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
我出生成长于南昌市,从我幼年到28岁去北京念书这个时段,常常听到外祖母长吁短叹:
“要是住在杭州多好呀,杭州人普遍文化素质高,正直,好打抱不平。南昌人土气,自私,又笨又粗鲁,开口就是两个生殖器,没品位…”。
“此生,再也回不了杭州了,唉….”是她一生感慨。这么说吧,我自幼受外祖母思乡愁绪影响,对“乡愁”二字有极其深刻的印象。另外,外祖母希望我能争取跳出南昌这个“火坑”。外祖母对南昌人,以及江西人的负面情绪并非是刻板,而是有比较的,很难说是地域歧视。因为她曾经在福建漳州,厦门和福州居住过,觉得那些地方的人勤快,聪明,悟性强。外祖母在上海也居住过,觉得城市太大,消费水平超高,无法生存。
1985年4月,我上京參加研究所面試后回南昌,乘45特快列车,从濟南一直站者,人贴着人,到上海才找着座位,2 小时后车到杭州,我心中突然有股冲动,随即下車在杭州探访亲戚,仅仅短暫三天。非常奇怪、难以置信、又有趣的是,杭州的親戚,對於他們具體住址、門牌號碼,我全然不知,下火車後,鼻子底下就是路,不斷的尋問乘几路公車,到站後,在小區直呼,某某人住在哪裡?很快就找到了从未见过面的亲戚,再直接说我从何处来,他们一阵惊喜…,之后,除了重温过去,却没有共同话题。那时,我意识到,虽然我的籍贯填的是杭州,但此城此地不属于我。我的籍贯是何处?我生长在南昌单亲妈妈家庭,我的母亲非常憨厚,常常为寻找可安身的住房担忧,伤心无奈。回望我曾经对杭州的短暂访亲,我确实是个很莽撞的人。时代变了,应该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移民来多伦多23年,无论何族裔,被问时,大多数都回答“我是加拿大人”。在中国,我曾住过南昌,井冈山,北京,湛江,广州,是有户口长住居民,我几乎不参加同乡聚会。当下,退休当“宅佬”,我沉思默想,无法说明哪里才是家乡。提起乡愁,我认为乡愁这两个字没有意义,非常含糊,可以有千千万万个解释,因为人是不容易满足的,永远有“愁”,纵使在原乡生活也会焦虑发愁,甚至更愁。
回望过去,我以为,外祖母所思念的杭州市,是她1911-1940年的杭州市,其实,那里早已变迁,不但物是人非,而且物非人非,再去思念没有任何意义,对她徒增烦恼。只能从历史的角度解析,李白的明月,孟郊的身上衣,王维的每逢佳节深刻洗了外祖母的脑,并抚慰她的心。乡愁是一种病态?家乡是属于祖先居住的地方,家才是自己创造的。各地都是故乡也是异乡,漂流人生,颠沛流离,离开故土,放下愁绪,落叶扎根,思乡是一种没有意义的情感。
现代社会交通和通信技术的进步,大家见面也非常方便,乡愁已经过时老套。与此同时,同乡会变了味,同乡遍地,知音难寻。就情感层面:乡愁不仅仅是事业不得志者或成功人士的专利,它是一种普遍的情感体验。对于事业不顺的人来说,乡愁可能是一种逃避现实、回忆过去美好时光的方式。当现实生活中的压力和挫折变得难以承受时,怀念故乡的简单生活和亲人的温暖可以提供暂时的心理安慰。另外,成功人士打着“爱国”和“乡愁”的旗号,巧立名目,组织各种同乡协会,扩展境界,抑或衣锦还乡,是一种展示社会地位和成就的方式,来表达对故乡的怀念和感恩,实际上则是为了美化并显示自己的成功罢了。
最后强调,我是个温暖的人,挺重情谊的,无论是老熟人老同学会,或是他们介绍给我的人,尽全力接待,力所能及地去帮助。诸如,帮助考研生在京调配,往深处想,改变了被帮助者一生命运,让同学在北京进修与我同住,挂院士医生号,帮人往广东调动工作,或安排招待所,车站接送等。
普遍来看,【乡愁】既是阳春白雪,也是下里巴人,之于我,心安之处就是家。仰望星空,我的外祖母,母亲,舅舅,他们已经安息在基督的怀抱里,在天父的国度里,那是我美好的家乡,将来我也会与他们重聚。
此心安处是吾乡!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