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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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美国职场(3):四年经历三次裁员!

(2019-03-22 08:32:01) 下一个

 

1. 正式进入美国职场

 

  原来在中国的时候,毕业是包分配的,也是打算在那里干一辈子。因为没有工作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进入美国职场第一份工作,是一家小公司,那时候离硕士毕业还差半年。我的导师卡尔教授当时希望我能继续读完博士。记得他对我说:“你的必修课都已经学完了,课题也开始做了,再过两年,博士学位就可以拿了,现在离开好可惜。”我说:“我没有绿卡,工作很难找,这个公司愿意给我办绿卡。”教授毕竟心眼儿好,知道能找到工作不容易,就同意我先去上班,几个月后,回校答辩。

 

   这个公司当时有三百多人,专做美国大的医药公司和化学公司的各类测试合同, 到我离开的时候,已经不到两百人了。我的第一个老板是印度人诺尔。老板虽然是化学博士,化学基础好像并不好,不过为人真是很好。一开始,我对仪器一点也不熟,什么都不会,指望能从他那里学点东西,可是他也什么都不知道。好在部门里有几位中国人,很快就成了极好的朋友。在朋友们的帮助下,很快掌握了工作中的仪器用法,独立完成任务也没问题了。诺尔这个老板当得很轻松,我和他相处也很简单,任务交给我,他只要等结果就是了。

 

2. 经历第一次裁员

 

 

   这样的日子很幸福,可惜好景不长,只过一年多,就迎来了我来公司的第一波裁员。大概提前一两个星期,就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要裁百分之二十。大家心里都盘算着,不知道哪些人会遭殃,那段时间可真是人心惶惶。到了要宣布的那一天,早上去上班就感到气氛非常凝重。同事们见面也没有了以前的正常的招呼,好像都在自己的办公室假装忙些什么。诺尔见了我,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也没谈工作,就假装在抽屉里翻找东西。我到实验室转了一圈,平常人来人往的实验室竟空无一人!想找人说说话都找不到。

   到了九点半,就开始陆续有人被叫到主楼,其他人还是接着假装很忙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他们一定和我一样,什么也没干!除了心慌意乱外,光是那沉闷的空气,就足以令人窒息。看到诺尔到楼外面去抽烟,我也跟着出去透透气。我看到他点烟时,手都在微微颤抖。他想对我笑一笑,却只挤出了一个很难看的面部表情。

   我们回到楼里,没有人通知我们去主楼,却看到一些被解雇的同事在默默地收拾东西。走过的时候,互相看一眼,都露出很不自然的笑容,有的还流着泪。到了十一点,广播通知到大会议室开会。公司总裁讲话的时候,没有人听,大家的眼睛都默默地找着,看看都是哪些人不在了。

   当然我们都松了一口气,结束了!大概是兔死狐悲吧,后来一连好几天,公司的气氛依然沉闷。那次我们部门损失不大,可能是为了保存实力,调了几个人到环保部门去了。

 

 

3. 逃过第二次

 

   这样的裁员,一年多以后又出现了一次。空气还是照样紧张,每个没被裁的人都是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又和上次一样,调了几个人去支援环保,我也是其中之一。

   这次我们部门损失惨重,连当家的副总都被撵走了。而这位副总在前不久的小组会上,还在解释公司的技术上升阶梯,闹得全场哄堂大笑。

   那天中午开会,他自己在黑板上写下公司升迁的两个途径。技术层面这边是从技术助理(Technical Assitant)I,II,技术员I,II,……

   为省时间,都简化了一下。于是把Technical Assitant I,II 简化为Tech Ass I,II,……

   他自己还在上面忙着呢,下面已笑声不断。我英语不好,很多时候台上讲的笑话,台下笑成一片,我只能看着笑的人傻笑。

   副总回头不解地看着大家,有人笑着问:“可以解释一下那个‘技术屁股’的职责范围吗?”他扭头一看,急忙把Ass 改为Assistant。原来“Ass”在英语里是屁股的意思。

   1995年下半年,美国的环保局(EPA)和食品药品监管机构(FDA)突然放松了许多测试标准。很多大公司都取消了与我们公司签的合同,公司一下子面临困境。   

 

 

 

4. 在劫难逃

 

  于是到了96年初,大批裁员又提上了日程表,这时我到环保部门还不到一年。环保部门仪器简单,人员也都是当地白人为主。我去的时候,上次调去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其他人都在那里干了十年以上。当第三波裁员消息传来,我到环保部门还不到一年。所以我知道自己这次在劫难逃了。

   那天上午没动静,但是同事们见面时,目光异样,空气里好像有一层看不见的不安在缓缓流动。到了下午两点,老板找我说有事,我心想:来了。虽然早就知道是时候了,心还是嘣嘣地乱跳得厉害。跟他到了经理办公室,坐在他俩对面。经理开始说话了,在一大堆好话里,我听到了我是这次裁员对象。一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大信封,又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听清,只是一个劲地想忍住眼泪,却怎么也做不到。

   就这样一路哭着回到座位上收拾东西,离开了那座楼。老板一直默默地跟着我,后来又问我要不要送我回家,我说不用。自己把纸箱抱到车上,离开了那个公司。开车回家的路上,眼泪止不住地流,感觉好像是世界末日到了: 我被裁员了,我没工作了,我以后怎么办?这些问题在脑海里不停地翻腾着。特别是在当时,到美国只有几年时间,觉得被裁员是自己的错。

      拿了三个月失业救济金后,我找到了另一份工作。这经历让我明白了:被裁员,不是世界末日,而只是新生活的开始,也是宝贵的人生经验。

(文章选自个人文集《岁月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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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春阳,生于50年代。1982年毕业于武汉大学化学系,后获美国化学硕士。现定居美国新泽西。多篇文章刊登于海内外报刊,杂志。

 参与并编辑出版《与西风共舞》,《生活还可以》,《教育还可以》,《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诗情画意》等多部合集。

多篇文章选入武大海外校友会文集和《武大校友通讯》。

 散文曾获江南美食杯佳作奖。多篇散文,小说获汉新文学奖。

文集《岁月流沙》,由刘道玉校长亲自作序,并获海外华文著述奖佳作奖。

   北美中文作家协会会员,海外文轩作协首任秘书长,文心社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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