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留学
赖主任来到服务机构,一来就问负责人在不在,女接待员问有什么事,他执意要见负责人,负责人确实不在,女接待只能告诉他或者下次再来,要吗说什么事。赖主任只好把唐家慧的材料交给女接待,很内行的样子叽叽歪歪的介绍了一大堆唐家慧的情况,女接待确认了一眼名字后并没有太仔细的听。接着又提了一遍他是大学的系主任,并要求转告负责人好好的办此事。
“1万5块,这么贵?”听到女接待的报价后赖主任惊讶到。
“我们申请的是正规学校。”女接待礼貌的回答。
“1万1?”
“这已经是折扣价,最优惠的。”女接待。
“1万2?”
“她这种情况,到别的地方只会更高不会低。”女接待始终保持着职业的礼貌。
赖主任极不情愿的付了1万5,心里在想,难怪现在留学中介这么多。女接待告诉赖主任接下来的几天让唐家慧来这里培训,赖主任奇怪这么快就能搞定,又感叹他们真有路子呀, 出门的时候女接待用鄙视的目光憋了他一眼。
赖主任迫不及待的把消息告诉唐家慧的外公外婆,信誓旦旦的说要不是自己是系主任这事就不可能办成,外公外婆所表达的感激之情让赖主任更加得意忘形,赖主任大言不惭地说他要求必须加急的办才这么快,不能耽误学生上学,又要求必须给唐家慧增加单独的培训课保证不出其他问题。
外公拿出一个信封,赖主任自然的接过来,想了一会后又很无奈的还了回去,他不敢收这钱,他怕,怕道之会再找他的麻烦。
“这是应该的,我们都是为了孩子。”
培训课是服务机构最资深的老师负责的,当唐家慧拿到签证后,机构负责人,一个女人,年龄和道之差不多,看得出已经是一位母亲了,特意要见唐家慧。
“你和道之什么关系?”女负责人直接问。
“他?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不是赖主任吗?”唐家慧。
“赖主任,哪个赖主任?就前一阵递材料的那位吗?”女负责人先是惊讶。
“是的,他说你们是他的好朋友,难道你不认识他吗?他是我们系主任。”唐家慧。
“不认识他,去年也有一些你们学校的学生,像你一样花了钱没能出去,来到这里都在骂赖主任,原来就是他。”女负责人。
“拿不到通知的学生每年都很多吗?”唐家慧。
女负责人发现唐家慧对这些事竟然一无所知,便解释道:“英国大学在你们学校招收一般不会超过10个学生,去年你们国际班有20多个学生,总有一半拿不到通知书。”
“明知道没有这么多名额,为什么还要让这么多人进国际班?”唐家慧。
“你们大三那一年,国际班要比普通班多交一些钱吧?”女负责人。
“是的,多几万块。”唐家慧。
“就是吗,学校交流项目本身是好的,但有漏洞,他们利用这个漏洞赚钱。花了钱通知书却拿不到,去年有的家长到你们系里闹,今年就只招了15个学生,可能是你们系国际班的名声坏了招不到那么多的人,也可能是你们系收敛了一些。”女负责人。
唐家慧没有出声,不明白这和道之又什么关系。
女负责人注意唐家慧的疑惑,接着又说:“你是道之推荐的,道之是我的好朋友。如果你是在没有拿到入学录取通书知后才来找我们,通常要等到下一年,最快的冬季班也要几个月的时间,再说你这个专业不一定有冬季班,是道之在半年前就把你的资料给了我,让我帮你申请学校。”女负责人。
“半年前?那时候赖主任还没有开始提交系里的名单,也就是说他比学校申请的还早,也就是说,他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唐家慧。
“这个我就不知道,但我想,你和他的关系一定不一般。”女负责人盯着唐家慧的眼睛。她自己也有过唐家慧今天同样的感受,今天才愿意这样回报他。
“他是我老师。”唐家慧。
“我知道这个,他已经离职了,你明白我指的不是这个。”女负责人。
“我和他现在没什么了,他走后我就没有见过他。”
“他在赖主任来之前给我发了信息,让我想办法让你能顺利一些,我们才赠送给你10小时的的辅导课。”女负责人。
唐家慧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她的圈子是她选的,她偏偏踏入了这个圈子,放弃了道之。唐家慧现在才发现,谎言竟然能这般无耻,自己愚蠢的无法识破,真情可以是那么的感动,自己愚钝的没有感受到,优柔寡断到头来是进退两难不伦不类。
纯真的人,要吗自身有过人的智慧依旧保留着自己想要的纯真,要吗身边有人保护着让自己处于原本的纯真。知道邪恶仍然能够保持纯真才是真品质,天真下的纯真多多少少有点无知的悲哀。
今天拿到签证本来是很开心的日子,唐家慧却觉得很悲哀,她想给道之发个信息,却不不知道说什么,如何说起。
外公外婆和母亲在一个很高级的餐厅请赖主任吃饭以表感激之情,唐家慧没有去,她本想为道之说点什么,但知道外公外婆什么都不会信,估计他们现在更是坚定不移的信任赖主任。唐家慧现在才认识到他们的顽固是多么的可怕,可恨,可悲。
唐家慧一个人来到学校,走在校园,想找回点曾经的气息,越走越陌生,越孤单,越悲伤。曾经上课的旧教室已经转作他用,还不到一年,什么都变了,什么都回不去了。
李勤勤最后被拒签了,她想要回费用,赖主任大发雷霆,严厉斥责道:“一年的语言不要钱,额外的课程不要钱,国外大学派来的老师住宿吃饭交通费,面试,资料,都不是免费的,都是钱。即便没有签过,课都上了,面试也参加了,学校录取通知书也拿到了,还要什么钱?你是签证没过,应该到领馆签证处把签证费要回来?找我干什么?”
赖主任不理解那些钱对李勤勤家重要性,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家人东拼西凑弄到这些钱,认为她无理取闹,最后赖主任很不耐烦的说:“出国读书是需花钱的,没钱就别学别人想着去国外读书,硬着头皮钻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圈子最后只会头破血流。”
李勤勤还没走出办公室眼泪就已经流下来了,她的梦想就这样破灭了。 她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校园的湖边,看着湖水,水面上的树叶,一动不动,流水不腐,眼前的却是一潭死水。觉得自己就像这片飘着的树叶,到头来只能是沉入湖底的腐烂,没人知道,没人在意。她越想越绝望,在湖入口处徘徊,一下子滑落到湖里,她本能的挣扎着,好不容易爬上岸,衣服全湿了,突然的坠落让她感到一种恐惧。平静后,她不甘心,可她眼下又无可奈何,李勤勤感觉到无比的痛苦,她哭的更厉害,直到黄昏,湖面的树叶看不到了,湖水闪烁着亮光。
她想到了道之,她给道之发了一个信息。
道之建议她可以去欧洲大陆试一试, 那里的公立大学也很好,相对英美的私立大学费用要少一些,至少没有把学校当成经济创收的产业,巴黎和柏林的消费贵一些,别的城市房租等消费都不很高,假期或周末打打工也基本可以勉强维持生活,但新问题就是要重新学习一门语言,学习语言的费用还是少不了的,毕竟这是个花钱的事。
道之把手机揣在口袋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大地,被水泥覆盖着的土地,嘴里无意中流出一句:“留学,f**k,f**k that!”
李勤勤铁了心要出国,至于去哪个国家,并不重要,不管多艰难,她只能走下去。家乡的亲戚朋友都知道她将要出国,因为知道她要去国外读书,他们和家里的往来也紧密多了,她很清楚如果不能去对他们又意味着什么,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她决心去学习另一门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