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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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群雄传(75)

(2021-11-26 07:06:16) 下一个

第七十五回 连升生妙计马前卒有望

肇谅讲完了,还挺热闹。
连升听完看着肇谅直翻白眼儿,他没听出来这件事跟自己要遇到的事有什么相干。
按肇谅的话,遇见土匪不可以跑,得跟他们拼命。这么傻的人只能是镖师,他就一顺路帮忙的可用不着。
但这事最后结局挺好,东西要回来了,这个自己也做不到。护送这些东西不是他分内的事,他只是凑个热闹,没什么责任。
但肇谅讲的这件事,让连升琢磨个事。
想保证尤知府的家财安全无恙,找那个奉北镖局的田五牛多好啊,何苦自己冒这个风险呢。
如果奉北镖局接了这活,那连升就可以找个理由不随车马队伍出行,这一难也许就躲过去了。
肇谅不知道连升为什么询问土匪打劫的事,一时也想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因由。
连升好像有了主意,脸上有了笑模样,端起酒杯敬了肇谅,一仰脖就喝了。而后起身告辞,转眼就没影了。
肇谅看着面前的酒菜,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里面隐藏着什么事。
把剩的酒菜吃光,肇大爷跟店伙计要了间上房先住下,他合计着明天出去瞧瞧。
天下大乱,官府也不找自己麻烦了,他得学摸学摸哪有发财翻身的机会。

连升回到龚庆有府里已是傍晚,一进门就有仆人告诉他,龚师爷正在书房等他呢。
连升也没来得及回屋换身干净衣服,带着身酒气就奔书房来了。
进得书房给龚庆有请安,龚庆有一鼻子就闻出来连升有酒气。于是问道:“近日这么忙,怎么还有闲工夫喝酒,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利索了吗?”
连升听出来龚师爷不高兴,连忙答道:“这不要走了吗,偶遇一故旧,非拉着喝两杯。没敢多喝,只是喝急了点。”
龚庆有不再问了,命仆人上酒菜,俩人在书房里摆了一桌。
酒菜上得,龚庆有先给连升满上,敬了三杯,感谢连升这些年鞍前马后效力。
这三杯喝完,连升又回敬了三杯,感谢龚师爷多年的照料提携。
此刻二人已不是主仆关系,就跟亲兄弟一般,也仗着酒精上头,俩人没有隔肚皮的话,什么都敢说了。
龚庆有对连升属实不错,本来辞退连升是放他条生路,谁知道哪天奉天城里的革命党起事。
官府中人生死未卜,连升没准儿跟着丢了性命,他还是早早还乡为上。
可凑巧赶上尤仲文搬家这事,龚庆有跟尤知府举荐连升也是没法子。
如果不主动举荐,日后尤仲文知道了连升也是这几天回老家,那必定嫉恨龚庆有。
本来尤知府就已经对龚庆有不放心,这批财物再有个什么闪失,这俩人都担嫌疑。
龚庆有把心中所想跟连升一说,连升暗自哎呀一声。
这可真是无事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怕什么来什么。龚师爷一番好意,让连升跟随是为了避嫌。
可龚庆有哪能想到,高字号要打劫知府老爷,他连升还算是个内应,避嫌恐怕是避不成了。
俩人喝着酒,东拉西扯的闲聊。
连升也担心龚庆有的安危,他不知道南方那些革命党到底能闹多大,要是真如龚庆有担心的那样,那龚师爷也是性命不保,如其这样,还不如一起跑了呢。
“师爷,你说这革命党要是把大清的江山占了,是不是也得拥戴个皇上。您那的消息多,眼下带头起事的是谁呢?”
连升这么一问,龚庆有摇摇头。
“这次不同往日,哗变这些人没拥立皇上,听说是要搞什么共和。”
“共和?”连升没听明白。
“没皇上闹什么劲儿啊,这共和……是大伙把大清江山分了?”
龚庆有好像也不太清楚,摆摆手:“不说这个,总之这回跟再早的改朝换代不同。大明替代蒙元,大清占了大明,这次满不是那么回事。咱们也甭费那心,你赶紧回乡躲着,我找机会也远离这是非之地。”
龚师爷也要跑,连升心里稍微有些安慰。可眼前的急事不是跑不跑,而是后天出奉天就有灾祸,人家高字号在半道等着呢。
这倒也好,自己倒是不用回老家了,在城外转一圈就又回来了。
连升琢磨半天,憋着的话不吐不快,一咬牙,把心中所想照实说了。
“师爷,有句话我不说不行。”
龚庆有斜眼看着连升。
“这些东西价值不菲,就凭尤大人的亲兵卫队恐难以护送。听说土匪最爱干的活儿就是打劫官府,再加上现如今兵荒马乱,那些土匪必然胆大,我只怕咱们这一行人都进不了山海关。”
龚庆有放下手中的筷子:“你有何高见啊。”
连升也不客气,就把请镖局押镖的事讲了一遍。还特意点名奉北镖局,说那有个叫田五牛的镖师,武艺超群,还在江湖上有面儿,请这些人来护送,才是万无一失。
龚庆有听完这席话笑了。
“连升,你打哪听来的这事,那田五牛多大年纪了你知道吗?”
这个连升还真不知道,肇谅没说这事是哪年发生的。
龚庆有道:“那是道光年的事了,田五牛现已是七十有余。镖局早就不入山海关了,一入关就有火车,谁还用马车送金银,都用银票了。”
龚师爷说的对,连升也明白。但这回尤知府的东西都是大件,关外没有火车,不使马车运不回去。
哪怕找镖局押送东西到山海关也行啊,总比半路被劫要好吧。
连升知道有危险,龚庆有可不知道,所以对连升的建议没当回事。
连升心想龚师爷待自己不薄,让自己跟着马队走也是为了给自己开脱。可师爷他不知道啊,自己跟胡子是一伙的,一但遇上高字号,自己就得上山,如此一来倒是把龚师爷害了。

