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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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群雄传(65)

(2021-11-06 08:29:05) 下一个

第六十五回 铁杆庄稼要倒四爷要玩完

四爷好不容易才把马前卒二人搭救出来,此二人一走,他心境大好。
回到小酒铺子继续灌酒,单等奉天衙门放了大老黑,回头就去找尤仲文。尤知府还欠他两万两银子呢,这帐不能黄。
刚消停两天,大老黑还没出来。四爷心下不悦。自己舍得使银子,奉天府就该尽力办事,一万两不是小数,大老黑那条命不值这么多。
四爷肯花这么大数目,一是为了救人,二也是想结交龚庆有。
龚师爷虽是南方人,可有着北方人的耿直。这人该耍心眼的时候耍心眼,该有担当的时候有担当,不愧是条汉子。
四爷交朋友有说道,与龚庆有交往能学到东西,绝不是为了巴结官府。一个小小师爷四爷没放在眼里,尤仲文怎么样,也只是个奴才。
这一天四爷起的晚,最近操心费力的乏了,傍晌午的时候才去酒铺子。
进到铺子里崔老板给上了酒,摆了两盘小菜,四爷自斟自饮,开喝。
这时候酒铺子里其他桌子都坐满了,这些人都是嗜酒如命,每天都来喝点儿。
有钱的要二两酒,一个小菜。没钱的只要一杯酒,不到一两,再从酒友盘里拿几粒花生米,这顿酒便可以开席。
四爷瞧不起这些人,贩夫走卒。但是没有这些人还不行,酒铺子里不热闹,也没人听他吹牛,所以四爷从不评价酒铺子里的酒友,高兴了还赠他们几个菜,但自己的酒却一滴也不舍。
小炮台在酒铺子里出来进去的紧折腾,把四爷烦够呛。不说他几句永远不懂规矩,长大了可怎么整。
“哎我说,你屁股上长火疖子了,屋里外头的折腾。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样子,你不在街面守着,总往铺子里跑什么!”
四爷一开口,小炮台就不敢动了,虚心接受四爷的教诲。等四爷说完,小炮台眼珠乱转,四爷知道这小子有事,他这么折腾就是给四爷看,等着四爷叫他呢。
“爷,是你叫我说话的,我可没叫你。”
小炮台一开口,四爷就知道没好事。通常小炮台这么开口,准是要说四爷不爱听的。
“说什么话,你又有什么话,又交朋友了?还是屁股开花的,你可少给我找事。”
小炮台凑到四爷桌子旁边,看看桌子上的菜,没有合他胃口的。
“昨天,我在街上听到件事,四爷要是知道了没准得生气,我不敢跟你说,来来回回好几趟了,也不敢跟你明说。”
四爷想了想,有什么事能让自己生气的,崔老板偷着卖自己的酒了?不可能,崔老板做不出这种事。
屁股开花那哥俩又被小炮台叫回来了?也不可能,那哥俩跑的比兔子还快,宣统帝喊他们都喊不回来。
除了这俩事,没有让四爷上心的,天塌了他都不怕。除非大清倒了,这世上哪还有能让乌临江不高兴的事。
“你是不是把我酒坛子弄碎了,告诉你,弄洒了我的酒,我送你进奉天衙门,绝不姑息。说!出什么事了。”
小炮台一脸无辜,看看屋子里的其他酒客,小声道:“四爷,这事谁都知道,就你不知道了,谁都不敢跟你说,我说了你可别罚我。”
嗯?四爷左右回头看看屋里的众人,什么事啊还大家伙都知道,只有他自己不知道,奇了怪了这是。
“在座的老几位,什么事啊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四爷故意不让小炮台把这事说出来,他不问小炮台了,改问其他人了。
屋里这些人也真给四爷面子,齐刷刷的低下头,没一个正眼儿瞧他的。
又看向崔老板,崔老板正哈腰整理橱柜。橱柜里那几盘菜,怎么摆也是那几盘,崔老板摆来摆去就是不抬头。
四爷忽然感觉不妙,平日里虽然大伙不敢惹他,但也经常玩笑,说些酒话。今天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开口,这是出大事了。
“快说,出什么事了。”
四爷急了,这屋里只有小炮台是他的心腹,只有小炮台才敢禀报噩耗,实乃忠臣也。
“那我说了,你可稳住神。”小炮台还是有点紧张。
四爷盯着小炮台,一言不发。
“我昨天在街上卖烟,有俩人说武昌那地方的官军造反,大半个南方都反了,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到关外,还说咱们奉天也有叛军,只是没起事罢了。”
小炮台说完也盯着四爷,四爷眼儿都直了……
武昌有人造反?
武昌城的州衙府县都是朝廷的亲信,怎么会造反呢,是谁领的头呢。
谣传,一定是谣传。
大清朝越来越招人恨,想造反的大有人在,可哪能说反就反,也没什么预兆。
朝廷对官军控制的紧,从上到下都是亲信,官军造反,不可能不可能。
想是这么想的,可空穴来不了风,这事得找人印证,万万不能乱了方寸,让旁人耻笑。
四爷伸手摸摸小炮台额头:“你小子是不是偷崔老板酒喝了,满嘴胡沁。这种话家里说说得了,在外面说官差都得抓你。”
说完摸出块碎银子递给小炮台。
“去去去,咱们那烧鸡帐该结了,你去把这事办咯,剩下的买鸡腿吃吧。”
本来小炮台还在替四爷担心,一听烧鸡就把这事忘了,接过银子就跑了。
四爷稳稳神,喝了一杯酒。
他不想在酒铺子里声张这件事,如果这事是真的,那自己这王爷不但做不成,还会成为反贼的猎物。
如果这事是假的,那也一定是有什么风声。看屋里这些人的德性,不像是假的。
四爷越想越害怕,他居然也会害怕。可不是吗,乌四爷飞扬跋扈的资本只是因为他乃皇亲国戚。大清国要是完了,他作为亲戚就是平民,一介平民谁还买他的帐,这奉天城还怎么混。
问问谁呢。

