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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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鬼谈(23)

(2021-12-19 09:20:24) 下一个

盛唐鬼谈二十三之鞭挞消业


唐僖宗乾符年间,赢州知州沈布桐在山间游玩,路过一间道观。
见此观于云雾之中忽隐忽现,宛若仙阁,心生喜爱,携众入内游历。
道观住持出来迎接,全程陪同,自是不敢怠慢。逛了一圈沈知州又留下用饭,席间与住持讲经论道相谈甚欢。
吃饭时有个端菜丫头长的秀美,沈知州眼睛就没离开过这女孩,最后住持也看出来了,笑道:“知州大人,此女名为阿缘,年芳十九。是在下出家前所生的女儿,她母亲死的早,一直住在我这,帮道观做些杂务。”
沈知州频频点头,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住持哪能看不出来,又说道:“若是知州大人有意,我愿送阿缘过府,为妻为妾皆可。”
这句话可说沈知州心里去了,但他有妻室了,只能纳妾。
那年头当官的可以纳妾,光有钱不行。土财主娶第二个妻子只能叫小老婆,听着就没档次。
沈知州出门游玩也没带什么钱,下不了聘礼。住持说跟着大人有吃有喝这是享福去了,还要什么聘礼呢。还要什么自行车呀,是不是。
当晚沈知州便将阿缘带回府中,这门亲事就算成了。
沈知州捡个老婆心里高兴,大奶奶可满脸不愿意。
好嘛,说出去游玩,结果带个小姑娘回来,又年轻又漂亮。本来就不爱搭理我,这回更没戏了,还不得成宿隔夜的鉆小狐狸精房里不出来。
纳妾不犯王法,大奶奶没辙。但一家之中正室主事,这个规矩任谁都改不了,就是说后宅的事大奶奶说了算,连沈布桐都干预不成。
这大奶奶坏呀,坏的都没边了。
她让阿缘脱光上衣,跪在堂前任她抽打,每天二百下,从不间断。
沈知州也不敢拦,家有家规呀。在我看来沈大人压根就没拿阿缘当回事,如果有爱情,他能舍得吗。
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就传到阿缘父亲那了,那人家能干吗,带着全真七子就来了。
这句是我瞎编的,全真七子不干这事。
住持带着一班弟子上门问罪,等着跟大奶奶一朝面儿,住持不说话了。
原来这位道长有修行,会看相还能通地府。他一看大奶奶就知道跟阿缘有前世的业债,大奶奶鞭挞阿缘只为赎债。
还债是还债,可也没欠这么多呀,那点债早还清了。
住持劝慰大奶奶,说是阿缘只欠你二百鞭的业债,你这样下去违反地府规矩,多打的鞭子记在你的账上,早晚还得还账。
大奶奶回答的暖心:“我乐意!”
住持在知州大人府里也不敢造次,女儿是他自己送来的呀,只好忍气吞声的走了。
就这样过了三年,适逢黄巢起义,就是高考落榜那位。义军攻打赢州,沈布桐丧命,大奶奶让贼兵掳去,阿缘逃走。
几经辗转落到上州司马韩全家里。
韩全一看,这女子漂亮啊。女大十八变,比十九岁的时候还好看,遂纳为妾室。
又过了六年,黄巢兵败。
韩全大破叛军,敌军之中有不少女眷,韩大人尽数收为奴仆。
有一天阿缘在女仆当中发现一人,看着眼熟。细一辨认,正是沈知州的大太太。
这下好了,真是日月轮回,现世现报。阿缘让韩全把大奶奶送到她的房里听用。
就一女仆还算事吗,韩全就答应了。
打那天起,阿缘如法炮制,每天命大奶奶跪于堂前,脱光上衣,鞭挞不歇。也是每天二百下。
过了段日子这件事传遍全城,韩全脸上不好看,就让阿缘住手,不要再打了。
阿缘哪肯罢手,把几年前的事一说,韩全说你们这些债地府都有记录,她要是还清了就饶了她吧,打来打去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阿缘不干,说直到打死她才算了结。
韩全怒了,又不想闹的太僵,于是派人找个通阴的婆子去地府查查,她们二人的账算清了没有。
找来个婆子,站在阿缘和大奶奶中间,分别抓住二人手腕,俩眼一闭,念念有词。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婆子张开眼睛,看看阿缘,又看看大奶奶,冷汗直冒。
韩全还那等着听结果呢,婆子光冒汗不行啊。
“婆姨,我来问你,那地府心中是如何答复的呀?”
韩全这么一问,婆子坐地下了,浑身颤抖。
韩全这个气,哪找来这么个废物,轰将出去。
过来几个家丁就把婆子拖出去了。
又过了几天,韩全有个偏将,趁着在教军场操演的时候找韩全说话。告诉他府里的阿缘有蹊跷,韩大人最好去婆子那问问,但要保密。
韩全问那偏将你怎么知道的,偏将说那婆子是他邻居,这事在韩府不能说,府里有妖。
这回韩全害怕了,他一想起阿缘抽鞭子那狠劲儿,就觉得不像正常人,莫非阿缘是妖?但阿缘说从前这女仆也是这么抽她的呀,俩妖怪?
韩全没心思再练兵,与偏将骑快马,带了几个随从就回城了。
等到了婆子家里,屏退左右,那婆子才敢如实相告。
原来那个阿缘虽是女孩身体,实际上是个修行多年的精怪。到底是什么精怪,婆子也查不出来。
那天她过阴下地府,把生辰名号报给通判,通判一查,人道中没有阿缘这人。再查鬼道,发现她是个精怪。
又查到早前阿缘的行迹,才告诉婆子,这阿缘修炼几世合不成人身,这就得摄取生人的魂魄增长元神。
这个门道常人看不出来,每一鞭子下去都震散人的魂魄,而被阿缘尽收。
出去抓人摄魂又怕天龙护法拿她,这才想出个缓慢的法子。
她入官宦家中,或做妻妾,或做女仆,只要进去了必当与主人移魂,她得做那个说了算的。