那位问了,这连升非得当胡子?不上山不行?
倒是也行,他认那干爹不作数,媳妇不媳妇的不打紧,遇上胡子就得拼命。
话说回来,当初他认高才承当干爹,也是没办法的事。天下有俩伙儿惹不起,一是官府二是胡子。
胡子头说的话也是金口玉言,人家认他当干儿子,他不愿意行吗。
这事坏就坏在连升做梦也没想到,尤知府的财物让他护送,做梦也没想到干爹早已得到风声,说什么都要干这一票买卖。
他连升拦不住尤知府,也拦不住高才承,两头为难,这可怎么办呢。
龚庆有倒是明白连升的心思,怕死,怕遇上胡子。他也知道就尤仲文的这点亲兵卫队,遇上胡子都是白给,没一个能打能杀的人。
用官府的仪仗只是为了吓住胡子,告诉他们东西是官府的,敢下手这事没完。
而且还不能借用巡防营的人马,巡防营要是看见尤仲文的家底,只怕比胡子下手还快呢。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如果请几个镖局的人,事先封住他们的嘴。带着他们一起入山海关,真要是遇上劫匪,说几句好话通融通融,也可能事半功倍。
想到这龚庆有道:“你刚才所说不无道理,明日你我面见尤大人时,与大人商讨一番,请知府大人决断。”

乌四爷派小炮台去找连升,想打听打听尤仲文府里头折腾什么呢。是不是南方革命党闹的真是太凶,知府老爷准备逃走了。
不用说呀,尤仲文要是都准备逃走,那大清朝一定完了,他乌临江这王爷也做不成,就该早做打算。
连升白天没在衙门,也不在龚府,小炮台上哪找去呀。折腾了大半天,晚上回酒铺子禀告四爷,人没找着。
四爷这个气呀,数落小炮台一番。也没别的辙,他不能大晚上的去龚庆有家里找连升,那叫什么事啊,跌份儿。
琢磨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好办法,等明天再去尤仲文府上看看。要是遇到连升就打听打听,遇不上就算了。

马前卒在抚顺住店,听店老板说奉天巡防营里有两支新军,其中一支新军的统领叫张荣。
张荣有个妹夫叫侯七,这侯七还是尚三爷的朋友。
马前卒心想这都是天注定的事,老天知道自己遇到坎儿了,早早的安排了个尚三爷陪着自己。
这位爷除了惹事什么用都没有,自己跟着操了不少心。可冥冥之中这人却有大用,他能帮自己找到奉天新军,帮自己联络上反抗清庭的力量,三爷虽然孟浪,但却是自己命中的贵人。

这条道儿是马前卒在奉天城里唯一的机会。
同盟会在关内已经动手,没准正等着关外三省起事,时不我待,不能再等了。
马前卒谢过店老板,赶紧回客房找尚三旗。
三爷酒足饭饱正睡的高高的,那是鼾声如雷。
他累呀,屁股上的伤不算,这几日提心吊胆,眼下总算回到老巢。
在抚顺这一亩三分地,可不是谁想逮就能逮他的,他有朋友,有靠山。
靠山是谁呀,八成就是那位侯七爷吧。
马前卒进屋点上油灯,举到尚三旗跟前。
“三爷醒醒,三爷醒醒。”
尚三旗正睡的踏实呢,马前卒这么一叫, 
他双眼圆睁:“怎么了,官府又来 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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