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六四”,各路大侠纷纷出场,发表了各自的看法。多年过去,“六四”依旧是我们这一代人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坎。
看着这几日的新闻,有一种时光倒错的感觉,真是风水轮流转,觉得美国人比老邓还心急,学生们也没有罢手的意思,难道美国也要“六四”了吗?
原以为“六四”这样的事,仅仅会发生在中国这样的“威权”国家,看来想错了,任何统治者都不希望别人说三道四。
真的庆幸自己的孩子没在美国,他们也是各种游行和抗议的积极参与者,种族问题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前几日,他们还与老师一起参加一场游行,抗议当地政府削减非法移民的医疗保障。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其实我的看法不同。他们讲究的是人人平等;我想的是,医疗资源本来有限,如果花在非法移民身上的过多,那必然会影响到自己的公民。
如何对孩子们讲“六四”,是个犯难的事,既不想把“六四”讲成“血流成河”,以便他们对自己的母国造成一个及其恶劣的印象、产生阴影;也不想把35年前的天安门广场说得风平浪静。即不要粉饰,也不要掩饰,在淡化血腥气的基础上,尽量实话实说。
三十五年前,自己20出头。虽然那时的身份是学生,但颇受“重用”。每日白天在医院出门诊,不可能分身。医大的一附院在市中心,远离校本部,除了公卫学院外,无其它相关单位。医学生人数本来就不多,而且多数不关心时事,所以单位附近冷冷清清。每日下班后,都骑车几公里,那里有两所著名的大学:工大和建工学院。两所学校很近,而且远比医学生活跃。
在工大和建工学院门口,每日热闹非凡,大字报铺天盖地、又有很多的讲演者慷慨激昂地发表着自己的主张。“美国之音”和BBC的声音此起彼伏。那时候,收音机也不是每人都有,手机那更是闻所未闻。为了方便同学、路人和参观者,大学宿舍的不少窗户打开,将收音机放在了窗前。这样国外及港台的信息,随时就可传入每个人的耳中,确实起到了指路明灯的作用。那些天,自己处于一种莫名的情绪亢奋状态,每日奔波于医院和工大之间,一点也不觉得累。那时的自己和周围的朋友,觉得“美国之音”和BBC句句是真理。特别是,有那么几日主要街道被封锁,自己和朋友走在没有汽车的宽阔大街上觉得非常舒畅,从来没过有的轻松感。
参加过几次大游行,记得从省政府出发,至江边,距离很远。队伍长达数公里,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大家情绪及激昂,但又井然有序。非常巧的是,大家当时唱的歌,是“国际歌”。
事情落幕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从负面的情绪中转移出来。一天,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诊室。他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他。他是工大众多讲演者中最出色的一位,讲演时慷慨激昂、声情并茂,打动了无数的听众。这次再见到他,昨日的风采已烟消云散,显得非常颓废。原来他是来开病假条的,最近实在不能集中注意力学习,想休一段时间。自己人微言轻,别的忙帮不上,这一点还是可以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当时的自己说不出的伤感,至今难以忘怀。
记得86年那次学潮,我们还在一个镇上工作。同伴们每日高谈阔论,恨不得插翅飞到合肥、上海、北京。而一位同伴的父亲当时正好在场,他告诉我们,他非常赞同我们的观点,但不会参与。
现在轮到我们自己了,对待这类问题,我们持什么观点?虽在国外,但我现在的观点却接近那位同伴的父亲。一是尽量不要参与这类活动;如果实在忍不住,参与也行,千万别带头。原因只有一个,不论身在世界哪个角落,与政府叫板,目的不但达不到,通常也没有好果子吃。
如何实现自己的理想,又保护好自己,我们的后代可能会更有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