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白象寺,一派繁荣,人们越苦、越有危机感,就越寻求精神寄托,越信宗教。
白象寺有正式僧人五百,讲学、取经、挂单、骗吃骗住的,也有此数。每天进香的善男信女,不计其数。有的要亲拜方丈,有的王公需要迎送,大癫上人忙得一塌糊涂,怀疑自己佛力到底在进或退。
春娘不管三七二十一,领着王篪闯入方丈室,知客僧拦阻不住。大癫刚送走一位亲王,连气都没喘,一见春娘很高兴,说:“小姑娘,好久不见了,你父亲好吗?”
春娘竟敢撒起娇来,说:“我父亲丢了,就是来找师伯要人的。”大癫呵呵笑说:“那老道士行踪诡密,说不定又到哪里认个义女,不要你了,你不如拜在我疯和尚座下,带发修行。”春娘笑说:“我要拜在你老人家座下,就要剃个光头。佛圆澄有个女弟子化鹤,是个光头,真美极了,我羡慕得要死。不过,你老人家自己的弟子都管不过来,叫白莲教邪法迷了,你老人家先救他再说。”王篪已经跪下,双手合什,顶礼膜拜,把自己的罪孽说了一遍。
大癫叹道:“当时鸠摩罗什大师就说过,这孩子情孽太重,易入魔道。”伸手摸着王篪头顶说,“你项上挂的,是我的佛珠,现你一边数着佛珠,一边随我念金刚经。”春娘也跪在旁边,低头合什,跟着念。大癫说:“我本可运佛力驱去你中的邪法。但那既伤你身体,又减弱你的定力,以后还会再入魔道,永堕轮回。现我传你十本经卷,你慢慢诵读,力求自拔。”
春娘不满地说:“老和尚,这就完了?把我们糊弄走了?”大癫笑说:“来个王爷,我也只陪半盏茶,你这丫头已费我两个时辰,下回要收香火费了。”春娘灵牙俐齿地顶回:“你老人家在燃灯古刹受穷时,不知借了我爸多少钱,还没算清哩。”忙拉了王篪就走,大癫上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