满奉天城没有他信得着的,崔老板虽然算是个朋友,可这种事他也不过是道听途说,也没地方证实。
想知道真消息得问官府,可是直接问尤仲文也不行。
万一是真的,尤仲文会慢待自己。如果是假的,尤仲文便知晓自己已然惊慌,这就让他看了笑话。
看来只能问问龚庆有,此人没有官职,且消息灵通。这事无论真假,都与龚庆有无关,谁坐天下,他都可以当师爷,啥都不耽误。
就是这个主意,假借打听大老黑的事,旁敲侧击问明武昌之变。
四爷又喝了一杯酒,站起身,对崔老板说道:“老崔,我去成衣铺换身行头,天冷了,我这身过不去冬。桌上的酒不用撤,一会儿我就回来。”
说完,出酒铺子走了。
崔老板看着四爷的背影,心说不是冬天没棉袍过不去,是大清亡了失了权势过不去呀。

按下四爷打探武昌事变不表,咱们接着说被土匪打劫的肇谅。
肇谅身上的银票被抢,他哪肯心甘,那是他的全部家当,没了这笔钱他就得饿死。
肇谅也够死心眼的,他总觉得土匪那八不抢规定的不细,一定有漏写的,于是拦住众土匪非得追问还有没有可以不被抢的条目。
领头那人都快烦死了,今天下山只想干上一票,总也不干手都生了。
或多或少拿点回去,也不想杀人害命。故此对肇谅挺客气,让他背八不抢他就背八不抢,肇谅说脱袍子怕冻着,他就不要了。
如果肇谅哭穷耍赖,也许这一难就避过去了。可坏就坏在他身上有银票,人家搜出来了不能不拿,钱财就这么失了。
肇谅追问还有没有不遭抢的理由,那人气乐了。
“有!”
肇谅也乐了:“快快道来!”
“你入伙呀,咱们做兄弟,谁还敢抢你呀,是不是这理儿。”
众土匪一阵哄笑,哪有人愿意当土匪的,这些人本来就是应付差事,拿肇谅打岔也不算什么过错。
只要肇谅不敢接茬,哥儿几个带着银票就回山了。
但凡有点法子的人都不会去当土匪。土匪是玩儿命的买卖,脑袋别在裤腰上。一辈子过不上正经人的日子,什么光宗耀祖,延续香火都沾不上边。
可今天的肇谅走投无路,事由丢了,天合当、聚雅轩都给得罪了。就算回到奉天再干老行当,也不见得有人敢用他。
据肇谅推算,眼前天下即将大乱,有枪就是草头王。土匪有人有枪,倘若投个明主,抢占了天下,加官进爵,封狼居胥,翻身的机会就算来了。
人怕逼马怕骑,二百两被抢,肇谅就算死了。现如今别说当胡子,刺杀宣统他都敢去。
“把银票还我!”肇谅大喝。
那人眉头一皱:“有完没完了你,再他妈跟我墨迹,我现在就整死你。”
土匪就是土匪,好心情一过去本性就露出来了。
天下就没有平易近人的胡子,心狠手辣才是本分。肇谅跟这伙人纠缠这么半天,这伙人早就受够了。
光天化日,在官道上磨磨唧唧,待会儿巡防营的快马过来,可一个都跑不了。
那人面色一沉,对身边人道:“捆起来,拉苞米地里了了。”
一看土匪要杀人,肇谅急了。
“哎哎哎,不是说入伙就不抢我吗,我跟你们入伙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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