在沈知州家的时候,她跟大奶奶换了魂魄,其实被鞭挞那人正是大奶奶,挥鞭的才是阿缘。
而阿缘的父亲,也是同伙。他去沈知州府上闹这一通,就是告知沈家,闺女挨打这事他知道了,他管不了。如此一来,假大奶奶更加肆无忌惮,也没人阻拦。
后来沈知州为叛贼所杀,阿缘掐算出来大奶奶日后必落于韩家,所以于此等了六年,再度施暴。
韩全听着怪异,疑问连连。
“既然鞭挞可摄魂魄,为何单等沈知州之妻,他人不可吗?”
韩全的意思,逮来一个就抽呗,还挑三捡四的。
婆子道:“大人有所不知,凡事皆为因果。阿缘鞭挞大奶奶也是因果所致,大奶奶前世确实欠下二百鞭挞业债,只是阿缘用了障眼法,地府只能看到大奶奶还债200,并未察觉日日如此。”
韩全倒吸一口凉气,好手段啊。每天只抽二百鞭,地府只知并未超越所欠之数,哪会倒欠呢。
那这事怎么办呢,这妖精得赶走啊。
婆子说大人为武将,阳刚气盛,只待阿缘再施暴行之时擂鼓鸣金,要是有追魂炮放几声更好。
韩全一听,行,你还懂的不少。
这婆子不敢在韩府说话,是因为她的魂魄也能被阿缘摄住,魂魄真要是丢了,命不久矣。
韩全按婆子出的主意,让偏将带三百精兵,把营中的锣鼓号炮全带上,埋伏在府门之外,只待府里有鞭挞之声,所有能出动静的全得出声。
您想想,屋里抽鞭子,府外都能听到,得多大动静。
第二天下午,阿缘再次与前堂施刑,第一鞭子刚抽下去,但听见战鼓、号角、铜锣,火炮顿时齐鸣。
她一楞神,整个人就堆下去了,如一摊肉冻相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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