嘴上的烟,然后挑衅地看着她。
蓝白紫气得蹦下床,唰地一下拉上窗帘,把龙渐飞遮在外面。
她把自己重新埋进被子里,眼泪终于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