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过了将近四个月,我弟弟要来了。我弟弟当时先录取了东部的一个学校,我来后,觉得这里的学费比较便宜而且学校也很好,就帮他申请了这里的学校,让他转过来。他来之前,我要准备准备。
首先是要有个床垫,可以放在我的studio里。那时学校附近经常有人把不用的家具如沙发、桌椅、床垫等放在门口让人捡,有些是用旧了,原物主要更新,还有些是学生毕业离校,不再需要了。这些家具虽然是旧的,但很多还能用。许多新来的学生都去捡那些旧家具用。我也注意着,到处找床垫。在临近感恩节时,我在一处旧家具堆中看到了一个席梦思床垫,觉得还可以,问了边上房子里的人,那人说可以拿。于是我就打电话给我的邻居,想叫他开车来帮我搬一搬。他来了一看,说,这是个收留无家可归者的地方,明天那些流浪汉都会来这里吃免费的感恩节晚歺,我们在这里捡床垫?我说,他们说可以的。他说不要在这里拿了,他可以把以前借给我的那个床垫再借给我弟弟睡。我想想,我们也不能长期一直借他的床垫啊,万一以后他们自己要用了呢,所以决定还是在这里捡。最后他同意了。第二天感恩节,他带着他的一个学生来到收留无家可归者的地方帮我搬床垫。当时我挺高兴的,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后来想想,叫一个学校的教授到这种地方来帮我捡旧床垫好象有点不太象话吧?
因为弟弟要来,我还要多买一些吃的东西备着。我新买的自行车出了一点小问题,不知是漏气了还是哪里卡住了,要等我弟弟来修,所以我就问一个中国男生借了一辆自行车。这次我骑到较远的一个超市去采购,因为那里菜比较便宜。那是一辆老旧的跑车,把手向下弯,不是很好骑,但也还可以。去的路上还算顺利,回来就出问题了。那一次,我买了很多菜,平时不常买的肉也买了。自行车后座上装得满满的,很重。我很费力地骑了一段路后,因车子太重,一不平衡,人掉了下来,我再想跨上去却怎么也跨不上去了。我推着车走了一段路以后觉得不是办法,这样下去一直走到天黑也到不了家啊。于是我就停下来,敲开了路边一家人的门,借他家的电话打给曾和我共享住房的北京夫妇,问他们可不可以开车来接一接我,他们说可以的,但他们正在忙,要等一阵子。我就在路边等着。等了没多久,一辆陌生的小轿车在路边停下,里面坐着一对学生模样的中国夫妇,女的摇下窗伸出头来问我,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我说是中国人。她毫不犹豫地说,上我们的车吧,我们送你回去。我听了忍不住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他们夫妇二人随即下车,把我买的东西和自行车一古脑儿都装进了后备箱,等我上车后就启程了。他们告诉我,他们也是从中国来的留学生,一看就知道我是新来的,他们也有过初来乍到的困难情境。他们说,他们想如果我是中国人就帮我,是日本人就不帮了,同胞之情溢于言表,我很感激。他们先回家把自己买的东西放下,并让我给北京人打了个电话,叫他们不用来了,然后就把我送到了家里。以后在学校里我多次见到他们,他们给我的帮助一直留在我的心里。
弟弟来了以后,很容易地把自行车修好了,从此以后买菜都由他骑车去,我再也不用到处奔波、求人去买菜了。
他来后不久,我们听说附近有政府专门租给低收入人的公寓,而且不少拿到助教助研的学生也住在那里,我们就也去申请了。不久就申请到了。那是二室一厅的联排别墅,二层楼,上面二个卧室一个卫生间,下面是厨房、吃饭间和一个客厅,还有半个不带淋浴的卫生间。厅外有一个小小的院子,周围篱笆围着。洗衣服有公用洗衣间,投币洗衣和烘干。房租是按照收入比例来算的,我们每月只要付一百多美金,隔壁的墨西哥邻居收入少,每月只要付几十美金就够了。这房子条件不错,室外公共场地內还有小孩玩的秋千、滑梯等等。我们高兴极了,不久就搬进去了。临搬家前,我们把原来那个studio打扫得干干净净,所付的定金一分钱也没有扣全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