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机在我手里。 你要我把那只站在水边的鸟拍下来。 “它看起来很孤单。” 你说。 “我也很孤单。” 我按下快门, 拍了两张。 孤单的鸟沐浴在夏威夷的宁静阳光下, 身旁的绿树鲜花, 绚烂到让人灵魂出窍。
“你不一样, 你有我们。” 你拍拍我的肩。
我们一直在岛上东奔西跑。 乔喜欢潜水。 他在网上查到几处适合潜水的海湾。我们一一试过,果然都好。 海水清凉透明。 站在礁石上,就可以看到水里游动的彩色热带鱼。 钻进水里,那些鱼就伸手可及。 那么精致的颜色,斑纹,和形状, 让我想到陆地上的花,漂亮的让人无奈。 乔游出更远,回来给我们讲他看到的老海龟,螃蟹,和稀有种类的魟。 乔是游泳健将,也是生物迷,对世上生命充满了好奇。 他说他最适合做海洋生物学家, 一个人在某个热带海岛上, 终日与海水鱼虾为伴。 然后我们上山,爬到火山口的最高处。糖糖说,站在那里就象上了火星。 果然, 脚下是黑色的焦土, 四面寂寂无声, 鲜有生命的迹象。
只有一个下午,我在沙滩上躺着,有阳光, 还有潮水哗哗地涨落。 我戴着耳机听音乐,看书, 然后睡着了。 那是我想要的夏威夷。夜色将临的时候,我一个人寻着尤可利利的声音去看夏威夷的轻歌曼舞。 那一年在大岛, 我们坐在灯火昏暗的餐馆里,穿草裙戴花环的女孩就是这样在我们身旁伴着尤可利利的乐音缓缓起舞。 那餐馆就象中国南方的竹楼, 木架草棚, 所有的窗都敞开着。 外面无声息地下着小雨, 雨丝在夜光中闪闪发亮。我一直想着那个夜晚。 我们吃过饭沿着一条清冷的街在雨中走回旅店。 街两旁有高大的棕榈树, 清风细流般的音乐在我们身后的黑暗中悠长地浮动。
煤气灯在燃烧。 黝黑的海上吹来惬意的风。 夏威夷的风最当人意,不凉不热,不干不湿,吹在肌肤上,就让我害怕时光过得太快。 你们都累了,赖在旅馆里不肯出来。 其实我也累了, 可是我想一个人在陌生的人群里走走。 宝马雕车香满路, 蛾儿雪柳黄金缕, 是另一种夏威夷的心情。 我忽然想起那句歌词,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原来那只鸟是在狂欢。
写于2009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